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笑得风情万种

　　关姨平时最爱鼓捣花园，学花，她信佛，研读佛经，房里还挂着观音菩萨的画像。净初的目光有些退缩地再望向餐桌上摆放着的水果拼盘、茶叶蛋、玉米、吐司…都吃了？不可能。

　　餐厅里的关姨、王姨、姨注意到她的表情，六只眼睛，还有，一对金灿灿的猫眼，突然就这么一致地，纷纷看向她，一动不动。

　　“咳。”她干咳一声，虔诚地向那个白玉净瓶投去注目礼，她伸手拿起粥里的勺，开始艰难地“作战”“姨，我吃完了。”她细嚼慢咽，半个小时后，肚子都要撑起来。

　　她抬眼，求饶地看向眼巴巴“监视”她老半天的姨，对方出老母亲般心满意足的笑。净初拿起餐巾擦擦嘴，视线无意间扫向一楼书房那边。书房门紧紧阖着。下边的门那儿，透出微光。

　　她眼睛跳了下，起身背上书包，提起手提袋，从长长的餐桌一侧走出来“我从今晚开始，住到公寓那边去，高考前想冲刺一把。”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姨脸上是毫不掩饰地失落，她身上的围裙，走到净初面前，喃喃道：“可是小姐，那边没人照顾您啊…”“谢谢关心，姨。净初拍拍姨垮下去的肩膀，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让她不那么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这…”姨的目光看看紧闭的书房那边，再瞧向净初这边，她放低声，大着胆子有些拘谨地问“小姐，您…是不是和先生发生了矛盾？”净初一愣。“先生从您房里出来后…一宿都没睡，熬夜在处理工作。”

　　一直在旁边静候的王姨抱着阿来到净初这边来，悄悄说“先生的作息向来规律的，昨夜太反常了。”阿来那双猫眼瞄到净初，不住地伸脑袋，金色的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像是两颗金元宝。

　　“喵呜！”并没有一个人看它，它很生气地喵一声，试图找点儿存在感。净初捏紧手里的袋子，抚了抚把小猫茸茸的脑袋，背向书房。“为先生做的夜宵和早餐，他也没有动…”关姨语气惆怅。

　　“从没见先生这样…”姨一脸担心，在小姐面前，她忘却自己作为佣人不得过问私事的原则“没有矛盾就好，我猜也不会…那先生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净初不知道怎么回答。

　　耳边响起夜里，昏昏沉沉的自己对着他口，冷冷吐出的那一句：“沉霖，你记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沉霖轻抚她背部的动作一顿。怅惘地叹口气，他声音沉郁：“小初，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恨你。”净初红着眼圈，扯出一个报复的笑，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痛苦，越来越痛苦。”沉霖沉默，眸中光彩暗淡下去，一颗心融进暗夜里，直至完全淹没。“为你自己，还是为你母亲？”

　　他苦笑。净初鼻头酸涩，眼泪不受控地坠落，滑进角，苦的，涩的，她不问反答：“你说呢？”

　　“小初。”沉霖她乌亮的长发，压抑着隐隐作痛的心绪，垂下眼眸郑重许诺“想要什么，尽管来拿，只要我有。”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柔情，掺杂的感情过于深沉复杂，净初抿起，灼烧的火焰渐渐熄灭，她闭上眼睛，许久许久没有再答话。

　　“小姐？”姨喊了她一声。净初猛地回神。“啊？”净初回神，尽量让表情波澜不惊“姨，我上学去了。”

　　“嗳！小姐！”姨急忙喊住她，从后边追上来“您的手机，带上手机。”净初回头，接过手机，她往外走，没有再回头。别墅外，云遮雾罩。＊＊＊净初更加忙碌，完全投入到学业中去。

　　上课以外，空闲时间总在埋头写试卷，月假则整天窝在书店，阅读国外原著，当作放松。每每离开书店，她顺手会挑几套最新出炉的密卷，回住处后。

　　在书房的台灯下，一套接一套地写。墙角整齐地堆着一摞花花绿绿的习题册和试卷，高度快抵达她部那儿。

　　白天生活充实，夜里往上一躺，便呼呼大睡。生活就是这般，平平淡淡。努力学习、参加高考、填报志愿，再远走高飞，离开这座城市。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

　　她将掩埋过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如果，没遇到苏允之。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沉霖的旧情人苏允之，是在五月中旬召开的年级前百名优生家长会上。

　　苏允之明显精心打扮过，一身鹅黄长裙，黑色的波卷长发衬得肤赛雪，容貌靓丽，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优雅又俏皮，整个人魅力无限，华丽丽地坐在净初旁的家长席上，绽放令人频频回头的绚烂与惊。净初进入大礼堂，见到苏允之的那一刻，她轻轻地拧眉。心里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滋生，纠着塌陷下去。

　　“小初！”苏允之目光一直盯着入口，似乎就在等着净初过来，她笑意深深，热情洋溢地拉住净初的手，一副无比亲昵的样子“五年没见了。还认得我吗小初？我是允之姐姐，小时候陪你一起去过迪士尼乐园！”记得的，哪里会不记得。苏允之，她是一直想嫁给沉霖，当自己后妈的，苏允之。

　　净初神色不变，心里却一阵无法克制地排斥，只想出自己的手，离她远些，却又听苏允之在说“小姑娘都长这么漂亮啦，霖哥把你照顾得真好。”

　　苏允之心态年轻，语气的确像极她的姐姐：“你爸爸今天要签一个很重要的合同，他本来要推掉过来陪你，但我心想我这不是刚回来吗，想你得紧，便不请自来了。小初不会介意吧？”

　　礼堂舞台上在调试麦克风和灯光，声音嘈杂，四周又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净初不适地闭了闭眼，扯出一个客气的笑，言不由衷：“不介意。”介意，不想看到你。

　　“姐姐回国带了许多礼物，都放你爸爸车子后备箱，听说你住在公寓那边，今天晚上一起回家里住？”净初气质清冷，这点从小到大未变，苏允之早就见怪不怪。她爱屋及乌，只当净初是遗传沉霖的脾。

　　“嗯…允之姐姐什么时候回国来的？”净初问她。“13号回来的，本来想赶在你爸爸过生日前回来，因为一些事情被耽搁，我很遗憾！”

　　苏允之蹙眉也好看非常，提到沉霖，眼里便点亮万里星光，她眼角含着旎的青光，笑得风情万种，保养得宜的脸完全看不出奔四的痕迹“这次啊…我终于决心把国外的生意分给别人去做，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