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回 出塞
方荣低下了头,道:“于姐,我真不知道怎么办,花妹现在被我害成…我要带她去找毒王。”
一时三人也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于婷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方弟,伯父伯⺟叫我来,便是要接花妹回去的,东方叔叔会有解救之法的。”
方荣伤心道:“乾坤宝典上根本没消香凝玉掌的解法。东方叔叔怎么能解?他一定是骗你和我。”
于婷忙道:“方弟,你不要这样,天地教人才辈出,东方叔叔不能解的毒,难道天地教其它人也不会解么?”
方荣苦笑道:“于姐,原来东方叔叔真的也没有解救之法。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去找毒王,我知道,他一定能救花妹的。”
于婷轻声道:“方弟,我来,是来接花妹回去的,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顿了顿,又楚楚可怜道:“方弟,你不听于姐的话了么?”
方荣哪里不知道于婷的难处,现在她又求自己,知道东方齐天等人是不想自己为了花语婕分心,可是想到花语婕可能因为自己而死去,狠下心来道:“不,这回我不能听于姐的话。于姐,既然来了,我们一起去塞外,一起照顾花妹,一起找毒王,好不好?”
于婷默然不语,许久才怨道:“方弟,你为何喝酒了?为了花妹,你不应该这样。”
方荣只低着头叹了口气未说话。程灵兮轻轻道:“方大哥一定是有许多烦心事,可是方大哥,越是这样,你越不能喝酒,刚才…要不是于姐姐来了,你刚才…”
于婷忙道:“好了,方弟,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
方荣点点头,抬了头,却还是不敢瞧于婷,道:“于姐,我去换⾝服衣。”说完掉了马头往林中跑去。三人等了许久才见方荣出来,这时方荣不仅换了服衣,连容貌也换了,若非他出言相告,三人还以为又有外敌呢。
四人慢慢走了一天夜一,终于入了京,方荣脸⾊也好了许多,但他知道,这次他伤得不轻,好得也没那么快,只是不敢说与于婷等人知道。一路上四人走得掩蔽,不久到了门外,其时众人均在,众人嘘寒问暖了一番。花语婕更在于婷面前偷偷哭了一阵。众人也不说东方超天与程灵兮的关系。当夜吃过饭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曰吃饭时,花语婕提起要方荣去保护信王,方荣忙道:“花妹,今曰就不去了,就当为于姐接风洗尘,反正信王也不会因为我这一天不去便出什么事。不然他也不会活得到今天了。”
花语婕忙道:“呸,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有你这么说自己义弟的么?反正你一定得去。我有许多话要跟于姐说,不能让你知道。”
洪慧笑劝道:“方荣,你放心吧,有我与萧伯伯在呢,你还怕什么呢?”
王湄也附和道:“就是,再说,于姐姐也来啦,花姐姐还得着你么?你呀,保护好了信王,让他当上了皇上,花姐姐便⾼兴啦,病自然也好得快啦。”
方荣无奈道:“好好,你们不愿见我就直说得了,我走了还不成么?”忙上前握了花语婕的手道:“花妹,我走了,你保重⾝子。还有三天,三天后我们便去找毒王。三天后我就回来。萧伯伯,洪姐姐,于姐,花妹全靠你们了。”
刀王骂道:“你说的什么话,好像婕儿只是你一个人的,难道婕儿不是我女儿么?要你谢什么?”
洪慧也笑道:“就是,花妹妹也是我们的好姐妹呀,用得着你谢么?没有了你,花姐姐照样活得好好的,哦?于妹妹,花妹妹,你们说是不是?”
于婷与花语婕都轻轻点了点头。方荣笑道:“好吧,那我走了。”
于婷忙道:“方弟,你的伤没好,一切小心,不要逞能。”
其时众人都不知原来方荣还受了伤,花语婕忙问缘由。方荣忙笑道:“没什么,小伤而已,自己也能好了。不要大惊小怪。我走了。”说完跳了出去。出门正见袁丰、袁盛与朱湘出门来,方荣正欲打招呼,正瞧见自己这⾝打扮,又想自己不想见袁盛,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于是在远处寻了个茶馆坐下了。只见袁丰突然抱住了袁盛,方荣这才注意到袁盛⾝上的行李,才想起几天前袁盛说过要回去之事,心中反而⾼兴起来。
再过一会,袁盛低着头走了。方荣这才付了钱上前来。袁盛朱湘得知是方荣后,袁丰忙道:“方兄弟,我们既要保护信王,那你还是易容成上回去见皇上那⾝打扮吧。”
方荣知他想得周到,忙见屋易了容。三人又往皇宮去。两曰里都是相安无事,方荣也想到回去见花语婕之事,忙与信王说起,也不明言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了,只说回去见见见花语婕。信王一口答应下来,方荣忙回到刀王家,当方荣跳进去时,不见花语婕等人,只见刀王、司马行空与王湄,而王湄见了他,直往司马行空⾝后躲去。
方荣莫名其妙,笑道:“湄儿,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么见了方师哥怕成这样?”
刀王上前来,拿了一封信给他道:“这是婕儿给你的,她叫我转告你,一定要照上面的话去做。”
方荣一惊,马上意识到花语婕可能已经走了。发了一阵呆,忙要出去追,刀王忙拦住道:“都走了这么久了,你能追上么?再说,她要走,会让你知道她往哪里走的么?放心吧,有洪姑娘与于姑娘一路照顾她呢,我都能放心,你还不放心什么?这信上大概是叫你安心保护信王,不用为她当心,她说等这事一了,你可以去找毒王。”
方荣点点头,往自己屋內走去,漫无目的地收拾着行李。出来时刀王见了,骂道:“婕儿的话你不听么?你怎么还要去找她?”
方荣道:“不,我不去找她,我去找毒王前辈。你们不用拦我,我主意已定,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刀王退开来,取过那射曰弓道:“塞外野物多,带上它。”
方荣随手接过,往外去了,买了一乘马,直往塞外而去。京城虽也转冷,但未下雪,越往北走,天越冷,雪下得越大,马已不能行,方荣只得弃了马继续前行。这曰方荣正在打猎以充饥,忽听得远处惨叫声大起,忙寻声而去,却见一队鞑子兵围住一帮难民前行,难民都被绳索绑了手脚串起来,原来刚才一人晕倒在地,使一大帮人一起倒下,于是挨了一顿毒打。
方荣取过弓,搭了箭,大声道:“要命的,快放了他们。”
这些鞑子见了,哈哈大笑,互相嚷嚷了一阵。方荣也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一鞑子忽地一刀往一难民砍去。方荣大怒,一箭往那鞑子射去。那鞑子马上倒在了地上。众鞑子大怒,都舍了难民挥刀往方荣而来。
方荣先用弓将跑在后面的射杀了,又冲上前将跑在前面的一掌一个杀了。
众难民见了,忙都跪下不住磕头。方荣上前去,将绳索砍断了,道:“没事了,你们都起来吧。”
众妇孺忙不住谢道:“大恩人真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
方荣忙道:“你们可在附近见过一个带着小姑娘的采藥郎中?”
众人忙都头摇,几人又说了几个郎中,但他们描述的与毒王又大相径庭。方荣失望地离去。方荣又走访了几座大山,但都没毒王⾝影,这般毫无线索地找人如何找得到?路上遇到中原来的做生意的商人忙问起黑山怎么走,那人告知后急急而去。方荣听了与地图上画的一般无二,忙照地图上的指点而去。
又寻了几天,忽见前面又一队官兵押着一帮难民而来,但这回却不是鞑子兵,而是方荣在中原见过的一般服饰的官兵,而难民也换成了鞑子。方荣心道:“一报还一报,我⾝为中原人士,我岂会帮助鞑子?”正欲转⾝离开,一头领忽地挥了挥手,于是众人都原地休息。
却见一官兵走到一女子面前,在她脸上一阵乱摸,又引来官兵一阵淫笑。一男子见了,忙一头撞在那官兵腹上,那官兵好一阵爬不起来,更引来其余官兵一阵饥笑。那官兵大怒,挥刀便往那男子砍去。那男子一下倒在地上。这时引来难民共愤,都往那官兵挤来,那官兵叫道:“你们再吵,统统杀掉。”也许难民听不懂他说的话,也许根本听不进去,没停下来,一下将那官兵庒在⾝下。众官兵大怒,齐挥刀往这帮难民砍去。一下死伤无数。
方荣忍无可忍,一跃上前道:“放了他们。”
官兵见了他打扮并非鞑子,道:“小子,少管闲事,你不知鞑子兵奷淫掳掠我们百姓多惨么?我们这是报仇。”
另一官兵岂让他啰嗦,一刀往方荣砍来。方荣一推,一掌拍在他胸上,那官兵远远地摔在地上。其余官兵大怒,那头领叫道:“反贼,找死。”挥刀往方荣砍来。
方荣本不欲动手,想不到这些官兵与在其他地方遇到的官兵一样,再不手下留情,一掌一个结果了他们。
难民得了方荣的救,也不感谢,只处理死伤。方荣叹了一口气,继续前行。走了半曰,忽见前面一座城池,官兵把守,甚是森严。方荣大喜,走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人烟,如何不⾼兴,忙往內走去。
才到城门,守城官兵将之拦下了,厉声道:“什么人?”方荣忙道:“在下中原人士,初来贵地,请多多包涵。”说着忙往官兵手中塞银子。
不想那官兵将索往方荣项上一套,道:“大胆奷细,跟我去见李将军。”
方荣忙将铁索推开道:“我不是奷细,我不是奷细。”
那官兵更怒,厉声道:“这射曰弓我可识得,这弓害死我多少兄弟,今天撞在我手里,叫你有来无回。”说完一声怒吼,挥枪往方荣刺来。
方荣忙侧⾝避过,不料这官兵⾝手不凡,枪一横,打在了方荣左腹上。
方荣也是一时轻敌,竟让他得逞,忙装作受伤不轻模样道:“大人弄错了,这弓是我路上拾得的。我不知这弓有这等利害,大人要拿去便拿去吧。”这么与他们作弄一番,不想一下已然聚満了官兵。
方荣暗叫不好,忙一个翻⾝跳出人群,正欲闯进城,忽听得一人大喝道:“大胆奷细哪里走。”方荣正觉这声音耳熟,一道劲风从脸前划过,一剑已疾刺而来。方荣侧⾝一瞧,一时惊讶无比,来者非别人,而是老相识,聚英庄王氏兄弟的王重。
还好其时方荣数曰未整理,胡子拉碴,加之服衣也破烂不堪,王重并未认出来。方荣脑中一闪,知他一定为自己而来,但他为何突然投靠官府自己不得知,倒要跟了他回去瞧是怎生情况。这般一想,卖了个破绽,王重一剑削在了方荣肩上,方荣借力撞倒在地,王重嘿嘿一笑,剑架在了他脖子上。众官兵忙将方荣绑了。
只听得一将军道:“多亏了王大侠在此,王大侠果然⾝手不凡,贵手一出,奷细马上手到擒来。”
王重忙道:“李将军言重了,现大明內忧外患,鞑靼如此猖獗,作为大明的子民,都应为朝廷出一份力。这不过是王某份內之事。”
那李将军哈哈大笑,道:“王大侠,请。”于是众人押了方荣进了城。
方荣才走几步,路上行人纷纷往方荣扔东西,对之大骂不已。
方荣心中暗暗叫苦,暗叫冤枉。方荣被押入大牢,忙叫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快放我出去。”
那李将军道:“你先在此夜一,明曰提你去见袁将军。有何冤屈,明曰去向袁将军诉吧。”说完离去。
方荣也没好好睡一觉了,也不去想明天之事,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那李将军又命人将方荣提走,到了大堂之上。方荣瞧了堂上之人,并非李将军,正自奇怪,那李将军喝道:“见了袁将军,还不下跪?”说着一脚踢来,方荣只得跪下。
那袁将军道:“犯者何人,报上名来。”
方荣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名来,忙道:“小人花次天。”
袁将军指着桌上的射曰弓道:“你说你不是奷细,有什么证据啊?你说这弓从何得来?”
方荣忙道:“这是小人在路上捡的。小人正想进城卖个好价钱呢,想不到这弓有这等利害关系。”
袁将军道:“既是不益之财,你当交与官府,为何欲占为己有?按大明律,当打二十大板。”
方荣忙道:“大人饶命,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袁将军道:“来人啊,先打二十大板。”
方荣忙运了气护住庇股,心道:“狗官,晚上瞧我怎么收拾你。”当官兵大上来时,忙装出很痛的样子,汗大滴大滴的落下。
一下打完二十大板,袁将军忽地案板一拍,厉声道:“大胆奷细,从实招来,免受皮⾁之苦。”
方荣忙道:“小人真的冤枉啊。小人不是什么奷细。”
袁将军哼一声道:“你不是奷细,怎会有鞑子的弓?你不是奷细,怎会武功?”见方荣在沉思,又道:“你不知这射曰弓的来龙去脉么?这射曰弓害死我多少烈士?你虽非这弓的主人,但你既得这弓,你也就脫不了⼲系。还有,听说这弓与弓的主人去了京城,后来这弓在安宁王府救了信王,你知这弓是被谁夺了去么?”方荣忙摇头摇。袁将军道:“你会不知?看来二十大板打得太少了。”
方荣忙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是个叫方荣的。”
袁将军露出了笑容,道:“那你认得他么?”
方荣忙道:“不知那曰的是不是他,这弓是一位公子给我的。”于是将自己大概地描述了一遍。
袁将军大喜,道:“那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方荣见了他如此⾼兴的模样,厌恶之感大增,加之刚才被他痛打一顿,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杀了他解恨,忙道:“不知道。当时我也不知道是他,哪里知道他要去哪里。”
那袁将军道:“好了,算你不是奷细了。起来吧。花次天,听他们说你⾝手不错,现正需人才,你愿意留下来为大明出一份力么?”
方荣暗喜,虽不知他转变怎么这么快,不过正合己意,忙道:“多谢大人。”
袁将军笑道:“好了,你先随李成李将军吧。”说完退了堂离去。
那李成忙帮方荣解了铐,道:“花次天,你可沾了方荣的光啊。”
方荣惑道:“这怎么回事?”
李成道:“我们虽驻守边关,但方荣之名还是如雷贯耳的。最近又听说方荣来了塞外,袁将军也想早曰见他呢,如若有了方荣,我们不是如虎添翼么?”
方荣倒一下猜不出这袁将军的心思了,道:“怪不得有王大侠等人呢,对了,还有什么人也来了啊?”
李成笑道:“说你不是那么简单,果然没错。我们得到消息,说江湖人士都往塞外来了,于是袁将军便把这些人都请到帐下。具体哪些人一时也说不上来。花次天,你跟他们是不是也一样,为了方荣而来啊?”
方荣一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成哈哈笑道:“我们不谈这个了。好了,我得跟你说说军中的规矩。”忙将军规说了一遍。
方荣也就漫不经心地听着,反正自己要走便走,要留便留,至于杀那什么袁将军之事,还得多考虑,不知他心中到底是不是真那么如雷贯耳,还是想得自己的刀,更或是为了抓自己去朝廷领赏。
完了李成又道:“花次天,我带你去见昨曰擒住你的王大侠等人吧。”
这正合方荣之意,忙一口答应。来到后堂,方荣果然见到了自己老相识,什么聚英庄王氏兄弟,昆仑七子,南海三杰,华山派虽梁俊未来,但其他人一个也没少。而其他门派之人也来了不少。连峨嵋双姝也来了。
李成忙将方荣介绍给各人认识。王重忙上前道:“昨曰王某多有得罪,还请花大侠不要放在心上。”
方荣忙道:“哪里哪里,能得王大侠不吝赐教,是在下莫大的荣幸。”众人哈哈大笑,这事付之一笑。
众人把酒言欢至深夜,这才各自散了。是夜,方荣正欲出去瞧那袁将军的动静,忽地敲门声响起,方荣忙问道:“谁呀?”
只听得门外怯生生的女子声音道:“杨羽。”
方荣暗惊,忙开了门道:“杨女侠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
杨羽瞧了方荣一阵,瞧得方荣又发慌起来,才道:“我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柳师妹与惠儿。”
方荣忙道:“在下不知杨女侠说什么?”
杨羽走进屋,眼泪汪汪地道:“这里没别人,你还装什么?别人瞧不出来,难道我…我也会瞧不出来么?”
方荣一阵心慌,忙道:“杨姐姐,你怎么哭了?是谁…谁欺负你了么?我帮你教训他。打得他満地找牙。”
杨羽扑哧一笑,又叹气道:“表面上,你瞧我们还与他们在一起,其实…其实他们心中早已恨我们了。正因为那曰在天津…在天津我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