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这一生算顺遂
江祁抿紧,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好。”文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是欠他的了。赌输了的又不是她。
但,对江祁这样的人,能不惹都不要惹,她便站起身来,朝他又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江祁,生辰快乐。”江祁冷着脸点头。“吴青…”“郎君?”“备马,去城门处等着。”
吴青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正要再问,又听他道:“罢了。我亲自去。”江祁一路冷着脸,在城门不远处等了两三个时辰后终于见到了卫戎。卫戎只当他是看了自己的礼来道谢了。笑嘻嘻地坐下来:“阿祁,难得你来找我,生辰礼可还满意?”江祁根本还没看他的礼物。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问:“我近些日子忙,前段时竟好久不见你,可是有事?”这的确很稀奇,江祁直觉与文娇娇有关。卫戎被他一提,也想起文娇娇来,不由笑得更了:“是有些事,不过都忙完了。”
江祁急着知晓,便直接问了:“你有心上人了?”“啊?”不是吧,阿祁眼能穿墙么!江祁冷了语调,复道:“吴伯替我找了个人算姻缘,我便把你八字也一道算了,那神说你近红鸾星动。”哦…是找人算出来的。卫戎放下心来,点点头:“是有。”
“谁家的?”江祁握紧了拳。“迟些再告诉你。”卫戎想,自己跟文娇娇的事还不算完全定了。莫要讲得人尽皆知才是,这也是文娇娇的意思。江祁磨了磨牙。
***江祁虽不明白卫戎和文娇娇那点事有什么可藏着着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她什么?”
这个问题卫戎也想过,只稍稍愣了一瞬便答:“她温柔良善,子好。”江祁:?良善便罢了。你怕是没见过这女酒鬼发疯的样子。
“且不是那些个贪慕虚荣的。”江祁:“就这?”卫戎垂眸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把“她很崇拜我”这句话说出来,改成了:“她真心爱慕我。”江祁彻底黑了脸。
卫戎并未察觉他的不对劲,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上话的,只略去了文娇娇的身份便开始吐起了苦水:“只她与我身份悬殊…”江祁不听那些无聊的酸话,站起身来径自要走。
卫戎也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又记起来还没问他对生辰礼不满意,三步化作一步赶上江祁,凑近他身侧低声道:“生辰礼如何?”
“没看。”卫戎疑惑:“那你在这等我做什么?就为了问两句话?”江祁此刻懒得搭理他,只随意糊过去:“路过。”卫戎撇撇嘴,再次郑重道:“且记得自个儿看。”江祁晚上还约了人。
这会儿坐在马车里头反复琢磨卫戎的话。真心?倒还真是有些手段。江祁只略想了想,便猜出了文椒的大致路数。不贪慕虚荣?那便是说过些不在乎他是不是世子。
或是无关世子身份一类的话了,他们之间仅有的一点集有什么能让人觉着“与身份无关”但又能哄到彦靖的?只有乞巧节落水那事了。温柔良善子好?那是自然,文娇娇惯是个能装的。
真心爱慕?江祁嗤笑,不知是算计,自然觉得是真心了。彦靖最后那句“身份悬殊”倒还有点意思,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彦靖不至于到最近才发觉,且以他对卫戎的了解,卫戎不会是把身份挂在嘴边的人。
那就是文娇娇说的了。几人心照不宣的便是卫戎的身份,与生俱来的尊荣不是没有代价的。不是以退为进,便是另有所图了,但他与文娇娇几无来往,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她的想法。输?江祁翘起嘴角,少年赤诚,好不容易的真心如何容得下算计。
若彦靖知晓了这所谓真心不过是因一赌约而起…还不到最后一刻,文娇娇这胜利者的姿态实在摆得太早了些。驾车的吴青听见了自家郎君的笑声,青天白的,竟莫名心惊。
江祁回到府中时已是深夜,他出门时走得急,吴伯便将他未拆的生辰礼放到他屋中。江祁想了想,到底还是有些好奇卫戎的礼。
?江祁翻了翻,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是书。《娘多情》金装版。另有一字条:值得一读。江祁抿,环顾四周没找着火盆,只好将那书换了个封皮进书架子上头。-彦靖这人,很该吃一吃教训才是。江祁于是决定暂且按下文娇娇跟他的赌约不提。
***芙蓉帐暖。江祁鼻子很。吴伯是做什么在屋中点了这样浓的熏香?且还有股子脂粉味,恶心得很。
“客官这边请。”房门被打开,一花脸胖妇人领着一位戴着幂篱、身形纤细的女子站在门前。
江祁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两人,张口就要唤吴青,才张了嘴便发现自己嗓子痛得很,只能发出一两个嘶哑的音节。
那胖妇人边往房中走边瞪着自己,江祁站起身,双手动弹不得,他看一眼身下,才发现手足皆被绳索绑住。
那胖妇人扶着幂篱娘子坐下,警告似地瞧他一眼,转向幂篱娘子时又堆了脸的笑:“这是才到的,子还有些野,本不…只小娘子好这口,奴便自作主张挂了他的牌子。”
见那幂篱娘子点了头,胖妇人更高兴了些:“这香点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货是好货,俊俏得很,只子确实野,小娘子多担待些。”说完就退了出去,还不忘拉上门。江祁一张脸冷若冰霜,那幂篱娘子站起身朝他走来,江祁看不见她的脸,却也知道她在笑。
“莫怕。”江祁支起身子来不住地着气,初微凉的夜他竟生生被吓出了背的冷汗。好容易下心惊,江祁明知看不见,还是往东边望了一眼。士可杀,不可辱。***文椒觉得今天的江祁十分反常。破天荒起得早就算了。
一上午盯着她看是怎么回事?该不会还在记仇那句“暖阁不知道收不收你”的玩笑话吧…这也太小心眼了点!
文椒无声叹息,只快快喝完了粥想早点回去。江祁确实是在看文娇娇,他自惊醒后一夜未眠。
在屋中坐了一整晚才冷静下来:此事倒也不能怪到她头上。江祁将自己那恶俗可怖的梦境归咎于那一丝丝反转的可能,他这一生也算顺遂,凡有所谋无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