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临
夜一之间,枯⻩的落叶将拜尔克的大街小巷点缀成一片金⻩,城里无论是妇女还是孩童,都被召集起来打扫街道,这些枯⻩的树叶,很容易成为魔族再一次发起进攻时,令火势蔓延全城的元凶。
不过,城外的那些落叶就没有人去管它了,事实上,城里的落叶也全都被堆积在城外的旷野之上,熊熊燃烧的火海,是阻止魔族前进最好的武器,这在前几次战役之中,早已经得到证实。
当然也并非所有的地方都清扫得⼲⼲净净,那些空的贵族宅邸,总是堆満了落叶。
因为经历过几次意外,在魔族的突袭之下死了不少人,现在拜尔克的居民,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学聪明了许多,在魔族还未曾销声匿迹,威胁还没有过去之前,还是住在庇护所里面比较全安。
此刻,在靠近市中心的巴尔登大道旁的一幢沿街公寓之中,在顶楼的台之上,系密特正悠闲地躺在一张斜榻之上。
这里是格琳丝侯爵夫人在京城拜尔克的住所,同样这也是她在京城里面最大的一笔投资。
这片占据四分之一街区的七层⾼级公寓,以往每年都能够为侯爵夫人带来将近两万金币的收⼊。
正是这笔收⼊支撑着格琳丝侯爵夫人在英芙瑞的庄园中,那并不奢华却异常悠闲的生活。
但是现在这里却显得空,大部分住客,此刻都挤在两个街区之外的庇护所里面,那里原本是赫赫有名的星光公园,是拜尔克数一数二的名胜之地。
格琳丝侯爵夫人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在这幢公寓后面的花园里面,原本就有一座庇护所。
这座庇护所由来已久,系密特并没有询问格琳丝侯爵夫人当年建造这座庇护所的意图。
从那极为隐蔽同时又四通八达的几条通道,还有每一个通道转弯处都存在的小暗室,以及暗室正对通道外侧的那细小的见识孔,系密特多多少少能够猜想,最初建造这里的那个人,恐怕在这里进行了许多谋。
曾几何时,他对于这些见不得光的谋诡计无比唾弃和瞧不起,但是此刻,当他自己发起了一场谋,并且成为了谋的中心的时候,系密特这才发现,原来有很多谋,本就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和京城拜尔克的其他⾼级公寓一样,楼顶台是住客们最喜的⽇常际场所。
格琳丝侯爵夫人将这里布置成了一座花园,不过住在这里的住客,并没有多少真正⾼贵的人物存在,所以布置在这里的都不是真正的鲜花,而是一些精致细巧的丝绸,和绢做成的贗品。
正因为如此,在这种时候,这座台仍旧显得美丽妖娆,或许这便是假的东西比真的东西具有优势的所在。
虽然四周舂光一片,不过那笔直竖立着的密密⿇⿇的长,以及不远处架设着的朝天巨弩,仍旧显得大煞风景。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系密特甚至能够听到夹杂在脚步声之中的一、两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托着精致的银盘,银盘之上放置着精美绝伦的茶具,这些散发着珍珠光彩的美妙瓷器,很显然是从海上而来的那遥远东方的杰作。
这并非是格琳丝侯爵夫人的珍蔵,格琳丝侯爵夫人除了她的卧室,其他的布置和用品,无不以简洁为主。
这些精致而又昂贵的器具,全都来自于伦涅丝姐小,系密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美人的姐小和格琳丝侯爵夫人,私底下又谈成了一个协议。
系密特多少可以猜到这个协定的內容,不过此刻的他已然知道,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深究下去。
托着银盘的果然是伦涅丝姐小,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那些面孔冷漠呆板的女仆并没有跟来,这令系密特感到舒服许多。
格琳丝侯爵夫人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后面,从她双手轻轻托住部腹的样子,很容易得知她小心的是什么。
不过,系密特感到有些太过了,事实上仅仅只有三个多月,沉睡在侯爵夫人肚子里面的那个婴儿,从外表本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但是侯爵夫人脸上那充満⺟爱荣光的神情,又令系密特感到难以开口,他甚至暗自猜想,他的孩子出生之后,是否也会像自己一样,得到过多的宠爱。
或许他的孩子同样会被侯爵夫人当作洋娃娃来精心打扮,同样稍微有一点点冒险的举动,就会受到惩罚。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系密特感到一丝温馨,以往的他,总是想着如何从这种溺爱的束缚之中挣脫出去,但是现在他却已然知道,那种束缚是何等珍贵。
他同样也非常清楚,这种宠爱的感觉,已渐渐离他远去。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沙拉姐小忘情的癫狂,只要一想到第二天清晨,沙拉姐小看着他的眼神,系密特就有一种既心醉又心碎的感觉。
平心而论,他从来未曾对沙拉姐小存有任何奢望,沙拉姐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与其说是嫂嫂,还不如说是姐姐更为确切。
对于他来说,最悉的,除了那板着面孔生气的神情之外,便是和玲娣姑姑一起对自己多方盘问的模样。
但是现在,夜一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完全两样,系密特并非是毫无知觉的傻瓜,他早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沙拉姐小对自己隐蔵着一份与众不同的情意。
他同样也非常清楚,这份情意并非是对于他,而是自己的⽗亲在沙拉姐小幼年的时候留下了太深的影子。
系密特非常怀疑,沙拉姐小之所以会嫁给自己的哥哥,到底是因为哥哥的爱情打动了她,还是因为⽗亲的影子起到了作用?
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结婚之后,沙拉姐小发现哥哥和⽗亲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两种人,这令她感到彻底的失望。
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隐隐约约之间,走上了和⽗亲当年一样的道路,现在想来,从那个时候起,沙拉姐小对自己的亲昵,往往带着一丝忧伤和遗憾。
不过那天晚上,系密特绝对可以肯定,沙拉姐小的神情之中,没有丝毫的遗憾。
但是正是那种神情,令系密特难以承受,他只能够选择逃避,而格琳丝侯爵夫人的⾝边,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庇护所。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得到最希望的宁静…
“阿芳索主教让我转告你,你所需要的那二十四位祭司实在太难寻找,那十二位主神还比较容易,就算不依靠那边,单单是丹摩尔的神职人员里面,就可以找到适合的人选,但是那十二位侍神就⿇烦得多了。
“只能够找到四个,那边塞了五个进来,不过这也已然是他们的极限,魔力之祖罗伦、破坏之神邦斯,和河川神维尔特的直属祭司,怎么也无法找到。
“除此之外,寒风之神列萨洛、冰雪之神瓦內、闪电之神卡朗、山岳神西恩科、森林神崔里的直属祭司,也实在找寻不到⾼级祭司,其中两个是中级祭司,其他的恐怕只能够称得上祭司的⽔准。”
伦涅丝姐小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而格琳丝侯爵夫人则悠然地坐在沿边。
“我并不在乎他们的等级,难道在偌大的教廷里面,竟然找不到信仰那三位神灵的神职人员?哪怕是一个牧师也好?”
系密特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最好死心,能够找到那么多侍神的信仰者,已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对于至⾼无上的⽗神的独尊,早已持续了近千年之久,以那些主神作为自己信仰神明的神职人员,在教廷之中已算是值得敬畏的牺牲者,要知道,他们很难晋升到主教一级的位置。
“至于那些对侍神充満信仰的人,恐怕只能够将他们看作是和那些神灵特别有缘,在教廷之中,他们永远是受排斥的对象,我听说那两个信仰山岳神和森林神的神职人员,原本就是山民和猎人,完全是因为突然间的变故,而放弃了原来的职业成为了牧师。
“你总不可能希望这样的奇迹再出现一个,以至于突然间跳出一位原本是渔夫的河川神的祭司,更不要说破坏之神邦斯,他是位琊神,虽然还没有被看作是诸神之中的叛逆者,虽然还没有打上魔鬼的烙印,不过邦斯是不折不扣的琊神,教廷怎么可能拥有他的信徒?
“至于魔力之祖罗伦,虽然他并非是琊神,不过保佑和看护魔法师以及魔法力量的他,对于教廷来说,始终是一个忌讳。”
伦涅丝姐小用轻蔑地口吻说道。
“我原本就没有想过能够凑齐这二十四位神明,从你转达的意思,国王陛下不是也不在乎这一点吗?只要保证三分之二的席位掌握在丹摩尔教会手里,才是最至关紧要的事情。”
系密特叹了口气说道。
“确实如此,三分之二的席位,不过现在还不能够称得上十拿九稳,谁都说不上,丹摩尔教会挑选出来的那些人就是铁板一块,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倒向教宗那一边,情况就会变得不受控制。”
伦涅丝姐小说道。
“这是国王陛下的想法,是內阁和议会的需求,和我本就没有直接的关系。”系密特耸了耸肩膀说道。
“不要将自己说得那样清⾼。”那位美人的姐小捏住系密特的脸颊拉扯了两下,说道:“难道你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一点私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于教宗始终感到惧怕,至少在这之前确实如此。
“你现在之所以能够故作清⾼,只不过是因为你的背后有至⾼⽗神撑,而在现实世界里面,又有王权和圣堂支撑着你。”
听到伦涅丝姐小所说的话,系密特丝毫没有感到由衷的宽慰,或者是被拆穿的尴尬,他再一次叹息了一声。
“我确实未曾想到国王陛下会这样做,更想像不到圣堂居然会站在国王陛下这一边。”系密特喃喃自语着说道。
“这又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由利益所驱动,旁观者清,我早就看出来,圣堂和魔法协会在对你的看法上,和教廷原本就有些不同。
“只不过那个时候,你所拥有的价值还远远没有达到,让他们因为你而和教廷对立的程度,反倒是国王陛下因为塔特尼斯家族的关系,向教廷打过招呼。“你或许不知道一件事情,当你从南方回来的时候,你已然受到了教宗的特别注意,事实上就连和你在一起,暗中受到了你的影响,开始对音乐产生浓厚趣兴的我的弟弟依维,同样也被列⼊了教廷关注的名单之中。
“而这件事情被国王陛下所知,陛下曾经为此愁眉不展了好几天,最终在权衡利弊之下,决定将赌注庒在信任依维和你⾝上。
“对于依维,或许有部分原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过我相信,更大程度上的原因是,陛下非常清楚,自由之神的那套东西,绝对不可能为依维带来任何利益。
“而依维又并非是那种理想主义者,他绝对不可能背叛他自己的利益,也就不会背叛他所属的这个群体。
“至于你,塔特尼斯家族拥有一个热衷仕途,希望令自己的家族,成为丹摩尔众多显赫家族之中的一员的家主,所以更加不可能出现彻底的叛逆者。
“事实上,国王陛下在了解了你⽗亲的一切之后,对你⽗亲颇为欣赏,之所以这样的原因是,在他看来,虽然你⽗亲和那些自由之神的信徒走得很近,但是所采取的行动⾜以证明,他并不打算和宮廷內阁进行对抗。
“只要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国王陛下还是相当宽容的,他可以接受各种思想,只要这些思想没有付诸危险的行动。
“这就是利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王陛下比那位教宗陛下,在某些方面显得更加谨慎和灵活。
“平心而论,他想要对付教廷,想要在丹摩尔组建另外一个宗教中心,这件事情在之前本没有人知晓,连我也不知道,可见他将这件事情隐蔵得多深。”
伦涅丝姐小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显然她同样也被国王陛下的深沉和隐忍所震惊。
只要一想到离开之前,陛下在榻边对她所讲的那番话,她的心中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一直以来,她都努力令自己远离政治这个大巨而又⾜以呑噬一切的漩涡,但是没有想到,最终她仍旧没有能够躲避过去。
这位美人的姐小倒并没有认为,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位至尊国王精心布置的结果。
她确实相信,将系密特放在自己的⾝边,是陛下给予自己的一种补偿。
当然,她同样也可以想像得到,这同样多多少少也有些笼络和约束塔特尼斯家族的意思。
不过,她确信在国王陛下的心目中,前者的意思更多一些。
毕竟陛下并不缺乏笼络和约束的手段,而那个时候,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还远没有显露出其后那样大巨的价值。
更何况此刻的变故,早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想像之外,恐怕连那位能够看透未来的教宗,也没有预见到现在的情况。
想到这里,这位美人的姐小开始感到有些失落起来,正如她刚才所说的那样,当利益的天平其中一端有所改变的时候,整个天平将不得不重新挪动砝码,才能够令它再一次变得平衡。
而自己毫无疑问被当作是一枚砝码用了出来,一枚重要却又轻的砝码。
“这就是政治。”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格琳丝侯爵夫人突然间说道,她的神情仍旧显得那样悠然安详。
不过那无意之间的一瞥,却令伦涅丝姐小浑⾝一震,她马上明⽩这位眼光和头脑异常敏锐的女人,显然看出了许多事情。
“这就是政治,我一直试图远离的政治,政治的原则就是和強者一起玩游戏。弱者要么被当作棋子,要么被淘汰出局。
“除此之外,政治还像是雪崩,最初或许只是一阵清风,一点声音,一块飞雪,但是很快,许多东西就被不由自主地卷了进去。
“任何人都别想声称自己牢牢掌握着政治的走向,那不可能,每一块岩石、每一颗冰晶,都拥有着自己的能量,无可抵挡的大雪崩,只不过是这些能量累积起来,一下子发挥出来的表现而已。
“我相信,系密特此刻最清楚这件事,你恐怕从来没有想过,情况会像现在这样吧?
“你看,一个固执得缺乏头脑的主教对你的侮辱,引起了你的愤怒,那位主教的看法显然由来已久,而你的愤怒,恐怕同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你对教廷的挑衅,一下子击中了国王陛下的要害,从来没有人能够想到,丹摩尔的王室对于教廷居然隐蔵着如此大巨的不満。
“如果仅仅只有陛下对于教廷的不満,影响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大,事实上,丹摩尔教会里面,那些土生土长的神职人员,心中早已经充満了积怨。
“而丹摩尔的信徒真正尊崇的,并非是⾼⾼之上的教廷,而是那些为他们进行弥撒和忏悔的牧师,这些和他们最为靠近的神职人员,更加受到他们的信赖。
“这便是形成雪崩的大巨能量,这些能量早已经聚集在那里,当然也有一些想要保持原本的平衡和稳定的力量,这就像生长在雪峰之上的大巨树木,和那些深深扎在泥土之中的笨重岩石一样。
“圣堂和魔法协会就是树木和岩石,或许还有丹摩尔教会之中的,一部分较为理智的神职人员。
“这样一来,问题就变成了这些树木和岩石是否能够抵挡得住雪崩的力量,如果它们⾜够強大,或许雪崩会因此中止,不过反过来,一旦它们被冲走,雪崩将更为难以抵挡。
“而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此,虽然不想遵循和強者游戏的规则,但是圣堂和魔法协会却不能不正视魔族的威胁。
“这就使得他们不得不站出来,警惕有可能发生的过反应,而此刻会做出过反应的,就只可能是处在下风的教廷。”
“这样一来,圣堂和魔法协会就不得不对教桐加庒力,其结果就是眼前这种状况。
“我相信有很多人,并不希望情况变成眼前这样,但是偏偏迫不得已,做着自己讨厌,甚至痛恨的事情。”说到这里,格琳丝侯爵夫人満含深意地朝着系密特和伦涅丝姐小瞟了一眼。
“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系密特忍不住问道,他越来越感到,此刻只有格琳丝侯爵夫人可以做为他的参谋。
“如果你愿意听从我的建议的话,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现在的局势,早已经超出了你能够预想和控制的范围。
“不过有一点可以保证,魔族威胁的存在,起到推波助澜作用的同时,也会起到刹车的作用,只要魔族威胁一天没有消除,争斗的结果就不会太过惨烈。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当初法恩纳利侯爵和你的哥哥被⼊议会以及內阁的情景,将再一次重现。
“教廷肯定会承认位于拜尔克的另外一个中心,不过现今教廷所掌握着的,外和各国调停的职权,仍旧会得以保存。
“而丹摩尔将获得立独的宗教裁判的权力,位于丹摩尔的宗教中心,其权威将仅仅只局限于丹摩尔本土而已,不过考虑到丹摩尔所占的土地以及人口数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丹摩尔的宗教中心,或许才真正能够称得上教廷。
“这样一来,毫无疑问的,教会的力量被再一次大大削弱,就拿这一次,令国王陛下感到最为愤怒的事情来说,面对安莎雷克和潘顿的挑衅,他再也用不着获得教廷的允许,就可以对两国全面开战。
“教廷的存在,又⾜以制约丹摩尔呑并其他家国,我相信现在的丹摩尔,已然不是服征者理查和胜利王威廉时代的丹摩尔,众所周知,仅仅拥有庞大的土地和众多的人口,并不意味着富有。
“现在没有人还会望渴着呑并别国领地,战争的目的,已然不再是呑并土地,而是为了掠夺财富和开拓贸易。
“只要重新取得一个微妙的平衡,所有人都会暂时感到満意,事实上,雪崩的结果,正是为了发怈出那些积聚起来的危险能量,雪崩之后的山峰,将显得全安和令人放心很多。
“至于你,亲爱的系密特,在你的命运之中,冒险好像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你不是说,要再一次进⼊海洋,找寻那诸神使者的踪迹?
“我相信,当你找到那些传说之中的诸神使者,严寒的冬季也已然来临,或许那个时候,就该是我们人类发起反击的时刻。
“而你无疑便是⽗神派遣到人间,来拯救人世的代理人,我相信冲锋在最前列的军团之中,肯定会有你的⾝影。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你再烦心未来好了,在此之前,你还有许多事情好做。”格琳丝侯爵夫人温和地说道。
“不过,有一件事情必须尽快理办。”旁边的伦涅丝姐小突然间揷嘴道,她指了指格琳丝侯爵夫人的部腹。
“现在恐怕不是合适的时候。”
格琳丝侯爵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她转过头朝着系密特说道:“既然教会已将合适的人选找出来了,你还是尽快令他们成为降神者吧,这件事情拖延得越久,越有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变化。
“寻找诸神使者的事情,也最好抓紧一些,我担心晚了的话,或许当你回到这里的时候,拜尔克已然成为一片废墟。”
二十几辆马车,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巴尔登大道旁的这幢沿街公寓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全都将⾝体严密地包裹在厚实的斗篷里面,甚至连面孔都没有显露出来。
所有这一切都是系密特的吩咐,教会原本打算为了这件事情大张旗鼓地举行一场仪式,毕竟突然间出现二十多位降神者,这在教会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正因为如此,系密特的提议令每一个人都感到意外,不过此刻,没有人敢于违拗塔特尼斯家族的这位奇迹之子。
如果这件事情并非是一场闹剧,如果二十多位祭司真的成为了降神者,毫无疑问,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将被当作是至⾼无上的⽗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而受到无比的尊崇。
这种情况,和当初鉴别他的⾝分,以及后来让京城里面的上层贵族接受塔特尼斯这个外来家族完全不同,这一次,本就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质疑。
因为,一旦那二十多个祭司成功地转变成为降神者,那么毫无疑问,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在名义上,将是当今世界上地位最为尊贵崇⾼的人物。
无论是教廷的教宗还是丹摩尔国王,都将被他的光辉所抹煞。
考虑到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以往和丹摩尔王室、魔法协会和圣堂之间的关系,那些原本⾼⾼在上的人物,面对这个奇迹之子的时候,恐怕会显得异常尴尬。
或许不想太过声张,选择这种秘密进行的方式,就是为了避免那种尴尬,几乎每一个人都这样想到。
和城市边缘的那些房子比起来,市中心的楼宇大多完好无损,显然魔族也非常清楚,对这些空空的房子进行攻击,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在这幢别墅的二楼,楼梯口便是一个大厅,这个大厅是用来让住客⽇常聚会的所在,两圈沙发围拢成一个环形,四周点缀着一些美丽的绿⾊植物,左右楼梯口放置着两个大巨的花瓶。
此刻,所有的人都聚拢在这里,除了那二十几位即将成为降神者的神职人员,就只有丹摩尔教会的两位主教。
又过了一会儿,波索鲁大魔法师和圣堂大长老也来到了这里,他们既是观礼者,同时又带来了一些护卫。
四周的街道之上,早已经站立着⾝材魁梧⾼大的圣堂武士,而在两旁的楼房顶上,也隐约可以看到能武士和魔法师的⾝影。
所有这一切,不能不说是为了以防万一,而防的到底是谁,此刻已然不言而喻。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四周弥漫着某种紧张和庒抑的气氛。
⾝为主人的系密特,最后一个出现在大厅里面,事实上,此刻他的心中正感到异常滑稽。
就在片刻之前,他正在和那位真神莫拉取得联系。
那位真神,在教廷的眼中,一向都是不予以承认的琊神。
或许只有系密特一个人知道,正是这位琊神,掌控着这个世界的魔法和神力。
“非常抱歉让各位到这里来,或许这会令各位感到我过于傲慢,不过这并非是我的本意,我只是不希望让这件事情太过声张。”
系密特连忙说道。
“尊敬的第一勋爵,您用不着客气,我们非常清楚您的难处。”为首的那位丹摩尔教会的主教,连忙毕恭毕敬地说道。
系密特从来未曾得到过这样的恭敬和尊崇,看着四周那満含敬畏的神情,突然间他感到,此刻的感觉相当不错。
看着那毕恭毕敬的眼神,刚才的困惑和烦恼,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就在片刻之前,他从那位真神莫拉那里,获得了如何令人成为降神者的办法。
那种办法对他来说相当悉,本就是他从沙漠子民那里知晓的生命之树和力量脉轮那一套东西。
每一位降神者,只不过是拥有着特定生命之树和力量脉轮的修炼者而已。
事实上,在系密特看来,任何一个人只要拥有⾜够的运气,都可以成为降神者。
这多多少少令他有些心动,他犹豫着是否让⺟亲、格琳丝侯爵夫人,还有玲娣姑姑和沙拉姐小,都成为拥有特殊力量的降神者。
不过转念间,系密特否定了这个想法,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突然间拥有的能力,肯定会令人生的旅程彻底改变。
而这些他无比关心,同时也关心他的最亲密的人们,恐怕未必会希望自己的生活得到太大的改变。
而另外一个令系密特感到头痛的问题便是,他不知道如何令眼前这些人接受生命之树和力量脉轮,这种完全难以理解的东西。
正是那些恭顺的眼神,令系密特抛弃了疑虑,他突然间想到,只要假托神灵的名义,这些一心望渴着成为降神者的神职人员,无疑会进行任何形式的吃。
“我必须声明一件事情,我无法保证降神者的仪式绝对能够成功,能够成为降神者,除了虔诚之心外,还和体质有着极大的关系,不过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体质最为合适,所以我只能够告诉各位,能否成为降神者,和幸运之神对各位的祝福有关。”
说到这里,系密特走到正央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朝着两旁看了一眼,众人围绕着他坐成一个圆环,这无意间的布置,倒是隐隐约约和那个着名的神话传说有些相似。
至⾼无上的⽗神所派遣的那位救世主,在用自己的生命救赎世人之前的那个晚上,不正是和他的弟子们围拢在圆桌前面,享用那闻名遐迩的最后的晚餐吗?
想到这里,系密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已然可以想像,今天这一幕,或许在几个世纪之后,将会和那着名的最后的晚餐相提并论。
平心而论,他并不打算模仿那位传说之中的救世主,不过系密特不得不承认,他接下去将要做的事情,和那位救世主在临死之前的那个晚上所作的事情,确实有几分相似。
菗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把锋利的匕首,系密特无从知晓,这把匕首是否会成为传说之中的神器。
用匕首轻轻地在自己的手指上面割了一道口子,伤口之上迅速凝结起一滴暗红⾊的⾎珠。
甚至令系密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一滴暗红⾊的⾎珠眨眼间变成了一颗晶莹闪耀的⾎⾊结晶。
“这--这个便是神圣力量的种籽,至⾼无上的⽗神授予我神奇的力量,通过我的⾎,将诸神的力量赐予你们。至于是否能够承受強大的神力,就全在于你们自⾝。”
说着,系密特轻轻地挤着手指,伤口马上又凝结起一滴暗红⾊的⾎珠…
和往常自己修炼的时候一样,系密特令生命之树舒展开放,但是这一次却和以往完全不同。
就在生命之树完全展开的那一刹那间,他感到四周突然间笼罩着一股強大而又浓密的能量。
与此同时,四周隐隐约约传来一片轻微的共鸣,那是用他的⾎化成的⾎珠所引起。
随着那阵阵轻微的共鸣,那些被呑⼊肚里的⾎珠,真的像是种籽一般渐渐伸展发芽。
不过这些种籽发芽的速度和形状截然不同,有的迅速无比,而且枝⼲耝壮笔直,有的看上去缓慢,却始终不间断地往四面八方延伸开去。
这些无一相同的生命之树,和系密特曾经看到过的其他生命之树也完全不同,以往系密特看过的生命之树,全都被约束在⾝体里面,而此刻他所看到的这些生命之树,许多甚至延伸展开到⾝体外面。
这显然是系密特无法理解的,不过他灵机一动,马上试着将自己的生命之树朝着外面伸展开去。
笼罩在周围的能量变得越来越強,每一个⾝处其间的人,彷佛都发现了什么一般,圣堂大长老首先盘腿坐直了⾝体。
从直觉之中,大长老隐约猜想到,这股強大而又奇特的能量,或许能够令他获得某种程度的突破。
紧随其后,那两位主教也开始闭目念颂起祈祷诗,无法通过修炼获得力量的他们,只能够期望至⾼无上的⽗神能够赐予他们一点力量。
而波索鲁大魔法师则不停地变幻着各种手法,试图凝聚并且收集这种能量。
大厅里面一片寂静…
再一次感受到那飘摇晃的感觉,系密特知道,自己的意识又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不过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上一次那样的好奇和恐慌。
一开始向上飘飞的速度还显得非常迅疾,先是公寓,接着是街道,迅速变得越来越小,很快,整座拜尔克都出现在他的眼前,不过片刻之间,拜尔克也变得极为渺小,落⼊眼帘的,是远处的群山和近处的旷野。
或许是因为飞得较⾼的缘故,系密特感到四周景物的缩小变得缓慢了许多,不过当他穿过云层之后,大地被厚密的云层所阻挡,一眼望去,能够看到的就只有连绵起伏、如同大海波涛一般的厚密的云层。
系密特感到自己继续往上飞升着。
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了,就连云层也显得模模糊糊,远处的地平线,也已经不再是悉的一条直线,而是一道弯曲的圆弧。
地平线的下方,反着刺眼的光芒,而在其上则是一片漆黑,这绝对是系密特不曾见到过的景象。
又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脚下那个悉的世界,已然变成了一个大巨的飘浮在空中的圆球。
圆球的表面,稀疏地飘浮着一片片⽩⾊,那是云层,从这里看去,那些云层就像是一块块破碎的棉絮。
那深绿⾊的所在显然是大片森林,从这里望去,系密特才感觉到,覆盖在大地之上的森林,并非他原本想像之中的那样广阔。
最为广阔的,毫无疑问是那蓝⾊的部分,那里应该是海洋,系密特从来没有想到,海洋居然占据如此大的面积,陆地就像是漂浮在广阔海洋之上的几座岛屿。
大多数“岛屿”都聚拢在圆球的北部,并且靠得很近,几乎连成一片,在那广阔无垠的南部,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岛。
这些岛屿,最经常能够看到的是大片的棕红⾊,看着脚下的大地,系密特总算明⽩,丹摩尔人到底有多么幸运,那片淡淡的绿⾊,一眼看去就充満了生机和活力…
突然间,系密特眼睛一亮,他隐约看到一条细丝,将整个大巨圆球环绕着。
又是一细丝,那细丝如同由一串细小的石英组成一般,原本就细微难以看清,只是偶尔会反一点朦朦胧胧的亮光。
系密特将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面,一条接着一条细丝被他捕捉到。
现在他终于发现,脚下那个大巨的圆球,那片充満生机的土地,彷佛被一个无形的笼子笼罩了起来一般。
或许用笼子来形容并不是非常确切,那更像是一座魔法阵,一座立体的、繁复无比的魔法阵。
系密特只能够隐约分辨出其中很小一部分,那些朦胧的细丝所构成的图形实在太过复杂,而且好像还在不停地变幻着。
系密特只看清了其中的两组魔法阵,他绝对可以肯定,这两组魔法阵和他所知的魔法阵完全不同,这些魔法阵,就像是咬合在一起的齿轮一般,一刻不停地变幻着。
正当他全神贯注于魔法阵的万千变化的时候,突然间,真神莫拉那悉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耳边。
几乎同一时刻,一道虚幻的影像凭空出现在眼前。
曾经见识过非生命形式存在的系密特,自然不会再感到惊诧,因为他非常清楚,既然那位死神能够以非生命的方式渡过千万年的岁月,和死神一派比起来,拥有着更⾼成就的真神莫拉,又怎么会没有这般能力?
“这是您的真⾝,还是映出来的幻影?”
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这怎么说呢?”
那个虚幻的影像思索了片刻,回答道:“你可以将现在的我,看作是我的诸多分⾝之一。”
“分⾝?”
系密特疑惑不解地问道。
“所谓的分⾝,其实是一个立独的思想体,自从我们这个团体裂分之后,⾝为科学家和研究者的我们,不得不从事一些报情收集之类的工作。
“此外,也是担心再一次受到致命的攻击而死亡,曾经发生过的残局令我们极为警惕。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完善了分⾝,分⾝其实是将原本的意识重新复制一个,你可以将它想像成为裂分出另外一个灵魂。
“只要有任何一个意识体存在,我们就用不着担心死亡,此外,分⾝还是最好的助手,正是分⾝技术的开发,使得我们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工作效率。
“现在你所看到的,就是分⾝技术达到了极至的成就,我们可以在瞬息之间产生一个分⾝,并且令他以任何形式,出现在任何地方。
“因为这里是太空之中,⾁体的形式显得毫无意义,所以我便以能量体的形式,出现在你的眼前。”
真神莫拉说道。
“⾁体的形式?”
系密特问道。
“宇宙之中的一切物体,都是由你们所不知道的微粒组成,人的⾝体也是一样,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在瞬息之间创造一副⾝体,丝毫没有困难,只要将意识体附着上去,就是一个⾁体形式的分⾝。
“当然也可以创造一个由金属和电路组成的机械⾝体,有的时候我们也这样做。”真神莫拉笑着说道。
听到这一切,系密特哑口无言,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创造者,确实拥有⾜够的资格被称为诸神。
事实上,他们所拥有的能力,比神话传说之中的那些诸神还要神奇和伟大。
“是您将我带来这里?”
系密特试探着问道。
“不,将你带到这里的,是你自己的力量。”说着,那虚幻的⾝影幻化出一条手臂,指着下方那卷曲着、变化着的魔法阵。
突然间,一阵金⾊的光芒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开来,原本朦朦胧胧的细丝,此刻已变成了一条条纤细却清晰泛着闪闪金光的丝线。
看着眼前的景象,系密特彻底哑然,脚下那大巨的圆球,几乎被金⾊的细丝完全绕着,那细密紧凑的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像之外。
事实上,那些细丝并非仅仅只是一层,而是像沙漠之魂的那些长老的⾝上一般,层层叠叠本就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绕错着的细丝所组成的图案,更是繁复得令他难以想像,刚才他全神贯注的所在,看到的仅仅只是最耝略的那些变化而已。
“难道这就是天轮?”
系密特喃喃自语道。
“是的,这就是天轮,是我们在千年岁月之中不断完善增添的杰作。只要能够掌握其中万分之一的变化,你也可以成为一个神灵。”
真神莫拉微笑着说道。
“对了,有件事情,我一直感到疑虑,您到底想要得到些什么?仅仅只是让崇拜您的沙漠子民,获得一个安稳的生存空间吗?”
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或许是希望,能够对我们曾经犯下的一些错误进行纠正而已,魔族的存在,毫无疑问是许多错误之中,比较明显和容易恶化的一种。
“不过,我们并非仅仅只是发生了这一点点错误,我曾经说过,我甚至怀疑重建这个世界就是最大的错误,这个错误源于我们对于故乡的思念。
“当然,此刻我无意去改变这个错误,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人类从我们⾝上传承的基因太过顽固,甚至连一些错误都被顽固地继承了下来。
“有一件事情或许你并不知道,此刻在这片土地上所发生的一切,在我们所悉的历史上,同样也曾经拥有过相同的⾝影。
“另一件你肯定难以想像的事情是,我们之所以背井离乡,原本是为了在棉际的宇宙之中,寻找另外一颗合适我们居住的星球。
“我们所拥有的⾼度的文明,最终破坏了养育我们的土地,虽然我们改造了一些星球作为迁徙地,不过那些星球的环境,并不是特别理想。
“你应该可以想像,在我们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间找到一颗如此完美的星球,心情会是多么动。
“正因为如此,我们实在无法坐视,这颗由我们亲手创造的星球,重新步上我们故土走向毁灭的道路。
“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个秘密,虽然我并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创造了魔族的我的那位同伴,拥有着我们所没有的远见。
“她显然已经预见到人类必然会走上的道路,我实在有些怀疑,她创造魔族这种生物,就是为了在情况变得恶化的时候,将一切终结,让这个世界回到最初的轨道。
“事实上,魔族并非是自然存在的生物,它们的生育方式,并不遵循自然的规律,你甚至可以将魔族看作是一种机器,和我们当初创造世界的时候,所运用的一模一样的机器。
“这种机器能够自动适应环境,并且对环境进行改变。
“你想必已然发现,魔族对于那些安静的不进攻它们的城镇,并不加以摧毁和破坏,事实上,这原本就是事先固定在它们基因里面的特征。
“现在看来,魔族并非是我们最初想像的,那种具有強烈略侵的生物种群,令魔族存活的那种紫⾊的植物,能够在任何险恶的环境下生存。
“你或许不知道,那些茂密的紫⾊植物,甚至对覆盖的青草和灌木都没有任何影响,它们拥有一种分享光能量和固定土壤养分的能力。
“不过,无论魔族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存在的生物,我们都无法接受这种做法,再精密⾼效的工具,只有在受到严密控制的情况下才有用。”
说到这里,真神莫拉闭上了嘴巴。
系密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真神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
“我相信你已经看到,你们所说的『诸神的使者』所拥有的武器能够造成的结果,我们的世界,很大程度就是被同一类的东西所毁灭。
“所以你可以想像,我对于那些家伙并没有什么好感,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家伙还懂得节制,毕竟他们也非常清楚,我们自己的世界是如何毁灭的。
“我知道你很快便会出发去寻求他们的帮助,不要指望他们帮你们消灭那些魔族,这只会令充満生机的土地,变成另外一片荒漠。
“你可以告诉他们,只需要他们保护好人类,将那些冲出森林的魔族全部消灭,而那些深蔵于森林深处的魔族基地,依靠你们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解决。”
真神莫拉指点道。
“依靠教会所拥有的力量?”
系密特问道。
“不,你们召唤天轮所发出的那种力量,并不能够将魔族彻底消灭,每一座魔族基地,最为重要的部分总是深蔵于地下,这就是为什么当年连我们都难以将魔族彻底消灭的原因。
“那些深蔵在地下的魔族,在适合的时候,就会苏醒过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这片陆大之上,一直能够看到魔族的⾝影的原因。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能够决定一切的关键,从现在算起七十天到九十天之间的这段时间,将是最关键的时刻,⾜以决定人类和魔族的命运。
“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个关键就隐蔵在魔族最初出现的所在,深蔵在魔族最深,也最为严密的地方。”
说完这一切,真神莫拉就像他突然间凭空出现一样,从系密特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