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昨天没吃晚饭
窗帘是红色的,铺天盖地的红,那个小女孩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她端坐在书桌前,小胳膊小腿儿,个子还不高,她正在埋头做算术题,神情专注,她握着铅笔,在本子上认真地写计算过程。过了会儿。
她听到一阵声响,窸窸窣窣地在隔壁房间的阳台上响动。“曹、曹先生,您…呃呃…真是…讨厌…”是女人的声音,哆哆嗦嗦,话不成句…语气听不出是抗拒还是逢。小女孩还小。
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皱着眉头,坐在窗前的灯下,目光还盯着那道数学题。妈妈反复提醒过她,要乖乖呆在这儿,不能开窗,她记得。
可是那边阳台上好像越来越吵了…她懵懂又疲倦地双眼,小手扶住桌面,双腿从高脚凳上下去,她走去窗边,伸出小手,神色茫然地纠结着要不要拉那红色的窗帘。别…
求你,别…一切近在咫尺又万般遥远,净初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她在这个梦里是一个旁观者,是一个身外客,她无能为力,她的心吊到嗓子眼。
她似乎就站在门边,又似乎隐身,像碎片般稀释在空气里。这个梦里,她好像无处不在。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像是在看电影,她只能看着。听着。神经绷成一脆弱的线。“哗…”那小女孩终究把那片厚重的红色拉开了。
“曹先生…要死了…要被你死了…慢、慢点儿…”女人断断续续地叫唤声时高时低,奇奇怪怪的,似乎在承受什么罪恶的惩罚。女孩小脸白净,一双眼睛乌黑。
她好奇地推开窗,弓着身子朝右边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光着股,覆在一个赤的女人身后,将她在阳台护栏上,横冲直撞。女孩张开嘴,她眼神惑,瞧不大明白。
像是看见练习册上一道没有学过的题。“死你!就你!你这个…小货!小人!”那赤的男人像是发了疯,手抓住身下的女人,耸着不太利索的躯体,嘴里还骂骂咧咧,吐沫横飞,他骂着还不够瘾,忽而将自己间的玩意儿扯出来。
手掌掰着那女人浑圆的股,突然抬起一只手臂…“啪啪!啪啪!”他神色狰狞,面红耳赤,居然在狠狠那女人的股。“啊…别…曹、曹先生…痛…”那女人死命摇着脑袋,头发纷飞,喊得撕心裂肺。
“就是要打你!你个臭婊子!”那男人不停地抬手,又猛力打下去“什么时候给我干你女儿!”
女人拱起的两边雪白股早已发红,很快渗出骇人的血丝。男人的间杵着青筋暴跳的东西,硬邦邦的,他边着巴掌,边晃晃悠悠地戳着女人的腿,费了些劲儿,他磨磨蹭蹭不太畅地刺了进去…
“啊!”女人凄厉地惨叫一声,转过头来,泪痕鼻涕得脸“曹先生…沉净初她还小啊…”为什么提到自己的名字?女孩惑不已,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妈妈…”女孩震惊地揪住口的衣服,用尽所有的力道。
“妈妈…”她想要高声的喊。不要!求你不要!一直在目视一切发生的净初,她再也看不下去,她疯了似的挣脱某种束缚住她的力量,她迈开腿,无声地大步跑过去,跑过去,她的步子踉踉跄跄,那女孩仿佛听到她声嘶力竭的召唤,缓缓地转身,看向她来的地方。净初个子比她高上许多。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一把抱住那女孩,将她牢牢地搂进自己的怀中。不要看啊…小净初,她拍抚着她柔的肩膀。
她听见自己在安慰那个女孩,声音不停颤抖。小净初,我来了。我来了。忘记吧,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净初…***
这一夜太漫长,像是过去了无数个夜。梦里梦外,她不断地流泪,泪水濡枕面。净初自出生以来,掉的眼泪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晚上多。从前的她,哪有这般不堪一击。
早晨,净初从自己房间下来,眼睛红肿,她一夜都没睡好。姨正将饭菜摆上餐桌,关姨穿手中拿着专用剪刀等两三样工具,看样子要出去修剪花草。王姨在喂阿来。见净初穿着清清的校服从楼上下来,三人一猫都顿住了自己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她。不得不感慨,沉家父女都有吸引人所有注意力的本事,一个人中之龙,一个人中之凤。
“喵~~”猫反应终究要快过人,阿来率先从王姨怀中跳下来,姿态轻盈地朝楼梯口的净初奔过去。
“喵~喵…”它俯下身,闭着眼睛去嗅净初的白色运动鞋,它的爪子微微蹭了蹭净初的长脚。
“阿来。”净初没什么精神,见状还是笑了笑,她蹲下身,抬手撑着那黑猫儿的两只前肢,将它面微举起来。
“又重了。你这个家伙。”她右手拇指伸出去,摸了摸黑猫的几猫须,动作说不出的爱怜。“喵~”阿来金色的眼珠绕一圈,它歪着绒绒的猫头,努了努猫嘴。
“呦,还不承认。”净初笑意更深了,她将它放到地上,抬手抚摸它的脑袋上。阿来意识到她抬手的动作,便迫不及待地将脑袋凑过去,享受地闭上猫眼,表情很是陶醉。
“好啦好啦,你这黏人猫。”净初撤掉手,站起来,抬脚往餐桌那边走。“净初小姐,早安!”三位仆人纷纷恭敬地跟小女主人问好。净初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在长长的餐桌前落座,用消毒的巾擦手,才端起一杯牛。
“小姐,”姨倾着身子过来她身边,将一个白色的手提袋放到她旁边的凳子上,体贴地和她说“这是您带回来的衣服,洗干净啦。”
净初喝一口牛,放下杯,低头瞧向那个手提袋,她闻到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跟自己校服上的味道同样。
“小姐,脑袋还疼吗?”姨一脸担心,她俯身,将餐桌中的一盅煲好的红枣粥端过来,放到净初跟前。“小姐喝这个,昨晚就煲好了。一直没等到您下来,先生顺您睡下了。”
姨体贴的将盖子掀开,督促着她喝“昨天没吃晚饭,您看您今天气不太好,今早可得把这些吃了。”
呃,这些,吃了?净初愣愣地望向餐桌。餐桌中央摆着一只白玉净瓶,里边摆着两枝被精心修出形状的杨柳,上边还夹着几株洁白的野花。神奇别样的景致。想都不用想,那是关姨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