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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随意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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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注意到近边有几个相似的独院,可能都是像陈一乘这样的长官住的地方。玉伶跳起来试着看屋里,也全无光亮,人应是都还没回来。

  远处的营地偶尔嘈杂吵闹,号角放的乐声也舒缓好些,想必是饭后间休的时候,人在穿来往去,不知晚间还会不会有训练。

  玉伶记下今去澡堂的路,后勤小兵送餐的时间,以及陈一乘今出门归家的时刻。自觉进度缓慢,不知何时才能回锦锡。

  总不能这样偷闲陪睡等到陈一乘海训结束罢?玉伶想起夜蝶的事便有些焦急烧心,于是强迫自己仰头看着天空,什么都不想,就专注地数星星。数了好长时间,看着有几颗特别亮眼的星移了方位,弯月都躲进了半边云里,陈一乘还没有回来。

  玉伶都在想她要不要回去先睡了,但这时她听见有几人走近的脚步声。通往这边的乡里小路全无路灯,只靠月光照夜路,这下月亮没了半边,到处都是黑漆的树影摇曳,回过神来的玉伶倒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不过她还是装作在数星星,假意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

  走过来的那几人里应是有人发现了这台阶下坐着一个人,玉伶听见他说道:“军座,二少爷这回跟着您过来没有?”“没呢,怀瑜不愿来,嫌这嫌那,比姑娘家都娇气。”玉伶听见陈一乘的声音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但她是在想要不要马上跑回院里躲着,她还没厚脸皮到认为自己是陈一乘能带出去的女人。玉伶犹豫这么几秒,他们已经踱步到近跟前了。

  陈一乘站在拘谨的玉伶身边,对其余几个同样看起来有些长官派头的人说道:“这步就不散了。”他们应是都看见了玉伶,估计也全当没看见。玉伶已经尴尬到只差没提前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何苦要这般倒贴等他回来呢?

  能讨好他的事情又不止这一桩。哪知陈一乘在这时对他们说道:“这是我家的小姑娘,先和她一处回去了。你们自便。”…***“军座这是…好事将近?”

  其中一个人问陈一乘道。玉伶听着这飘忽的语调,想必是他们今晚在一块吃饭喝酒,再一同散步回来醒醒酒气,不过旁的几个人都没敢问陈一乘,她估计问话的这人许是喝多了。玉伶没去看他的表情,一直低着头。

  她用余光看见陈一乘勾住她想要背在身后的手,反牵在自己手里,然后听得他随意回道:“先不要声张,到时候再请你们过来吃酒。”陈一乘说罢便拉着玉伶往里走。

  刚带上院门,玉伶便被他横抱而起,她的心被这一吓直提到了嗓子眼,担心他们还没走远,也没敢叫出来,靠近贴身之后,玉伶又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气。还有一点点淡淡的酒味。

  玉伶环住陈一乘的脖颈,只悄声问道:“…军座莫不是喝醉了?”陈一乘却反过来问她:“吃饭了没有?”玉伶壮着胆子唬他道:“没…”

  “为何不吃?”陈一乘的语气在这一刻严肃起来,短短的几个字听来就像是训话与管教。玉伶把这全都推给他。

  就怨他:“陈叔叔自己这么晚才回来…”“玉伶腿都蹲麻了还是等不到您,想见见不着。找又不知去哪找,就要和您一起吃的嘛…”陈一乘听了直接抱着她往外走。

  玉伶不知他要去哪,忙攥紧了手里能拧起来的一小片布料,怕他是真的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着急道:“哎!陈叔叔这是要往哪去?”

  “去后勤处,找个炊事员给我的乖乖下碗面。”玉伶是真觉得他喝醉了。早晨才叮嘱过她,说要是过了时间不好好吃饭,决不会给她开小灶来着。这出尔反尔的速度快赶上陈一瑾了。

  天很黑,这会儿月亮全躲在云后,连一点光晕都不见,仅剩的丝丝的光亮还是她留在卧房的那盏煤油灯透到这院子里来的。玉伶凝视着陈一乘暗里刚硬的轮廓,低声道:“…不去了。可好?”

  她说完也没管他听没听见,贴着他的脖颈就轻吻了一小下。想勾住男人,不需要嘴上强求什么虚情假爱的,让他心疼着就够了。陈一乘驻了脚步,抱住她肩头的手蓦然收紧。

  霎时间的沉默只让玉伶听到了他心口处隔着衣物的心跳声,还有桠枝在夜风里吹动响的沙沙声。

  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比他的要快。刚刚在台阶处听见他沉沉音时就这般在跳了。陈一乘在此时垂首吻住了玉伶的额头。温热的好像要把这种悸动的感觉就此封存,同他的纵容与宠溺一起,他是真的对她很好,那些个姐姐口中的荒唐男人好似不是他这样的。

  陈一乘的声音把玉伶的心神强拉了回来:“乖乖这是和谁学的?犯错了不好好认悔,反倒学了些贿赂收买的伎俩?”

  他一边端着这并不严肃的训人派头,一边向下吻着。亲到她的鼻尖时用呼吸时残余的气息带出一句短短的威胁:“…回来再收拾你。”

  音量几乎轻到闻不真切,这句话明显就是专门凑近了只说给她一人听的。陈一乘的话语让她无法抗拒,直直传入耳朵,使得耳廓骤然生热从而浑身躁动,似是什么妄念涌动之后再也回不了头的事,都局促到让玉伶转过头把脸埋在他前,生生下这种感觉。

  她真怕他这样抱着她出门耍酒疯,被人看去了尽是他的笑话,可明天醒了应要全怪在她头上。于是玉伶改了话口,但声如蚊呐:“我吃过了…”

  “乖乖的这句话可当真?”要玉伶装个乖卖个巧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这不用伤筋动骨又事半功倍的活计自然要学到家,甜腻的声音里又夹一些俏俏的撒娇调调:“当真!当的真真的,才不骗您…”

  甚至还能提前备着他发作,先倒打一耙:“玉伶想您呢,谁叫您这么晚才回…就故意说来让您多想着我。”陈一乘听完却古怪地沉默片刻。

  玉伶原本就摸不着他的心,现在他喝多了酒就更是捉不透认不清了。陈一乘抱着她往东厢的临时书房走去,脚步平稳,一改方才的套数,只静气说道:“陪我看会儿书罢,醒醒酒。”

  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呢?玉伶点燃桌前的煤油灯。陈一乘说要她陪他看书,她就老实地坐在了和桌后的陈一乘正对着的另一个位置上,估计是留给来客谈事用的,手旁还有一方可以放置茶盏杯皿的小桌。玉伶看着他从身后的架子上随意取下一本书,问她是否识字。

  “稍能看得懂几页报纸。”玉伶实话实说。“我这里只有本折子戏,其余的…你这种姑娘家应是不爱看,拿去打发时间。”

  陈一乘说着把书推到桌沿,玉伶顺从拿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意翻了起来,他不说话,她也不言语,安安静静地当着他的陪读小书童。

  这种只有几个小故事的话本子写了一些极富盛名的几场戏,锦锡的大戏院里面大抵每周都会轮着唱,多数讲的也是些苦命的美章台与不遇的书生才子之间的郎情妾意,再到功成名就之后的负心负情与香消玉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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