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195 地狱是什么样？大抵是他认输

　　“好好小子啊在这儿等着我呢？“我看见郑锦秋已经涨红了脸，便拍大腿边连道这几声好字。他突然站起来猛地冲前去，似要给顾南轩一巴掌。冯东却先一步在两人间，他眼里尊重的似乎永远只顾南轩一个，他一把将郑锦秋搡个趔趄。

　　“郑先生，请您自重。我是顾先生保镖，您对他有不敬地方让我打伤了你，是理所当然，告到天可也不见得有人管。“

　　郑锦秋都有点惊了，许是好多年没人敢这样对他不敬。他捂着口站在不远处，老眼发颤的盯着顾南轩：“顾家小子，你莫是真要这样做？哪怕你是披着羊皮的狼，你没心没肺。君怡跟了你八年了，这八年除了前几年，后面那些日子你对她多冷淡，君怡又对你多容忍，就算她是个坚强的女娃不跟当爸爸的我说，你也以为我真不知情？告诉你，是我们一家子人都惯着你呢！就在等你回心转意！现在好心当做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你就是这样对你老婆的！？“

　　我看见顾南轩嘴张张，又没说话，似是有什么事，他也懒得再言说。最后他只是有些残酷的冷笑声：“准确说，是前，我想在明天之前，君怡能跟我领取离婚手续。“

　　“好，好啊你！哈哈哈哈不愧是顾振邦儿子，真是跟了种了！但你爸他也没你这样冷血的一点人情味儿都没吧？你小子那颗心它还是热的吗！？“

　　“好，既然这样，你可就真别怪当长辈的我，对你这小孩子不心慈手软了。“他突然冷笑声，他笑着冲身后某个角落挥挥手，那样的有恃无恐让我莫名心慌，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事情。

　　而当那个熟悉的人影从角落缓步走到郑锦秋身边时，顾南轩的脸子，都微微沉了沉。

　　“陈副总不，是否不再是了？“

　　我看见陈道眉头紧紧锁成一团，他看着顾南轩，还是依旧先恭敬的鞠了半，才低沉道：“少爷，您早就猜到了吧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骗过您。“

　　顾南轩笑的很轻松，我却看见他眉眼里的焦虑。他没回答陈道，好像默认了，但我知道，他没猜到。

　　这世上被他相信的人很少很少，也之所以这样深谙的他，难得却会有的，可爱的会对某些人，付诸全部的信任。

　　“陈副总，你“

　　“我已经不是昌盛副总裁了戈小姐，但当然我依旧会叫你戈小姐，能放进少爷心里的每个人都值得我去尊重，现在是，以后也不会变。变得只是时局，是无可奈何。”陈道难得对我这样低沉而晦暗的说道，他依旧办公，戚眉看着顾南轩说：“少爷，您怪我吗？”

　　“并不会，只是对于这个问题，我十分感兴趣；”顾南轩轻笑道，他好像一点也不恼火，反而添两杯酒，递给陈道一杯，就像君王与自己打拼天下的老臣议论天下风轻云淡：“在你心底，这算良禽择木而栖，还是弃暗投明？”

　　我看见陈道沉默半晌，才与顾南轩碰了杯，一饮而尽后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都不是。”

　　“没有人在我眼中比二少爷更强大，二少爷做的任何事，在我眼中也都是理固当然，是以牙还牙的对抗与孤傲。变化的，只是时势，我本是世故人，无法逆世道而行走。”

　　“郑老先生，是听手下说夫人发给老爷请柬被您截下后联系我的，他大抵猜到您今天要做什么，我更为清楚，是他的不对，您与夫人继续好，郑家人都该得到我的尊敬，但您若要与郑小姐离婚，他们于我，便是外人，我不会帮外人。但是少爷您知道，郑老先生与老爷，现在大抵是站在同一立场。只有这是我不得不妥协。”

　　“所以你就是在这半个小时内背叛了顾先生！？陈道，你枉我尊抬你一声道叔，你还有道义吗？”

　　我看见陈道抬眸扫了眼冯东，依旧面无表情说：“你是不会明白，所有人都不会，但我想少爷会理解。那个纵火犯，一家老小我都派人送去了外地；您捕获关于郑小姐种种证券违规操作的证据，我已经全部销毁，国泰君安的李经纪，我也已经劝他识大局，清除了服务器中郑小姐利用您的证券账户所做一切细详记录。现在这件事，便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了。”

　　话落，整个大厅一片寂静，只有郑锦秋低低笑声仿佛最刺骨的嘲讽，扎进每个人心底里去。我看见顾南轩很平静，他太平静了简直诡异！就像现在一切，他早已看清楚了一般。

　　他突然放下酒杯，冲我走来。他粝的手抚上我面颊，他温柔的笑着，声线带着宠溺：“薇儿。”

　　“我输给了你，可为什么我感觉并非不值？”

　　“是你拿走了我的心，但我并不想你还回来。我想你，一直拥有它，天荒地老，它会陪着你。”

　　我脸庞僵硬，泪水哗啦啦往外掉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流泪，只是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听见这个在我心里总是高深莫测，气山河的男人说他输了，我心里就死一般难受！我不敢想象他现在平静外表下，是否也会撕碎的疼痛？

　　突然的，我懵了，因为我看见他闭上了眼。我还以为他在闭眸假寐，但他摇晃几下，这样高大伟岸好像永远不会被打倒的他，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古向佐居然比冯东还要快一步的扑了过去，他半跪顾南轩身边，用至少在他人中和脖颈各掐捏几下，脸色阴沉到极点：“是真晕了怎么回事？这点事对他心境不会有这样大影响，他身体怎么了？”

　　我看见冯东一言不发，只是沉着脸将他扛起来，然后飞速冲大厅外冲去。我看着那张在我眼里总是如此沉静深谙的脸，此刻苍白没一丝血，随着抖动一下一下毫无意识的左右摇摆我的天都要塌了！

　　我发疯般跟跑过去，古向佐在身后一把拽住我，眉眼低沉：“局势变了，现在的情况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小薇，你先跟我回去，你不知道现在跟着他你处境会多危险！”

　　“危险又怎样？！今天他要死，我都跟他死在一起！”

　　古向佐神情一怔，看着我泪眼婆娑，他锋锐的眼居然闪过落寞，他默默放开我，声线嘶哑：“好我懂了。”

　　“那你，照顾好你自己。”

　　我未应声，我心全了！我跑出去歪了脚，我下高跟鞋便又赤脚紧跟了出去。

　　我追到车前，冯东已经开车了，我疯了般不怕死的挡在车前，让他打开车门让我进去。他看着我眼里却出浓烈的憎恨，他突然将头探出车窗，狠狠将烟盒砸在我身上。

　　“滚！姓戈的，你快给我滚！都是你造的，没有你，顾先生会有今天的事！？他是无敌的，是你让他心软，是你害了他！”

　　我惘的点头，现在不管他怎样骂我，我都认了，我只是哭着求他让我进去，让我知道顾南轩他到底怎么了？他一直都是很富有精力强壮拔的模样，这样的他，怎么能这样突然就昏倒了！

　　“你以为这谁害的戈薇？你以为除了你他嘛还能是谁害顾先生变现在这样儿的！？”

　　“你总是不分好歹，你总是一副不管顾先生对你再好你忤逆他也问心无愧的样子，是为什么，是因为你救过他的命对吧？但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三米高的脚手架！你一膀子把他撞出去了，他那天是没被车撞到，但你知不知道你害他摔破了内脏！？”

　　什么．．．

　　什么？

　　心，在那瞬间已经到极致，我直感觉那就像一个地狱轮回般的噩梦，醒不来，自以为醒了，又跌进更深的地底里去！看着躺在后座眼眸紧闭的顾南轩，我心都要碎了，顾南轩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为什么这件事你从来就没对我提起过！？

　　我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僵在车窗前，只有眼泪无声无息决堤般淌着；冯东看在眼里，狠狠攥断了手里的烟蒂。

　　“该死的，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