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但卫戎想了想
舒家又怎会要这样的累赘?两人相看相厌还不够消他心头恨意。江祁便在这时“偶遇”了舒含玉,几句温柔软语,几袋子鼓鼓的“心意”就够了。接下来更简单了。
舒含玉想舍了王公子,江祁便约她到客栈,一番设计让这对怨侣提刀相见。江祁看得好笑,甚至道:“你若赢了我便纳了你。”
一个女郎对上一个被掏空了身子的郎君,要赢也是不容易的。所谓王公子倒地呕血之时,官兵正好也到了。舒含玉终于醒悟过来怒骂江祁,引得一条街上的人看过来。江祁便在这时走向了他父亲。江家也在这时知道了该怎样才能活下去。
“我忘了。江家已没有祠堂了。”“说起来,人不能忘本。祠堂是我烧的,自然我来立。”“但我瞧着。这间屋子摆阿娘一人的牌位便够了。江盛,你说是与不是?”
“是。”…江祁被香灰烫了手,收回思绪来。身旁一应人等皆低着头,祠堂倒是收拾得整洁干净,依然只有母亲的牌位。江祁上好了香,俯身叩拜后才走了出去。
“吴青。”吴青应声上前:“郎君。即刻启程?”江祁点头,瞥了一眼跪在祠堂里的江氏族人,无声地笑笑。当真是蝼蚁。***
卫戎再到丰年巷子里去时,阿祁已经回来了。阿祁到淮南两年有余,每每到了岁末都要去一趟河州,回来后总有段时说话越发刺人。
卫戎数着日子,猜他大抵已经平复了心情,这才往江府去。却没见到文娇娇,他是不方便找文娇娇的,一则是两人之间那些弯弯绕绕到底还没有讲开,二则是阿祁惯是个眼尖的,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卫戎到底是不想让阿祁知晓的。大概是因着那支舞的缘故罢?
江祈一到冬日便喜欢闷在屋子里头写写字,院子里便只几个奴仆,卫戎练了会儿剑,头渐落却还不见有人,只吴伯问了他是否留饭。
卫戎想了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文娇娇本来也不怎么往阿祁这边跑,每次见她也都是吃饭的时候了,他便点了头,又遣了侍从回王府递话,今儿就在外头用饭了。江祈瞥一眼卫戎:“你今倒是安静。”
平里不是与吴伯说话,便是叽叽喳喳同文娇娇吵得他头疼。卫戎因着有几分隐秘的心虚,说出口的话也支吾起来:“天冷冻得呗”江祁狐疑地瞧他一眼,见他神色自若,到底不再说什么。
反倒是吴伯接过话头:“可不是,文小姐也说这天太冷了些,不爱出门,自个儿在东院凑合凑合。”说是自个儿,是因文泽辛两个依然在西院的缘故。
江祁这才知道这几没见着文娇娇的缘故,不由嗤道:“矫情。”吴伯的话落入卫戎耳中便是另一层意思了。
-莫不是在躲着我罢?我不过问了两句话…卫戎很快开始陷入【我是不是太凶了】-【这是被吓到了吧】-【我被她轻薄了也没生气呢】-【不对,轻薄这词是姑娘家用的】这样的怪圈,一顿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江祁一到冬日便不爱动,连喝酒也省了。常常用了饭便回屋子里去。卫戎知道他的习惯,偶尔会劝他几句,但总不能成功。江祁瞅了他好一会儿。
终于忍不住下逐客令:“你还不走?”卫戎正纠结着去不去找文娇娇的事儿,被他这一打断正好落在了【不去】上头。
他瞥一眼窗外,站起身来:“这就走了。腊八过后府里要忙起来,我就不过来了。元宵再一道?”
新年是个顶顶重要的节日,旁的卫戎还能躲一躲,身为世子这样的场合却是断不能缺席的。江祁只点点头,又回答他后半句话:“再看吧。”便也起身要回屋子里去。
卫戎往前院走去,路过那道月门时还是止住了脚步。阿祁赶他时,去和不去两个小人正在他脑子里打架。是“不去”赢了的,卫戎想到这,又抬起步子。才迈开没两步,到底还是转过身子去。-罢了罢了。
阿祁是个冷子,本就不耐烦与人打交道,他自然是帮着不去的。卫戎将这口锅子甩到江祁头上,心安理得地往东院去。文椒确实是窝在房里轻易不肯动上一动。
她在21世纪时住在南边,一年几乎只有夏秋两季,最冷的时候也是十几度的天,高楼大厦又挡住了寒风。像这样一出门要被风刮得脸疼的日子是从前没有的。
文椒还不饿,就让所有奴仆下去歇息,自己了鞋闷在被窝里,连头也不肯出来,自顾自想些有的没的。
卫戎跨过月门往里走了得有二三十步,才觉出不对来,这也太安静了些,他扭头朝身后望去,嗯…西院没人瞧见。卫戎便加快了步子,走到后院时终于瞧见了正中那屋还点着灯。
文椒正怀念着暖手宝热水袋一类的东西,忽地听见了叩门声,但她吩咐了不必打扰,若是文泽辛二人又不会只叩门不说话,她疑心自己听错了。头又缩回被窝里。卫戎却觉得不对。连门也不应,不是又在哭吧。
“开门。”卫戎环顾四周,见确实没人,才略略提高声音道。风刮得窗子都抖了抖,文椒没太注意是谁,但这样理直气壮命令式讲话的大概只有江祁,思及江祁回府那两人的一番斗嘴,她更不愿意动了:“睡着了。”
卫戎这下确定她是在耍脾气了。本不愿惯着这样的子,但卫戎想了想,她到底是自己朋友,若换做阿祁这般糊他,他是不会气的。
对待朋友,要一视同仁才是。卫戎又将阿祁拖出来对比一通,觉得文娇娇这脾气还算不上太坏的,他便耐下子又敲了敲门:“文娇娇,开门。”
文椒想了得有几个眨眼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门外的不是江祁。江祁大概只会让吴青踹门,然后睥睨她赏赐似地丢一句:“腿断了?”知晓了来人是谁。
她一个鲤鱼打就要起身穿鞋,才穿完一只便反应过来。这不像是兴师问罪该有的口气。文椒又下穿好的鞋,爬回被窝里窝起身子闷声道:“自己开。”
说完便有些忐忑地等。这是一次试探,这句话算是她在卫戎面前说过的最该被问罪的一句话。若他走了。
文椒也就知道他的底线,两人关系仍不算到位,至少卫戎没有那个心思,还需得再添添柴烧烧火。若他真自己开了…以卫戎平里展现出来的教养,该是做不出这等事的。肯迈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