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撄其锋
楚暮、漻清领着剩余蜀兵押了连翘并骑驰往建业。漻清小试牛刀一击建功心中便有些得意昂身安坐马上左顾右盼神采飞扬。副将石斛在城楼之上隔远看见忙不迭下令打开城门领一队亲兵将出去。
荆介不会武功早被由石斛“看管”与主力大军一道先行回城。他身不由己被迫与漻清分离心中万分担忧甫得自由便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城墙上团团转焦急等候。此时见他无恙归来自是心中大喜飞奔下来接。
两班人马会师楚暮一问之下方知蜀军早已与原城守瓦松完成交接。当下褒扬两句令瓦松带路一行人往成为蜀军临时指挥所的建业府衙而去。
进入府衙正厅尚未坐定便有报马来报道是郕军已至在北门安营扎寨。楚暮微微一愕心道来得好快!便与众人一道登上城楼观看。只见数里之外黑一片驻郕兵。最远处人头攒动似仍不断有军队6续抵达。中军挂起一杆大旗楚暮功聚双目凝神探看见那旗上书着“大郕忠烈侯平南上将军白”数个大字心知白前上将军已经到了。蜀军诸将见对方行营齐整各人各司其职或布寨或警戒均井然有序均在心中暗赞道那忠烈侯久享盛名果非泛泛之辈。
当下楚暮点了三千兵马由偏将沙棘带领杀出城去。不求制胜只在滋扰。令劳师远征的郕军无隙休息穷于应付己方挑衅遂成疲兵。
见蜀军来势凶猛郕军营中鼓声大作两翼各杀出一支千人骑兵队两面夹击将沙棘众人拦住。一通厮杀郕军之中鼓声再作中军亦驰出援兵。而远处安营扎寨或运送辎重的郕师工事兵却仍顾自继续手中工作对震天喊杀声充耳不闻。
楚暮见敌方准备稳妥占不到便宜。而沙棘孤军深入战得越久越是不利。于是传令鸣金收兵。沙棘高声呼喝带领蜀军且战且退。郕军也不如何追赶只在营前驰了一会儿耀武扬威毕便回归本翼。
楚暮心中暗叹可惜领头下了城楼复入建业府衙与诸将商议克敌之策。漻清年纪幼小军国大事本是不太懂的。楚暮于是命瓦松选了位手脚便利的衙役领漻清和荆芥入城游玩。两人以往久居山林鲜少涉足如建业般的大城。因而此时只觉一切均都希奇于是直逛至暮时方才尽兴而归。
瓦松早已将自己府邸腾出供楚暮使用。眼见天色将晚那衙役便领漻清主仆回瓦宅休息。入得府门漻清问起楚暮去向下人禀告道楚帅去了城楼视察尚未返来请少主入后院主卧室休息。漻清侯了片刻不见他回只觉眼皮愈加沉重于是打个哈欠回房就寝。
睡至半夜忽闻喊杀声震天。漻清一跃而起奔至窗前。只见城北方向火光冲天同时兵刃击之声大作。
漻清精神一振迅穿好衣服。荆芥睡眼朦胧地醒来问漻清何事后者嫌他麻烦随手放个催眠咒荆芥“咕咚”一声倒头再睡时漻清已穿出房门展开轻身功夫箭一般向北城门方向奔去。
及至赶到城门口正遇沙棘领着大队人马匆匆过来漻清扯着他问缘由。两人早间照过面沙棘知他便是少主不敢得罪行礼道:“石斛将军夜袭敌营烧了对方粮草楚帅命末将出城接应。”漻清知不可耽误军机于是问明楚暮所在之后便放沙棘去了。
上得城楼正瞧见楚暮在诸将簇拥之下皱眉望着战场。火光映照下只见他脸色十分凝重。漻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到袭营蜀军离城尚远正被大批郕军截着厮杀。石斛头盔已失领着蜀军左突右冲状如疯虎。忽然敌营一声炮响一名银盔将军引着更多郕军杀至。楚暮身旁一位大将身子一震失声道:“修罗将军白蔹!”
白蔹乃忠烈侯世子武艺高强征战多年未逢敌手。兼之他本人残忍好杀战场之上从不收降将若非将敌手当场斩杀便是擒回己阵大肆折磨数之后才将其惨不忍睹的尸身挂在辕门示众。自郕朝大以来各路义军将领在他手中受尽酷刑而死者不知凡几。久而久之白蔹便有了“修罗将军”这样的名号。
众人只见白蔹刀法凌厉看来绝非力战已疲的石斛所能抵挡。这时沙棘赶至与石斛双战白蔹。那白蔹果然厉害数招之后使个假身将沙棘一刀斩为两段。漻清“啊”地一声双手紧按墙垛。他虽非未见过死人但如这沙棘一般前一刻方好好地与自己交谈后一刻便尸横就地这种情况却是次遇到。不由心神大震。
楚暮此刻方注意到他微微一愕。
楚暮此时身后正站着个偏将石耳乃是石斛幼弟年方十八。此时见乃兄遇险心中大急向楚暮单膝跪下道:“求大帅给石耳一千兵士出城去救哥哥!”
楚暮心知己方诸将除自己外只怕无人是白蔹敌手。若派他人往援只是徒送性命罢了。只暇向漻清一礼吩咐诸将几句随即转身下楼亲自领兵杀出城去。
建业城墙上鼓声震天蜀军见主帅亲自来援顿时士气大作。石斛本来便要不支此时亦精神一振堪堪将白蔹大刀挡开。
楚暮跨下坐骑乃是匹千里良驹只一眨眼便已驰至战团。一柄“奔雷”施展开来正所谓当者披靡。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冲至石斛近前举刺往白蔹必救之处。
白蔹忙回刀架楚暮暗捏个破金决手中“奔雷”尖一挑正正往白蔹刀面刺去。白蔹这柄大刀乃千年寒钢炼成削铁如泥坚不可摧白蔹一向对它信任有加。此时见楚暮长竟不取己身要害反往他兵刃刺来不由一怔心道这是甚么打法?战场之上竟要比拼内力么?想到此时离郕营甚近即使比拼内力占便宜的也绝不会是对方。暗自冷笑心道待我军将此处蜀兵尽数杀光你孤身一人如何还不落入我手中!当下也不闪避提起全身劲力挥舞刀面狠狠向楚暮尖拍去。心中不自已在臆想将形貌英的楚暮生擒回营之后要怎生玩折辱方才过瘾。
然而好梦不长。楚暮欺至近前长骤然加化作一道雷火“哧”地一声闷响竟将寒铁大刀与白蔹心脏同时对穿!楚暮修炼数百年又曾得维泱亲自传授法术此时蕴天雷地火正是那寒钢克星。白蔹宝刀立时抵受不住被一举穿。
白蔹不置信地低头望着前杆。楚暮手腕劲力微挑将长回。白蔹口汩汩冒出鲜血仰天跌落马下目尤未瞑。一代凶将就此饮恨沙场。
城内城外蜀军俱皆声雷动漻清亦看得目驰神移大声鼓掌叫好。
楚暮趁着郕军大喝令蜀军紧紧跟随自己则挥舞“奔雷”在前开路引着蜀军突破重围往建业方向驰去。炮声再响城门大开。石耳早先见到乃兄险忍不住喜极而泣。此时便一马当先奔出城门来接应。
此时天更亮了些。望着楚暮驰骋沙场的英姿漻清忍不住微笑心中升起骄傲和与有荣焉的感觉。
这便是那个曾喜欢蜷成茸茸的一团在自己掌心中呼呼大睡的小楚呢!
正自心起伏忽见郕营之中异芒暴起大惊失声道:“留神!”楚暮亦已察觉不妥心中一凛腿上加劲纵马狂奔。
忽然黑雾四起将楚暮众人都裹在其间。楚暮只觉劲风扑面原来雾中竟杂着无数牛细针!待听得身旁众人惨呼声不断楚暮不由心中叫糟忙运灵力撑开壁界。雷火齐将细针都挡在外间。四顾检视己方众兵将见虽然人人带伤好在针上无毒又极细小因此伤势均不算严重。方松了口气忽然脚下摇晃起来众人站立不稳东倒西歪之时一人轰然破开土地钻将出来。
此人头戴紫金冠身着绛绡衣面怒容拔剑指着楚暮喝道:“忒那反贼!竟敢杀我孩儿烧我粮草!本侯今必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暮心道原来他便是白前!风度神气果然非比常人。心知今必难善了当下也不答话刺向白前面门。
白前怒喝道:“好小贼!”举剑挡格。
楚暮这原只是虚招见他挥剑立时尖一沉改刺对方小腹。白前“哼”地一声剑锋跟着一偏顺着杆削上来直取楚暮握的手指。楚暮心中暗赞尖上挑绞住白前剑锋再顺势带往左侧。白前给他带得一个踉跄前空门大开。楚暮一喜便刺重重扎在白前口迸出数点火花。楚暮见他竟不畏兵心中大骇不暇多想当即一个倒翻纵出数里手中“奔雷”在身前舞出大团雷火护住要害。一面暗暗叫苦心道他刀不入这架还打甚么?
却见白前一剑劈了楚暮坐骑仗剑追来竟全然不防己身一味狠攻。楚暮左支右绌渐渐落在下风。两人均是当世高手此时生死相搏出招踢足之间便蕴了十成功力。余人技艺远远不如被劲风在三十丈之外便再难接近。虽心中焦急惟徒呼奈何。
漻清眼见事态危急不及细想捏诀使个浮羽术便在众蜀兵的惊呼声中自数十丈高的城楼上一跃而下身子如风中飞羽般轻飘飘地滑往楚、白战之处。这已非常人之力所能及。众蜀兵虽在忧心楚暮安危亦忍不住大声喝彩。漻清年纪虽幼但他了这一手众人无不信心大增相信他有能力顺利将主帅救回。
楚暮见漻清赶至心中稍安。白前见到漻清轻功不敢轻他年幼心道这一个楚暮便恁地难以对付若再多来一人只怕今爱子之仇便报不得。当下咬破舌尖出一口鲜血不惜自损寿元动噬血咒。只见血雾弥漫天昏地暗将楚、白二人身形都隐去了。
那噬血咒法乃诅咒法术之一每一动需损耗施者十年寿元。因此威力自是不俗乃凡人所能做到最强之攻击法术。
楚暮、漻清见到血雾腾起均大惊失同时撑起壁界。只听“轰”地一声血光四楚、白二人所立之处猛然炸开一个数百丈方圆深浅的大坑蜀军将士如石斛等所处虽离核心之地相距甚远却仍经受不住纷纷重伤倒地。大部分兵士功力稍逊立时气绝身亡。楚暮则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掉在里许外的地下“哇”地出大口鲜血再无力站起。白前衔尾追去剑往他心口刺下。
“锵”地一声漻清及时赶至举剑架住。双剑相两人均是一震。
白前使那噬血咒寿元大耗此时口烦闷呕。试过漻清功力已知若是平常打斗自己撑不了许久只怕便要力受伤。当机立断拼着经脉受损一口舌尖鲜血再运噬血咒法。反正均是受伤自然最好同时能拉敌人陪命。
漻清心知自己壁界尚不足以抵挡此咒当即抱起楚暮转身便逃。白前在后紧追不舍。漻清轻功虽佳终究年幼力弱此时更抱了个成年男子奔得片刻与白前距离便渐渐拉近。心中暗自焦急。
楚暮受伤颇重法术难施否则拼着给蜀军知道自己是飞鼠化成亦要即刻变回原形减少漻清负担了。但此时有心无力于是轻声道:“别…别管我你自己快走!”漻清如何能肯!一言不足下更加快数分。他不愿累及无辜是以并不逃往建业方向只捡空旷之处狂奔。
白前眼见双方距离已达有效范围心中冷笑断然动咒术。只见血雾弥漫瞬间将楚、漻卷住了。
蜀军惶恐惊呼均是心头悲痛。多数便闭上眼睛不愿目见惨象生。
“轰”地一声巨响之后万籁俱静。
尘烟散去白前四肢分离落在黄土之中。
漻清察觉有异愕然停步回。一见之下立时浑身剧震。
半空之中衣袂飞雪。一人面如玉削双眸凝红正对他怒目而视。却不是维泱是谁?——
林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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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宸最近学业繁重会尽量空每周必更但时间无法确定。待空闲之后定飚文以谢请大家耐心等待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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