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扯撑,灯光下
车子平缓地行使,窗外的风声隔得好远,她呼吸渐重,绷着的神经无意识地放松,微微歪过头。
她睡得不安稳。霖初集团在一中与别墅的中途,老王今天没有直接将车开回目的地,而是载着净初。
在霖初集团某道门那儿停了几分钟。沉霖今应酬喝了酒,不能开车,老王一道过来接。老王到的时候,西装笔的男人正边往外走边接一个电话。
“沉先生。”老王神色恭敬,连忙下车去为他开车门,他迈开稳健的步伐过来,点头,绕到老王为他打开的左后门,正上车。
座位的那头,净初脑袋倚在右边的窗户和门上,蜷缩着的身子歪歪斜斜,她双眼紧闭,眉毛皱着。脸白得如同一张纸。
“允之,合作的事情,等你回国我们再谈。”男人低声音,盯着车内人两秒,很快结束手上的电话。
“小初不舒服?”他眸沉沉,侧身问老王。“小姐一上车就睡了。”老王心生惶恐,声音也放得很低很低,生怕吵醒正沉睡的女孩“我见小姐睡了,就没好问。”沉霖点头。
待他上车,老王躬身,小心翼翼地关好车门,此时已近黄昏,但夏天的白昼显得漫长,空气闷且热,没有风。车外进入一股热,内外温差使净初小腹发紧,酸痛加剧,昏睡的她难受地哼了一声。
净初在女生中,身形偏高瘦且单薄,她身上是夏季短款校服,出细的胳膊和腿。人在睡梦中体温会降低,尽管空调温度适中,她仍旧觉得冷,身体内却是灼热酸涨的,这种矛盾夹击的感受使她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车子再次向前行驶,车速平缓,她的脸因着发动的车身而蹭着车窗摇晃,她扭了扭身子,再次难受地哼了哼。像处于太空之中,身体疲倦,想躺下来,却悬空着浮游着。踩不到踏实处。
“老王,把空调关了。”耳边传来男人的嗓音,磁低沉。“好的,先生。”老王随即关闭了空调。净初额上冒出薄汗,手脚却发冷,神色愈发憔悴苍白。昏睡中的她,隐隐约约听到那道声音,莫名觉得安心,就像那天,那个她不愿主动回忆的夜晚,他的声音也是如此,低低沉沉,魅惑人心。
令人想要靠近,想依偎在这个人怀里,汲取他的温暖。直觉这样提醒她,但她太困乏太难受,思绪零零散散,身体的每一处都丧失了劲。有厚重的热源主动从旁边靠近。
一只大手跨过来,轻轻置于她前额上,覆住,测量她的体温。好温暖啊,她依恋地碰了碰,像只没断的小动物。
那只手停顿几秒,又缓缓朝下,有力地从后揽住她的半边肩膀往他那边带去,她一丝力气都无,不受控制地倒过去,下一秒被那人安放在怀中。熟悉又有些疏离的气息弥漫在鼻端,她蹙着的眉目松懈几分。
***今天轮到别的佣人负责做晚饭,姨清闲得很,便坐在婴儿房的浴室中,给小姐的黑猫阿来洗澡。阿来乌黑的一团,不吵也不闹,乖巧地蹲坐在水盆中。姨不太懂猫的品种。
但她猜,这猫必定很珍贵。姨怜爱地摁一团猫用洗浴在手中,成泡沫,轻它的身子。真像在伺候位小少爷。
她面目慈善,心里有些为自己的想法而发笑。这猫咪的子像极净初小姐,安静恬淡。细绸的发绒绒,一双黑溜溜的眸子泛着光,人又慵懒。
姨笑着它的脑袋,慈祥地唤它阿来,她用温和的清水将它冲净,再用浴巾将那漉漉的小猫儿裹起来。
抱娃娃似的,将它搂在怀中,去卧室给它吹发。阿来任她鼓捣自己的身体,待吹风下的身子终于干燥了。姨才小心翼翼地将它从上放下去。
“阿来可真乖~”姨笑得面春风,她盯着那可爱的猫儿,心里嘀咕着:若沉先生再生一两个小少爷…这家里头该有多热闹啊!阿来却不知道这些,它甩甩身子,在地板上直直伸了个懒,前肢试探地迈开两步。它鼻子蹭着地板朝前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些什么。它瞬间精神抖擞,摇着尾巴细细地“喵”出一声。姨随着那声叫唤,也朝向门外。
阿来飞快地从门那儿蹿出去。“喵~”阿来跟了净初好些年,极有灵气,它几个飞奔,雀跃地出现在别墅门口,挠着地板往外瞧。它的猫眼看见夜灯下,高大的男人打横抱着一个女子,正下车往屋里走来。姨洗净手,跟过来站在阿来身后,撞见这一幕。
沉先生从没带外边女人回来过夜的先例,这还是头一次,她拘谨的面色透出些微诧异,不对那女子产生些好奇,那女子身上盖着件男士西装外套,脸则埋进沉霖怀里。身形莫名眼。姨本还想细看,沉霖已经抱着人大步进入客厅。
她马上恭敬地低下头,抱着猫进屋,退到一边,没敢再多想什么。“喵~”沉霖路过姨时,怀里的阿来仰起头颅,伸出一只猫爪,朝着沉霖怀中的女子细细地叫了声,带着讨好。
“沉先生,饭菜需要上桌吗?”姨上身微倾,没敢抬头,抱着阿来后退一步。有沉霖的地方,气息总被得很低。下人们都是经过选拔后才被高薪受聘。
她们大都谨慎小心,把细密周到看作最核心的准则,当初签的合同中,第一条规定便是:主人的私事绝不可过问,无论何时何地。姨深记于心,且恪尽职守,一不敢忘记。
“加个红枣粥。”沉霖在佝偻着的姨面前停下,目光中,那黑色的猫正执着地在嗅着他拎着的手提袋,他神色冷上几分。
那猫仿佛被他身上的气息吓住,委屈地缩回脑袋,爪子软趴趴地放下,整个蜷进姨怀中。沉霖将手提袋丢给姨,迈开步伐往楼上走。“处理了。”他语气不算好。
姨恐慌地抬头,只见沉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梯拐角处,而她手里的纸提袋中,是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她琢磨着“处理了”这三个字的含义。
“喵~~喵~~”阿来在怀里不安分地叫,姨蹲下身,一手将它放在深的地毯上。姨把纸袋中迭得整齐的宽大外套拿出来,扯撑,灯光下,眼尖的她瞧见衣服正后方有一片干涸的深血渍。
阿来凑上来一个劲地要闻,它摇摆着尾巴。姨颇显老的眼眸微微张大。红枣粥?那可是净初小姐每月例假时必喝的啊。刚刚先生怀里的女孩子看上去身形清瘦,年纪似乎也小。这、这…她顿时反应起来…刚刚那人,是净初小姐?***净初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