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痛得泛恶心

　　坐在她周边的人中，有一两个可能认识她的男生，在刚刚与她的目光接触时，精神抖擞了一下。看神色似乎是想开口跟她搭讪，但净初尴尬地背过去，对男孩子，这种事情怎么好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天谢地，讲座终于接近尾声，她正襟危坐小半天，血倒是没再大，但是下边黏黏沾着坐垫，要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她闻到一股腿间散发出来的，稠稠的血腥味，她定定地坐在那里，又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神色微白，开始坐立不安。

　　幸好，四方的学生逐渐动，人散会离场，没人关注她，她紧绷着坐在那儿，头疼地闭了会儿眼睛，真希望自己能够凭空消失。没有其他办法，她只能干等，等到最后，最后再走。人群喧哗，熙熙攘攘，她就坐在那个位置上，虚软地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在两腿上。

　　睡不着又好难受，真是煎熬，她只能转移注意力。合上双眼，渐渐凝神。世界变得静谧。脑海中出现夜晚的山，树丛里飞舞的萤火虫，天空上一点点在闪烁的星辰。田野中奏响热闹非凡的蛙鸣。还有前方，深入前方，是一整片一整片的蒲公英海洋，她的世界更静了，她再次睁开眼。快速动笔，信手涂鸦。周边推推搡搡往外走的人，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糗事，在这一刻。她通通遗忘了。这世界只剩她一个人，在夜晚星空下的丛林中，坐在画架前，作画。

　　“净初，真的是你！”画面碎裂，消失，她停笔，抬头，见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从下边的台阶跨步走上来，他穿着黑色及膝运动短和白色短袖T恤，头发很短，笑容明媚而阳光。

　　礼堂的四周高处是一圈玻璃窗户，窗外的光线耀眼地投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在光晕里朝她一路走来，她看向他，着礼堂中微茫的光，眼睛一眨不眨。

　　“我是李绪，隔壁3班的李绪，还记得吗？”男生笑容可掬，难掩喜悦。很难忘记啊…太阳一样耀眼的大男孩。净初点点头，记起那封信，放在她卧室的书桌里，偶尔找东西时拉开抽屉，米信封上那行字便会映入眼帘。

　　“没想到真是你，好久没看见你了呢！”李绪是学生会干事，正来礼堂里指挥收场，进门时远远看见座位上静静坐着个女生，便多瞧了几眼。身形有些熟悉，但他不太确定，走近一看，过真是她。

　　“好久不见。”净初把笔放下，着李绪的目光，不太好意思地问“能借你手机用下么？”

　　“当然可以。”李绪一听，低头从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指尖触碰，他的手那般温热，不像她，冰冰凉凉。好暖和。

　　居然连个密码锁屏都没有设置，界面一览无遗，背景图是皑皑白雪里站着两个手牵手的动漫小孩，她拨通谷樱的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没接，估计在忙，她挂断，不好意思地又将手机还给他。

　　“谢谢，我朋友可能在忙。”她扫了下礼堂，见零零散散还有几个人，她脸上微红，复又低头打开笔记本，翻了一页，拘谨地对他说“你去忙吧。”

　　李绪见到她暂时不打算走，神情又透着不同寻常的红晕，她将笔记本放在双腿上，不自然地低垂着脸，手心紧紧攥着。手背有些白，他目光挪向座椅，脸一红，反应过来！

　　“净初，你等等我！”他一拍脑袋，将手机往净初手中一，边往外边走边回头对她道：“十五分钟，你等我十五分钟。”

　　净初抬起眼，视线追过去，却已经看不到李绪人了…十五分钟后，李绪提了堆东西回来，气吁吁，弯双手撑在膝盖处，大汗淋漓。李绪将手提袋轻轻到净初怀里。

　　“…给你的…”他说话气息还很不稳，汗水从额上下，他不甚在意地抬臂擦去，一双眼睛亮如琥珀。

　　净初心里一动，她静静地低头看向纸袋，翻了翻，里边有一件黑色外套，一包女士纸、一包卫生巾以及一条新的女生校…居然还有一杯打包好的红糖姜茶？

　　净初不可置信地瞄了眼手表，发现真的才过去十五分钟，他究竟怎么做到的？男女生宿舍楼离这边距离并不算近，虽然他腿长，但这效率也太高了，他是飞人的后裔吗？她目瞪口呆。

　　“我表妹高一，她之前也遇到过你这样的情况，所以我…嗯…比较了解…”他干咳一声，也不太自然地背过身去，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正前方挡住“那个，净出，下去后再往右走五十米，可以看到女生洗手间…去吧…”净初瞧了眼怀中的手提袋，再看向男生的背影，他背部的白色衣料紧紧贴着身体，濡一片，浸得透明。

　　心中生出些别样的情绪，一点点的聚拢，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下，她轻声说谢谢，掏出男生的宽大黑色外套，小心地将袖子围住，在前头系住，打了个结，她低头小步往下走。几分钟后她从洗手间出来，清清，换了一条新校。

　　她往之前那座位处走，隔着几步，竟见李绪提着水桶，蹲在她之前坐过的座位旁，在用巾细致地擦洗脏污处。净初抬着袋子的手放下去。

　　心中澄澈的海水涌上来，悄悄漫过沙滩上的细沙，再退去，出洁白的贝壳，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经期总是令净初很头痛。是的，偏头痛。一种在女经期间，除了酸、背痛、小腹作痛外，还会出现的另一种症状。总之折腾人。放学后，司机照常来接净初。

　　她拉开车门，弯坐进后座，把黑色的手提袋放在左边宽敞的空座位上。从教学楼走到停车处这段路程，光还没散尽，晒人。上车后，一股凉凉的冷气又毫无顾忌地吹拂过来。冷热的替，使得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沉小姐好。”前座上的老王回头，和蔼可亲地跟她打招呼。老王是沉霖的专属司机，这段时间被沉霖派遣来接送净初上下学。“嗯…”净初抿着，闷闷地应了声。“沉小姐，待会儿还要去接下沉先生。”

　　净初随意嗯了声，她没太听清，她四肢虚乏，小腹那儿热且酸涨，更难以忍受的是，右半边脑袋神经在一阵一阵的痛。

　　痛得闷，痛得泛恶心，整个人昏昏沉沉如陷泥淖。披下的长发遮在脸颊边，她不太舒服地抬手随意拢了拢，脖子上黏一片，背无力地缓缓向一侧倚，她阖上眼，试图通过入睡缓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