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师妹
忽听远处一人刺刺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不远道上方荣只见一老妇一少女疾走而来,老妇足有七十岁,少女却不过十六七岁而已,看来也不像是祖孙关系。
花语婕全⾝防备,道:“你是什么人?”
方荣道:“花妹妹,你见多识广,也不知她们是谁么?”
花语婕道:“不知道。瞧她轻功也看不出来。”
一时那二人已至三人面前。那老妇瞧了方荣又瞧了司马行空,道:“你们谁是方荣?”
方荣知她对自己不利,道:“你找他⼲什么?你是谁?”
那老妇⼲咳一声道:“我是谁不要紧,我问谁是方荣?”
方荣道:“这里没有叫方荣的。”
那老妇忽地伸掌便打了方荣一个耳光,手法之快方荣也是不及。
花语婕只见方荣捂着脸却也不知方荣被打了,怒道:“老太婆,你对她⼲了什么?”
那老太婆瞧了花语婕一眼,笑道:“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我说怎么不认识了呢?听说跟在那方荣臭小子旁边的女子叫花语婕,你是百花仙子徒弟吧?若是的话,以我与百花仙子交情,可要替她管管不肖之徒了。”
花语婕大惊,道:“你是师父常提到的裴夫人万婆婆么?”
那老妇道:“算你有记性,算你师父也还没忘记我这姐姐。”
花语婕忙作揖道:“花语婕拜见万婆婆。”
那老妇道:“既然如此,那你指出谁是方荣吧,不然他们两个一个也活不成。”
花语婕道:“你为什么要找方荣呀?”
老妇怒道:“这不用你管,我向来不滥杀无辜,你不说,今曰可要破例了。”
方荣道:“他与你无怨仇,你为什么要杀他?”
那老妇道:“好,今曰便让你们死得明白。裴灵是我丈夫。”
方荣大喜,忙拜道:“弟子方荣拜见师⺟。”
那老妇忙扶起方荣道:“好好,原来你便是方荣,果然一付奷人之相。”忽地一掌便往方荣头顶拍去,说时迟那时快,司马行空早见这老妇不对劲,在她劈掌往方荣击去时已伸手格住。
方荣与花语婕都是大惑不解,方荣道:“师⺟,你为什么要杀弟子啊?”
那老妇惨笑道:“为什么?这话你还敢问出来?你说,你师父去哪去了?”
花语婕听方荣叫这老妇叫师⺟时才知道原来他是武王的徒弟,问道:“婆婆,裴公公去哪里去了啊?”
这时那少女指着方荣道:“公公是被他害死的。”
方荣忙道:“不是,不是,师父不是弟子杀的,不信,不信可以问李逍遥前辈,他知道事实真相。”
那老妇道:“哼,你以为搬个剑王出来我便怕了么?那剑王也比我小一辈呢。你当他来无影去无踪我便找他不着?好,我便让你多活几曰,等我查清楚了再来杀你!”
方荣忙道:“多谢师⺟。”
那老妇道:“谁是你师⺟?不过今曰也不能让你太得意了,你若还当我是你师⺟,便呑下这粒藥丸。”说完手中多了一粒黑⾊藥丸。
方荣道:“这是什么?”
那老妇道:“总之不是让你死的藥丸便是了。”
花语婕道:“那会怎么样?”
那老妇道:“不管怎么说,武王也是我丈夫,我总不会欺负小辈,更不会做出什么有损武王颜面之事。给你一个月时间,要不一个月不出现在这里,这藥丸便会发作,没解藥你便下去陪你师父吧。”
方荣接过藥丸,道:“希望师⺟早曰查出真相。”说完一口将藥丸呑下。
那小女孩道:“方师哥,你还是跟着我和姥姥吧,这藥虽要一个月才发作,不过这一个月中不得运功,不然五脏六腑会腐烂而死的。只有姥姥跟我能保护你了。”
方荣听了此言,脸都吓白了,忙道:“师⺟,你知道的,现在整个武林都在追杀我,我若不能用武功,那是必死无疑啊。师⺟,你另外给我藥吃吧。”
老妇道:“你这叫自作自受,其它我可管不了。”
花语婕道:“婆婆,你这不是把方大哥往火坑里推么?这与你亲手杀他有什么分别?”
老妇道:“他死得他的,关你什么事了?”
花语婕伶牙俐齿,这时也没话说了。
方荣忙道:“我们是情如兄妹的关系,我死了,她会伤心一辈子的。”
老妇怒道:“哼,她好好一个姑娘,都是被你带坏了,你简直死不足惜。”
那小女孩道:“姥姥,让湄儿留在方师哥旁边保护他吧。”
老妇佯怒道:“你这小丫头,胳脖往外拐,你走了,谁来照顾我这老骨头啊?好吧,你给我看着他,他要有什么花样,你给我戳他个透明窟窿。”
那女孩道:“姥姥,我要见见世面嘛。姥姥没了湄儿,还有于姐姐呢。”
老妇道:“好了,姥姥也怕这方荣跑了,你给我看着他也好。”
那小女孩喜道:“谢谢姥姥。”又板着脸对方荣道:“方师哥,你可不要有什么花样,湄儿可是公认的小魔女,你若对我不好,我便戳你个透明窟窿。”
众人听了她的话,想笑又不敢笑。方荣暗道:“有她在旁边,看她什么事也不懂,说不定能骗得解藥。”道:“我的命在你手里,我一定将你当活菩萨把你供起来。”
花语婕道:“妹妹,你叫什么呀?”
女孩道:“王湄。”
老妇道:“湄儿,姥姥走了。”
王湄道:“姥姥再见,我会看好方师哥的。”
等老妇不见了,花语婕道:“湄儿,你不怕我们把你杀了喂狼么?”
王湄道:“我才不怕呢,除非你希望方师哥死。”
花语婕暗道:“好聪明。”
方荣忙道:“湄儿,姥姥给我吃的是什么毒藥啊?”
王湄道:“十一夺命丹。”方荣在脑海里想有没有解这毒藥的办法,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道:“这么说你也用它来害过人了?”
王湄道:“你才是呢,我才没你那么坏。”
方荣道:“可是你说你是小魔女的,你不害过人怎么敢自称小魔女?”
王湄道:“吓吓你也不成么?这小魔女是姥姥跟于姐姐给我取的,说我爱调皮捣蛋。”
方荣道:“这么说,你⾝上既没毒藥,也没解藥?”
王湄道:“是啊,以我的本事,才不需要用毒呢。”
方荣心凉了半截,道:“你什么也没有,跟着我⼲什么?”
王湄道:“哼,好心没好报,我都说了保护你嘛。”
方荣道:“要保护我便拿解藥来。到时敌人来了说不定我还可以保护你。”
王湄道:“你瞧不起我?”
方荣道:“是又怎么样?”
花语婕忙道:“好啦,不要吵了,圆哥哥,不管怎么说她也算你一个师妹嘛。”
方荣道:“有害师兄的师妹么?再说,她叫师⺟姥姥,那她至少应该叫我叔叔才对。”
王湄道:“想得美。还想骗我给你解藥,没门。”
方荣气只有往肚里呑,又不敢对她怎么样,道:“等有人来杀我时,你躲在一边便行了,可不能让他们发现了你。”
王湄道:“你才是胆小鬼。”
这时司马行空道:“大哥,原来你便是方荣。”
方荣本在气头上,道:“是又怎样?你想杀我不成。”
司马行空忙道:“大哥说哪里话,我们是结拜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
方荣道:“你以为我忘了你们在客栈时怎么骂我的么?”
花语婕笑道:“你便记得这些。”
司马行空道:“当时要是知道大哥便是方荣,我是怎么也不敢骂的,我一看便知大哥是英雄,哪里会做出江湖传言的那样?他们不过借口想夺大哥宝刀罢了。”
方荣道:“有兄弟就是好。”
王湄道:“方师哥,你们要去哪里呀?”
花语婕道:“我们要去四川。”
王湄道:“四川好呀,四川远么?”
三人见她模样真是爱恨不得。方荣道:“你想去四川么?花妹妹,你说四川有什么好玩的啊?”
花语婕道:“四川最好玩了,没有比四川更好玩的了。”
王湄拉了花语婕道:“花姐姐,我们马上去吧。”
方荣道:“去什么啊,四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要去那至少要两个月,可是我一个月便要死了,我现在哪也不敢去了,只有在这等着了。”
王湄伤心道:“可是我真的没解藥呀。你不要逼我嘛。”
花语婕忙道:“好啦,你方哥哥是骗你的了,你方哥哥才不敢留在这里呢,他呀,得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王湄道:“方哥哥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花语婕道:“他仇人多呀,现在他又没武功了,只好躲起来了。”
王湄道:“他为什么仇人多呢?方哥哥,不要怕,湄儿会保护你的。”
方荣道:“那你能打过你花姐姐么?你能打过她,就说明能保护我了。”
王湄道:“好,那我先跟花姐姐比划比划。”
花语婕忙道:“不要听他挑拨,我们都知道湄儿最厉害。”
王湄下巴上扬,笑道:“除了于姐姐,就没我打不过的?”
方荣道:“难道你姥姥也不是你对手?”
王湄道:“这怎么能乱说的,姥姥教的我武功。我是说跟我一般年纪的。”
方荣道:“那是当然,像我们比你大,你就打不过了。”
王湄道:“哼,等一个月后,我一定要叫你见识见识。”
花语婕道:“湄儿,你跟姐姐骑一匹马吧,等到了镇上,我们再买两匹马。”
王湄道:“花姐姐,我们这便是要去最好玩的四川么?”
花语婕道:“是啊。”
王湄一跃上马,道:“走了。”
路上花语婕问道:“湄儿,姥姥为什么这么放心让你跟着我们呀?”
王湄道:“姥姥的脾气我最清楚了,她其实也不相信方哥哥害死公公的,但是又怕真是方哥哥害死的,所以给他吃了十一夺命丹,但这样又怕公公唯一传人这样死了,于是我便说要保护方哥哥呀,姥姥听了果然⾼兴,我也⾼兴呀,既讨得姥姥开心,我又可以出来逛逛,一举两得。”
方荣暗道:“这些女孩子一定是在闺中待得气闷得紧,个个都想方设法到处走走,从燕儿到湄儿,个个如此。只有雪儿才没她们这种男儿心思。”想起东方妍雪,不噤叹了口气。
才走几步,忽地⾝后几十人疾步而来。
方荣道:“这次又有什么奇迹发生么?”
花语婕忙道:“方哥哥,你一定吉人天相,除非我死了,他们谁也伤不了你一根毫⽑。”
司马行空道:“我也是!”王湄不懂何意,但也随声道:“湄儿也一样。”
在那客栈中见过没见的都上前围住了四人。贻元道:“方荣,你以为你易了容便能骗得过我们么?这次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王湄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方师哥?”
众人见一个俊美可爱的小姑娘帮着方荣说话,都觉方荣有女人缘,也不知他是如何骗得了这些无辜女子的。
贻元道:“你又是他什么人?”
王湄道:“我是她小师妹,你们要杀他,便是对姥姥不敬,对姥姥不敬,便是对公公不敬。”
贻元道:“你公公是谁?你姥姥又是谁?”
王湄道:“说出来怕吓到你们,公公便是武王,姥姥便是魔王了。”
众人都是大惊,这两人便是尸王也忌惮三分的人,想不到眼前这小女孩竟是武王夫妇的外孙女?魔王万艳儿本来魔得厉害,不过喜欢上武功比她还⾼的武王,与武王成亲魔性便转好了,武林中人不仅不说武王自甘堕落,反而成为武林一段佳话,不过那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年青一辈也没几人知道。但是武王、魔王名头,这里任谁也是知道的。
贻元道:“方荣本乃武当弟子,怎么会是你师兄?难道你也是武当弟子么?”贻元不善言语,这话本来是真问,但在别人听来成了讽刺之言,有几人大笑起来。
王湄道:“方师哥是公公弟子,我是姥姥弟子,自然是师兄妹了。”
众人更是大惊,怪不得方荣內功那么深厚,但怎么想也不敢相信武王要让他去武当夺刀啊?他们哪里知道虚和便是武王?
贻元道:“不管他是谁,害死了武当弟子,便是武王自己来了也要给武当一个交待。”
王湄道:“姥姥已经去查了,用不着你们来管。”
贻元道:“你站一边去,我也不为难你,让贫道将方荣带回武当。”
王湄道:“我答应过姥姥要保护好方师哥的,你要带方师哥回去,先过我这关吧。”
贻元又不好与她动手,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女子道:“小妹妹,你知不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一个不小心便会要了你的命呀?”说话的乃华山派无影剑周彩鸾。
众人都知她性子暴烈,向来对谁都什么话也敢说,现在都要瞧好戏,让她对付王湄甚是合适。
王湄道:“要我命可没那么容易呢,姥姥说过,除了什么剑王、刀王、尸王的,谁也不用怕,你是剑王么?”
周彩鸾道:“你这姑娘忒嚣张,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王湄跃下马来,道:“你真是剑王么?姥姥说过,剑王是个男的?怎么又成女子了?”
本来王湄一派天真,周彩鸾只道王湄在消遣她,怒道:“我便不是剑王也要打你个烂嘴巴。”
王湄道:“那好吧,我也要知道剑王有多厉害。”感情她还真把人家当剑王了。
周彩鸾拔剑道:“亮兵器吧,我让你三招。”
花语婕知道周彩鸾在华山派里武功不弱,怕王湄出了什么事不好向魔王万艳儿交待,忙上前道:“我这妹子向来调皮,喜欢说大话,由小女子领教周女侠⾼招吧。”
王湄道:“不,我要跟剑王打嘛,要看看剑王是不是比姥姥还厉害。”
花语婕凑到她耳边道:“她不是你对手,她根本不是剑王。”
王湄叫道:“啊!她骗人,她根本不是剑王,这么大的人了还骗人,不要脸。”
周彩鸾面红过耳,道:“娘老今天要把你嘴给撕下来。”
王湄⾝子一闪,已至周彩鸾⾝前,道:“你骗人还敢大声说话。”
众人瞧她⾝手都暗叹好快,魔王弟子就是不同。周彩鸾也是一惊,若是她上前便给自己一掌,自己如何躲得过?道:“你用什么兵器,使出来吧?”
王湄道:“姥姥说,兵器带在⾝上太重,会把⾝子庒矮,会长不⾼的,所以我从来不带兵器的。”
周彩鸾道:“这么说你还想用一对⾁掌与我较量了?”
王湄道:“你不是剑王,那你是谁?”
周彩鸾道:“哼,我乃华山派周彩鸾。”
王湄道:“哦,你便是无影剑周彩鸾女侠呀?姥姥说,华山派八大弟子中,以梁掌门武功最⾼,以周彩鸾武功最弱,姥姥说,这有什么办法,让一个女子去学男子学的剑法,加之周女侠性子太过暴燥,自然难有大成。得个无影剑的称号已然不错。”
周彩鸾又气又怒,提剑便往王湄腹上刺去,王湄⾝子往后一闪,便滑开周彩鸾丈外,道:“姥姥说的果然不错,你怎么说动手便动手的呀,我还没说开始呢。”
周彩鸾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挥剑追上,剑气如影随形,开始果然逼得王湄不住后退。
方荣与花语婕甚是当心,方荣道:“花妹妹,你快去帮帮她。”
花语婕道:“嗯。”挥剑攻上,不想华山派另一人也挥剑拦住了她。花语婕退后几步道:“你是谁?”
那人道:“在下华山派董杰。”
花语婕道:“原来是狂风快剑呀,怪不得这么护着无影剑呢。”原来这董杰乃周彩鸾丈夫。
董杰道:“听闻姑娘剑法与暗器天下无双,不知董某可否领教几招。”
花语婕往王湄瞧去,却见翻天覆地地变化。原来开始王湄虽听过无影剑,其实却不知招式的,自然只得展开轻便的轻功不住后退,等到周彩鸾使了几十招时已然瞧出端倪,反守为攻,一双玉手总能避开周彩鸾灵利的剑锋往周彩鸾⾝上攻去。
花语婕也没见过这种掌法,不过见她已占上风,放下心来回答董杰道:“谁要跟你较量了,几十岁的人了还跟一个小孩子打打杀杀,好不要脸。”最后这话说得甚是大声,故意要让周彩鸾听见了。
周彩鸾自然听到了,她开始占上风时见王湄不过如此,还真觉跟一个小孩子打闹真是太暴躁,确实太不像话,不想后来那王湄忽地使出一套极诡异的掌法,竟然比无影剑还快,处处能料敌先机,要想罢斗已然不得。听了花语婕之言更是心急如焚。
王湄听了花语婕之言道:“周女侠,不要听花姐姐胡说,我们应该算同辈,你不算以大欺小。若算起辈分来,说不定是我以大欺小呢。”
周彩鸾忽地一口鲜血噴出倒在了地上。董杰忙上前扶起。
王湄关切地问道:“周女侠得了什么病么?”
司马行空道:“王姑娘有所不知,她这叫急火攻心,你想啊,王姑娘本来攻得她气血不调,你又出言气她,她又受不了这气,一时气血上涌,哗啦哗啦血便噴了出来了。”
众人均知确实如此,只王湄道:“你胡说八道,我的琊风掌虽然有让她气血不顺,可是我才没有气她呢,是花姐姐气她的,不关我事。”
司马行空道:“王姑娘果然厉害,不愧为魔王徒弟。”
王湄笑道:“姥姥早就说过,湄儿行走江湖谁也不用怕。”
方荣暗道:“我们都快死了,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道:“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了我?”众人反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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