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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低哑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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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香料的缘故,你吃得如坠云端,舌头和牙齿无神地嘴嚼食物,没怎么尝出滋味。围绕着那顿晚餐,事后回想,你唯一的印象是最后的甜点。

  一种用鸡蛋、牛和面粉混合制作的特色餐,装在方形的白瓷浅口碗内,黏糊糊的,甜而不腻。德温特先生率先用完餐点。

  他轻声与年迈的女管家耳语,耳尖的你从他们口中再一次听见了“夫人”二字。片刻后,霍普夫人用木质托盘送来一份简的餐点,由男主人手中。

  德温特先生接过,起身离去。男主人的离席令你骤然松懈,你捧起浅口碗,一勺一勺地吃掉甜点。同霍普夫人寒暄几句,你预备回到那间不适的卧房。忍一忍,就睡一晚,明早雪停就走,你这般安慰自己。

  但当你正按原路返回卧房时,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从幽深的走廊传出,那是一声混杂着啜泣的绝望尖叫,未等你回过神,好像是被人捂住嘴,那个声音消失了。你寒直竖,难道是哪个女仆?你安抚自己。

  随之,一声低低柔柔的凄楚呜咽从相同的地方传出,你怀恐惧地侧耳细听,可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也消失在黑暗中。

  这栋雪山中的别墅被一种森的堂皇占据,你打着哆嗦,裹紧自己的外套,疾步穿过走廊,近乎奔跑般往自己的卧室迈去。

  现在正下着暴雪,手机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如果不在此留宿,你出门就会被冻死。你别无选择,这时,一扇中式的螺钿屏风吸引了你的注意。

  它被安置在一间被大开的房间内,你在拐弯处与它撞上,恰巧站在门外,影影绰绰地瞧见有人正站在屏风后。消瘦的身子,步伐轻盈袅娜。你不受控制地靠近,但见女人受惊般逃离。

  纯白的身影一闪而过,只瞧见她浓密的蓬松的秀发,深棕色的,好像透的板栗。有脚步声,是个活人。念及此,你高悬的心稍稍放下。“谁在那里。”男人低沉的嗓音将你的惊恐倒在地。

  德温特先生从你背后走来,他碧蓝色的眼眸警惕地对你一番打量,沉声道:“你的房间在另一侧。”“我,我听到了有人尖叫,所以…”你牙齿打颤地同男主人求助。

  “没有人尖叫。”

  德温特先生不悦地皱眉,他秃鹫般的目光仿佛要把你惊恐的眼珠子啄食般,蕴藏着彻骨的寒意。你敢对天发誓,你听到了那声尖叫与呜咽!

  此刻,洪亮的钟声响起,传遍整栋别墅。八点了,恍惚间,你看到他手上银制的烛台挂蛛网。再定神细看。

  不过是你因为自己吓唬自己而诞生的幻觉。气跑回卧房,霍普夫人在德温特先生吩咐下送来安神的蒲公英马黛茶。你尝试与她闲聊,意图打探出阁楼上那位神秘的女主人。

  可纵然你使出浑身力气,获得的也不过是霍普夫人不断机械重复的两句话…“他们非常恩爱”“夫人身体不好”喝完热茶,你简单地冲洗后上睡觉。雪停了。

  乌云的淹没了消瘦的月亮。你明白,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大约夜半时分,睡前饮下的热茶终于发挥功效,你在辗转反侧间睡去。半梦半醒,你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睁眼,眼前竟是一片温暖的光。男人翻身,臂弯从背后拥住你,温柔的吻徐徐降临在颈侧。

  柔软的金发随着他的动作,不停蹭着你娇的肌肤,让你忍不住在被窝缩成一团,笑出声来。

  “早安,我的伊莎贝拉。”他这般唤你。***你被困在她的身体里,那个名为伊莎贝拉的女人。好似在梦境踱步。

  你清楚地明白她不是你,却借着她的眼睛看世界。你无法干涉她的决定,反倒令她的记忆逆向进你的脑海。与你知道自己寄宿在她身体里,此时正被迫用她的眼睛看世界相反,伊莎贝拉对你的存在一无所知。

  在温柔的早安吻后,她如常起梳洗,在仆人们的服侍下穿上束的薄荷丝绸长裙。“麻烦再收紧点,”她轻声敦促女仆,冻油般的笑意均匀地涂抹在面颊“这可是德温特夫人的第一次亮相。”

  臣肆于上社会的时代,贵族的生活永远以社舞会与彻夜赌博组成。演员们表演着新出的戏剧为绅士取乐,讲着恶犹太人的笑话,上切对半的椰子壳扮演女人。

  身着华服的贵妇携带奇丑的侍女衬托相貌平平的自己,齿亲吻巧的蛋糕,又在赌桌把指尖的油蹭上筹码。折扇轻摇,暗送隐语,堕于浮华的夜晚。伊莎贝拉相当热爱舞会。

  她是舞会中当之无愧的女王。显赫的出身,过人的美貌,嗓音里藏着夜莺的啼叫。身为大法官的独女,伊莎贝拉自在社面后就不乏青年才俊的追求,然而在一众相的家族中。

  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近三年突然在社面的德温特先生…一位身世神秘的富商,尽管是才拿到勋爵的新贵,可贵妇人都传言他的父亲是俄国沙皇。

  而他是沙皇与一位英国情妇结合的产物。佐证这一观点的,是他时常拿在手中的远东珐琅彩绘表。

  从搬入新宅到整个夏天,新婚的她蝴蝶般在天鹅绒与远东丝绸织造的人里穿梭,此起彼伏的笑声海似的追随她轻盈的脚步,她偶尔手捧百合花,偶尔轻摇羽扇,在一个转眼的刹那。

  她突然端起尾酒,伴随着轻快的乐声,瑰丽的酒淌入细白的脖颈,她是玫瑰的光影。

  同生活泼的子相异,作为丈夫的德温特先生常常如同一只幽灵,在人中冷不丁地冒出来,素白的面容在摇曳的灯火下晦暗不明,害得宾客面带微笑地问好前,往往要先打个哆嗦。

  这样冷硬沉默的男人唯独在面对子时,眉眼刹那和软。光怪陆离的舞会在夏日燥热褪去时彻底结束,伊莎贝拉也在丈夫的要求下,安安稳稳地开始婚后生活。

  他们在灯火降息的夜晚褪下衣衫,男人的声音融化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低哑、温柔,粝的手指抚摸着你干燥的肌肤,也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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