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肯定安排好
韩娇脚步不停,问了下人说连马车也都备好了,就停在府门外头,停都不停的就往过走,在门口正遇见听了消息出来的韩如懿。
他神色如常,准备跨骑上马,韩娇提了裙子踩着脚凳往马车里坐,刚进去,门帘子就被一双手打起来,显出一张温柔和气的脸来。
府中人多是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的,看着辛丰臣俨然是要在子临走前在交流两句,都在心里感慨两人感情好。韩娇这么多年没孩子,为了调理身体后厨总是煮药府里不少人是知道的。
而辛丰臣这么多年从没有过贰心,夫两个人连拌嘴都没有过,不能不叫人羡慕。京中娶高门女的不在少数,可就算是驸马,也少有这样忠诚,何况韩娇为人府中也都看在眼里,虽然是侯门贵女,却也安于寒素,而且为人又和蔼,又爱说爱笑,从不跟下人拿架子的,绝不是那等拿捏丈夫的妒妇。
这样一来,两人是做丈夫的情深,做子的体贴,更是叫人觉得难得,在门口的下人心思各异,马车里外的两个人之间情形也并没有大家想的那样柔情意。韩娇伸手把门帘从他手里拽出来,却被辛丰臣按住了手,她心里腻歪,想要挣开。
可是他看着不甚用力,实际却是让人挣脱不得。其人面上仍然是温文尔雅的笑意,好像是一张面具,早已牢牢的生长在他脸上,血融,不能分开。
“娇娇,你乖一点,”辛丰臣轻声细语“我知道发生这样事情你对我心存芥蒂,回家里散散心也好,只是别忘了我这个糟糠之夫啊。”
他眉目间是一缕温柔的笑意,言谈举止都叫人如沐春风,好像子只是跟他有了一点小矛盾,而他正在开着轻松的玩笑。
辛丰臣含着笑缓缓松了手,眼睛望着韩娇一瞬不瞬,直到帘子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在一边候着的白芨看辛丰臣转身走了。才忙忙的上了车子,不一会,车子吱哑吱哑的动了起来,白芨像是刚反应过来。
看着韩娇,面惊惶,怯怯地问:“主子…昨晚…昨晚是怎么了?”韩娇像是刚发现她在车里,恍然问:“对了。
一直没见到你,你昨晚在哪儿?”白芨眼圈红了。说:“昨天祝余和杜衡姐姐带了府里的几个姐姐看住了我,我几次想去找主子他们都不许,今天起来也不许我出屋子,刚刚却忽然来信给我说主子叫我领着他们收拾东西回家去。”
“主子,您是跟姑爷吵架了吗?”韩娇看她眼下发青,嘴也有些干枯起皮,默然片刻才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安慰她:“只是小事,你别担心。”白芨看她沉静脸色,并不十分相信,但也并不敢继续问下去。
她想,主子既然不想说,一定有主子的道理。到家了韩娇先跟韩如懿一同去拜见了母亲,韩夫人多没见女儿,当然开心得很。未免母亲担心,兄妹二人都是打叠精神,百般奉承。
只是两个人目光偶尔对视的时候,韩如懿的眼神里像是燃着火,韩娇就总像被烫着似的把目光挪开,在家的日子总是惬意的。
她只带了白芨一个贴身侍女回来,韩如懿就调拨了自己屋里的丫头过去,她们手脚勤快,又不多话,也算是合用。偶尔韩如懿闲了。白天不用去点卯。
就去她屋子里坐坐,好像也总是很守礼的,只是韩娇莫名的就觉得他在就很有迫感。韩娇很喜欢制香,形形的原料,有的碾碎,有的煮,然后有的用调和起来,或者封存干。
或者暴晒,或者干脆红泥小火炉焙干。香料各有各的味道,有的醇厚,有的辛香,有的冲淡,有的浓郁。
君臣佐使,各自调和配伍。按着古人的香方,自己的喜好酌量增减,最后出来或者清远或者静穆的香气。不到最后燃起来,谁也不知道这味道自己喜不喜欢。
韩娇喜欢折腾这些其貌不扬的原材料,最后合出来那样好闻的香,谁能想到它们原本大多只是枯木败枝一样的东西呢。
譬如在辛家常用的山林四合香,只用些果子皮,合出清淡的甜香,好像把这些果子正当季的时光截取下来,存贮在香丸里,想到这。
她心下有些黯然。夫数载,她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原因,让他竟然甘愿拱手让出自己的子。
她指尖拨着香丸,想起当夫琴瑟和鸣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在书房摆着这些,他午睡刚醒,睡眼微炀,脸上尤带着睡晕。
宽袍广袖,从后面拥过来,看着她手下这些梨皮荔枝壳一类东西,随口了一句“羡她清绝西溪水,才得冰开便照君”来调侃她。
*用西溪水来比拟这些香料,这些香料能一直在她指下,可他只能自己过来找她,她那时回了什么呢。是了。
她笑着回头亲他的下巴,说:“知否杨花翻羡汝,一生曾不识愁。”*这些朝生暮死的植物。
果子离枝立死,你竟然要跟他们争一时之吗。韩娇抬起手轻嗅指尖有些冲的香气,想,如今我也识愁了。***时光匆匆,在家的日子难得闲适,虽然偶尔想起韩如懿和辛丰臣叫韩娇心里烦。
但是一旦把这些撂在一边,早晚去母亲那里吃饭说笑,白里逛逛家里的园子,趁着在家把想合的香合出两样,就跟当里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一样自在快活。
转眼又是一旬休沐,韩娇不必想着如何陪丈夫休憩消遣,也不必心家务,长无聊,在自己房里歇晌。韩如懿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祝余在门口站着。
见到他也只是蹲身并不道福,他走过去低声音“大小姐睡了?”祝余点头应是,待道:“这几大小姐晚上睡的似乎不太安稳,白天略有些短精神,到了中午总要歇一个时辰的。”说着望了望头,从怀里掏出一块西洋舶来的黄铜怀表看了看,道:“算算时间,大约还有两刻钟就要醒了。”
韩如懿想了想皱眉问:“就你一个在这守着?屋里留了别人么?”祝余平静道:“杜衡在里头,怕扰了小姐的觉守在卧房门口,丹粟她们几个守晚上的班,因大小姐这几浅眠,他们守夜时是不敢睡的,奴婢斗胆让她们下去补眠了。”韩如懿略一点头,肯定道:“你安排的好,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