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的美臀

　　夏天渐行渐近了，前几天，我路经湖南路，看到黄昏中的雨山湖有许多泳者，不想起儿时一帮小伙伴常在这里戏水的情景。海子，大元，钢蛋，二…

　　海子的股丰而且白皙，应该可以称之为美；但那时候我们不知道海子的股是最美的，所以，当一伙人光了股泳时，大家几乎无视了它的存在；因为，美被淹没在众俗之中。而所谓泳，我们那时完全认为是天经地意的，甚至不知道有泳一说，若是看到一个不知美媸的家伙居然敢穿着叉在湖水里扑腾，我们倒觉得他很搞怪，很丑陋，很不合群，甚或滑稽得使人发笑。

　　一伙十龄前的男人在夏天的湖水中泳凫水，势必要恶打几场水仗。相比之下，海子的水性并不差，甚至高过我们中的一些人；可海子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胆小如鼠。而一个男人一旦胆小，随便一个人模狗样的人就敢小觑你。由此一来，海子往往成为大伙攻击的对象。历史的经验证明，每个人都有短处，但你千万不要将自已的短处在众人面前，尤其是熟悉你的人面前。

　　其实，打水仗并不可怕，无非是用手掌高速击水，致使对方双眼难睁，从而导致他呛水气绝。而这样的小把戏对熟悉水性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最简洁的办法就是屏住呼吸，眯上眼睛，以牙还牙，仅此而已。而海子则不，他先是近乎夸张地惊叫，继而拼命地向岸边逃窜。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他从一个人的敌手，变成了众人的敌手。这跟两个人下中国象棋一样，站在旁边观战的人，几乎百分之百的会倒向处于优势的这一方，痛打落水狗是看客普遍的物心理，这样的价值取向，似乎与个人守无关。

　　退到岸边的海子，已经在劫难逃。可笑的是，他自已还扑在浅水的沙滩上鬼喊鬼叫，他好像很乐意享受一个逃跑主义者的胜利喜悦。于是，大伙蜂拥而上，按头按脚地住他，海子的股就这样白花花地全部呈现在水平面之上。其股白之又白，之又，圆之又圆，再经夕光一照，更是有了柔润的味道。而且，股的某个地带还各生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酒涡，这才是真正的美啊！

　　大元这家伙忍不住抡起手掌，冲着海子的股“啪、啪”就是两个大巴子；倾刻，那两瓣好看的股上烙着了十个鲜红的指印。大伙笑翻了天，一池湖水也仿佛沸腾起来，连海子自个儿也笑得呛进了几口浑水。然而，一个被愚者的得意忘形，是一种很愚蠢的表现，他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显然，水边的游戏远远没有结束。钢蛋故作惊愕地说：“啊！啧啧啧！你们看，海子的股上有十个指印。啊！打红了，而且还有紫的。”海子反过头看看自已的股，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我也接着说：“哎呀呀----是谁这么狠心啊！这肯定很疼很疼吧。”二抚摸着海子的股，不无夸张地说：“好啊！啧啧啧！若是给海子的妈妈看见这指印，你们谁也跑不了。”此时，一向胆大如虎的大元竟有些胆怯，他也抚摸着海子的股说：“海子，对不起，是我把劲用大了。”只见海子的脸上瞬间变，突然哇的一声豪哭起来。他边哭边走，咿咿呀呀地往家里跑。一湖的泳者，都被这个无端的意外惊呆了。

　　惩罚接踵而至。大元，这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慌忙提着小叉飞奔而去。我们一干人还来不及上岸，海子的妈妈已到湖边，她的嗓门放炮似的开始怒骂。她拿着一木守在岸边，几乎骂得天昏地暗。看来，她今天不抓到欺负海子的人是不肯收兵的。钢蛋，二，还有我，我们站在齐深的水里哪敢上岸呢。这真是一个倒霉的夏日黄昏。

　　至此以后，所有十龄前的男人都不约而同地疏远了海子。与此同时，我们改变了对付海子的策略，施之以而捧之，捧而之，这一招果然灵验。在放学的路上，一旦有机会，我们就会狠狠地教训海子，有一次我们几乎打破了他美丽的股，但他死也不哭，更不会回家告诉他的妈妈。因为，他之所以委曲求全，还是想跟着我们一起玩。

　　几十年过去了，恍惚间，海子的美，依稀于夕阳下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