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整个长安姑娘
“皇后,是要去见哪个男人?”陆拂这些日子总是洋溢着濡慕雀跃笑容的脸上,此时毫无表情,直直看着她“让朕想一想,是司净莲,还是市井那个教书匠,还是谢府的两位叔叔?”晓微微凝眉。
她早就猜到,男主这些日子在她面前讨好卖乖的表象,并不是真实的他,从他五岁那年将木荣月推入冰湖,她便窥见了这位男主辣的本。
她微微松口气,反倒平静下来“陛下是要拦着我?”“朕的皇后要去宫外见那些野男人,难道朕拦你不得?”陆拂道。
他的眸深沉,如同一团墨在沉堕,莫名有种晓熟悉的偏执,仿佛也曾在谁在的眼睛里,看到这样执不悟,压抑着疯狂的颜色。
她说:“小叔叔即将启程离开长安,远赴海外巡防疆外山川,我自小在小叔叔身边长大,当该去送他一程。于情于理,陛下没有阻止我的理由。”她直视他的眼睛,眉间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厌烦。
这个男主并不是她期望中的男主,不仁不义大逆不道,虽处理政事手段果决,却过于狠辣,且对她抱有异样的情愫。
她担心自己不能完美死在他手下。像是被她的眼神烫到了。陆拂后退了一步,喉头微微哽咽,最后垂下头“母妃去了还会回来吗?”
“自然。”“回来了。会依旧爱我吗?”他的声音晦涩。晓轻轻一笑,搞不懂陆拂莫名其妙的自信,她何曾爱过他“自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对你自然疼爱,你是大梁天子,我亦自然敬爱你。”
她明明知道他想听的不是这个“母妃难道就一点看不懂朕的情意?母妃就真的一点看不出,朕对你并非孩子对母亲的亲爱,而是男女之情吗?”变态。晓指尖微缩。
她初见陆拂时,他还未周岁,将陆拂送去肃国时,他才八岁,而这逆子长成回国后,便像是疯狗一样咬着她不放。成年女子和稚子之间,会有什么情意,果然男主从小。
在子上三观品德就烂透了。“陆拂,你五岁那年,我将你接入抚殿。当年你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梨树,可还记得?那棵梨树,历经一场大火,幸而未死,此后十余年,却从未开过花。
如果它哪年开了花,我便信你,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晓眯起眼睛笑,温和地没有把话说绝“现在,我去给小叔叔送行,吹眠在宫里等我。”
陆拂下颌绷紧,沉默一会,道:“母妃就只会欺负朕。我相信你,我在家里等你。”大梁皇帝温顺地垂着头,而敛下的眼中,却充斥着疯狂的杀意。
从皇宫到谢府的路线,晓走得不多,但是无论在长安城何处,去往谢府的路线,她闭着眼睛也能走到。
季的长安城是花团锦簇的世界,商贩楼行繁荣热闹,装扮体面精致的公子于娇的女子穿行,傍晚还未来,便有挑起的灯火,暧昧在黄昏的来势里,时间的流逝常常在这座繁盛的大城中模糊。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进了谢府,府中下人不多,她在假山亭台中穿行,去向谢岑丘的院落。没有在谢岑丘的院子找到他,最后反倒是在她曾经的院子里,找到了昔日名噪大梁的殷风公子,如今即将远洋的拓洋使谢大人。
“小叔叔。”她在他身后唤道。晓从未见过这间院子开鲜花的模样,如今谢岑丘坐在鲜花拥簇的中央,面前一支檀木桌,桌上两杯酒相对,他在花丛中缓缓回过头,见到了她。这位明明如今在大梁朝堂占得一半话语权的谢家人。
此时在热热闹闹的繁花中,浅浅朝她笑来的模样却有种即将花败的落寞。“小叔叔先前在朝堂上,一眼都不肯看我,可是对我有什么不了?”她抬步走到他对面,盘膝而坐。
谢岑丘微微支颐,笑着看她“软软恼我了?”他柔软的黑发披散在肩头,晓安逸地撑着地面,歪头挑眉“我此来,便是要罚你的。”他稍稍拱手“微臣罪过。”
“就罚你,将你的拓洋使一职削了。此后只能在长安脚下做一个扫地郎,如何?”她狡黠地弯着眼睛。谢岑丘捡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一口“为国拓洋开疆,是我谢家人世代的志愿。软软换个惩罚,不要将小叔叔得之不易,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剥夺了。”
晓眯起眼睛,她才不相信谢岑丘会主动想要在海上漂流,寻找不知在何方向,不知有没有的海外疆土。
谢岑丘好奢喜逸,虽偶尔仪容随意地提酒奔山,但他又是最标准的世家子弟,衣食住行处处要精致合礼,每个月都要购入大梁服饰佩玉,总要读各类书,喜欢四处呼朋唤友,骑作帖,结四海。
让这样一个人去乘船远航?那闭的船上条件艰苦,没有精细的食,没有新鲜的瓜果,没有对诗作乐的朋友,没有合他眼趣的打扮花样,没有顶好的酒水,他怎么能适应这种生活,怎么可能够甘愿终生困在海上。
他是长安城金尊玉贵教养出来,所有长安子民捧在天上的第一公子,晓不信他是主动请愿去漂泊大洋。
“那也不必余生都用来拓洋,以我看来,航行三个月就足够了。海上气候变幻莫测,方向难寻,若是遇到自然巨,冰山暗礁,便是再坚固的船只,也只能葬送。太危险了。”谢岑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在听她说话,又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角笑容温柔和煦。
“软软,尝尝这酒水。”他道。晓叹了口气,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前味清甜,余味极其悠长,一时品不出意境,她还从未喝过这种酒水,又喝了一口,问:“这是什么酒?我还从未喝到过。”
“小叔叔也是第一次喝。”谢岑丘提起小巧的酒壶,又为她与自己各斟了一杯,说:“这是小叔叔在你六岁那年埋下的。”
“不要问我原料用了哪些,这是秘密,小叔叔要是死了也要带进棺材里面的。”他逗她笑。晓哼了一声“故玄虚吧,再给我两坛,我带回宫细品。”
“没有了。只有一坛。”谢岑丘垂眸看着杯中酒水,微微透出绿意的水,倒映着他与他身后花叶的模样“这一坛,原本是小叔叔打算,在你及笄那天挖出来,与你对酌。”
晓一怔。***“还记得吗?你的及笄礼,原本是由我办的。我将你的及笄礼定在开,那年我夜夜睡不着。灵感泉涌,你的及笄礼服,花椅,簪样,妆面,会场布置,大大小小,我都绘制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定做好完毕。
我以鲜花为题,来万物晓,小叔叔说过,会让你的及笄礼超过所有女子,惊整个长安城。我承诺过,要让你成为整个长安城最幸福的女子。”
谢岑丘嗓音淡淡,像是闲谈,但眼睛却似不敢与她对视一般,他顿了许久,道:“小叔叔没有食言。我是真心在为你准备及笄礼。
只是小叔叔没用,拦不下你入宫,教我的软软如今这般大了。都没有举办过及笄礼。”谢岑丘微微闭眼“整个长安的姑娘,无论贵都有及笄礼,而我的软软却没有过。是我谢殷风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