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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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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的前一晚,晶晶在东门和明哲会合后,一起去买了棵小圣诞树和饰品,带着‮奋兴‬和不安的心情,跟着明哲来到他家。

  挑⾼六米的客厅,让人一进门便觉得气派不凡,乾净舒慡的空间,与精致的家具,传递出大户气势的品味风格。

  晶晶看得目瞪口呆,內心无一丝矜喜羡慕,反而直直往下沉落。

  这是明哲的家。

  苞她家直如天地之别。

  盎贵的,与贫穷的差别,是两个极端的世界。

  她真的可以到这里来?

  快进来,发什么呆?明哲招呼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递给她。

  连家居拖鞋都看起来那么华丽,晶晶瞪大眼。

  不用我帮你脫鞋、穿鞋吧?明哲笑看着她。

  不用了,我自己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手道,坐在鞋柜旁的矮几上换鞋。

  明哲早换了拖鞋,把买回来的圣诞树和装饰品放在客厅地板上,晶晶的视线跟着他移动,落到光洁的桦木地板‮央中‬铺设的米⾊底几何图案地毯,看起来好柔软的样子。

  要不要喝点什么?

  好呀。她的喉咙好乾,虽然不确定是因为渴的关系,但喝点⽔润润喉也是好的。

  我家有冰啤酒,要不要来一罐?明哲瞟着她问。

  像是很意外他会建议她喝啤酒,晶晶脫口问出:未成年可以喝酒吗?

  只是啤酒,应该没关系。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可是…她困扰地额角,你不是模范生吗?

  明哲噗哧一笑,谁规定模范生不能喝啤酒的?

  虽然没这项规定,可是…地顿了顿,觉得喝啤酒比较像是她这种问题‮生学‬会做的事,而不是他那样的模范生!但她没有把心里的嘀咕说出口,只道:‮府政‬规定未成年不能喝酒。

  明哲被她正经八百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许久才在她蹙眉瞪视下,止住笑声,然而闪漾在眼睫间的促狭笑意却一丝也没少。

  规定是这么规定,执行起来却有困难。他也学她用严肃正经的口吻说,像是做海鲜料理,大部分人都习惯用酒去除腥味,还有炖汤之类的,也习惯用米酒。再例如你们女孩子最喜吃的蛋糕,也有用到酒的…由此可知,我们这些未成年人,早就不知违反这规定多少次了。

  那是料理食物,岂可一概而论。

  酒就是酒,不管是被当成调味使用,还是直接喝,不都是进嘴里吗?

  你很会辩喔,将来想当律师吗?晶晶好气又好笑地⽩他一眼。

  当律师也不错呀。他若有所思地淡淡一笑,语调一转跟着问:倒是你,要不要喝啤酒呢?

  好吧,我喝一点试试看。她很勉为其难地同意,心里好奇极了啤酒的滋味。

  原来你没喝过!他恍然大悟。

  我们三餐饭都有问题了,哪来闲钱买啤酒喝。话一出口,晶晶便觉得这语气太酸了点,但不知如何修正,只能低头不语。

  明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代道:我去拿啤酒。

  晶晶在他离开后,无聊地左顾右盼,从花岗岩台面搭配木做的视听柜,看到米⾊沙发上的红⾊抱枕,接着是天花板上的⽔晶吊灯,感叹着何家客厅的富贵华丽。

  人的命就是差这么多,有人生来富贵,有人却贫病迫。

  在踏进何家之前,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

  最好的朋友维贞家里也是有钱的,但杨家给她的感觉是充満书香的雅致气氛,不像这里,一进来便有种得人不过气来的富贵气息。

  想什么?连外套都没脫。伴随着男慡朗声音的冰凉突然碰触她脸颊,晶晶吓了一跳。

  好冰喔。她叫道,发现凶器是他手中拿的两瓶啤酒。

  谁教你要发呆,让我有机可乘。他毫无悔悟,脸上満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啤酒给你。我已经把暖气打开了,你可以把外套脫下来。对了,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披萨,我要打电话订了。这样在披萨送来之前,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布置好圣诞树。

  明踅…

  怎么了?见她捧着啤酒,神情犹豫,他不由得蹙起眉。

  我觉得…这样来你家,没经过你⽗⺟允许…她呑呑吐吐地说。

  他们人在国外,又不在这里,经他们允许什么?明哲的语气略略显得不耐烦,现在我是这里唯一的主人,我允许你就好。

  可是…

  晶晶,你到底怎么了?明哲缓下语气,眼神略略受伤,是不是后悔陪我一块过圣诞节?

  我…就算后悔,晶晶也说不出口。

  明哲的表情是那么忧郁,她想起几天前,她答应与他共度圣诞时,他开心的笑容,便越发不忍心坏他兴致了。

  没有呀。她挤出笑容,反正既来之则安之,想那么多做什么!

  明哲脸上愁容消失,替代的是一抹‮悦愉‬。

  来,你乖乖坐好,当我的客人,其他事我来打点。他放下手中的啤酒,拿起电话对她微笑,吃海鲜口味的披萨,好吗?

  好。她顺从地回应,趁明哲打电话时,将外套脫掉,只穿着金、黑相间的紧⾝条纹⽑线⾐和牛仔,啵的一声打开啤酒罐。

  明哲讲完电话转回⾝,目光落向她被⽑⾐勾勒出完美曲线的脯,倏的亮起两簇火花,晶晶被看得口乾⾆燥,赶紧灌了一小口啤酒。

  冰凉的体滑过她口腔,带来香醇的口感,发觉这感觉不坏,她又喝了两三口。

  别顾着喝,我们该开始布置圣诞树了。明哲打开音响,瞬间流怈出应景的圣诞音乐。

  他们一起拆开买来的圣诞饰品,一起装饰两人的圣诞树,一起点亮彩⾊灯泡。大功告成时,披萨刚好送到,明哲关上客厅里的主灯,只剩下圣诞树上的彩⾊灯泡一闪一闪发亮,再点上两支玫瑰花形状的蜡烛,气氛显得浪漫唯美。

  就算没有酒,也⾜以醉人了,何况两人在之前就喝了一罐啤酒,现在又边吃披萨,配着第二罐啤酒,体內的‮奋兴‬在酒精助长下,越发⾼昂。

  吃完披萨,明哲拿起不知何时放到圣诞树旁的礼盒,深情款款地递向晶晶。

  圣诞快乐,拆开我送的礼物吧。

  惊喜加的情绪闪漾在晶晶澄澈的眼眸里,她用力呑咽了两下口⽔,方不敢置信地地确认。这是送给我的?

  圣诞节怎么可以没有圣诞礼物呢?他注视着她,眼神好温柔。拆开礼物,看喜不喜

  颤动着手,感觉一股由喜悦组合成的烧灼感从方寸间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涌向头部,晶晶的视线朦胧了。

  她怎么可能不喜

  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份圣诞节礼物。

  不管是什么,她一定都会喜

  按捺下心头的动,她拆开充満圣诞气息图案的包装纸,里头是立方体的纸箱。

  打开纸箱,小心翼翼地取出里头的相框,晶晶惊喜地张大眼,不是为和相框成一体的手绘瓷偶组…一座你城堡前,站立着一对深情凝视彼此的爱侣,而是同材质的相框里的照片…笑得俊雅人的少年,便是明哲。

  喜吗?

  低哑的嗓音温暖地吹拂着颊肤,晶晶喜悦地颤抖着点头。

  这不仅是个相框,这个手绘瓷偶组上有机关,转动王子与公主,就会有音乐发出。明哲动口的同时,也动了手,随着一对瓷偶转动,动人的音乐流怈而出。

  这是什么曲子?她好奇的问。

  明哲没有马上回答,眼中的情意更深,声音沙哑地说:有时候你必须自己找出答案。

  答案?

  她注视着他微笑的,闪烁着某种秘密的‮热炽‬眼瞳,感觉那答案呼之出。

  可是这曲子对她是陌生的,光凭他的眼神还是很难明⽩,晶晶美眸一转,注视着含情相视的王子和公主,又看向相片里的明哲,心儿扑扑作响,隐约明了其中的含意,薄嫰的粉颊泛起‮晕红‬。

  晶晶…他低唤着她,晶晶闻声抬起眼睫,他眼中的焰直扑而来,登时烧得她全⾝发烫,似要被融化似的,连忙害羞地转开脸。

  我还没有跟你道谢呢。这礼物太美了,可惜…她轻抚着相框,眼中浮着些许的遗憾,我没有准备礼物送你。

  哎,除了大头照外,她连一张普通的生活照都没有呢。

  傻瓜。我送你礼物,又不是为了跟你换礼物。他低笑出声,语音一顿,嗓音更形紧绷,不过,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倒想跟你要个礼物。

  什么礼物?她莫名紧张了起来。

  香吻一个,就亲这里。他指着自己的

  意外他会这么说,晶晶瞪大眼。

  这家伙平常正经八百的,怎会提出这么羞人的要求?

  你要是不肯,就算了。他故作不在意地道,但他转开脸时的那一抹失望的眼神,莫名地扯疼晶晶的心。

  亲就亲…我我…话说出口才知羞,晶晶后悔已来不及。

  明哲的眼眸好亮,像引飞蛾殉⾝的烛火般灿烂,周遭的空气彷佛也被点燃了,灼热得⾜以把晶晶体內的悔意和矜持全都蒸发。一种难言的‮望渴‬攫住她,呼昅和心跳都变得异常急促。

  昏眩中,不知是谁先移动的,她尝到抵住瓣的另一双嘴,温暖而坚定地轻庒施力。她惊讶地逸出息,某种灼热软的东西乘机探进她嘴里。晶晶瞪大眼,看见明哲长而浓密的睫⽑覆在眼窝处颤动,不知为何,她的眼⽪跟着酸软,轻颤地闭上,⾝体同时软弱地靠向他。

  原来这就是吻。

  心暖暖甜甜地,她圈住他強壮的颈项,感觉明哲的手移到她上收紧,将她栖得更靠近。

  啤酒和披萨的余味随着吻的加深在间扩散,那滋味很怪异,晶晶却无心理会,全⾝都‮浴沐‬在一种奇妙的感觉里,那是从他的、他的⾆、他的手、他的⾝体碰触她的每个点开始蔓延的,像火焰一样地吻着她的肌肤,‮醒唤‬她每丝细微的女知觉,形成一股永不止息的热流窜遍她全⾝。

  晶晶,晶晶…

  低哑的男呼唤夹杂着狂野的需求,‮热炽‬的吐在她上、她颊肤上,‮醒唤‬她体內深处的女需要。

  这份需要来得急迫而狂猛,大浪一般地拍击着她,震慑了她,也吓坏了她。

  晶晶畏惧地想要逃开,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明哲正在看她,眸光闪动中,情的火焰在那双黑瞳里燃烧,而他颤动的手正轻轻地‮摩抚‬她的脸,似在记忆、又像是在烙印。

  我爱你…天啊,我是那么爱你…他美丽的双热烈地吐露出情意绵的爱语,接着如饥如渴地攫住她像朵花似的焉他绽开的瓣,也将惊人的焰烧进她体內、心上,瞬间软折了、融化了她所有的犹疑和畏惧。

  她抱紧他,向他的热吻、怀抱,那滋味是那么甜美、‮热炽‬,让她心甘情愿地栽进爱情的漩涡里,心醉了,了,痴了…天旋地转的愉,剥夺了理智的思考,甘愿在他怀里、下,化作飞蛾,扑进他热情的火焰里,求一时的相亲,即使被爱火烙伤、焚毁,也不后悔。

  于是呼昅追逐着呼昅,心追逐着心,青舂的⾁体追逐着另一具青舂的⾁体,愉追逐着愉。情如离弓的箭矢无法回头,晶晶在‮热炽‬的息中,感觉着明哲的手指有力地滑动在自己不知何时完全裸露的肌肤上,像一名技巧⾼超的钢琴家,弹奏出动人的情歌。

  那是一首,在寒冬里看得见舂花绽放的情歌,在黑夜里依然感觉到⽩昼光明的情歌,也是每一对情侣相依偎时、难以抗拒的爱与被爱的歌曲。

  他们在空气里闻到梦的甜美气息,那是他们的未来,在玫瑰花园的天地里相爱,直到永远。

  …

  夜,更深了,汗⽔淋漓的躯体自騒动里平复,渐渐有了寒意。

  悠扬的圣诞乐曲不知何时停歇,披満七彩灯泡的圣诞树仍一闪一闪地放着光明,弥漫着情味道的空气里依稀有着从玫瑰造形蜡烛上传来的轻微必剥声响,然而,那宛如一个新的宇宙诞生的剧烈情像是距离数百万光年般遥远了。

  晶晶的⾝体依然敏感,但纤弱的神经更加的敏感,她听得见明哲已然平缓下来的心跳,均匀的呼昅声,却感觉不出自己所依偎的⾝躯在想什么,登时一种不确定在怀里,迫使她非得弄清楚。

  她抬起头,目光自他汗膛滚过,在上下跳动的喉结停顿了一下,猛然拔⾼,直接的、锐利的看向他眼睛。

  浓密的眼睫下影甚浓,看不见他眼中的光彩,他好似睡着了。

  明哲…她不确定地喊了声,在分享过那么亲密、热烈的情爱后,他怎么可以撇下她,睡着了?

  明哲…她再度喊了声,哀怨的呼唤里徘徊着浓浓的凄楚。

  什么事?这次他听见了,从假寐中睁开惺忪的眸,嘴角挂着一抹慵懒。

  明哲…她的声音却细碎如树叶在风中翻转,抖抖嗦嗦的。

  我想…‮澡洗‬。她委屈地咬着下

  彷佛直到此刻才醒觉到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明哲惊慌地爬起⾝。

  天啊,我…

  你后悔了?心里的不确定化作烈的情嘲冲击眼眶,晶晶背过⾝,坐了起来,笨拙地在地毯上寻找⾐物,一颗心纷纷,好似被一尾冰凉的蛇滑过房。

  对不起,晶晶,我完全没预料到…明哲握住她抖动的肩膀,上的温度煨暖了她凉意飕飕的后背,也煨她的心。会发生这件事。我不是故意的,可我不后悔,你是那么美好,让我难以抗拒…

  你的态度…

  我是怪自己呀。不应该克制不住,对你做这件事…毕竟我们…

  你做了…她控诉地低喊。

  是呀。他逸出満⾜的叹息,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晶晶,你让我好快乐。

  情人的话总是具有神奇的安抚力量,只消几句,便让不安的灵魂获得平静,凄苦的心境化为甜美,晶晶放松地偎在他怀里,听着他好听的声音。

  弄痛你了吗?

  就算有,晶晶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摇了‮头摇‬。

  然后…

  房好像被什么击袭了,变得沉重而‮热炽‬,啂尖甚至肿、疼痛,全⾝都为之绷紧。

  惊诧的视线当场逮捕爬上沉甸甸的啂房作怪的⽑手,啪的一声拍掉他的手,晶晶在⾝后那具刚热的男躯体拥抱里忸怩地挣扎了起来。

  你又使坏了,放开我!

  这怎么算使坏呢?明哲低低笑了声,在她上啄了一下,才放开她,站起⾝。走,你刚才说想‮澡洗‬,我带你到我房间洗。

  可是她没有穿⾐服…

  晶晶再怎么大胆,晓事以来也没有光着⾝跑的经验,羞得连忙‮头摇‬。

  彷佛意识到她的困窘,明哲逸出清朗的笑声,一把将她拉起。

  别害羞,我跟你一样没穿⾐服!

  谁像你一样厚脸⽪!她娇声‮议抗‬,但只象徵地挣扎了一下,便半推半就地跟着明哲上楼了。

  无暇看清楚他房內的布置,晶晶一确认浴室的方向,便冲了进去。明哲在她来得及关上门前,笑着跟进浴室,还说要跟她鸳鸯戏⽔。

  两人抢着莲蓬头玩闹了一阵,在⽔幕中冲洗⾝躯,但很快地,嬉闹的气氛转变成某种亲密、火热的氛围,情悄悄在各自体內迅速滋长,两双再度叠在一块,彼此的呼昅又急又浅地融,火在会的眼神里燃烧,不需言语,明哲便知晶晶和他一样急迫地想要对方。

  他一把抱起她回到卧室,在将她放到上时,男的躯体再也庒抑不住体內冲撞的需要,迫不及待地占有属于他的女人。

  …

  在男人上醒来,对晶晶是陌生的经验,想着,心里又是‮涩羞‬,又是甜藌,昨晚和明哲做了好多一生中的第一次。

  撑起酸软的⾝躯下,她在⾐架上找到一件明哲的厚衬衫穿上,目光宠爱地看向依然酣睡的爱人,决定让他多睡一会儿。

  晶晶迳自到浴室梳洗后,下楼回到客厅,套上自己的⾐物,把明哲送她的相框放进带来的帆布背包里,再将昨晚来不及整理的披萨盒子折叠好,连同啤酒罐找一个塑胶袋装进去…这些都是可以让外婆回收、卖钱的…然后到厨房寻找做早餐的食材。

  冰箱里只有几颗蛋,连青菜都没有,倒是看到一些火腿,幸好冷冻库里还有锅烧面,晶晶把需要的材料取出来,洗好了锅子,为两人做起早餐。

  十分钟后,香噴噴的火腿蛋锅烧面便上桌了,晶晶上楼叫明哲用餐。

  发现他还在睡,她凑上前想叫醒他,冷不防被一双铁臂给擒住。

  我抓住你了,留下买路财,才能放开。他嘟起嘴巴,眼中燃起恶作剧的火花。

  讨厌!又没刷牙,不给你亲!晶晶故意别开脸,挣扎着起⾝。快点起,不然早餐就要糊掉了。

  有早餐吃?他眼睛一亮地放开她,摸着肚子嘟囔,怎么不早讲。

  大有为了早餐,什么都可以抛的架式。

  嘿!晶晶气恼地扠起来。

  怎么了?气我没亲你呀!他调⽪地又把嘴嘟来。

  去洗脸刷牙啦!拿他孩子气的这面没辙,晶晶好气又好笑地推着他进浴室,将被子折叠好后,两人一块下楼用餐。

  明哲吃得津津有味,直赞叹着,好吃,好吃!

  只有放蛋和火腿,你就赞成这样!话虽这么讲,晶晶心里可是受用极了。

  里面还有我老婆的爱心调味,当然好吃!他笑咪咪地说。

  谁是你老婆!她羞红脸啐道。

  你呀!明哲握着她的手到上‮吻亲‬,目光贮満柔情地深深注视她,你是我老婆,要一辈子为我洗⾐烧饭。

  你当我⻩脸婆呀!她羞红脸,心里甜丝丝的。

  对,而且是我的⻩脸婆。他俯⾝吻住她,晶晶在他息,这吻如同昨晚般热烈,却更‮存温‬。

  嫁给我,晶晶,嫁给我…他热情地喊着。

  晶晶好快乐,明哲跟她求婚,求婚…

  她推开他,眼神是烦恼的,我们还是‮生学‬…

  我不是说现在。他爱怜地啄着她的,像两汪黑⽟般的眼瞳里燃着一抹坚定,诚恳地许下承诺,等我有‮钱赚‬的能力,可以养活你,建立家庭,我们就结婚好吗?

  喜悦的心情如细胞快速‮裂分‬,晶晶眼眶嘲热的依偎在明哲怀里,编织起未来的婚姻梦。

  明哲更是陶醉地搂着她说:想到以后可以天天吃到晶晶做的菜,就觉得好幸福。

  晶晶被逗得咯咯娇笑,嘴巴那么甜!好吧,中午再煮一顿给你吃。不过要先去买菜,冰箱都闹空城计了。

  好呀,我们等一下去超市。对了,你会煮什么?

  要看你想吃什么罗!她趾⾼气扬地耸了耸肩。

  话说得这么満?这样我要不客气地开菜单罗!

  放马过来!

  谈笑间,两人分工合作地清洗好餐具,便出门买菜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返回何家。

  明哲拿钥匙开门时,晶晶便发觉他表情不对,原本飞扬的眉眼瞬间笼罩上一层影,害她也跟着忐忑不安。

  一进屋,两人在玄关处看到一个大⽪箱,晶晶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听见明哲放下手中的提袋,朝客厅喊了声:妈!

  妈?

  晶晶惊讶极了,目光跟着望去,赫然发现一名⾐着华丽的贵妇站在客厅‮央中‬,徐徐地转向两人。

  您怎么回来了?明哲脸⾊苍⽩,声音紧绷地问。

  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吗?何⺟面无表情,目光冷淡地越过明哲,锁向他⾝后的晶晶。

  晶晶被她看得浑⾝不自在,怯生生地喊了声:伯⺟。

  但她理都不理,好似没看见她般转开眼。

  明哲气愤地握紧拳头,晶晶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温婉地说:我先回去了。

  晶晶…他言又止。

  我先回去了。她朝他点了下头,眼神闪过无言的安慰,暗示他自己不要紧,便背起她放在玄关处的帆布背包走了出去。

  一走出何家大门,离开那紧窒的气氛,晶晶心里却生出不安来。

  明哲来不及跟她约定下次碰面的时间了。

  …

  不幸总是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晶晶一回到家,就接到和外婆一起去庙里拜拜的大婶打来的电话,说她外婆昏倒,被送到医院去。

  晶晶慌得六神无主,首先想到的是明哲,可他⺟亲才刚到家,这会儿去找他并不恰当。她接着想到好友维贞,便慌慌张张地打电话给她。

  杨家一家子都是极好的人,维贞的姑姑杨惠卿开车陪晶晶去医院,打点好所有的手续。

  要不要通知你妈妈?

  尽管很不情愿,可外婆病得厉害,医生说她有中风现象,其他细节还要进一步检查,晶晶没有选择余地,只能拨电话告知⺟亲,得到的却是她冷淡的回应,代她好好照顾病人,她会菗空回家。

  愤怒登时梗在喉头,晶晶告诉自己没必要生气,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她颓然地挂下电话,平稳了心情,才到病房看顾外婆。

  老人家已经醒了过来,睁着润的眼睛好似有话要说,却因为⾝体太过虚弱,只哑哑地叫着她的名字,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天,杨惠卿安排家里的管家钱婶来看顾梁婆婆,要晶晶安心去上学,放学后,晶晶回家略略梳洗,便赶去医院换班,隔天钱婶再来。

  这种⽇子持续了将近一星期,晶晶的⺟亲梁彩霞终于回来探视⺟亲。

  她是做‮险保‬的,十年前便替梁婆婆投保了各式险种,医疗险也在其內。她拿了‮险保‬公司给付的医疗‮险保‬金,为梁婆婆请了名看护,负责⽩天的照顾。

  检验结果恰好在她到访时出来,中风只是轻微症状,梁婆婆最严重的病症竟是胃癌,梁彩霞闻言不由得呆住。

  晶晶更是泣不成声,她责怪自己为何没早一些发现外婆的不对劲,为何总在她微笑地说没事时,便以为没事了。如果她早一点带外婆来医院,如果…

  但再多的如果都挽回不了那些被耽误的光,梁婆婆熬不过三个星期,便撒手西归了。

  丧礼办得简单隆重,晶晶哭得肝肠寸断,几度软倒在维贞怀里。

  这天,是梁婆婆出殡后的第三天,学校已经开始放寒假,维贞陪伴晶晶从墓园里出来,晶晶突然拉住她言又止。

  什么事?

  我我…晶晶不晓得该怎么说,一张小脸显得凄楚。

  你别急,我们坐下来讲。维贞扶她到附近的公车站坐下。

  外婆过世了,我妈打算接我到台北住。可是我…

  你不想去吗?

  不想。她将头摇成博浪鼓。

  为什么?维贞困惑地问,虽然你嘴里没说,可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念她。现在她愿意接你一块住了,为何不愿意?

  因为…晶晶回避着好友的眼光,脸上浮现一抹似痛苦、又似甜藌的复杂神情。

  晶晶,究竟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帮你。不愧是她的密友,一眼便看出晶晶心中蔵有难言之隐,维贞耐心地劝说。

  维贞说得没错。晶晶深深昅了好几口气后,开始把前阵子和明哲往的情形告诉她,听得维贞瞠目结⾆。

  那天他妈妈回来,我们来不及约定下次碰面的时间。后来我为了照顾外婆,学校、医院两头跑,没有心思想他。接着是期末考,我想明哲一定是忙着准备‮试考‬,没空找我。然后…外婆去世了,现在又放寒假,明哲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知道你家里的电话和地址吗?

  明哲虽然没打电话给我过,可是他好早以前就知道我家里的电话,还说要记起来,而且他每次约会后,都有送我回家。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凄苦地摇着头,泪⽔泛出眼眶。

  晶晶…

  我只晓得自己好无助。我妈要带我去台北定居,明哲又没消息,我心里好苦…

  别哭了,晶晶。维贞安慰她,你想去找他吗?

  我想,可是…一想到何⺟那冰冷的眼光,晶晶不由得胆怯,求助似地望向好友。陪我去找明哲好吗?

  只要你别哭了,什么都好。维贞拿她没辙,只好陪她搭乘公车到何家所在的社区。

  两人下车后,走了五分钟的路,来到何家门口,揿下门铃,对讲机里传来何⺟清冷的声音。

  哪一位?

  您…好。晶晶结巴地回应,声音是颤抖的。我是明哲的朋友,有事找他。请问他在不在?

  对讲机里有短暂的空⽩,几秒钟后,才传来何⺟冷淡的回答,不管你是谁,都别来找他了,我们很快就要移民‮国美‬。

  移民?晶晶如受重击,脸⾊登时惨⽩,‮躯娇‬摇摇坠。

  对。

  那他现在在家吗?维贞机警地揷嘴问。

  他跟隔壁的音音去买东西了。

  音音?

  这名字好像听过,是…王太太的女儿。晶晶想起来了。

  我很忙,你们请便。说完,何⺟便挂断对讲机。

  维贞看向晶晶询问: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捧着头,觉得两边的太⽳有如针刺般难受。让我想想…

  想想想…她想起许久以前王太太那段开玩笑的话…

  你这样一看到可爱的女孩,就把我们音音给抛在脑后,很不应该喔。

  可是明哲说…

  王妈妈说什么呀!我当音音是妹妹…

  他真的只当王音音是妹妹,没其他感情?

  可是他也说过爱她,却一整个月都没找过她,反而陪音音去买东西…

  晶晶心情好,脑中不犊炻忖着明哲跟王音音的关系,想着他为何爱她,却没来找她,想得头都要破了,依然理不出头绪来。

  他要出国了…

  虽然他说…

  我不想去…只想跟你在一起。

  可是…

  他没来找她,没代一句,便要出国了…

  心凉了、寒了,⾝体也畏冷地颤抖。

  你没事吧?维贞及时扶住她,眼中有着浓浓的关心。

  维贞…她抓紧她的手,语音无限凄楚,我们走…

  你不等他了吗?维贞傻傻地问。

  等下去就能等到人吗?

  等到人后,就能等到她要的回答吗?

  晶晶不知道,只晓得自己好欺。

  一个月来,她忙着照顾外婆,接着是她的丧事,这些事早已让她⾝心俱疲,再没力气面对明哲的…

  什么呢?

  她不确定,至少现在不想也无法去确定。

  等她想清楚,她会知道的。

  我们先回去。她疲倦地垂下眼睫说,依傍着好友的扶持。

  好吧。

  就这样,两人沿着来时路,走向公车站。

  等公车的时候,对面街道一双俪影忽地闪进晶晶的视线里,⾝体像被寒夜里一道清冷的月光浸润过似的僵冷。

  斑大俊美的少年,和娇小人的少女并肩走在一块谈笑,这幕影像格外的刺目、刺心。

  晶晶,上车了。毫不知情的维贞见公车来了,催促好友移动脚步。

  晶晶茫然地听从,上车后,隔着窗户瞧见明哲忽然扭头看过来,但随着公车启动,他的⾝影远了、淡了、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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