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抬头与对视

　　她提起水桶往后挪了两步，继续擦另外一扇。谷樱当她是害羞，难以启齿，亦步亦趋地问：“净初，你喜欢他吗？”

　　“喜欢。”净初朝她热情的谷樱笑笑，谷樱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刚要说点祝福恭喜的话，却被净初的下一句堵住了她的腔热忱。“我也喜欢你，小樱。你们人都很好，我很愿意亲近。”谷樱一听就知道完了。

　　为这一对没成而叹口气：“净初，你拒绝了他？”“嗯。”净初朝玻璃上的一处不打眼的污垢哈了口气。“为什么啊？”谷樱不解，俩人无论是容貌、智商、性格、家世，真的很合适。

　　净初擦干净那处，笑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缘分未到吧。”说完她弯，若无其事地抬起水桶往长廊尽头的洗手间走。

　　长廊外，阳光如一片暖的海，光倾城，净初心里却一片霾，她将淡灰色的污水倒进水槽里，失神地看着水槽。不合适的。李绪是天上的太阳，而自己是这水槽里被倒掉的水。

　　有哪个正常人家的男孩能接纳这样的自己呢？＊不得不说一中学生的做事效率高，三十分钟不到，教室里桌椅被布置得整整齐齐，黑板上的标语书写得美观而热烈，讲台上摆放了几盆不知从哪儿来的桔梗，班长副班长化着淡妆，没拿主持稿。

　　正在调试电脑上的开场音乐。平随意惯了的老班今天还打了领带，皮鞋锃亮，刷的大背头，不是帅得一点半点。学校大广播开始提示各家长进班参加班级家长会时，净初在负责贴每位家长的座位牌。

　　她上次考得不错，座位被排在中间靠前的位置，贴自己座位时，她盯着手中的红色纸条发了会儿呆。净初爸爸。哎。

　　她头疼地想，沉霖一出场，再低调都会是夺人眼球的高调，肯定会成为一中新闻热门头条吧？＊＊＊“我的天，净初，净初！你猜我看到了谁？”

　　谷樱又惊又喜地从楼梯口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净初面前，因为跑得过快，她脸色绯红。谷樱兴冲冲地等她发问。奈何净初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淡淡地笑了笑：“谁啊？”“沉董事长啊，他正和其他家长一道上楼来了！欧校长都跟过来了！”

　　谷樱激动得眼冒星星“他真的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典型的本人比照片还要出彩！财经杂志上把人拍丑了！”“嗯…是还不错。不过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净初在角落里的座位上贴妥最后一张写着“某某妈妈”的座位牌“小樱，你戴滤镜看他了。”

　　她看向一旁欣喜若狂的谷樱。一副小妹的花痴模样。净初很是为难地咬了咬。要不要告诉她呢？哎！都怪自己，应该找个借口推拒他，不让他来的。不然，自己也不会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孤家寡人的家长会她参加过不少，面对尴尬的经验十足丰富，所以邀请函她没给他看。谁曾想他不知什么时候进了班级家长群，接收了老班群发的电子邀请函。昨夜好后，半梦半醒间，他咬着她耳垂，说要来参加她的家长会。

　　她下意识就要拒绝，他强势地不肯，说是最后一次家长会，再不参加就迟了。迟了…净初在心里腹诽，现在来，莫非很早？她困得不行，半推半就，被他亲得稀里糊涂，就迷糊糊答应了。谷樱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净初，你想什么呢？”

　　开场音乐响起，屏幕上显示“家校共赢，备战高考”的字样，走廊外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已经站了一群，班干部礼貌地在门口他们往里走，家长一一坐到自己孩子身边去。

　　净初瞧了前门一眼，高大俊美的男人映入眼帘，对方也正在看她，朝她勾一笑。净初心口猛地一跳。

　　谷樱目不转睛地看向沉霖，倾慕之词顿时如滔滔江水：“上帝啊…董事长在看这边啊，他怎么会帅得这么无法无天？

　　五官太有魅力了。气质太人了。我死了我死了…”净初：“…”谷樱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好奇地问：“奇怪？沉董为什么来咱们班，他是谁的家属吗？”该来的可算来了。

　　净初深一口气，背着讲台的方向，拉了拉谷樱的衣袖，艰难地坦白：“那个…小樱，我跟你说个事，你答应我，要平常心。”

　　“啥？”难得见净初煞有其事，谷樱眨眨眼，好奇心爆棚，正在此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夹着公文包进教室门了。谷樱朝那边望了一眼，挥挥手，笑着喊道：“爸爸，这边，我在六组七号！”

　　那男人出前西装口袋里的米白色汗巾擦了擦额上的汗“哎”地应了声，往女儿座位上走来。还有五分钟开始，谷樱跟她爸聊了两句，又回头看向净初，神秘兮兮地问：“净初，你刚刚要说啥？”

　　净初愈发难以启齿，她示意谷樱靠拢点，谷樱凑过去，她斟酌着用词：“那个…沉霖是我爸。”说完后发现其实也没啥好斟酌的，不就那么回事。

　　平地一声雷。谷樱瞪大了眼，嘴巴像一口吃下一个鸡蛋，她怕自己叫出来，先捂住了嘴。冷静后，她后知后觉地分析：“对，沉霖，沉净初，你们都姓沉…他是你亲爸？”

　　净初小声说：“嗯…我十岁才同他一起生活…说来话长，其他的往后再和你聊。”主持人已经上台，净初匆匆地坐回自己座位旁的凳子上去。

　　沉霖新奇地坐在她座位上，看向她：“刚才那个，好朋友？”班长副班长好几次看向她的方向，一旁有人窃窃私语，很显然在讨论沉霖。净初恨不得用口罩遮住他的脸，如坐针毡地点头。

　　“学生时代的友谊很珍贵，下此请朋友到家里来玩。”净初看着自己的鞋尖，点点头。沉霖见她因为紧张而束手束脚的样子，被她逗笑：“怎么，不习惯？”净初郁闷地小声道：“当然，习惯才不正常。”

　　沉霖她的脑袋，温和地说：“总该习惯的，小初，往后，我都不会再缺席你的人生。”净初抿，抬头与他对视，很快又低下头去，没有再说什么。

　　＊＊＊沉霖的出现，宛若一块大石头“扑通”一声从高空落入水中，制造出大动静。净初没少被班上女学生“严加拷问”老班为此专门找她谈了一个小时的话，从她的短板科目聊到填高考志愿，再到往后去哪个城市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