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封建残留（二）

　　第二章：家史：

　　就在福安爷爷死后的一个月，福安的父亲也跟着爷爷走了，福安的妈妈“大彪子”也被娘家人接回家小住。

　　家里就剩下福安和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大弟弟“歪脖子”比福安小两岁；妹妹福兰比福安小五岁；二弟弟福贵比福安小七岁；最小的三弟比福安小十岁；这一群无依无靠的孩子，留在冰冷的家里，没有人过问。

　　“福兰”给哥哥弟弟们做饭，因为年纪小个子矮够不着锅台，刷锅做饭就得站在凳子上，有时会把手烫坏；有时因为看不见锅里的水多或是少，会把锅烧糊“福兰”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出去玩，而她却只能在家里做饭喂猪，心里很是羡慕。

　　大哥福安成了家里顶梁柱，那年头哪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大冬天的更不用说没有生计，就是有什么生计小小的孩子们能有什么办法。

　　福安发愁得很，看着屋外面呼呼的北风，看着屋后一望无际的雪地，心里有了主意，他告诉二弟和妹妹要去河套打鱼。

　　那条河是黑河的支流，名叫“乌矣尔河”河有十多米宽，现在应该结的厚厚一层冰。想捞鱼就要把冰传开一个大，然后把捞鱼的工具下到里面，鱼因为长期缺氧就游有过来；这样就蹲在冰窟窿旁边可以轻松的捞鱼了。

　　聪明勇敢的福安领着大弟弟“歪脖子”来到河套，放眼望去；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他和弟弟站在白色的雪地里显得格外显眼。

　　天冷的似乎空气都要凝结，福安和弟弟穿的破棉袄都已经漏棉花，弟弟冻得鼻涕不停地，眼泪就在脸上冻结了。福安很雄弟弟，但是他更想他们能活过这个冬天，因为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不想去想别人乞讨。

　　一天下来收获还真不少，福安拿的几个大袋子都装了鱼，福安看着自己和弟弟收获心里无比的高兴，他知道只要勤劳动脑就能勇敢的活下去。

　　福安把鱼装在爬犁上，拉着爬犁高兴地唱着歌往回走，二弟弟哭着在后面跟着跑。福安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冷点不怕，饿死才可怕那。

　　二弟伸出手偷着看了看，肿的比馒头还要大，恐怕春天一到就要烂了。现在只是疼，春天恐怕是又刺挠又疼，还不能挠。

　　福安和弟弟高兴的进了家门，妹妹福兰赶紧出来哥哥，看到爬犁上鼓鼓的袋子，福兰知道哥哥胜利了，福兰着眼泪扑到哥哥的怀里，哭着说：哥，我们有救了，我们不用饿死了。

　　“歪脖子”真是冻坏了，赶紧进屋；上炕盖上被子不停地发抖。十一岁的福兰也是个要强的孩子，和哥哥一起把鱼卸下来抬进屋里，九岁的富贵看到有吃的了，抢着给姐姐抱柴火，六岁的福全也帮着挑鱼。

　　福安告诉福兰说：妹妹把大掉出来明天你和福贵去卖，小的装上冻在外面咱们自己吃。福兰答应一声就赶紧照办。

　　第二天“歪脖子”说什么都不去了，福安气的拿起“烧火”使劲的打他“歪脖子”哭着说：哥，我的鞋都破了，你看脚还在外面着，实在是太冷了，我不想去了。

　　福安伸出脚说：你看我的鞋不也着，难道说我就不冷吗？不然我们都饿死，还是等着别人来可怜咱们。福安哭着大声训斥弟弟，歪脖子没办法只好跟着哥哥去了。

　　福兰领着福贵村的叫卖，在冬天是没有鱼吃的，听见外面有卖鱼的都很稀奇，不买也出来看看，福兰的鱼买一份钱一斤，有时候会多给一点，有些家里宽裕的知道孩子们在家，可能是没有吃的了，就多买些鱼照顾可怜的孩子们。

　　福兰不到一天时间就卖完了鱼，高兴的回到家里，给哥哥做饭。福安又载而归，心里别提多高兴，福安证明了自己是个顶天立地大男儿。

　　福安告诉福兰说：明天再出去别光知道人家用钱买，用粮食换也行呀，咱们也没粮食，福兰这才恍然大悟，笑着说：还是大哥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福兰用大哥福安打回的鱼，换了粮食；还换了钱；心想这回可以高高兴兴的过年就能了。福安家的院子里堆得都是鱼，福兰看着哥哥辛苦的打鱼心里很雄，她看到哥哥得脚和手都冻烂了，二哥每天都哭着去哭着回来，大哥为了“家”受再大的苦都不说，福兰心里恨极了妈妈。

　　福安告诉福兰说：你给你嫂子也送点鱼尝尝，告诉他们你哥不是孬种，是个可以依靠的男子汉。福兰高兴的说：是的，哥哥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我也要找一个哥哥这样的丈夫。

　　福安笑着说：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叫丈夫？快去！福兰笑着扮了个鬼脸跑出去了。福安看着跑出去的妹妹心里无比的高兴，因为他能让弟弟妹妹吃饭饿不死了，福安做的一切都值了。

　　福兰扛着半袋子鱼来到桂珍嫂子家，进屋就高兴的说：嫂子，我哥让我给你送鱼了，我哥说：过年了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是他亲自打得鱼给你们尝尝。

　　桂珍的父母很惊奇的看着地下的鱼说：真是你哥打得？福兰骄傲地说：当然了，我哥可能耐了，我家院子里都是鱼，我们天天吃鱼。

　　桂珍从炕上下来打开袋子，心里对福安有了一些敬佩，桂珍比福安大一岁，可是桂珍的心理从来就没瞧起福安，她认为福安只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这次她知道自己错了，她明白了为什么福兰来送鱼，不过是给自己看的。

　　“福兰走后桂珍对父母说”：这门亲我认了，不退了。可是福安的妈妈以后就是个麻烦，老是住娘家，孩子都不要了，不知道娘家有什么好，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要。

　　“桂珍”不再嚷着退婚了，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依着她，看看不行到来年秋天破例给他们结婚，父亲和母亲偷着商量着，母亲说：不知道“大彪子”是怎么想的？父亲：怎么想的，也得给儿子结婚。

　　桂珍的父亲，很气愤亲家母把孩子们都仍在家里，可是没办法管人家了的事。村里人都议论“大彪子”狠心，把孩子扔在家里也放心，福兰每天听着邻居说妈妈不好，心里也对妈妈恨透了。

　　福安说：就要过年了，把妈妈接回来吧！要是家里什么都没有就不接了，可是现在咱们什么都有，只要妈妈能回来，在炕上坐着我们也高兴，

　　福兰生气的说：哥，还接她回来干嘛？她都不惦记我们，要不是你，我们说不定已经饿死了，她都没回来看看。还要她回来干嘛？就当没有这个妈妈，我们有哥哥也能活命。

　　啪！的一声，福兰的脸上挨了一巴掌，福兰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哥福安打的，福兰捂着脸大声地哭着，她不敢跟哥哥顶嘴，因为哥哥是她敬佩的人，是哥哥撑起了家，如果不是哥哥他们早已经饿死了。

　　弟弟妹妹们对哥哥的话言听计从，在他们心里哥哥就是父母，哥哥说什么都听，不管是对还是错，福安也很后悔打了妹妹一巴掌，从来没有打过妹妹。因为妹妹是最懂事的，她能体谅哥哥的难处。

　　福安对弟弟妹妹们说：妈再不好，也是咱们的妈妈，不管她是对错，我们只要妈妈不离开我们，她喜欢去哪就去哪，只要偶尔回来看我们就行，哥哥会养活你们和妈妈，只要咱家日子好了，妈妈就不会再去姥姥家。

　　福贵心里和姐姐一样恨妈妈，他抱着姐姐哭，福全太小不懂事，都是姐姐照顾他，看到姐姐哭他也跟着哭“歪脖子”是弟弟妹妹当中最大的，每次哥哥打他都不许他哭，这次看到大家都哭也跟着痛快的哭一场。

　　福安套上马车给姥姥装了一些鱼，因为他怕姥姥不让妈妈回家和他们一起过年。福安赶着马车心里琢磨着妈妈会不会回来，马车飞快的奔驰着，很快来到了姥姥家。

　　福安把马车拴在姥姥家门前的树上，扛着鱼进屋了。妈妈和姥姥姥爷在炕上又说有笑的，看到福安进来了，姥爷从小就疼福安，看到孩子冻得脸发青雄的说：冷了吧！快上炕暖和，暖和。

　　姥姥把脸一拧说：你妈妈不回去了，你家有什么吃的呀？回去和你们一起死呀？别怪姥姥心狠，姥姥顾不上你们，这年头能让你妈吃就不错了。

　　福安心里恨得，可是脸上没有又出半点痕迹，笑着对姥姥说：谁说我们家没吃的，我家里天天吃鱼，你们家有吗？

　　姥姥看到福安拿来的鱼说：你在哪儿的鱼来糊我们，就这点儿鱼，就想把你妈妈骗回去，别做梦了！把鱼给我扔了！姥姥对站在地下的舅舅说：

　　福安赶紧陪着笑脸说：“姥”不然你也和我妈到我们家住几天，我们家的鱼一年都吃不完，说着对舅舅挤挤眼说：舅舅不然你去也行，那鱼肚子里都是籽，可香了！你们恐怕没吃过这么香的鱼。

　　舅舅听了福安的话，口水早就了一大堆，就恳求妈妈说：让我姐回去吧！几个孩子对可怜呀？要是你，你会舍得把“我和姐”扔下呀？

　　福安的姥姥让自己的儿子一句话问得张口结舌，没办法只好让女儿回去。

　　“大彪子”本来就懒，好吃懒做，不然福安的爷爷也不会自寻短见了。“大彪子”不情愿的下地和儿子回来了。

　　福安的舅舅也跟着来了，舅舅心里想：要是真想福安说得那么多鱼，得多拿些回去吃，不然就把姐姐领回去，让这些兔子们饿死也不会再管他们了。

　　到了村里福安说：妈，你和舅舅想回去吧！我去送马车。“大彪子”答应了一声就和弟弟下车回家了，进院子一看，都傻了眼，冻鱼堆得象山一样高，舅舅高兴地爬到鱼山上眼泪都留下来了。

　　福安送回了借的马车，高兴地往回走。到了院子里就听见弟弟妹妹哭声很掺，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往屋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