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门去买早餐

　　这源于李诚安的风度和他成长的背景。李诚安在美国长大，上至八十岁的老年女，下至十几岁的少女，他们都是彼此互称名字。从没人，用他的母语，直接叫他叔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氛围很轻松，李礼没有在李诚安身上感觉到来自成年人的迫感。反而他很照顾自己。

　　就算是喝酒这样的小事，都是循序渐进地引导她接受。李礼被酒的余韵吸引，忘了说谢谢。李诚安见她把酒当水喝，笑道：“慢一点，这样很容易醉。”

　　可是李礼想尝试喝醉的感觉。成年人都是借酒消愁的。李礼喝酒的瞬间，李诚安正在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盘子里，递给李礼。李礼拿起叉子，叉了块牛排放嘴里，嚼了三两下，嘴里就充了生血的味道。

　　牛排三成，是李诚安最爱，猜想李礼吃不惯，他要了五成的。李礼说：“有些腻。”李诚安说：“抱歉，因为我常来这里，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流行吃什么。”“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自己吃不惯。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是我应该做的。”李礼没能吃完牛排，便扒了几口沙拉。李诚安猜想李礼一定没能吃，上车后，他打开手机的外卖软件：“还想吃什么，自己点，选默认地址。”李礼没想到李诚安手机里会有外卖软件。

　　第一次李诚安请他们一家人吃饭，和刚才的宵夜，都是在很有格调的地方。李诚安，是个很有格调的男人。李礼说：“不用麻烦叔叔了。有泡面吗…我煮碗泡面就行了。”李诚安说：“这个真没有，我不在家做饭。”李礼不想再麻烦他。

　　她把手机还给李诚安：“晚上吃不了很多，我还要减肥呢。”李礼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一百零五，不符合时下流行的纤瘦美女。

　　但在李诚安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体态。女人的体型是人家的私事，李诚安并不多做评价。李诚安单手握方向盘，另一手去接手机。

　　他要看路，李礼主动把手机放在他手里。两人的手难免触碰。李礼上次触碰男生的手，还是和许子生牵手被发现的那回，她长大以后，李长盛和她的接触都很少了。

　　这正是她感到迷茫的时刻，皮肤的接触，能让她感受到温暖。李诚安的家在江城中心，李礼一直觉得，李诚安会住在豪华的欧式别墅里，或是高档的复式小区。

　　车轮轧过石板老路，开进一片树木葱郁的公园，是一栋年代久远的二层老式水泥楼。地灯照上墙面，糙的质地十分凸出。吸引李礼的，是位于二层之上的阁楼。

　　阁楼三面墙，全是玻璃。灯光亮着的时候，从外面看去，像一个水晶屋。水泥和玻璃材质反差的结合，为这座老式建筑赋予了现代艺术风格。

　　李诚安是个建筑师，这座老房子，是他亲自改造。李礼望着那座建立在水泥基底上的玻璃房子，她长久地失神，她看到那座玻璃房子的第一眼，就确定，那是她想要的房子。

　　李诚安说：“从里面看，和外面看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她不好奇：“这栋房子都是你的吗？”李诚安领她进门：“嗯…一层是绘图的地方，二楼是卧室，不过偶尔也住阁楼。”李礼忽然意识到，李诚安虽然是她的叔叔，可他也是个男。

　　一个成年，并且具有成魅力的男，她想，也许是他文化背景的影响，他并不介意自己住他家中。

　　一楼是一个巨大的没有间隔的空间，整个一层楼被打通，有一面墙上全是书籍，还有一面墙，上面贴了图稿。靠落地窗的一侧是李诚安工作用的桌子，很凌乱。二楼依然很凌乱。阁楼的玻璃房，勉强算作整齐。

　　李诚安是典型的独身男子作风，但这不会让李礼不适应，反而令他变得稍稍亲切一点，李诚安说：“有些，明天得请钟点工过来打扫。”李礼问：“叔叔，我住哪里？”

　　李礼理所当然地认为，单身男的房子里，只会有一间卧室。李诚安带她到她的房间里：“有女朋友来过夜，都住这里。”女朋友？李礼对这四个字很感。

　　她的感，也是理所当然的，在她习以为常的观念里，一个男人带女朋友回家，是一件不大正经的事。

　　李诚安虽然是单身，但他家里女生活用品并不缺乏。李礼完全不用担心没有带睡衣、没有带洗漱用品的问题。

　　她没有随便探究别人隐私的习惯，可是直觉告诉他，李诚安是个私生活很丰富的男人，她在洗手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白色的塑胶制品，李礼虽然还是处女，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关于的了解。

　　陈苑以前也会和她开一些无伤大雅的黄玩笑，或是逛超市时候故意给她科普避孕套的品牌。

　　垃圾桶里的，应该是一只避孕套。李礼的脸倏地红了。这是她叔叔的家啊。因为哭了一整天，又喝了酒的缘故，李礼的脑袋昏昏沉沉，很快睡了过去，她没有忘记在睡前定好闹钟，因为是在别人家中做客，她不便睡到自然醒。七点半。

　　李礼起，去一楼的冰箱里搜寻有没有可以做早餐的食材。很可惜，冰箱里只有几瓶酒。昨天李诚安有告诉她大门的密码，李礼还记得。

　　她换上衣服，出门去买早餐，她以为李诚安不习惯吃中式的早餐，特地买了牛和三明治，她回到李诚安的房子，李诚安还没有起。李礼用锅子热了牛…李诚安家里是有锅子的，真是万幸。

　　李诚安被李长盛打来的电话吵醒。李长盛问：“李礼没事吧？”李诚安说：“目前情绪还算正常。”

　　李长盛说：“这事我和她妈妈反思过了。是我们的教育方式不对，以前什么都管着李礼，现在她一上大学自由了。难免会叛逆，故意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李诚安至今没有成家的打算。

　　他丝毫不了解李长盛的烦恼。李长盛单方面说了很多，最后说：“那麻烦你了。李礼在你那里不打扰吧？”

　　李诚安笑了笑：“不要跟我见外。”李诚安洗漱完，下楼去。李礼热好了牛，又把三明治放在微波炉里热，他告诉李礼：“你爸爸刚才打来了电话，很担心你。”李礼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你平时早餐吃什么，所以买了牛和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