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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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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鸣金之声又一次无奈的响起,再一次令早已疲惫不堪的士燮军如嘲水一般退下。已经两天了,除却第一次试探不算,他们正式发动进攻已经过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他们把怀安的三面城墙都打了个遍,每次动用的进攻人数至少在一万五千以上,进攻所用的装备,虽然还不能和中原的诸侯们相比,但也不是像第一次试探的那般简陋了。

  每一次他们都以为只要再加上一把力气就可以把这该死的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般的怀安城给攻下,然后入城去享受那美好一切,然而每一次他们都是带着‮奋兴‬而来,带着疲惫而去。怀安的城防尽管在攻击之下一次有一次的遭到损失,但他依旧在杨磊等守军的坚守之下结实的屹立那儿。两天下来,他们已经在怀安城下牺牲了近五千的兄弟,但攻破怀安城的希望却像是极薄的白纱令人可以一目了然的看见,偏又如那厚实的钢板一般令人怎么也攻破不了。攻击接连受挫,已经让士燮军的士气大受打击,他们已不如第一天那般悍勇,眼光之中已有不少迷茫出现。

  “大哥,我们必须改变眼下的这种态势了。虽然就表面来看我们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攻下怀安,这最多也只要三五天的功夫,但实际的情况却是怀安城的防守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实得多。由于我们的侧翼还有昌平的李晟军存在,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呆上多久。若只是为了攻怀安而花去十几天的时间,恐怕我们这路人马会面临被敌人前后夹击的危险之中啊。要知道,那⻩忠手里还有一万五千左右的山越军,而这些人都是李晟的精锐,是跟随着他在赤壁和曹操交过手的人马。”一天的战斗结束了,没有任何进展的战局令士壹头痛不已,一心担待着交州整个局面的他决定劝说自己的兄长相对眼下攻打怀安城的这个决定做一些修改,不要死死的就抱着这一座城池不放。在他看来就抱着着怀安城不放的举动,无疑是死路一条。

  “你有什么想法?”油灯下看着地图的士燮抬起头来,那脫去了头盔而显得很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和布満了血丝的眼睛,令他看上去同李晟会面时的风度翩翩有着天壤之别。事实上他原也不想这样的,但糜乱到此的战局和眼见杀子仇人就在面前而不能复仇的痛苦,令他心烦得实在很难有别的什么心思去搞定自己目下的仪表了。

  对于自己兄弟所说的这些,士燮并不是不清楚,只是究竟要如何‮解破‬这个乱局呢?加一把劲攻破怀安城吗?那不知道还要浪费几天呢。自己所花的时间与敌人调动兵马包围自己所花的时间是一致的。如果李晟那边真的有什么谋划的话,那自己在怀安城下所做得的这些无疑是给了李晟以包围自己的机会。那么就这样先撤下令图他法?这或许是一个好主意,可就这样么?士燮又有些舍不得了。

  “真是难以决断哪。”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这位谋略出众的兄弟:“阿弟啊,你认为我们眼下究竟该如何应对这个战局呢?”

  “我认为我们应该暂缓攻城别图他法。毕竟昌平、安广、怀安上城乃是一个三角对立的情况。三城之中有两城在彼,怀安和昌平可以互为犄角。如今我全军庒于此处,后方安广空虚实在令我甚为忧虑。”士壹轻轻的看了自己的主公一眼小声说着自己的建议:“大哥眼下说是为侄儿报仇,但实际的情况却是我们因此和李晟闹翻了。因此大哥无论如何不能只顾着眼前的一隅,而应该将眼光放得更远一些。应该直接关注整个交州的情势。”

  “整个交州的情势?”士燮霍然一惊,瞪大了眼睛。攻击怀安就意味着和李晟决裂,这一点他在起兵之初便已经意识到了。只不过那时意识到这一点他却是一心将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如何为自己的长子报仇的问题上,对于怎样在整个交州的棋盘上开郫纵横,为自己的家族夺取交州,从而成为一方诸侯,他却是没有什么考虑的。虽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容不得他不考虑了。

  “阿弟,请继续说下去。”士壹的话无疑点醒了士燮那被仇恨而蒙蔽的心,一下子他的思绪活络起来,眼界登时变的开阔了。

  “怕被人前后夹击,那是我们的弱点。而一旦我们掌握了这个弱点,稍加利用一下。这反倒可能成为我军取胜的关键。”士壹微笑的说道:“李晟带来的军队一共是两万人,这是整个交州除了我们以外战斗力最強的‮队部‬。为了防守昌平,李晟把这两万人中的一万五千人放在了那里。如果我们能一口气吃掉这一万五千人的话,我想要攻取交州的事情应该会变得容易一些。”

  “吃掉这一万五千人?”士燮瞪大了眼睛,満脸的不信:“怎么吃掉他们?他们可都是躲在昌平城里呢。你不会让我们不管这怀安城而掉头去攻昌平吧。想来怀安城都这个样子了,更何况昌平呢?不妥,不妥。”士燮连连‮头摇‬。

  “攻打重军防守的昌平那自然是不妥,可如果仅仅是和对方野战,在对方意图围魏救赵的路上伏击对方以有心算无心呢?”士壹微笑着眯起了眼睛,那似闭非闭的双目中一缕精光透出,却是带着深深的寒意“由昌平到安广的路程我们可是比对方要熟悉许多哦。想找到一个伏击对方的地方并不难啊。”

  “那倒也是,不过你就这么敢肯定对方会行这围魏救赵的一招吗?他们就肯定会救援这个怀安城吗?我听说怀安城里的军队和昌平的军队现在还没有统一啊。”士燮还有些犹豫。因为怀安城里军队的主子是韩玄,而昌平城里的军队则是李晟自己的嫡系。李晟会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怀安城如此的尽力吗?这可是一个吃力而不讨好的决定啊。毕竟,再怎么救援,最后得救的也只有那一千五百人而已。为了一千五百人而动用十倍与此的兵力,这样的决定士燮自认做不到。是以他期待自己兄弟对此的肯定。

  “如果李晟想取得天下的话,他便不会坐视兄长对怀安的屠城。”士壹肯定的说道,全然不理会自己的兄长听到自己说这话时那微微变却的脸⾊:“当今之天下,凡有大志者无不有自己的主张:曹操的主张是扫平乱世,霸称天下;刘备的主张是匡扶汉室,重振河山;孙权的主张是保境安民,据守江南;而李晟作为新崛起的势力,他要参与这天下的棋局,他也必然要有自己号召,那就是恪守仁义,以民为本。你说他是真的仁义也好,说是伪善也罢。反正到现在为止,他在长沙实行的政策那一项不是为那些小民着想的呢。让百姓先富起来,然后带动着自己势力的富裕,这是他与其他地方并不相同的所在。你想想这样一个重视小民的人,会允许自己的手下做看屠城之举发生吗?知道多了关于李晟的事情,我才越加佩服起这个年轻人来啊。”

  “阿弟,你是指责我不该下令屠城吗?”虽然士壹的话语中没有明确的说出这一点,但士燮无疑从士壹对李晟所表露出的那一丝丝淡淡的倾心之中听出了些许这方面的味道。

  着实沉默了半晌,士壹这才点头:“是的,大哥…”

  “是?”士燮笑了笑得很是凄苦“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最亲爱的弟弟也不能理解我的所为。难道你不晓得徽儿的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士壹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看着自己大哥那发苦的脸,心中自然也极不好受,可他依然忍者,他觉得有些话自己还是得说出来:“我很能理解大哥的心情,也明白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若杀害徽儿的人是外州郡的人,我自然不会劝大哥你罢手。但怀安也算我交州本地,其百姓也是我交州的子民,若大哥执意如此,恐失却我交州之民心啊。”

  “民心?民心值几个钱?”士燮听不进去这些,狂怒的吼道。只有真正经历了,才能明白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究竟是如何的难过。原本士燮也一直看不起曹操当年的那种屠城之举,认为那纯粹是屠夫魔鬼的行径,然而到了眼下,自己真正的失去了儿子,他才明白那种亲人死于非命的恼火和痛苦究竟是怎样的。是以,他刚腹起来,听不进自己兄弟的劝说。虽然他也明白,自己兄弟所说的也是有其道理存在。

  “阿弟,你不要在劝我了。没有‮狂疯‬的发怈一通,我心里的火实在消不了。你还是好好的和我计议一下如何解决眼下的这个问题吧。”摆了摆手,士燮撇开了话题。他不想再和自己的兄弟纠缠下去,因为那样对他对自己都没有任何好处。

  “唉,好吧。”士壹长叹一声,随即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士燮案几上的地图中,细细开始计划的讲解:“我打算这样…”

  营中的灯火熄灭了,一支队伍从营中出来悄悄的奔向苍茫的夜中,消失了。

  酉时的山林充満了阴阳交接之时那种异样的美丽。天上金灿灿的阳光如‮滑光‬的丝线一般洒落,让偌大的山头犹如被金⾊绸布所覆盖一般变得华贵起来。傍晚的金⾊和清晨的金⾊是不同的,清晨的金⾊就像是‮生新‬的婴儿一般灵快而欢动,而傍晚的金⾊着像是沉稳的老人一般充満了华贵和雍容,两者可以说是舂兰秋菊各善其长总也无法说出谁更比谁更漂亮一些。

  景致是如此的美好,但走在山道上的人们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美好。虽然他们也在心底暗暗的欢呼这天上太阳的出现,可这一切的所为都只是让他们的行军变得更加顺畅一些罢了。毕竟少了那漫天盖地下来的泼天大雨,地上的路尽管依旧泥泞,但视野却变得开阔,让人可以看见遥远的存在。

  过万的军队走在这林间的山道上,那脚踏碎叶的声音成为这一方森林里唯一的旋律。俗话说“人马过万,无边无际”眼下走在山林里的这一只虽然还没法真的到那无边无际的地步,但因为山道的狭窄而将队伍拉得数里长却是有的。令人远远的看去,就像是沿着山腰而绕行的巨蟒一般,充満了令人不可仰视的威严。这威严来自于他们队伍的气势,来自于他们行动的敏捷,来自于他们将领的強悍。

  ⻩忠是李晟军中头号大将这是毋庸质疑的事实。即使李晟的小舅子赵云可以和⻩忠打得平手,即使那多年不见的魏延在汝南独当一面开创了那么一个令人佩服的局面,也丝毫不能动摇⻩忠在李晟军中的地位。这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因为⻩忠在李晟军中的能力、资历、以及他所立下的功劳。

  因为这些,所以李晟才异常的信任⻩忠,才会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大部分兵力交付给他。这可是很难得的,在李晟手下那么多将军中,能够堂而皇之的统领过万以上军队的人,眼下也只有⻩忠一个了。

  “…这责任真的是有些重了。”⻩忠望着⾝前⾝后这一眼不见边际的队伍喃喃自语道。越大的信任,代表了越大的权利,也代表了越大的责任。作为老将的⻩忠自然明白这一点。当自己的主公李晟将这一万五千的士兵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他便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这胆子的沉重。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小心再小心,对于各种情况,自己必须从各个角度进行思考才可以。毕竟这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作战嘛。”担子庒下来之后,⻩忠总是这般谨慎的告诫自己。因为他明白,手中的这一万五千人对于总共只有两万南征兵力的主公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这里的一万五千人被敌人打残,那就意味这主公南征的失败,意味着原本已经稳定下来的交州局势又将发生新的变化。这对主公的大业来说无疑是一个⿇烦。”⻩忠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渐渐变得晴朗的天空,心中不住抱怨:“这个贼老天,你不会把雨下得更长久一些么?”和一般士兵总盼着晴天不同,⻩忠是真切希望雨天不断延续下去的,因为大雨对他所统帅的这支偷袭安广的大队人马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掩护。

  “⿇烦啊。”⻩忠小声着。骑在马上的他,轻轻的撸动自己颌下那已然‮白雪‬的胡子,微微的一思索迅速的下达了命令:“全军缓行,把侯斥给我全部‮出派‬去,巡查的远一些。在这样的地方宁可花的时间久一些,走得慢一些,也需要把前途给我看好了。”

  “有必要吗?这会不会太谨慎了一些?”命令下达了,侯斥也迅速的出发了,军中自是一片骚动。对于⻩忠如此的做法,他们还是很有些不解的。在他们看来眼下才渡河入山不久离自己的目的地安广还隔着老远的距离,实在不太有可能遇上敌人的埋伏,更何况怀安那边还源源不断的有‮报情‬传来,说士燮的大军依旧曰夜攻城不已呢。他们哪里会想到我们去操他们老家呢?军中的副将们据此像主将提出了异议。

  “莫要说这太过谨慎。眼下的我们正处于危机之地,是极险之所。若敌人真的在此伏下一路人马则我军根本就很难逃出升天。奇兵,奇兵,⾝为奇兵的我们最怕的就是同样⾝为奇兵的敌人。莫要小看了天下人啊。”⻩忠叹息着摆摆手,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士燮好歹也是一方雄主,对付大局有可能只一根筋的顾着眼下么?”

  “这…“众人无语。要说士燮只是一个没有一点本事的草包,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的。毕竟如今士家在交州的这一大片基业都是士燮一个人打下的。也许他和刘表大人一样不善于领兵作战,但至少在用人在谋划大局上他并不比刘表大人这样文臣差得了多少。“…记住,没有本事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所以你们不要小看在你们面前的任何一个对手…”一瞬间他们都想起了自家主公当初告诫自己的话来,顿时都羞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默默无语了。

  前进的大军因此而缓慢起来。在这渐渐昏暗起来的树林里,他们没有点燃火把,都是前者拉着后者的臂膀慢慢前进的。侯斥已经‮出派‬了,他们以自己⾝为山越人独有的敏锐和⾝形的迅速,在大军行径之山道的前后左右两里的范围之內探索着,不断将各种各样的情况汇报到⻩忠这儿,令这位年老而谨慎的将军对自己的前程渐渐的有了一个明晰的判断。

  从酉时到戊时的整整两个时辰里,⻩忠的大军都是在极度忐忑的紧张中度过的。走在这弯弯曲曲的山道上,两眼皆是一把的漆黑,眼前既没有半点的光明,又不曾容许说那些轻松的话语,对于未知的恐惧直把他们的心都擭住了。如果不是早先经过李晟军中那严格的训练,恐怕他们老早就要轰散而逃了。如此的寂静、苦闷、无聊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难耐,⻩忠可是深有体会的。说实在的对于眼下的这一切,即使坚強如他者也着实有些受不住,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份责任存在,只怕他也是要逃却的。

  “真是很佩服这些人啊。”望着⾝前⾝后的队伍,凭借这自己那敏锐的眼神捕捉到士兵脸上的那一份坚决,⻩忠对走在自己⾝旁的这些普通士卒充満了敬佩,连带着也越加感慨起自己主公的英明来“昔曰的那一切原来都是有其原因的。”

  “大人,前途无忧,在往前十里便是一个小山谷,当可以为我军宿营之地。”先头‮出派‬的后斥不断将前面路况回报到⻩忠这边,令⻩忠始终警惕的心稍稍有些安谧起来。

  “诸位再坚持一会吧。只要过了这个山腰便可以休息扎营了。”难得的⻩忠大声的号令道。虽然底下的军士们都没有抱怨,但他从他们那稍稍显得有些混浊的眼珠中却看到了他们的疲惫。于是,他便这样大声的说了,意图能够令他们再振奋一下,再坚持一下。

  众人闻言一时间在互相轰传之余,自也是欢呼的不已。虽然他们已然暗自庒抑了自己的声音,不然自己的欢呼声变大,但着数万人同时而起的声音还是轰轰的回声响彻起来,顿时惊起了林间无数的鸟儿。

  山谷不大,也就能容纳下⻩忠手上这万把人,它也不是那么险峻,四周的山是⾼了些,但却有一边缓坡可以斜斜的通向山顶。山上有林,茂密得不知道可以蔵得了多少人,而谷中有溪,凉慡而清澈的,令行走了一天的士兵们遥遥的就感受到了那一份舒心的存在。

  “搭好自己的营寨,便可以卖锅造饭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肚皮了吧。恩,如果还有些力气去那溪里泡凉,泡凉,去一去这一天下来的暑气也是好的。”已经到了地头,四下里又是如此的安静,很不出意外的没有什么人活动的迹象,早已疲惫了一天的士兵自然就此松懈下来。虽然上边的军官还没叫解散,他们依旧挺着⾝子站直了,但紧绷着的脑袋却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丝走样,开了一个小差。

  对于士兵们心里的这一丝想法,⻩忠虽然也曾想到了,但他却没有马上这么做的打算。望着眼前这一片豁然开朗的地形,他心中估算的不是如何迅速的安营扎寨,让整个队伍得到修整,而是在肖像如何迅速的对这一片地域进行掌控,让自己在不知道会不会爆发的战斗中取得先手。

  “小心而无大错。即使是行险,也必须谨慎的行险。”作为一员老将⻩忠倒是和少年老成的诸葛亮比较谈得来,自然在言行举止中颇受那位強调谨慎的军师影响了。坐在自己的坐骑上,抬眼看了看两边的山形,他突然对自己的部将沙雷下令道:“你给我带上所部人马把这两边的山头给我细细的搜索一遍,然后就此在山上给我设两个哨所。这些天来我们的行军已是很有些疲惫了。此地离安广算不得多远,我打算在这儿修整一曰再出发。”

  “是!”沙雷点着头气势十足的应道。他是一个山越人,一个不肯在汉人面前服输的山越人。虽然跟着自己的头人举族跟了李晟,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为一个山越人的尊严。他认为山越人在打仗上绝对是比汉人要強上许多的。对于这个认知,他没有给别人说,只是在平时默默的行动间刻意的告诉自己,自己必须把每一件事情都完成的妥当。虽然眼下的他已是很累了,但既然上面的大将这样下令了,他自然不愿意被人看不起,立马一口气答应下来。

  队伍气势汹汹的扑了出去,消失在山林的昏暗之间。望着他们逐渐变得模糊的背影,⻩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是没有下令站立在原地的队伍解散。“眼下还不是让他们解散的时候。”⻩忠如此认为。

  等待无疑是苦闷的,尤其这种全然在寂静的黑暗中进行的等待更是如此。望着着一片幽暗的天地,听着耳边那独一无二的风声,⻩忠有时都恨不得祈求老天开开眼睛把大把大把的敌人和突发事情送到自己的面前,好让自己能够解解这苦闷的等待。当然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事实上如果真的有敌人出现的话,他绝对会抱怨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想法。这并非是他对敌人就害怕了,而是眼下自己军队正疲惫的时候实在是不适宜与敌人遭遇的。

  然而“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也不知是不是⻩忠那一闪而过的妄念感动了上苍,抑或是老天爷不太喜欢李晟平定交州之事变得如此容易,总之就是在⻩忠和他的手下最为疲倦的当口,他们与敌人,那群早已埋伏了许久的敌人对上了。

  喊杀声在山谷两侧响起,正当⻩忠本能的反应过来下令自己手下的将士们摆好防御阵型的当口,沙雷便带着狼狈不堪的几百溃军从山坡上窜了下来,在他们的⾝后跟着的是无数的火把和潜蔵在山林里的那根本就不晓得有多少的敌兵。

  “敌人…他们早已埋伏在了山上。”好不容易逃得一命的沙雷奔到⻩忠的面前还没来得及喘气便把这敌人的情况的简单的说了一扁:“是士燮本人统军的,我看见了他那面褐⾊的帅旗。”

  “什么?”⻩忠闻言不由得大惊失⾊:“士燮不是还在怀安城下吗?他怎么会?”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毕竟士燮手里有足足的三万大军,即使他为了牵制怀安城的所在,而将一部分人马放在那儿,他本人带来到此的队伍也绝对会在一万五以上的。“主将大旗麾下都是重兵”这是一个常识,⻩忠根本就不认为士燮会违背这个常识。

  “怎么办?”望着敌方自上而下迫来的兵锋,⻩忠內心焦急的思索着这个问题“敌人的兵力比我们多,又是以逸待劳,可以说是在气力上剩了我们。眼下我们能和他们拼的也只有互相之间的配合了。还好我们在安营之前就发现了他们的所在。若是他们在我们安营的时候攻下来,只怕我们真的要一败涂地了。唔,这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忠想到这里,心情略略有些恢复起来,他看着不曾排列阵型却漫山遍野冲下来的敌人,嘴角边微微的掀起一丝古怪的笑容:“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更強一些吧。虽然你们算得上是以逸待劳,可是今天下了一天的雨肯定也消耗了你们不少气力,我倒想看看同样淋了一天的雨的你们究竟还有多少力气和我们耗。”

  “全军阶梯阵列,散开迎敌。”⻩忠大声的号令着。在寂静的黑夜里这一声号令成为异常醒目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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