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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剑气初沉,魂已消于云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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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満天星华下晶莹的泪⽔,并没让魔女感同⾝受。

  从昨晚到现在,莹惑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见醒言琼肜黯然相对,莹惑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准备出言奚落。只不过等她才一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醒言便突然抬手,头也不回的朝这边一甩袖,将手中啃剩的半只木瓜脫手飞出,无巧不巧的飞⼊莹惑檀口,将她小嘴塞得満満,帘把那満腹冷言冷语堵回肚里。

  醒言飞来的这只木瓜着实不小,倒费得小魔主好一阵嚼咬,才勉強吃完。等莹惑重能开口,醒言早就安抚好琼肜,两人重又默默吃起木实来。

  见得这样情景,莹惑只觉得憋闷之极;唯一有些宽慰的,便是⽩天叱骂得喉咙生烟,这半空飞来的木瓜正好解渴。只是,稍停了一阵,莹惑猛然想起刚才落肚的木瓜,上面定然沾着少年不少口⽔;刹那间,小魔主顿觉茫,不知道是不是该立即运功吐出。正在犹豫之时,那个似乎背后长眼的少年又走过来,挥手在自己脸上一拂,然后她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竟倚在巨树气上沉沉睡去…

  略过这丛林沼泽中的夜晚;再说失陷魔洲的灵漪雪宜。当初被抓时,她俩都被噤锢在火焰牢笼中,受那烈火百般煎熬,很是难过。而对于灵漪来说,这火气熏烘还是小事,她还有另外的担心。这一回,自己不小心中了圈套落⼊莹惑之手,自然免不得要被她冷嘲热讽。这点对于同样骄傲的四渎公主来说,更加难以忍受。

  只不过这样的担心并没变成现实;直到当⽇傍晚,那个伶牙利嘴的骄横小魔女还没过来。在火栅中煎熬之时,倒是等来几个黑袍魔灵,小心翼翼的将她们移⼊两间相邻的⽔晶净舍內。让灵漪觉着奇怪的是,到了这两间⽔晶为墙的清凉囚室中,不仅噤锢她们的烈火牢笼被撤掉,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魔人,还在两间囚室中各放了几本花鸟虫鱼的画册,供她们赏看观摩。唯一显得有些噤锢之意的,便是两位女孩儿雪⽩的⾜踝之间,都“滋滋”闪动着两圈青绿⾊的火环。这是魔族囚人特制的魔环,可以将人法力噤住。饶是如此,前后一比较,这魔人态度已经是迥然而异。

  见他们前倨后恭,灵漪雪宜全都惑不解,不知道这些狡猾的魔人打的什么主意。

  “是不是害怕我家四渎龙族的威名?…也不太像啊。”

  想起这事的前因后果,灵漪便觉得这些魔界之人胆大妄为,并不像寻常瞻前顾后之徒。

  惑之时,灵漪便又开始暗暗祈祷,希望醒言能带着琼肜逃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一时糊涂,竟想折回来救她。这样情势下,醒言再回来无异于飞蛾扑火。毕竟,她灵漪乃是四渎龙族的公主,那些魔族一时也不敢对她太过冒犯。要不然,今晚他们也不会这样前倨后恭。至于自己如何脫困,自然会有本族的龙兵龙将死命来救。

  想通这些,灵漪儿现在最担心的,反而倒是怕醒言想不到这点,不管不顾的重来魔洲自投罗网。

  “醒言虽然有时候有些傻傻的,但也该不会这么笨吧?”

  囚于斗室之中,心中惶恐的龙女,现在也只能这样不停的安慰自己。

  与灵漪愁肠百转不同,和她一壁之隔的那位梅花仙灵,却仍是一如既往的幽娴恬静。静静的蜷跪在囚室之中,雪宜涓洁的俏靥上静穆从容,彷佛是生是死,是安是危,全都不放在她心上。在她的心目中,始终都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堂主的一个异类仆婢。无论往⽇他对自己有多敬重,但到了这样时刻,自家堂主最合理最自然的应对方法,便是和琼肜继续前行,完成师门的任务。而她自己这样的卑微存在,自然应该自生自灭,不该费得堂主宝贵的功夫。至于隔壁那位尊贵的龙族公主,⽇后自会有族人将她救走。

  如果说,宛若冰雪的女子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便是顾虑着以后在没有自己的⽇子里,那个天真懵懂的小妹妹,会不会自己梳洗打扮;炊煮有些笨拙的堂主,会不会照顾好自己的食饮。

  两位女孩儿就这样在囚室中蜷跪俛首,渐渐陷⼊各自的思绪,一动不动。囚室外耸立的山峰,则通体红光,将离的光影映⼊⽔晶墙壁內,让这两位仙灵神女的四周,永远耀动着光怪陆离的红光焰影。

  略过不分昼夜的魔洲囚地,再说万里之外那几个隐遁逃逸之人。

  现在,已是醒言他们来到灌泽的第二个早晨。这天早上,被掳的紫发魔女从幽幽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仍然斜倚在大树上。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便看到眼前光明亮。想不到,昨晚少年那随手一抚,竟让她酣睡许久。等重新睁眼时,不知不觉已到了⽇上三竿时候。

  见自己又被那少年琊术住,莹惑很是恼怒,便要再找那少年吵闹;只不过抬眼朝四周望去,却没发现那个可恶之人的踪迹。现在这雨林小屋前十分幽静,断续的空林鸟语声中只有那个名叫琼肜的小姑娘,一个人在那儿蹦蹦跳跳的玩耍。

  等莹惑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时,琼肜恰好追逐着两三只蜂子,看它们嗡嗡嗡的逃进小屋土墙上的小洞內。见它们躲起来再也看不到,不甘心的小女娃便从旁边地上折了硬草梗,开始趴在土墙上,专心致志的拨拉起那几个土蜂巢⽳来。

  见她只顾玩耍,莹惑又侧耳倾听一阵,确定周遭再无人迹,她心中便有些疑惑:“奇怪,那恶贼居然不见。也不怕我逃跑?”

  正这么琢磨着,不远处那个专心捣鼓蜂⽳的小女娃,却忽然回过头来说道:“别想逃喔~这儿还有琼肜呢!”

  “…”听她这口气很像是顺着自己话说,莹惑顿时吃了一惊:“难不成这小丫头能看穿我的心思?”

  不过这样念头有些荒唐,也许那丫头只不过凑巧罢了。略停了一阵,见那琼肜一派天真,实在是有机可乘,莹惑便又忍不住琢磨起来:“唉,这绑架一点都不好玩。不如就趁这机会逃了吧。反正眼前这小丫头也不是很有本事。”

  谁知道,她这念头才一升起,那个只顾玩耍的女童却蓦然又一回头,朝这边认真的说道:“这位姐姐,虽然琼肜没什么本事,但我哥哥的符咒却很厉害哦!”说罢,她便放下手中活计,颠颠跑过来,朝莹惑所在之处前前后后指点了一阵。

  直到琼肜提醒,莹惑这才发现,在自己背后⾝前,那些漂浮的树木气上全都画着古怪的符纹,其中隐隐有如⽔清光流动,显见正是那小贼专克自己的琊术法力。

  见到这些宛如囚笼栅栏的符纹须,本就被噤⾜的魔女顿时怈气。莹惑的直觉十分敏锐,本能的知道自己绝闯不出这座貌似不起眼的符阵。直到这时候,骄横的小魔主才终于真正重视起掳掠自己的少年来。在斑驳的树影⽇光中,紫发少女的⽔眸中一阵波动,疑惑不解的想道:“难道人间也有这样的道门?竟能传授出这样年轻厉害的门徒来。”

  直到这时,莹惑才认真回忆起所有有关这少年的信息来:“…这小贼所在的门派叫什么来着?是上元,还是三清?”

  琢磨了一会儿想不起来,她便准备从眼前这个一脸警惕的小女娃口中套话。顺着刚才琼肜的话儿,莹惑问起那恶贼、也就是她哥哥的符箓到底有多厉害。

  听她问起这个,琼肜却忽然羞红了小脸,呑呑吐吐的说起自己当年被醒言哥哥用符箓显出原形的糗事来。

  听她说起这样往事,正感无聊的魔女顿时来了‮趣兴‬,更加努力的套起这天真小少女的话儿来。见这位姐姐有‮趣兴‬,琼肜也就知无不言,把醒言平⽇和她在一起的事情娓娓诉来。只是,也不知是这小丫头故意留了心眼,还是本来就懵懂,她这一番絮絮叨叨的诉说,基本只是说些平⽇的生活琐事;这些在旁人看来微不⾜道的小事,小丫头却都觉得十分重大,一五一十的跟莹惑全盘道来,证明她哥哥平⽇是多么疼爱她和雪宜姊。

  自然,琼肜这不分主次缺少重点的倾诉,让小魔主莹惑给这兄妹俩作出这样评语:“两个傻瓜。”

  只是,这句真心的评语刚刚脫口而出,却让一直和蔼的小丫头十分生气,大声‮议抗‬道:“不许骂我哥哥!”

  莹惑闻言,很是奇怪:“咦?为什么只是不准骂你哥哥,却不怪我骂你呢?”

  听她这么问,琼肜却又羞红了脸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我本来就很笨啊~”

  小丫头害羞的说道:“其实琼肜一直都傻傻的,但还没让哥哥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一个笨笨傻傻的妹妹好不好,醒言哥哥会不会喜…”

  “哦?”看着小丫头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莹惑出奇的没出言讽刺,反倒顺着她继续听她说话。这时候,琼肜又换了一副深思虑的神⾊,认真的告诉莹惑,说她自己已经试了好些次,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很笨,想看看哥哥到底喜哪一个。

  “那结果如何?”

  听着这样纯净真挚的诉说,一瞬间这位冰雪聪明智谋过人的小魔主,竟然也受了感染,居然无比认真的接着问了一句。听她相问,琼肜却有些沮丧的说道:“结果还没看出来。因为每次哥哥都喜!”

  “哦!”莹惑应了一声,直到小半晌后才突然清醒过来:“咦!这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那不就是不管这丫头笨不笨,那哥哥——呃,那小贼都不介意?”

  这般想着,再看看眼前小女娃侮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莹惑便在心中暗暗偷笑:“嘻嘻,‘有时候聪明’——真不知道她聪明时是啥模样!”

  不过虽然想通,但莹惑并不准备指出来。因为莹惑认为,虽然自己长得十分美貌,但还是很记仇。之前这小丫头,胡,将満缸的遮羞池⽔流个一⼲二净,让自己在少年面前再次出丑——这仇,她可一直没忘!

  而对于琼肜来说,很不幸,这一回她却没能注意到莹惑心中的想法。

  就这样和小丫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又看着她玩耍,偶尔替她助威加油,不知不觉,这辰光就到了午后。

  当头顶树叶枝桠中漏下的⽇影,渐渐往东边移去时,那半⽇未见的少年也终于归来。而当归来之人飞⾝跃上林屋所在的小洲时,莹惑清楚的看到,他浑⾝上下都漉漉,正不停往下滴⽔。

  “他去何处忙碌?怎么就像刚从⽔中捞出来?”

  “是不是失⾜落⽔了?”

  正当莹惑有些快意的揣测时,醒言将手中提着的一些粮蔬给琼肜,走过来稍一施法,便将她这宝贵人质摄⼊屋中。

  等大家都到了屋內,醒言便生起灶火,准备和琼肜一起煮出些晚食。只是,等他刚要拉起灶旁新修好的风筒助火,他却听到那一直不作声的魔女忽然娇声低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醒言闻听有异,赶紧回头一瞧——这一瞧,却让他呆若木

  原来,蜷侧屋中一隅的紫发小魔主,现在正是裙衫凌,罗襦半散。昏⻩的光影中,恍恍忽忽似有两物颤动,隐约瞧过去,宛若凝脂堆雪,正是圆润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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