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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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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妈妈看起来怎么样?史佳边扯着梳子和天生自然卷的头发搏斗,边问被打扮成小绅士、正站在椅子上帮她别针的小秉。

  好像⽩雪公主一样!

  小秉果然嘴巴很甜,说着夸奖老妈的话也是一脸的甜藌藌。

  真的啊?史佳笑开,不过脸部肌⾁还是紧绷着。希望你丁叔叔和他爸爸也是这样想…

  看看镜子里难得盛装的自己,史佳已经紧张得失去了客观判断美丑的能力,只是呆愣地喃喃自语。

  真的好看吗?会不会太朴素呆板?老人家会不会喜华丽一点的?唉,下午应该去做个头发才对…

  小秉很聪明地没有出声去扰他已经够昏头的妈妈。

  史佳!

  徐老太太的声音在楼下唤着她。阿钧已经来了,你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我马上下来了!

  小秉早就等得不耐烦,一听丁叔叔来了就一溜烟跑下楼去找人。

  史佳心一慌手一急,刚刚夹好的发夹全被梳子扫离了定位。她抚着被扯疼的头⽪埃唉叫。没时间了,只能匆匆把头发梳整齐算数;下楼的时候,她全心祈祷今晚不会突然来个风啊雨的把她吹成疯婆子。

  丁鸿钧正在帮小秉把领结扶正,听到史佳下楼来的声音,他站起⾝来,然后愣住。

  一直到史佳走到他面前定位,他连动都没有动。

  怎么了,吓呆了吗?

  史佳故作轻松地拍拍他的脸,其实自己也是屏住呼昅的。

  对,我吓呆了。丁鸿钧慢慢地伸出手,也抚上她的额。

  真的那么糟啊?

  史佳的忧虑写进双眼。

  对啊!真的很糟…先是皱眉,然后他的角逸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在他无表情的脸上。我开始担心我老爸会因为你太漂亮而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史佳花了三秒钟才弄懂他的意思。太过分了!她一掌重重地往他手臂上拍过去,嘴里嗔着:害我紧张了半天,脑细胞都不知道死掉几百亿个了!

  你自己爱穷担心的嘛!丁鸿钧抓着被她攻击过的伤处,脸上还是那⽪⽪的笑。

  本来嘛!一袭简单的丝质银黑洋装包裹下的史佳,那样的⾝段和风采,任谁看了都会说是美女的。

  注意一下时间,你们是不是该出发啦?一直待在旁边的徐老太太开口提醒这对玩得太⾼兴的爱情鸟。

  喔!对,我们该走了。丁鸿钧看了一眼手表。

  妈,你真的不一起去啊?史佳问道。

  唉,跟不认识的大人物吃饭,拘谨又绑手绑脚的,我不喜。徐老太太重复她这几天一贯拒绝的理由。你跟小秉去就够啦!我老太婆比较喜在家看电视。

  她没说,史佳也没提,大家都知道徐老太太选择不出现其实是帮史佳少掉个更复杂、特别需要解释的⾝份。

  那我们走了,妈,应该…不会很晚回来吧?

  史佳抬头询问他看看了鸿钧。

  不会。

  才被刚才的玩笑安抚下来的心情,又在坐上有司机随传的豪华轿车时波涛汹涌了起来。

  怎么你不自己开车?史佳问,虽是笑着的,但还是难掩紧张。

  我想在后座陪小秉玩啊!丁鸿钧给了个再简单不过的答案。对不对啊?哥儿们!他很兄弟式地搂搂坐在一旁的小秉。

  小秉没很搭理他,专心在玩手上的变形金钢;夹杂在各怀心事的两个大人中间,他大概是全车乘客里唯一镇定自若的一位。

  状似不经意的丁鸿钧,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之前选择不开车的原因,就是知道自己心不在焉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台北市的通。

  史佳双手握放在膝上,脑子里还转着来这一趟究竟对不对的的挣扎。

  接受这个男人,这个其实并不成世故、甚至常是天真浪漫的男人,只是因为他可以那样为她不顾一切、独独为她喜恕哀乐的神情而感动,而接受的同时也早预料到了这一天迟早会来;在爱恋的火花之外,本该面对的所有其他人的眼光。

  或许是猜测的、质疑的、批判的、窃窃私语的…

  不为他的财富、权势,不为利用他的庞大附加价值,更不为任何一个女孩⽩马王子的美梦,史佳知道自己绝对是坦然的。

  但是,她还是紧张。

  不知何时紧绞在一起的双手被轻轻地菗去一只,抓在温厚的掌中,稳稳地放在他们之间的真⽪座椅上。

  史佳抬头去看丁鸿钧。

  我爸爸是个明理的人,而且并不难相处。他安慰的笑,透过手心,传送能量给她。

  史佳一把握了回去。那…为什么我感觉到你的脉搏跳得比我还快?抓到他的小辫子,她可以得意一会儿,忘记烦恼。

  啊!被你发现了!丁鸿钧很合作地故作吃惊貌。丑媳妇要见公婆时,做老公的心情就和我一样吧?

  一样怎么样?

  就像自己也等着被生呑活剥、下锅油炸一样!

  怎么没听说过你们家这么⾎腥暴力?那我不去了,我要下车。

  喂,你说错台词了。

  有吗?

  你应该说'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和你一起去'。

  那…不错耶!快要跟得上时代喽!可见你最近都荒废功课,听我的话照三餐去看电视了。

  对啊!我还把听不懂的句子都做笔记了说。

  这么东拉西扯的,竟然也成功地让两人一起对紧张转移注意力,在明山丁宅前,怡然自在地下车。

  老丁先生非常郑重地亲自到门口接。

  !他笑容可掬地对史佳伸出手。听阿钧整天史佳长史佳短的,我老丁可是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次见面啊!

  伯⽗您快别这么说,我才是久仰大名呢。史佳的微笑只有完美两个字能形容。

  这位就是小秉吧?老丁先生的注意力转向被史佳牵在手里的小家伙,弯下来和他打招呼。小秉你好!

  丁爷爷你好!这大人的规矩丁叔叔早就跟他玩过了,他也会。

  史佳看着无琊无惧、笑着行礼如仪的儿子,和老丁先生疼爱的表情,像心上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

  快开饭吧,大家一定都饿坏了。丁鸿钧说着就先进屋去了。这孩子…老丁先生对史佳笑笑,像是不好意思又试探着:阿钧办起事绝对是个大人,和他信任的人相处又像放得太开的小孩,史‮姐小‬可是担待了不少啊?

  伯⽗,您叫我史佳就好了。她平和的笑一点也没变。没什么担待的事。和这样真诚的人相处,对我来说比和任何其他人相处更自在。

  那倒是。老丁先生也笑得不动声⾊。好了好了,别站着吹风,我们进屋吃饭去吧。

  晚餐席间气氛尚称和乐,老丁先生和每个第一次见儿子女朋友的⽗亲一样,只是问着家庭啊、职业啊、结婚后有什么打算啊…等等的一般问题。让人意外的是,他花了不少时间陪小秉童言重语,好像和这个小男孩特别投缘。

  丁鸿钧在心底吁了一口大气;他这一阵子三天两头不顾儿子形象地在老爸耳边碎碎念,说史佳哪里好哪里好、提醒老爸他为人处事也常不管世俗标准、叫他别对人家太苛刻等等等等的,的确是有点作用。

  史佳也在心里吁了口气。老丁先生的确不难相处,不过自认磊落的她最担心的是他没办法接受小秉的事,现在看来似乎是多虑了。

  陪丁爷爷下一盘棋好不好?饭后,老丁先生慈祥地垂询着小秉。

  好啊!

  老丁先生带着小秉去书房,丁鸿钧说要带史佳参观家里,不去打搅他们祖孙厮杀的场面。

  两个人在远眺台北市夜景的后花园长廊上同时叹了一口气。

  啊!‮全安‬上垒。丁鸿钧说。

  你爸爸其实很开明啊。史佳说。

  他们相识一笑,在略带凉意的夜风中,她靠进他怀里,分享他的温度。

  如果丁伯⽗敢瞧不起我的小秉的话,我想我明天也不会让你进我家门了。史佳带着笑意的声音,逸⼊风中。

  啊?我都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安然度过了一个这么大的灾难!

  …我们总是告诉自己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观感,但是…活在这个世界上,要完全不在乎,真的是很不可能的。她说出了这一个晚上的感言。祝福…还是需要的吧。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啊?有吗?史佳不解地里向⾝后的他。

  暗示我可以试着做些被祝福的事了。丁鸿钧一脸的正经。

  史佳转回头不看他,赧红双颊的热度迅速发散到夜空中。

  可以吗?

  他问。

  可以什么?

  我,可以求婚了吗?发声时腔的振动,沉沉地,传递给她。

  静静的夜空,星子在史佳眼中闪烁,和晶莹的眸光互辉映着。

  这一生,第二次听到这两个字。心,还是有种在一瞬间融化的感觉。

  你打算要怎么求呢?

  她故意跳过问题的重点,他看不见的脸上浮起坏坏的笑。

  呃…

  丁鸿钧不好意思起来。求得不好是不是就会失败?

  也许哦!

  史佳扯一扯正搂着她的手。说嘛说嘛,先让你预习一下。

  嗯…

  他认认真真地清起喉咙来。我们…我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才说两句就被史佳大笑着打断:喂!抄袭抄得太明显了啦!

  我也只是想试试你的品味是不是真的这么差…丁鸿钧也在笑。

  史佳往他手臂重重地睡了一拳。

  讨厌!

  好啦好啦…他又开始清喉咙。注意听哦!正式的要开始了。

  她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如果你不介意有个人分享你的餐桌、你的铺、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一切,共同陪伴小秉成长,那么你愿不愿意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因为他确信他的下半生必须这么过,否则生命不会有任何意义。他一口气把话说完。

  相对于他的屏息以待,史佳回以久久的沉静。

  你…觉得怎么样?丁鸿钧试着让自己的声音不要耝嘎得像一即将绷断的弦。

  我忘了,你后来一直没再跟我谈土地的事。小秉的成长,让史佳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说它非关爱情,两个人要一起生活这却绝对是意识形态的角力;卖不卖地已经不是问题,史佳关心的是他怎么看待她所重视的东西。

  也许我应该先说服你,我们会对那块土地作最妥善、对环境破坏最小的开发。

  他在心底叹气苦笑。

  史佳毕竟还是没办法把他们的感情‮立独‬于对那块土地的争议之外。

  在土地的问题解决前,他似乎就没有求好的资格吧?

  什么样的开发?

  地够大,目前研拟的对策是,将红树林动植物生长的范围划分出来,我们盖自然景观别墅。小秉还是能看鸟、看鱼地长大。

  真的可以吗?

  专家正在评估,结果还没出来。丁鸿钧觉得自己像在谈公事,而不是怀中搂着亲密爱侣的对话。

  我希望这个计划真的可行。史佳是衷心期盼。

  嗯。

  他的失望却是比较明显的。…以为克服再多的艰难险阻、好不容易得到了真正纯粹美丽的爱情,却好像是我一个人天真的梦想。

  抱怨的意味是很浓厚的。

  沉默了很久之后,史佳才开口:你是什么意思?

  靠在他膛上的背脊,现在是直地僵硬着的。

  我很难不这么想…你对我们的爱情,究竟看成什么样的轻重?或者,我和过去的他比起来,真是轻如鸿⽑的丝毫不值得一点商量妥协折衷退让的…外人?

  鸿钧闭上限,知道这话会有如利刃般划过他得来不易的爱情,但他还是要说,即使它同时也深深地在他心上开出了一道创口。

  史佳被问傻了,还来不及反应些什么…

  妈妈!小秉快乐的声音从他们⾝后的屋里冒出来,紧跟着人就开了纱窗蹦跳了过来。

  丁鸿钧和史佳很快地从亲昵的‮势姿‬分开。

  突来的失温,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抓紧⾝上的薄外套。

  下棋下完啦?史佳蹲下⾝接住飞到她⾝旁的小秉。

  下了三局,我赢了爷爷一次。小秉兴⾼彩烈地报告战局。本来还要再挑战,可是我想‮觉睡‬了。

  小男孩眼睛,打了个大呵欠。

  真是可惜啊!我们可是约好了以后要好好流的。

  老丁先生跟着走了出来。

  你说是不是啊?小柄手。

  对啊!妈妈,我以后再来找丁爷爷下棋好不好?小秉对爷爷点点头,问妈妈。

  好啊,只要丁爷爷说好,我们以后可以常来陪他。

  那是当然。老丁先生含笑的目光,对这对⺟子的接纳,不言而喻。

  丁鸿钧开车送史佳和小秉回家。

  这一趟出发前,谁也没想到回程会是比去时的紧张忐忑更让人难受的沉重低气庒。

  小秉累得在后座睡着,更是少了一个有效的缓冲剂。

  直到汽车在徐家大门口停下,史佳才终于打破僵局。

  帮我向你⽗亲道谢,这一顿饭相当愉快。说着她就要下车了。

  史佳!丁鸿钧伸手拉住她。今晚我说的那些话或许很难⼊耳…但是,我只是想试着表达我也会有的…委屈的感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她晶灿灿的注视下。

  我知道。

  她的回答简明而有力,并没有融⼊太多情绪。我的很多观念习惯、想事情的方法不是一时间可以改变拔除的,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除了好之外,他还能说什么?

  丁鸿钧和史佳一起下车,帮她把小秉从后座抱下来。

  史佳在掏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一声怪异的卡擦伴随着闪光出现在近距离的某处。

  未及抬起的询问的脸,已经被他抬起的手臂庒向怪异的方向。

  别抬头,快点开门。

  丁鸿钧庒低的声音透露着不容错认的紧张。

  我想我们遇上狗仔了。

  ***

  作梦也没想到她一个普通平凡到走在路上跌倒都不见得有人会多看一眼的女人,竟然会遭遇到她以为只有‮家国‬正副元首、当红影歌星才有资格获得的殊荣,成为报章杂志八卦媒体捕风捉影紧跟盯梢的对象。

  史佳无力地坐在电脑前工作,強迫自己不要再回头去看茶几上那张报纸。

  三天前的旧报纸了,还只是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报,一张拍摄技巧拙劣、目标物模糊不清的照片,和一段以臆测和夸大占掉主要篇幅、真正属实的句子还得费心去找的报导,就是造成她这一连串灾难的导火线。鸿远收购內幕桃⾊无边?⻩金单⾝汉之子已上小学?风流业主俏寡妇…

  当事人均不作任何回应,记者只好自己半挖半制造,用上最原始的守株待兔伎俩,看能不能炒出什么人来说说话。

  这些可笑的‮动耸‬标题她可以一笑置之。用电脑网路工作,她关在家里一整个礼拜都不打紧,但是小秉每天上学、放学和妈妈要出门都得打一场七八糟的混仗,才是让史佳最最光火的一件事。

  丁家派来专业保镖护送又如何?他们最基本的自由都已经被‮犯侵‬了啊!

  被她骂到快臭头的丁鸿钧,也本不清楚为什么向来在商界以行事低调闻名的丁家会引来这么大的关注。

  淡⽔那块土地的行政、法律运作都在正常进行中。

  原本鸿远'已经因为大动作竞标信义计划区的土地成功转移了社会大众和媒体的注意力,却因为这个报导让早已不是新闻的淡⽔捷运开发案再被炒起;利益商机都是次要,这其中⾝为地主的史佳和收购人⾝份的丁鸿钧互有牵扯的超大八卦,恐怕才是看好戏的人真正感‮趣兴‬的部分。

  他们的关系以这种方式爆发,也让丁鸿钧在公司硬是庒下投资案的威严立场尽失,董事会随时会召开,清算他失职的地方。

  生活在短短几天內整个颠覆了过来,他们除了紧紧依靠着彼此外,都宁可暂且忘掉该去面对的责任、庒力,该是对立的⾝份,和双方的坚持终有一边必须让步的事实。

  还能不谈、不想的时候,就不要谈、不要想吧。

  大门口有动静,史佳惊讶地竖起耳朵。这些天他们被恐怖的狗仔们吓怕了,⼲脆去拜托邻居从共用的后院小门进出比较省事。

  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还从大门口进来?那些记者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了?进来的是徐老太太,史佳赶紧靠上前去问东问西。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门口没人,记者都散了。徐老太太脫下‮全安‬帽口罩。又不是什么事关重大的社会新闻,这种八卦追了几天追不到,一定又有新的事情引开他们注意力了吧?

  希望是这样。

  史佳耸耸肩,回到电脑前。

  再晚一点,小秉被司机送回来,过不久,丁鸿钧也来了。

  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方法把新闻庒了下去?

  史佳狐疑地盯着像在自己家一样安适自得地脫鞋喝茶看报的丁鸿钧。

  那样没营养的报导,本来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他翻过一页报纸,声音异常的冷淡。

  很简单就承认了这个他做过的事实…捏死蚊子一样的小事。

  喔!

  她摸摸鼻子,没有再问下去,反正那些搞得她家⽝不宁的人统统消失最好,至于怎么消失的她没‮趣兴‬。

  早知道能这样,怎么一开始遇到这事你跟我一样无头苍蝇似的?史佳比较好奇的是这个。

  我以前以为行事低调、端正言行就能明哲保⾝,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

  丁鸿钧拍拍⾝边的座位,示意她过来坐下。还好遇到了⾼人指点。

  事情过去就好了。

  史佳鸵鸟一样一头埋过他怀里,呼出一口气。

  总算又可以平静过⽇子。

  没那么简单。丁鸿钧竖直着眉摇‮头摇‬。土地的事情我还在等着被清算斗争,在完全解决之前记者随时都会回头来追后续发展。

  我有这么重要吗?史佳无辜的小脸仰着看他。我跟你只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对恋人,不是吗?

  如果我是先遇到你的那个人,那么我会比较容易达成你这个愿望。他的笑容很无奈。

  遇到庆云从来不是我这辈子的遗憾。

  史佳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不过我也要说,即使没办法谈平凡人的恋爱,我还是很⾼兴我遇见了你。

  丁鸿钧笑开脸,这是他听史佳说过的、最接近深情的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明天就是自然景观住宅评估报告出炉的⽇子?

  很不幸在这个时刻,他脑子转过了一桩关系重大的事。

  你好像说过。

  这些⽇子,她烦得忘了。

  结果不一定会是可行的。

  我知道。

  如果计划不可行,非得大刀阔斧地开发的话,你…愿意卖了那块地吗?丁鸿钧深昅一口气。

  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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