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拍了拍心口

　　这里清幽恬静，墙身倒挂着薜萝，院中种了白梅，开得极盛，梅香扑鼻，映着雪天雪地，说不出的风雅。

　　“洛公子，东苑是四苑里最为宽广清净了。管事听闻公仔喜静厌吵，早早让人理好此处。公子先看看有什么欠缺不妥的地方，告知小人就好。”那小厮躬身笑道。

　　菱湘上前，又赏了他们各人一两，让二人将行囊包袱放好。屋里早已备上热茶火盆，几人进屋后，菱湘扶了桃坐在屋中主座，转身跟琴湘吩咐了几句，便让她下去。

　　“公子，琴湘去房整理，等会先到房间歇会吧。”桃携着菱湘的手，也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然后掏出钱袋，放到人手里。

　　“菱湘姑娘，我只是个卑出生的小倌。莫要太客气了。府里的人情世故我全不晓得。这十数两便是我的家当。等下先用来替我打点着吧。”

　　菱湘吃了一大惊，赶忙拒绝道：“公子你这是什么话呢！是奴婢两人决定要跟随你的！当白主子要挑两人出府，奴婢和琴湘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桃叹了口气“如果是两位的决定。

　　那自然是好，就怕委屈你们罢了。”菱湘笑了笑，道：“若然公子心里不舒坦，以后便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就好了。”

　　将桃给的荷包收好，笑着福身道：“公子放宽心便是了！”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响，二人马上收起笑容，端出该有的仪态来。就见管事领了七、八个丫头小厮进来。

　　“洛公子是东苑主子，一般配上两个丫鬟，四个使仆人。我领了几个孩子来，先让公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再编到东苑来。”话毕。

　　那七、八个仆人便躬身喊了声：“小人同洛主子请安。”他们一字排开，男的四个，女的四个，都十五六岁的身量。

　　少年本来打算与菱湘三人住在东苑就好。一想到东苑地方大，杂事活项多，怕辛苦了她们。只好咬牙收下其中几个。“怎！”一语未毕，桃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刚仔细打量了那些仆人，里面竟有两个面的。同样是墨醉楼里的小倌儿，秋棠及冬青。三人面面相觑，怔了一会，还是菱湘轻轻推了少年一下，人才回过神来。桃伸指，向管事点了秋棠及冬青。

　　另外还点了一个小厮给一个丫鬟。“以后好生伺候洛公子，知道吗？”“是。”管事训斥过那些留下来的四个仆人后，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东苑。

　　“你们怎会…”桃惊讶得连伸着的手指都抖个不停。菱湘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就打发其余的两个仆人到别处，然后让三人上座，自己去捧了热茶，果点来。“十天前，有人赎走了我和冬青。这些时就在府里学些规矩。

　　我还在纳闷，谁会在馆买人当奴仆的。没想到竟然见到你！到底怎一回事？李扬呢？”秋棠本是一户官宦家的书僮。

　　只是那位少爷娶了夫人后，主母总看秋棠十分不喜，便把人卖到楼里。桃脸上的笑容霎时冷了下来。秋棠见了，顿时火恼起来，道：“该不会是把你卖到李府里吧！”

　　“李府…李府…莫不！李府是李扬的？”一旁正在吃茶的冬青喃喃地说着。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李扬哪来的钱呀！这鹿园不是什么…公的。”“开国公吧。”桃捧起了茶盏，慢慢地将事情原原本本解释给二人。

　　“唉，也好。”冬青叹了口气，又连忙急着道：“我的好是指李扬安排你到鹿园好，不是说你们分开好！”桃跟冬青多年相识，这十四、五岁的小子心直口快，子又急躁。

　　以前在楼里就不知得罪多少同伴，胜在模样好，又会哄人撒娇，客人喜欢。其他人才不敢对他出手，顶多口角争吵罢了。秋棠也跟着叹了口气，道了句“天意人”

　　“琦玉公子在我们被赎出时也被人赎走了。还猜想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连犯罪被卖的官都能赎走，要是静王府那就说得通了。”冬青说着。桃有些惊讶。

　　但想着李扬是因琦玉公子才能寻回，或许能抵消罪过吧。刚好琴湘回到屋里，桃介绍了几个认识后，道：“以后咱们几个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不用多礼。菱湘比我们都年长些，又是有见识的，叫声菱湘姐姐也实在担得起。”

　　菱湘红了脸，回了句：“不过是虚长了些年岁，公子太客气了。”又道：“你们说会话吧，我跟两个孩子到苑里走走。公子要是累了。先到房间歇会吧。”桃点了头，由得他们去了。

　　几人数月不见，自然有说不尽的话。这两把桃折腾得够惨，不管身心都快要撑不住。秋棠见人脸色苍白如纸，聊一会就劝了人回房里睡下。冬青瞧见榻上圑了两只灰兔，喜欢得很，问桃要了。

　　抱在怀里逗玩着。身边有两个人，累极了的少年在半睡半醒时，有种仍是身在墨醉楼里的错觉。

　　睡醒过来，哥哥是否依旧在后门等着。是否可以每天相见，哪怕每只是见上一面也好…少年缩在上一角，手里握着发结，哭着哭着。便累极入眠，这一觉快睡了近三个时辰，是被秋棠唤醒的。

　　“菱湘说你这两近乎没沾过吃食，怕你受不住。先起来用过膳再睡吧。”桃不想几人为自己担心，只好起身，随人到屋里去。“公子，请用膳。”琴湘躬身请人上座。

　　红木八仙桌上早备好了饭菜。烧排骨，砂锅，烤鸭，两样粥品，几个素菜，还有些点心，瓜果，甜羹。

　　少年心里咯噔了一下，嗫嗫嚅嚅地道：“这顿饭菜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吧。我吃不多，以后随便些小菜清粥就好了…”菱湘和琴湘一左一右站在桃旁边，帮着少年布菜。

　　菱湘笑道：“公子在李府是个正经主子，一切有按着分例分配。免银子的！”少年松了口气，拍了拍心口，见两个奴仆仍躬着身，就让二人介绍自己。“小人李旺，十四岁，是李府家生奴才。前年父亲去了，就派了小人到厨房当杂活。”

　　“奴婢李红今年十三岁，在六岁时被李府买进来的。主子！奴婢以后必定会尽心伺候主子！”话毕二人便跪在地上，给桃叩头。

　　“都不要跪了。我受不起。以后都听菱湘姐姐吩咐。苑里就我们几人，亲近些也是好的。都来吃饭吧！”菱湘打住了桃，道：“公子，没有下人能与主子共桌的！”

　　桃摆摆手，叫秋棠，冬青搬来了几张椅子，命大家坐下一起吃饭。“主子，奴才不敢！”二人被桃硬拉了过来，下来坐着。

　　“在其他人前叫主子可以，在屋里叫我桃儿就好了。别一直奴才奴才的，听着不舒服。以后吃饭大伙儿一起吃，不浪费。来！吃饭吃饭！”“主子，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