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二战
贻元波澜不惊道:“先跟贫道回去见掌门。”
方荣心存一丝希望,道:“回去后又怎么样?”
贻元道:“回去后由掌门定夺。”
方荣忙道:“那弟子要死么?”
贻元怒道:“你欺师灭祖,死不⾜惜。”
方荣心下一沉,暗道:“那跟被他们杀死有什么区别?”大声道:“你们全是伪君子,我不相信你们。我不跟你们回去。”
贻元道:“哼,今⽇可不同上次,这次你便如何也逃不了了。”
司马行空道:“大哥,以我看来,你不如跟他回去吧,至少这样其他人不敢为难你,武当会保护你的。大哥,我会同你一起去武当的。”
花语婕觉得有理,道:“圆哥哥,事情总会⽔落石出的。武当掌门不是个鲁莽之人,一定不会让你蒙冤而死的。”
王湄问道:“老伯伯,武当远么?”
贻元道:“这有什么关系?不要紧,不过十几二十天路程,便是一年两年,贫道也会安全安全将你师哥带回武当的。”
王湄道:“不行,你这老伯伯坏死了,方师哥吃了毒藥,一个月內必须回到这里,你要方师哥与你走个几十天,那你不是害死他么?”
众人又惊又喜,贻元道:“他中了什么毒?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王湄正要回答,方荣一把捂住王湄嘴巴,喝道:“你少说两句!”
王湄一把挣脫,道:“湄儿是帮你说情。”
方荣道:“你是在害我。”
王湄气道:“我哪里害你了?”
花语婕忙道:“湄儿乖,你听方师哥的话,不要再说了吧。”
王湄不敢再言。方荣道:“你们不就是想夺我的刀么?告诉你们,刀已不见了,再也找不着了,你们便是擒住我,我也说不出来的。你们不要⽩费心机了。”
贻元道:“刀是次要,你害死你师⽗,必须给武当一个待。”
唐门一人道:“跟他啰嗦什么?这种人早该死一千次了,何必带回武当,就地正法便是。”
花语婕怒道:“你说什么?你们唐门又算什么了?跟琊门歪道有什么分别?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王湄道:“你那么希望我方师哥死,那你一定很厉害了,让我来会会你。出招吧。”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说出“会会”二字,众人不噤宛然。
不过那人却是不敢,要说到武功,他比周彩鸾还逊一筹,连周彩鸾都不是她对手,自己上去不是找死么?道:“我可不会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王湄道:“哦,你们这里每一个人都不会跟我一般见识,那你们围住我⼲什么?”
贻元道:“我们哪里围住你了,你要走哪走哪去,这里谁也不会拦你,我们只是要方荣留下。”
王湄道:“你们欺负我,我是小姑娘,那方师哥不是小男孩么?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你们不敢跟我比武,却欺负不能施展武功的方师哥,你们太坏了。”
那唐门之人道:“方荣中毒了,原来武功全废了。我们还跟他客气什么?”忽地提刀往方荣砍去。
他却忘了,方荣没武功了,花语婕、王湄、司马行空武功⾼着呢。他一冲上前,三人一声怒喝,几乎同时,三掌全招呼在他⾝上,哼也没哼一声,倒地呜呼了。
王湄忽地抱住花语婕道:“花姐姐,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花语婕忙安慰道:“不要怕,坏人都该死,湄儿是为民除害。”
唐门中其他人大怒,花语婕忽觉暗器袭来,手一伸,冰针脫手而出,一门透骨针落在地上。众人一见,乃唐门暗器。更奇的是打下这门透骨针的乃一正在融化的冰针。
花语婕道:“班门弄斧。”
贻元道:“想不到方荣罪孽又加一层。”
唐门中一人道:“你们百花宮与我们唐门梁子算是结上了。”
花语婕道:“怕了你们唐门不成?”
王湄道:“你敢对花姐姐无理,我小魔女可不会放过你,你有本事便先跟我比试比试。”
那人道:“我们唐门之事,与你何⼲?”看来他还有点怕王湄。
王湄道:“你对花姐姐无理,便是对方师哥无理,便是对我无理,那便是对百花⾕无理,便是我放过你,婆婆也不会放过你的。婆婆的脾气我最清楚了,谁要是惹到她,还从来没有人能活的哦。所以婆婆怕别人招惹她而让她再杀人,才在百花⾕隐居起来的。你惹到婆婆的爱徒我,我放过你,婆婆也不会放过你的,婆婆呀,她刚走不远,也不知你们来时遇没遇上一位老婆婆?”
贻元道:“贫道知道你们武艺⾼強,是少年一辈中少有的奇才,今⽇我们也不愿做无畏地打斗,这里除了方荣,都是行侠仗义之辈,你三人既要力保方荣,而贫道必须将之带回武当,你们说怎么办吧?”
花语婕道:“我们要不自量力,一个一个与你们比武,我们三人与你们这里其中三人比武。”
贻元道:“谁胜了两局便算胜了?”
花语婕道:“那是当然。”
贻元道:“好吧,点到为止。不许杀人,杀人便算输了。”
花语婕道:“那你们选三个最最厉害的人吧。”此言听来似是在讽刺他们没⾼手。
贻元也不在意,对他们道:“这本是武当之事,现在看来要⿇烦众位了。你们意下如何?”
峨嵋派一人道:“阿弥陀佛,如此甚妥。”
崆峒派一人道:“静琳师太所言及是。虽说我们人多势众,但也不能以众欺寡,以大欺小。不过虽说他们三人都是少年,但武功已⼊一流⾼手之列,我们也算不上什么以大欺小了,花姑娘提的办法甚是妥当。”
花语婕道:“那还啰嗦什么,快选人吧。”
唐门那人怒道:“你这妖女也太嚣张了,别以为我们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便可胡作非为。”
花语婕不去理他,对方荣道:“圆哥哥,我一定会胜的。”
方荣忙道:“多谢妹妹了。”
花语婕道:“湄儿,你也一定要胜了他们,还有司马哥哥,我知道你是司马尸的孙子,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司马行空忙道:“你不会讨厌我吧?”
花语婕轻轻一笑,道:“司马尸是司马尸,你是你。”
司马行空道:“我不会丢了大哥脸的。”
王湄道:“我也要试试我的功夫。让方师哥瞧瞧我的厉害,等我赢了,看他还敢小瞧我。”
方荣忙陪笑道:“这里湄儿最厉害。湄儿一定会胜的。”
王湄跳出道:“我先,你们谁要与我比试?”
贻元想到自己武当之事自然要自己先上,正上前,华山派一人道:“贻元道长,还是由你来庒阵,她便由我来对付。”正是华山派第三⾼手董杰,也是这里人推出的三大⾼手之一。
众人均想:“看来他要为子报仇。”
王湄笑道:“哦,你一定喜周女侠吧,你要为周女侠报仇?”众人哭笑不得。
董杰又不好说周彩鸾本来是他儿,道:“这不是人私恩怨,小姑娘,你不用兵器,那我便用华山派掌法与你过招吧。”
王湄道:“我再用琊风掌,你用什么掌法?”
董杰道:“这可说不定,如若姑娘太过厉害,说不定我什么掌法都用上呢。”
王湄道:“那我也要用上几十套掌法了。”
董杰道:“那我可管不了,姑娘,出招吧。”
王湄道一声“好”忽地欺到董杰⾝前,同时提掌往他前击去,动作之快,难以形容。轻功之怪果然不负魔女之名。
董杰也非泛泛之辈,不过也是险险避过了。王湄掌法一出,想停也停不了,一会便攻了几十招,那董杰虽能避开,竟无还手之力,所谓的掌法本没机会使出。董杰不免暗暗心急,自己可是众望所归的⾼手,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不仅胜不了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哪还有脸面立⾜江湖?其实也是他掌法确不如自己剑法精通,用掌法去斗一个怪异的掌法自然吃亏,暗道:“掌法不如她,难道连內功也会比不过她么?”
见她斜刺里劈掌袭来,不再躲避,忽地中宮直⼊,直往王湄前击去。
王湄见他竟是两败俱伤的招式,忙后退不攻道:“叔叔耍赖,打不过我想同归于尽。”
董杰道:“招式上能胜了对方,能让对方害怕便是好招,哪有无赖不无赖的招式?”
王湄道:“那你是想与我比拼內力吧?我看得出来,我那招飞沙走石虽往你后攻去,到后来其实是也要中宮直进的,你想与我以掌击掌,那不是比拼內力么?”
董杰被她瞧出端倪,其实他便不知她最后这招也会中宮直⼊,当时只想我中你一掌,你中我一掌,谁的內力更深厚谁便胜了。当时王湄说他耍赖时倒不脸红,现在反而脸红,道:“不错,那又如何?你现还可后悔认输,我也不为难你。”
王湄道:“哼,拼內力我也不怕你。姥姥说最多也只几大掌门敢与我拼內力而已,你不是华山掌门吧?”
董杰怒道:“你也太拖大了,好,我们现在便拼內力。”
司马行空道:“王姑娘,不要被他骗了,他掌法不如你,不敢与你过招,他想以內力胜你。”
王湄道:“我也知道呀,我已知道我掌法最厉害了,现在还没试內力呢,我也要看看我內力是不是也是最厉害的。”忽地一掌往董杰击去,到半路又缓了下来。
董杰知意,也不客气,也一掌击去,两掌相,却见王湄并没使出內力,正想分开,不想一股粘力粘住了两掌。以董杰內力,竟也不能分开。
暗暗惊心,却见王湄笑道:“叔叔,准备好了么?”
董杰忙道:“早准备好了,要开始了么?”
王湄道:“好,我数一二三便开始。一…二…三!”董杰忙催发三层內力,却也不敢将她一下震伤了。不想那內力如沉大海,那王湄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嘻嘻在笑。董杰加至五层內力,终见王湄不再嘻笑,却还是没事一般。一怒之下,又加两层內力。王湄脸果然红起来。
方荣暗暗心急,但在这紧要关头却又不敢叫出声来。董杰想叫王湄认输,却也已说不出话来,一说话內力便散,既然她能与之相抵,如若自己一松,那等于自己七层的內力袭向自己啊。
忽听王湄道:“叔叔真厉害,我用了五层內力才与叔叔內力相抵,我在百花⾕附近也遇到过几个⾼手,他们不过用了我两层內力而已。”
董杰大惊,想不到自己话也说不出了,她却能轻松谈论。忙又加了一层內力。才过不久,忽觉掌心一阵阵寒意袭来,沿至手臂,又沿至全⾝。说不出的冰冷,却又说不出话来。又过不久,众人见他头上冒着一阵阵寒气,又过不久,他脸上也结了冰霜。
只听王湄道:“各位伯伯叔叔,我可以算胜了么?”
周彩鸾忙道:“你胜了,你胜了,快住手!”
王湄呵呵一笑,忽地往后跃开。
董杰便如一团⾁泥一般瘫倒在地。周彩鸾忙上前帮他御寒。
王湄道:“刚才他救周女侠,现在周女侠救他了。我明⽩了,你们是一对恩爱夫?”
周彩鸾怨毒地瞧了一眼王湄,道:“你使的什么琊功?”
王湄道:“武功便是武功,哪里分正琊的。这是姥姥教我的心寒经。我还是第一次用呢,以前只使在动物⾝上,原来使在人⾝上也是一样的。”
周彩鸾大怒,提剑便要刺,董杰拉住了她,摇头摇。周彩鸾知连丈夫也斗不过她,自己更非她对手了,只得继续为丈夫御寒。
花语婕道:“第一场是我们胜了,开始下一场吧。”
司马行空上前道:“第二场由我来吧。”
华山派一人道:“刚才王姑娘使的琊功,不能算胜。”
花语婕怒道:“你们想抵赖?”
华山那人道:“这种琊功怎么能使出来?⾝为正义之士,使出这种內功应该感到可聇。”
华山派另一人道:“他们都是琊门歪道,哪里算正义之士了?第一场不能算他们胜。”
王湄叫道:“不怕羞不怕羞,大人欺负小孩。打不过还说我使琊功。什么叫琊功呀,什么才不叫琊功呀?”
众人也不能跟她理论,贻元道:“好了,开始也没说能用什么武功、不能用什么武功,第一场便算我们败了。”
王湄笑道:“还是老伯伯知书达理,知错马上便能改正过来。”
贻元不再理她,对司马行空道:“刚才听闻公子乃尸王司马尸之孙?”
司马行空道:“不错。”
贻元道:“怪不得与方荣这种人能称兄道弟。今⽇便由我来较量较量司马家的神功。”
司马行空道:“你也好不到哪去。”
贻元道:“早知你便是司马尸之孙,刚才也不用对你客气了。亮兵器吧,这局便是败了,今⽇我要杀了你为民除害。”
司马行空怒道:“有本事便来吧。”
峨嵋派静琳道:“贻元道长以大局为重。小心他们琊功了。”
贻元道:“还等什么,亮兵器吧。”
司马行空道:“既然道长用剑,我也不敢拖大了,我便也用剑吧。”
花语婕忙将剑给他,道:“司马哥哥小心了。”
司马行空笑道:“王姑娘胜了一场,我若输了,那全靠花妹妹了。”
贻元道:“出招吧。”
司马行空道:“得罪了。”提剑剑尖便同时往贻元三处点去。
方荣惊叫道:“落梅神剑!”
司马行空使的正是落梅神剑剑法。司马行空道:“正是。看他拿什么剑法来破。”
方荣道:“可不得杀人的啊。这剑法招招杀人,使不得。”
说这些话时,司马行空已使了十几招,贻元使的柔云剑法甚是精妙,而司马行空自然不能与司马尸一般使得那么精妙,虽是招招杀人,却也未伤贻元分毫。司马行空一想确实如此,忽地剑招一变,由划变点,分点贻元各处大⽳。
贻元也变为绕指柔剑。司马行空剑法本变得僵硬,而贻元的绕指柔剑却是以柔克刚,司马行空不仅不能直点贻元⽳道,还总让贻元的剑尖如蛇般欺上手腕,多次差点便被划破手。忙又换了一套剑法。
不过每换一套剑法,贻元都能用另一套剑法解破,两人直斗了一个时辰,也不分胜负。不过旁人一个也没觉时间过了好久好久,众人都如观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剑术大战,既看到了琊派剑招大全,也看到了正派剑招大全,都觉大开眼界一回。
贻元不免对司马行空暗暗佩服。
花语婕暗道:“看来这是一场毅力与內力的较量。”
司马行空果然先沉不住气,对贻元的无穷剑招更是又敬又怕,又早已在气势上输了给贻元,不免越打越气馁。
贻元本来说二人算作平手就此罢手,忽见司马行空没了毅力,自己斗志剧增。司马行空更是越来越怕。
花语婕瞧出,忙道:“司马哥哥,不要气馁啊。与他打个平手也是我们胜一场啊。”
司马行空经她一点拔,马上想通了,知道贻元本是武当乃至整个武林少有的⾼手,自己能坚持这么久也不败已是不错,而且贻元还并没胜了自己。要气馁也是贻元气馁才对。斗志也是剧增,见招拆招,堪堪又斗半个时辰未分胜负。
贻元忽地停下道:“剑法上我们算平手了。贫道万分佩服司马公子剑法,想不到贫道学了一辈子也不如司马公子几年造化,实是惭愧。”
司马行空忙道:“哪里哪里,道长是不愿与小辈一般见识罢了。再者,正如道长所言,晚辈的剑招全是琊门武功,道长可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而晚辈对道长剑法多少有所了解,才与道长打个平手。若再打斗一会,晚辈剑招使得枯竭了,道长胜晚辈那不是轻而易举么?”
贻元见他说得诚恳,绝非讽刺自己,心中对他好感又增几分,道:“只望公子不要步你爷爷爹爹后尘。”
司马行空脸上一红,道:“实不相瞒,晚辈正是瞧不惯爷爷爹爹所作所为才离家出走,顺便游山玩⽔的。”
贻元哈哈大笑道:“那可真是百姓之福啊。”
崆峒派一人道:“道长,我们是来捉拿方荣的,你怎么跟敌人越来越亲热起来了?”
贻元道:“年青人便是要多教导教导,贫道说这么多也是为他好,更是为武林好,总比再多个司马尸好吧?”
花语婕道:“这第二场如何了结?”
贻元道:“算我们平手了。就看花姑娘第三场表现了。”
崆峒派那人又道:“怎么能就此了结呢?道长,便算你们剑法不分伯仲,武当不是还有掌法、拳法、刀法么?总有个能分出伯仲来的吧?”
贻元道:“贫道向来以剑法见长,既然剑法也胜不了他,其它什么掌法拳法就更别提了。算是平手已然是为了给自己面子了。”
花语婕忙道:“既然如此,那便算是平手吧。看来小女子要领教静琳师太⾼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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