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拍了拍手上灰
后来他出事,在里面蹲了两年。这期间,张杨背着他辍学回家,干起农活管理地,果林庄稼都没荒,井井有条。
一谈起这个,张杨看的很开,打趣说上大学毕业找活也难还不如现在下来,把钱省着娶媳妇,看着山上一亩三分地,他不能对张杨说以前的书都念驴肚了的话,事怎么来说都是怪他。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让张杨去镇里找活干,不能俩个都呆在村里,出去了才有希望。张宪吃完饭下炕:“下午去镇里看看,别等人找。”张杨点点头。
***张宪中午休息了会才去地里,到之前他竟然还琢磨了会那女人下午来不来,后又摇头失笑。田芸没去,场里进了批货,她被叫去帮忙。下班等车时遇上了张杨,他开着三轮车,田芸在副驾坐着。问他来做什么。
他说去找工作,依旧没个准信儿。田芸想起来问:“上午去地里那人是你哥?”“嗯…”张杨看着前路“我哥也问你来。”田芸眼光动:“是吗。”
沿路是一片片林子和空旷的土地,太阳西斜,几个地头还有男人女人带着草帽纱巾在田间劳作,三轮车呼啸而过,扬起一片尘土。伴随着发动机的嗡嗡声,张杨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跟我哥说村里人传的话都不可信。”
“他怎么说的?”“他说他刚回来没听说…”刚回来,田芸若有所思,张杨感觉到,他侧眼。
“田芸姐,你会嫌弃我们家吗?”田芸不作停顿就回:“怎么会?”张杨笑笑:“不管村里怎么说,我不信我哥会做那些事。”说起原因他哥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他也不敢再详问了。田芸看他,青年的眼光透着坚定。
“你对你哥好的。”“这你说错了。是我哥对我太好了。”张杨想起,他哥为了他上学付出了多少,他还小时父母因车祸去世,哥哥把他拉扯大,他知道他考上大学对这个家意味着什么,哥也说有钱供他继续念,但是家里的地不能没人看,不然就荒了。
村里人都靠这个吃饭,还有哥哥出狱后怎么办,总得回家吧,这些他都要想。这两年在亲戚邻里的帮护下,日子还说得过去,山上的活也没落下。
张杨犹豫再三道:“田芸姐,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喜欢的女人吗?”田芸微微一愣,点头。“我说是去镇里找工作。其实是去看她…”
张杨似不好开口,话里透着伤感“我对不起我哥,但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你跟你哥说了吗?”
“没有,”张杨说“我想把她娶回家,等那时候说。”田芸惊讶地张了张嘴,半晌安慰道:“你哥那么疼你,你好好跟他说,他会同意的。”张杨笑了笑:“但愿吧。”
村里有颗老早种的梧桐树,经历了岁月如今已参天碧绿,枝繁叶茂。树下堆着几块石头,供人乘坐纳凉闲侃,家长里短也是从这里传出的。
大半太阳藏到山后,剩下的余光也不暖了。傍晚的凉风吹起来,带来呛鼻的烟火味,那是从各家各户的房头上冒出的。
张宪扛着锄头路过梧桐树,有四五个闲着无事的大妈大娘正说笑推搡,一个眼瞅着他过来了。
拍了拍周围的人,眼神示意恰到好处,话音儿全停了。有个和他家还算好的,打了声招呼,张宪点头回应。还是有几句闲言碎语飘进他耳朵里。
“我是眼睁睁看着的啊…两人坐在车棚里倒扯了老长时间,那动作亲密的啊…小志年纪轻轻不学好,白上大学了,那模样恨不得拱在她怀里。”“女大三还抱金砖呢,说不定找了个宝。”
“那寡妇被养的成了。谁都勾…”“你家男人也着上了?”“哎呀。他大婶,你可别说瞎话,村里谁不知道俺家那口最老实…”张宪到家时,张杨正在做饭,他掀开门帘进去。“工作问得怎么样?”
“不行,问了几家都不缺人,有两个留了电话。但时候再说。”张宪点了烟,在一旁的凳子坐下:“实在不行,就去当服务员端盘子,在那儿慢慢找。”
“哥,”张样到底迈不过那道坎,闭了闭眼狠下心说“等忙过这段时间吧,家里不是也快收樱桃卖了吗。”张宪眯了眯眼,看他:“你别给我闹么蛾子啊。”
“闹什么…”张杨缓缓转头。张宪说:“菜糊了。”***张杨说今年摘樱桃有人帮忙了。张宪还疑问是谁,到山上知道了。
田芸围着黄头巾,胳膊上戴着白色套袖,穿着格子体恤黑色长,站在放篮子的地方。张宪从那天后,这是第二次见她。张杨先到山的,他看见人来了。招呼了声,把俩人又介绍了番。
“哥,田芸姐早跟我说摘樱桃叫她来帮忙。”张宪看看田芸,又看看他,话不知问谁,语气淡淡:“白干?”
“是啊…”田芸看他回应“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可以送点给我。”张宪心里笑了声,话都让她说了,他个男人再推辞就没意思了。“送点哪够,边摘边吃。”田芸弯:“不怕我吃光?”
张宪说:“就怕你吃到肚子疼。”他家地里有两颗大的,一颗小的,树上丰收不少,红绿相间。
果,能渗出紫红色汁水来,人看着心情都好,猛口气还能嗅到甜味。三人各拿了个布袋挂在脖子上,摘一袋就倒在篮子或者塑料桶里,除了张杨说了句乐子,那俩人不大发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了两桶四篮。张杨高兴道:这次可不用熬夜摘了。”田芸问:“熬夜怎么摘,都不看到。”
“戴着头灯。”张杨说“要不然也得在草棚里住一宿看着。不如摘了省心。”张宪喊他:“这里树干细,你过来摘摘这两个。”“我去吧。”田芸说。
张宪坐在树叉间从上面看她,田芸昂头,细声道:“你下来,我上去。”张宪看了她会儿,没动,她说:“下来呀。”他从树上跳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再抬头,田芸正踩着树枝往向上。
“我扶着你。”“不用…”话刚完,差点踩空了。胳膊一扑棱,碰到个东西被扶住了,她转头。“看着点。”张宪近在咫尺。
“哦。”田芸收回揽着他头的胳膊,抿抿,往上爬。“是那个枝吗?”她扯着树叶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