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笑得谄媚
沉霖注意着力度,用棉花沾了水,涂润她发干的,一手轻轻捏住她下巴,待她艰难地微张开,他将药片推进去,再一点点地给她喂水。
“咳、咳咳…”净初极度不适,重重地咳了两声,脸色纸一样的苍白,身体虚得可怜,佝偻着背倒回他怀里,她头乏力地轻歪,双眼紧闭,两条秀气的眉始终拧着。莫东机械似地目视沉霖拍抚她的背,目光呆滞到无法挪移。
净初整个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可莫东窥见她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她出半截的白玉似的小腿。实在太打眼,任谁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这一刻,心里所有的疑问彻底被证实。
他脚下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差点飚出一口血。昨天他究竟是怎么把李得生放进来的?李得生那鼠辈究竟什么目的?
“霖哥…这…净初小姐…她、她和您…”他无法再说下去。真相一目了然,压抑的氛围甚至使得他口吃起来,他始终还是没办法接受他所看到的一切。这…真的已经发生了吗?会不会是他在做噩梦,有没有可能是幻觉?
“带过来。”沉霖声音低沉,重量却足够令人肝胆发寒。一股森的寒气在屋内蔓延,骇人的真相和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让人骨悚然。该死的李得生!
千刀万剐的李得生!***净初服完药后,渐渐不再呻,她筋疲力尽,再次进入昏睡。沉霖缓缓起身,稳稳抱住她进一间没动过的卧室,倾身将她安顿在上。莫东去楼下拿人。
他步履匆匆,背脊冰凉,四肢发寒,血快凝固,他想起一件事来。净初小姐十三岁那年,曾被绑架过一次。
这个私生女,莫东本以为霖哥并不当一回事,可就是那一次,莫东才意识到她对霖哥的重要。沉霖的狠戾、暴、疯狂会为净初小姐而释放,莫东有过刻骨铭心的体会。
绑匪是几个亡命之徒,从别的地方逃到C市来,打算敲一笔巨款再跑路。沉霖的大名他们早就眼红的听道上传过,只是。
他们自信又愚蠢地以为,沉霖和其他之前被他们敲诈过的富翁没什么区别,八九成的富翁私生活混乱,丑闻多如牛,随便抖两条就够他们瑟瑟发抖。
何况是再抓他们一个亲近的人来以撕票威胁。只想着丢钱息事宁人的富人,是绑匪们最乐意拿捏的下手对象。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他们查到沉霖有个女儿,再深度挖掘,竟然撬到沉净初的私人信息,他们花了些功夫,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净初小姐从学校外边掳走。
那伙人恐吓沉霖,不给钱就杀人,先后杀,要割掉净初小姐的四肢,将她从废弃的60层高楼上踢下去,尸骨无存。当时沉霖正在开股东大会,莫东就坐在他的身侧。
他见沉霖面无表情地接起私人电话,眼中迅速蔓延深不见底的暗,黑的恐怖。莫东恐惧到浑身发僵。“别动她。”沉霖迅速起身,给莫东一个终止会议的示意,出门“要多少?”
莫东听他很快地回复,言简意赅,态度不容置喙且冰冷如棱。沉霖三两步进入电梯,背影高大疏离,步伐沉稳。
沉霖临危不惧的本事他见识过无数次,似乎凡事只要他在,哪怕仅一个背影,也能使身边人下一颗转危为安的定心丸。事情了结在三个小时后,他去泡咖啡,无意间听见工位上的下属们埋头。
在低声传最新的快报新闻。一出租车师傅开车经过郊外一栋废弃楼房,远远听到楼中传来一群男人凄厉的哀嚎,那师傅惊惧地快速开过,正掏手机报警,那栋楼却“嘭”地一声突然爆炸了。
那师傅只来得及看到垮掉坍塌的建筑和滚滚浓烟,以及废墟上方升起的一朵黑色蘑菇云。事发突然,凄厉的嚎哭声在转瞬间消逝,灰飞烟灭。莫东扫过头条新闻那一栏,目瞪口呆,遗忘呼吸。
他转身快步再去沉霖办公室,便见高大的男人就坐在办公桌前慢条斯理地喝茶,而净初小姐,安安静静躺在客厅的黑皮沙发上,身上盖着一灰色的绒被,她睡得正香。美得像一幅画。
***喝得醉眼朦胧的李得生被带上来。李得生一脸谄媚,洋洋得意地问:“东哥,怎么样,礼物沉总喜欢吗?”
“进去就知道了。”莫东冷冷地地瞧了李得生一眼,活生生像在看一具尸体。李得生没看懂莫东凌厉的眼神,难道…不满意?不该啊!他表情愕然,莫东却冷笑一声,抬脚,朝他背后狠狠一踹。
“唷…”臃肿的李得生猝不及防,不平衡的身体便从大开的房门那儿一路扑蹿进去,像只野猪般“叭”地一声重响后,狼狈地跪趴在离沉霖几步远的地方。
“艹你大…”大腹便便的李得生被莫东这么一下给踹得够呛,他像条丧家犬似的毫无脸面的跪在那儿。
他还想威风威风着来邀功,谁曾想一进来就跪着。这让他觉得辱。可那个“爷”字还没来得及飚出来。
硬生生被卡在了咽喉之中。房内光线很暗,门也开着,但不知道为何,李得生感觉这屋子像个瓮,而自己成了其中的一条鳖。沉霖从次卧出来。
再次坐回沙发上,深邃的目光投到如履薄冰的李得生身上。刺骨的目光携冰霜,破空而来。李得生面赶上,被傻傻恫吓住,酒醒几分,他抬起沉重的头颅,仰视的目光中是沉霖的脸。
他立马便把所有未出口的污秽脏话憋了回去。一阵冷风拂过命门,带着浓生的凉气,凌他的四肢百骸,这让他热昏脑的脑壳总算找回几丝清醒。
“嘿嘿…沉董事长…”膝盖被磨蹭得火辣辣的痛,他动用所有意志,才没动。李得生本想爬起来,有个好姿态去谈生意。
但他抬眼又望了眼贵气人的沉霖,不知怎么的,又生生忍下冲动。“嗝~”李得生腹得打了个酒嗝。他一手捧着肚子,吐出一股酒气,长年累月的市井气息暴无遗。
“沉董,那份贺礼…”李得生舌头,笑得谄媚,哑的嗓音是阿谀油腻“您…还满意么?”莫东站在墙边,见沉霖正好整以暇地斜睨着跪在那儿的李得生。
“满意。”沉霖笑笑,那笑却一丝一毫未达到眼中,令人头皮发麻。男人淡淡开口:“怎么找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