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与李扬，或许

　　“主子，奴婢替你把信烧了吧。”

　　李濯恹恹地摆了摆手，两个婢女马上住了口，垂头退到屏风后。卯时起，亥时歇。李扬除了睡觉吃饭那几个时辰外，几乎全部排了课堂。

　　拖着极其疲累的身体，一进屋，便命仆人准备热水沐浴。李扬迈进大浴桶里，今练习骑，浑身肌酸痛。泡在加了药粉的热水中，忍不住舒服得叹了一口气。“小婢！是谁让你进屋的？”然后是东西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姑姑饶命！姑姑！奴婢不是有心的！姑姑！”半夜本就寂静无比，屋里发出的声音显得兀突。

　　李扬出了浴桶，屏风后的婢女替人擦身，穿衣。随声音走到书房，入眼的是个年纪稍大的仆妇拿着鞭子打一个婢女。“到底怎样了？大半夜在吵吵嚷嚷些什么。”

　　“二少爷…”妇人瞬即停手，低下头，退到一旁。李扬见到地上一方破碎的砚台，又望到那个得身红痕的婢女，大约知道事情因由。“姑姑要管教下人也要注意点，莫要打扰主子休息。”

　　伺候李扬的贴身婢女责问着人。“姑娘说的是，但这婢犯了大错，不给点教训怕会坏了规矩。”李扬喝了口热茶，瞥了一眼跪着的婢女，只觉有股熟悉感。“奴婢知罪！奴婢只是在找寻跑失的兔子！”

　　“你一个三等丫鬟根本不能进主子屋里！还砸了主子的砚台。找兔子？我看你是找死？”说完，又一鞭子落下去，那婢女被打也不敢躲避，只嘤嘤地泣着。

　　“够了！”李扬重重搁下了手中的茶盏，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婢女，那婢女十四、五岁模样，身姿纤弱，杏目柳眉，怯怯弱弱的神情竟与桃有七分相似。

　　“二少爷…奴婢该死，打扰了少爷休息，只是…奴婢养的兔子…不见了…”那婢女断断续续的说着。“别哭，没事了…你叫什么名字。”李扬心里莫名鼓躁起来，握着婢女的手也紧了紧。

　　“奴婢…桃”“桃儿…”男人伸手轻轻拭去了女子脸上的泪水。婢女受惊，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不敢望人。李扬收回了手，转身。“云仲。”为首的大丫鬟应了话。

　　“替桃找到那只兔子，叫大夫来看看她的伤。夜了。其他人都退下。”李扬回到睡房，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心里想着桃，下身那股燥热烧到全身，用手了次仍不得解决。今夜，房里的熏香怎会如此浓重？男人疑惑着。不久，门外有人叩门。“谁？”“少爷，是桃。”

　　李扬翻身下，随手披上外衣。值夜的丫鬟开门，将人带了进来。“奴婢向少爷谢恩。刚姐姐已替桃寻回兔子。”说完，便跪下来给男人叩头。“大夫看了吗？”李扬半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女子。

　　“回少爷，已看过了无大碍…”婢女抬起头，一张脸上画上精美的妆容，昏暗的烛光下，眼前的桃跟桃竟如此相像。

　　李扬下身顿时涨热，红了眼睛，着气，一把拽过了人，带到自己怀里。旁边的婢女自然识趣，放下幔，带上门退了出去。早上，李扬依然由四个贴身婢女伺候梳洗穿衣。

　　桃是李扬第一个的通房丫鬟，其他婢女自然点吃味，对她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云仲，今起让桃搬到屋里跟你们同住。安排一些轻活给她。”

　　“奴婢知道。”桃听后，向李扬行了跪礼，垂着头，声音软软柔柔，连番道谢。不论动作神态，像极了桃。李扬摸着她的发，道：“昨晚你受累了。今不作活，到房里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

　　婢女红了脸，含情脉脉的上前为男人正了正衣襟。“奴婢知道，谢少爷关心。”“下去吧。”桃福了福身，俏声退下。转身就往别的院子走去。

　　“事成了吗？”李濯倚在榻上，手中执起一本书画，下巴扬起，一眼也没抬过，等着跪地的人回话。

　　“回主子，二少爷昨晚要了婢子。”李濯舒了口气，眼睛扫过了地上的人，的确跟桃有像。

　　“以后李管事一样会让人教你模仿那人的神态动作。你可要上点心，那李扬厌了你，就是你回去的日子。”桃浑身一颤。

　　她本是青楼女子，前个月被李府赎了出来，让她学着桃的言行，直到昨晚，第一次伺候男人，见李扬仪表不凡。在上对自己又是百般温柔，心里的确喜欢这男人，为奴为婢，都是甘愿的。

　　“奴婢知道，奴婢会伺候好二少爷的。”“不仅是伺候好，是要得了他的心。”“奴婢知道，奴婢定必尽力讨少爷心。”说完，又重重给人叩了头。

　　“这是赏你的，下去吧。”一旁的婢女听了话，从袖掏出一锭金，到桃手中。桃行了礼，道谢了后，就由另一个婢女送了出屋。

　　李扬已离开惠城三个月。每每问到管事鹿园的事，都被搪过去。李扬好几次直接跑到李濯那处要个说法。

　　“扬儿，李家产业众多，队伍不旦要到惠地那处收取田铺地租，亦要途经其他地方查看产业，自然有所延误。

　　不然，哥哥派一队伍只帮你跟鹿园联系，可好？”虽然记挂桃，可不想再生枝节，只好谢绝了李濯的意思。“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哟！洛公子好文采呢！都会念诗了！”冬青几人见天气不错，在院里摆了茶几，备了糕点果子，办了个小宴。

　　桃瞟了人一眼后，执起诗集，柔声道：“前几天大嫂不是拿了许多桃子来着。我想下次给哥哥捎带上。”“未到京城都烂透了。拿到国公府人家治你个不敬罪！”冬青盘起脚，帮兔子理。

　　不一会就梳出了大圑球。“拿去！”递了给桃。菱湘接了圑，收到一个布袋里，道：“可做成果脯送去，或酿成桃子酒带上京。”桃点头：“菱湘姐姐说的法子好，晒成桃干，裹上汁，哥哥会喜欢的。”放下手中书册，一口气吃了大半碗杏仁豆腐。

　　“是你喜欢还是李扬喜欢。菱湘别让他贪吃凉的，正餐都要吃不吃。”秋棠把少年吃剩的豆腐收了起来，换成一碗热的仙渣麦芽茶。“是哥哥爱吃！还我杏仁豆腐！”

　　“就只爱吃甜食寒食，不好好吃饭，当心会长胖！”少年鼓起腮帮子，目光幽怨，嘟囔着秋棠总是限制自己的平的吃食。不知不觉间，在鹿园待了近半年。每锦衣玉食，生活恬静，与几人相处愉快，多多少少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前些日子知道李扬在京城生活不错，被皇上封了护军参领。桃不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与李扬，或许，真是缘尽了吧…人说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