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回 惊世
正在此时,忽听得铁面道:“师⽗,真有本朝之物啊,唐寅。这有唐伯虎之画。”
秘王大惊,忙上前夺过铁面手中字画,瞧了一阵,失望、愤怒、悲痛、绝望、伤心…丢了手中字画,又翻了一阵,竟又找出几个本朝之人的字画来,忽地哈哈大笑道:“方荣,真有你的。我堂堂秘王,竟被你骗得团团转。”将⾝前箱子一踢,道:“不找了,方荣,你说出来吧。”
方荣惑道:“说什么?”
秘王哼一声道:“不管这是不是魏忠贤宝蔵,总之你是知道那神刀的秘密的,我何必自讨苦吃去天南地北地找呢?你就在我面前,你说出来便是了。”
琊王也是愤怒之极,道:“不错,你说出来吧。”
方荣道:“我不知道叫我说什么?”
秘王哼一声道:“你的武功我自愧不如,说说你怎么来的吧。”
方荣道:“我的內功是我师⽗武王传给我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秘王道:“还有呢?”
方荣道:“剑王李逍遥前辈也是我师⽗,你们也是知道的吧?”
秘王道:“还有。”
方荣道:“恕不能相告。但与刀绝无关系。”
秘王笑道:“方荣,这里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无⽔无食,你不说,只有等死。”
方荣也怒道:“杀了我也是不知道。我从一开始不就告诉过你们了么?”
秘王向琊王使了个眼⾊,忽地又往方荣攻去。方荣识得他的千变万幻手,而且有匕首在手,不管他变拳变掌变爪变指,只瞧准他攻来的方向,凌空一划,秘王便不得不缩手。
而琊王却远远地了五丝线过来,方荣顺势一绕,丝线断落。他应该明⽩,在方荣面前他不应该用这些招式,丝线可没匕首容易控制,不由更怒,全⾝噼里啪啦直响,却是⾝上毒物窜了出来,人也往方荣窜去了。一下真正是两人攻方荣一人了。
琊王肩上腹上各有两条小蛇,这时真如有三头六臂一般,这四条小蛇又是灵巧之极,伸缩自如,方荣的匕首也是划之不着,加上琊王两手相攻,又有秘王的千变万幻手,只得不住往后退,这洞本不宽大,铁面早已钻出洞外去了。
方荣躲至堆着金银之处,伸脚一扫,金银往二人飞去。二人避过时,方荣已往洞外钻去。铁面猝不及防,已被方荣制住了。
秘王与琊王钻了出来,秘王道:“方荣,你说了又何妨?而且,我不会关心他的死活的。你杀不杀他,你不说你都上不去。”
方荣正气道:“我的武功来至乾坤宝典。我是天地教教主。”
秘王惊道:“什么?”
琊王笑道:“什么乾坤什么天地的?吓唬人么?”
方荣哼一声道:“不管你们相不信,反正我的武功与宝刀无关。我也不知宝刀什么秘密,若宝刀真能让我一统江湖,一统山河,我岂能让你们欺负。”
琊王道:“你现在已然一统江湖了,现在天下大,你一统山河不是迟早之事?看来这宝刀传说还真是不假。不过我对一统江湖一统山河的不感趣兴,我只要能打败什么秘王尸王剑王刀王的即可。”
秘王这时才道:“你是天地教之人?还是天地教教主?”
方荣道:“怎么?”
秘王道:“好吧,这宝蔵给你了。琊王,你要什么?现在拿吧。”
琊王惑道:“秘王,你相信他的鬼话?就算他真是什么天地教教主,怕他什么?”
秘王哼一声道:“你要为难,你为难吧,铁面,我们走。”
方荣紧了紧铁面,道:“秘王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秘王道:“我要走了,反正这也不是宝刀的秘密。”
方荣放了铁面,道:“希望如此。”
琊王道:“既然秘王如此,我也没办法了,方荣,今且放你一命。”顿了顿又道:“我不是爱财之人,但你这般一说,这宝蔵全是方荣的,我心里不服,凭什么全是他的?再怎么说也要四人平分。”
秘王笑道:“琊王倒给我面子,我也不缺这些个钱,我一般就地取材,我可不喜守着财。我那一份给方荣吧。”
方荣哼一声道:“我也没说过我要。而且这里自己上去且难,还要这财富做什么。”
琊王笑道:“方荣不是那什么什么教主么?座下教众那个几万几十万,随便叫些人来这不是小事么?嗯,我想到一个法子,方荣,哪⽇你取了去,我又没钱之时,希望你给些。要个十万八万两即可。”
秘王不耐烦道:“算我⽩来,算我鬼心窍,方荣,被你骗得这么惨,将来会找你算账的。”说完带了铁面走了。
方荣怕他加害花语婕等二女,抢在他前头,到了落下的地方,借了匕首之力,另一只手支撑,一步一步爬上去。
天黑又天亮,方荣终于爬了上去,二女见了大喜,忙问下面情况。方荣也不好说,只说跟他们说明⽩了下面不过是魏忠贤宝蔵而已。花语婕又问下面真的有宝蔵么。
方荣点点头道:“是啊,好多好多,几辈子也花不完。”忽地从怀中取了个凤钗出来,笑道:“我瞧它好看,想你戴着一定好看,所以带上来送你了。”
花语婕一见大喜,又羞红了脸道:“送我什么,别人的东西我才不喜。”
方荣忙道:“你不喜我扔了。”
花语婕忙抢过,道:“你就知道气我。”
方荣微微一笑,又取出一手镯,来到洪慧面前,道:“慧姐姐,这手镯送给你的。”
洪慧接过,戴在了手上,笑道:“谢谢你啦。”
这时三人也上来了,方荣也没加害之心,等他们上来,道:“希望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秘王哈哈一笑,道:“后会无期那是不可能的。”顿了顿又道:“方荣,既然我拿了刀也是无用,我不如还了给你吧。嗯,哪⽇我再给你。”
方荣也不知他何意,忙道:“那真是多谢了。”
秘王笑道:“等你知道了宝刀秘密,我再找你不迟。琊王,我们就此分道扬镳,还是我们继续无事把酒言呢?”
琊王哼一声道:“什么时候被你们师徒俩害死了都不知,我跟着你们⼲什么?”说完往外走了。秘王告辞也带着铁面走了。
方荣无奈道:“我们也走吧。”众人都一天夜一没吃东西了,方荣取了⽇弓打了几只野,烤来吃了才继续赶路。
三人自是不愿在塞外多留,花语婕又提出要去瞧刀王,方荣自然答应,更何况也当心着各派安危,而最直接的就是从刀王或凤王口中得知,于是三人火速赶往京城,到京城时已是过去几天,终于找到刀王之家时,刀王不在其內。
三人等了两天,刀王才回来,见了三人大喜道:“方荣,你总算来了。”又见了活蹦跳地花语婕,更喜得合不拢嘴。
方荣开未开口,刀王便道:“方荣,现朝野有三件大事,东林正起草弹劾魏忠贤的罪证,不想半路被截,死了好多员官,这事一定是崔呈秀所为,却加害于武林,这事后面还要说。另一件事是阉在明延论功行赏时,魏忠贤余个个有赏,唯独对袁崇焕将军不仅不封赏,还诬他‘不救锦州为暮气’,袁将军一怒之下,已然上疏乞休归乡了,这又是崔呈秀搞的鬼。最后一件事便是当你要崔呈秀退兵之前,峨嵋、昆仑、崆峒、泰山等门派已然被朝廷攻陷,只武当、少林两派未遭劫而已,现他们都秘密往京城来了,说以你马首是瞻,看来这回他们是要造反了,也正因如此,正好让崔呈秀诬陷他们杀了东林人。”
花语婕惊道:“要方哥哥造反?这…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义⽗,你…怎么认为?”
刀王笑道:“婕儿,什么造反不造反?你瞧太平帮、长乐宮不一直做着造反之事么?而且方荣早已是朝廷最大的眼中钉,朝廷也早把方荣当成造反之人了。”
方荣道:“我们刚从宁远回来,却不知袁将军已然辞官了。连袁将军都被走了,这朝廷也太昏庸了吧?崔呈秀不除,百姓绝无安宁,造反又有何不可?”
刀王赞道:“好!正是如此!”其时花语婕已然取了酒来,刀王拿了瓶子直接灌,又道:“方荣,且不言明⽇之事,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我们不醉不休。”
花语婕一旁忙劝道:“义⽗,你可不许教坏方哥哥。不许他喝醉。”
刀王骂道:“你尽扫义⽗的兴,少啰嗦,多拿些酒来,再说,这酒可以你自己拿来的,现在又不让喝,你是何居心啊?故意想谗死义⽗么?”又仔仔细细瞧了花语婕一阵,哈哈大笑道:“婕儿,你终于与方荣⼊了洞房了啊?可喜可贺,义⽗更应该大醉了。”
花语婕大羞,捂着脸跑到自己房间去了,洪慧忙去追她。
刀王又哈哈大笑,瞧着同样羞红了脸的方荣,正⾊道:“方荣,造反之事可不是那么简单之事,你一个人造反,死了是你一个人之人,但你带着一帮人造反之时,可不是你一个人之事,随时可能轻易送了所以人命的。”
方荣也没想过这些,道:“我全力以赴便是。我死也要保全他们。”
刀王笑道:“不是那么简单的。来,喝。”两人果然喝得大碎,桌上酒瓶堆了大堆,最后还是洪慧与花语婕照顾二人睡下。
第二⽇午时方荣才醒来,瞧着前又嗔又气的花语婕,忙笑道:“花妹,你醒来啦。”
花语婕哼一声道:“下次你若再这样,瞧我还照顾你不。”
方荣微微一笑,忽地一把搂住她,道:“你敢。”
花语婕羞得不住拍打道:“快放开。”
方荣没放,笑道:“你整天与慧姐姐在一起,我好久没欺负你了,今天我要欺负你一下。”
花语婕忙道:“不,慧姐姐马上要进来啦。”
方荣一惊,这才忙放开了她。花语婕这才整了仪容,骂道:“下流胚子。”
方荣忙道:“义⽗醒来了么?”
花语婕道:“他比你还喝得多,只怕要睡一天夜一了。”
方荣哦一声,此时洪慧拿了⽔进来,方荣洗漱一番,洪慧又做好了饭菜,三人吃了饭,方荣提出要去见袁丰。二女也不反对,其实方荣现在做什么,她们都不反对的,要做的只是照顾他而已。
方荣来到安宁王府,直接潜到了袁丰房间。等了一会,忽听得屋顶上轻轻一阵响,这响声极轻,但还是被方荣听到了,等这响声过了,方荣轻轻出了门,正见一与屋顶一般颜⾊的蒙面人在房顶走动,往一屋子而去。
方荣大声一咳,正好惊动了那蒙面人,忽地伏在屋顶不动了。方荣这一咳也惊动了侍卫,一声大喊:“有刺客。”纷纷往方荣围来。
方荣不理他们,一跃上了屋顶,直往那蒙面人而去。那蒙面人也发现了方荣,但此时已不能动,一动便被发现,只希望这方荣与自己是一伙的。
方荣却不知这厮为何还不跑,到了近前,一指往那人点去。那人也非泛泛之辈,⾝子一翻,一阵针雨往方荣来。方荣也是一翻,已至那人前面,疾点了他⽳。也是那人轻敌,哪料这年轻人竟如此功夫?
这时袁丰与朱湘正好起来,朱湘骂道:“大胆刺客,快快下来束手就擒。”
方荣将那蒙面人一同带了下来,道:“私闯王府,还请恕罪。”
朱湘大喜道:“方哥哥,你怎么来了?”
方荣见这么多人,也不好说,道:“没什么,来瞧瞧袁大哥。”
袁丰忙道:“嗯,那去我房间说吧。”
朱湘道:“来人,将刺客带下去,好好审问。”
方荣忙道:“他是个厉害角⾊,小心为是。”
袁丰忙问道:“你点的⽳什么时候自动开解?”
方荣笑道:“我的⽳自己与众不同,若没我,永远也解不开。若我死了,他看来要残废了。”
袁丰拉了他道:“跟我来吧。”于是三人来到袁丰房间。袁丰道:“那刺客看来是来杀耿大人他们的。耿大人正在起草魏忠贤罪证。本来我们已写好一份,却被截去了。想不到一个死人还有这么大能耐。”
方荣道:“还有袁将军也被他走了。”
袁丰叹口气道:“魏忠贤死了,这次他赏得最多,他是为国捐躯的。该死的阉贼。”也觉自己说错话了,对朱湘微微一笑,又道:“方荣,你找我什么事?”
方荣道:“你说崔呈秀一死,天下便太平了么?”
袁丰惊道:“你要刺杀崔呈秀了?”叹口气又道:“说到底,结症不在崔呈秀,朝廷为何能让魏忠贤之流掌握重权?为何让魏忠贤之流管理朝政?而且现內忧外患,努尔哈⾚与倭寇对大明都虎视眈眈,皇上都几乎不闻不问…”
方荣道:“好,那我去刺杀皇帝!”朱湘手中剑落在地上,慌张地捡起。
袁丰道:“方荣,还要恭喜你当了武林盟主了。朝廷攻陷了各派,看来他们是不得不反了。所以你才有些一问。不管你做什么,只要有人支持你,你便去做吧。只是不知将来,我们是敌是友。”
方荣道:“放心,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杀你的。希望你也当我是朋友。”
袁丰微笑道:“我岂能杀得了你?”
方荣道:“将来之事,谁能知道呢?”顿了顿又道:“其实这次来,我主要是想让你带我去见什么东林的,既然他们起草魏忠贤罪证,应该是好官,那么我应该保护他们,不能让他们遭了崔呈秀毒手。”
袁丰微笑道:“正好了,他们正在安宁王府上。自从上次失败后,安宁王与信王将他们移至这里来了。崔呈秀暂时也没办法。”
方荣惑道:“崔呈秀如此大胆,皇上也不知道?真是昏庸到头了。”
袁丰无奈笑道:“现在魏忠贤在皇上心中还是忠君爱国,为国捐躯的好人呢,关心起草魏忠贤罪证之事皇上哪里知道?所以崔呈秀才想尽办法截这罪证啊。”
方荣哼一声道:“看来不杀崔呈秀不行了。”
朱湘这时道:“方哥哥,那你在这住下吧?先不要想杀崔呈秀,杀…皇上之事,先保护好各位大臣。”
方荣忙笑道:“嗯,不知公主一天给我多少工钱呢?”
朱湘呸一声,啐道:“你还欠我几万两没还呢。”
袁丰忙道:“那这次算清了吧,谁也不欠谁的了。”
朱湘羞红了脸,也觉好像是跟方荣在打情骂俏一般,忙牵了袁丰之手道:“方哥哥,我与袁师兄定了亲啦,嗯…今年十月十三成亲…希望到时你来…”
方荣忙笑道:“恭喜二位了。”
朱湘也觉不好意思,忙道:“方哥哥,我去给你准备房间。”说完跑了出去。
方荣忙道:“袁大哥,我也只是开玩笑开惯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袁丰哈哈大笑道:“你想什么呢?今⽇你来得正是时候,看来那刺客潜伏已久,正找了这个时候来,若不是你,只怕耿大人他们也遭了毒手了。我替他们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方荣忙道:“你说什么话。杀魏忠贤,让他⾝败名裂可不是他一个人,或他们东林之事,也是我方荣之事。”
袁丰笑道:“是我说错话了。走,我们去审审那刺客吧。”
方荣点点头,也无事做,跟了袁丰出去,见一处已有重兵把守,看来那些大臣在那房间了。在王府中,私设大牢也是默许的,到了大牢中,见了那蒙面人,这时已然摘了蒙布去,此人四十岁模样,脸倒⽩净,只像个痨病鬼。
袁丰道:“前辈是练铁沙掌的么?”
那人这时道:“你怎么知道?”
袁丰哼一声道:“你别管我怎么瞧出来的,你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是痴心妄想。崔呈秀到底派了多少人来?”那人只哼一声不再言语。
方荣冷笑道:“我最近练了一套点⽳之法,有一百零八种磨折人的指法,正愁找不到人来练手呢,正好遇到你了,也好也好。”
袁丰笑道:“那我们这里的一百零八种刑具岂不无用武之地了?”
方荣道:“先让我试试,实在不行,再试你的。”
袁丰道:“不行不行,万一他途中受不了咬⾆自尽了怎么办?”
方荣笑道:“放心放心,我这指法名堂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套指法都加金津与⽟,正是防止受不了磨折咬⾆的,而点了⽳后更是不可以自断筋脉而死了。不然也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说着忽地点了那人百会、太、心俞、涌泉⽳,又点了大椎、丹田、⾜三里⽳。
那人先是恶心,口中更是噴出⾎来,但嘴偏偏合不起来,这已是万般难受,忽地又觉闷无比,心一下跳得飞快,一下又如停止跳动一般,这种感觉如几天再也不想吃东西,又出现幻觉黑⽩无常来找自己了,真不如死了一般,却又死不得,更动不得,偏生这种痛苦历历在目,割着他每一寸神经,若说被刀割了还能⿇木的话,这便是永无⿇木之时,每时每刻都是那么痛苦,心中更有会绕梁三⽇的痛苦。
方荣在旁道:“受不了了就说一声,我好开始下一项。嗯,试完这一百零八套也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