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祁颖悟绝伦
年夜饭是一年中罪重要的一顿饭,吴伯便打算亲自办,文椒不愿他受累,自告奋勇帮着打了下手。两人便在厨房里聊起天来。文椒虽是南方人,但却很能吃辣,口味较重。
她看了看吴伯准备的几道菜都下了糖,不问了问。吴伯叹息:“文小姐不知,这都是给郎君做的。”文椒知道江祁出自河州。
她没去过,便以为是河州的年饭习俗:“河州那边喜甜么?”吴伯剁菜的手便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才闷声答道:“郎君是不喜甜的。”
“娘子却爱极了。每年年饭总要做上这几道菜,郎君对吃食没什么要求,这么多年也就这样吃过来了。”
文椒从吴伯口中听过几次细碎的往事,自己拼凑一番倒也猜了个七八分。江祁那张嘴固然讨厌得紧,但对亡母、对吴伯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她没见过自己的生父母。
但也渴望过亲人,推己及人总是会心软几分,主动扯开话题。吴伯晓得她的好意,心下又坚定几分:文小姐这样温柔善良的人,配郎君真真再合适不过。很快便开了席,江祁仍是安安静静地,闹腾的只有吴青和两个小童。
吴伯手艺确实很好,众人也有心逗他开心,一顿饭用到最后连江祁也不自觉柔和了些。用过饭,一众人等坐在厅中,吴青领着文泽辛两人又玩了会雪,夜渐渐深了。吴伯便领着文泽辛二人先歇息了。留下江祁三人守岁。
吴青看看二人,颇有几分尴尬地挠挠头,好在文椒与他关系不错,主动开口要与他划拳解闷。
起初吴青还有些拘束,几杯酒落肚后也来了兴致,分了一坛子酒给文椒,嘴上不住嚷嚷:“再来,再来!”
江祁冷眼瞧着眼前两个酒疯子,文娇娇更是没了姑娘样子,喝得脸通红还抱着酒坛子不撒手。
-文铮大概真的不是她亲爹吧,正经小姐哪能养出这样野的子。江祁侧身躲开文娇娇喝多了撒泼朝他打来的手,嘴角忍不住了。
吴青用尽了最后一丝清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摆手道:“不…不比了。还,还得守岁呢…”
文椒还没来得及拉住他,吴青便啪地一声晕睡在一旁。喝上头了又失去玩伴的文椒便眯着眼睛去看江祁。江祁第一次被人盯得有些头皮发麻,生怕这女酒鬼撒泼,一个起身就要回房。
“站住!”文椒见他要走,竟连酒坛子都扔到一旁,右脚踩住他的衣角。江祁冷不丁被她偷袭,脖子一紧差点没被她给勒死,好不容易从她脚下扯回自己的大氅,一双眼睛似能火:“文娇娇!你发的什么疯!”文椒原就是个爆脾气的,否则如何能叫个“椒”字?
被他这一吼,也忘了两人身份,伸脚又去踩他脚背:“吼什么,吼什么你!娇娇你个大头鬼的娇娇!”江祁被她这壮举惊呆了。
他知道文娇娇惯能装温柔,却没想到她不温柔起来是这般大胆,一时气得骂道:“文娇娇!起开!”
文椒却不,踩不着脚背就去捂他的嘴,边动手边教训道:“吵死了你,江祁你是狗吧汪汪汪个什么劲儿,谁惯的你?”江祁眼睛都有些红了。没想到喝醉的文娇娇彻头彻尾是个疯子,男女授受不亲没人教过她么!
江祁忍着痛,连大氅也不要了。解开系带扔在地上,边躲着文娇娇的手,边骂她:“文娇娇!你给我滚!”但耍酒疯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滚?要滚也是你滚,江祁我忍你很久了啊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谁滚我都不滚。”
江祁被她得绕到凳子后头,见她晕乎乎地还在找自己,怒极反笑:“忍我?文娇娇,你好得很。”酒壮人胆,文椒被他一就想去揍他,江祁被她堵住了去路,一时狼狈不已,气得连话都不肯说了。文椒撒起泼来确实能耐。
最后生生地坐在地上扯住江祁一片衣角,得意地抬头:“啧,还跑不跑了?”这话一出,江祁耳朵发热。
但跟这样的文娇娇计较一点用也没有,只会活生生气死自己。江祁许久没有这样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候了,他狠狠瞪一眼扒拉他衣角的文娇娇,蹲下身子去掰她的手。半响,江祁脸都气红了。
站在厅中了会儿,扯过一旁的凳子坐下,由着文娇娇耍赖。大概见他不再挣扎,文椒也满意地笑笑,靠着凳子腿打了个哈欠,手上却半点不肯放松。
子时鼓声响起,江祁借着飘忽的烛光,心里盘算着把文娇娇赶出去后怎么跟吴伯代。许是被她的哈欠传染,又或者是被酒气熏久了。江祁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有些困了。-明,我必要把这疯子赶出去。江祁发誓。
文椒是凌晨被冻醒的,厅中的炭火早就灭了,她惺忪的睡眼,正要环顾四周便听见上头传来江祁冷到骨子里的声音。“文、娇、娇。”文椒闻声抬头,对上江祁似笑非笑的脸。“江…江公子早啊。”
文椒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朝江祁摆摆手算是打招呼。不。不对!她的手…为什么会抓着江祁的衣角!
江祁居高临下看着她慢慢僵住的笑脸,一字一字道:“还、不、滚、起、来!”文椒窜跳起来,连连后退,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江江江…江祁!你听我说…”“你说。”江祁笑。
“我我我我…”“你?”“我…没对你做什么吧?”文椒看看两人的衣裳,还算好好的。“哦?”江祁又笑“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文椒是真的在抖。
“没…没有吧?我…我看你衣裳穿得整整齐…齐的呀。”江祁站起身来,他比文椒高了快一个头。
“你…到底知不知羞!”文椒偷瞄他两眼,哟,耳朵红了?“江公子倒是说说,我怎么不知羞了?”江祁攥紧了手,忍了片刻才道:“好得很。”文椒只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好不了了。
***吴伯看一眼坐在厅中看书的江祁,又看一眼才踏进门就转身出去的文椒,总觉得有些怪异,直到吴青走进门来说了一句:“今怎么这般安静?”吴伯才知道怪在哪里。太安静了。
郎君子顽劣,总爱挑话刺文小姐,但自除夕以来没再听过郎君闹她了。吴伯很是忧心,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好事,在他看来,江祁颖悟绝伦,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长得丰秀俊雅的好相貌。家世、相貌、才学无一不好,除了子着实淡漠了些,真是挑不出一处错处的。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