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史佳盘着腿坐起来,想试试这样坐着工作会不会比较舒服。
一分钟后她坐正,背脊打直,警告自己画图要专心。
再一分钟,她把腿大屈起来放在⾝下,跪坐在电脑椅上,抬回丢在一旁的滑鼠。
腿庒久了会⿇,她又菗出来放在⾝前,用双手去抱住。
几分钟后,她才发现自己正保持着这个⽩痴的少女发呆势姿,手上的工作一点进展也没有,更别提之前动来动去、坐立不安浪费掉的时间。
换言之,从放下丁鸿钧的电话到现在,她一点都没办法恢复原来正常工作的状态。
算了!
放弃挣扎的努力,史佳存档关机,离开座位到浴室里洗脸。
头发了,顺便梳一梳。
看起来还是很没精神,要不要去涂个口红?化个淡妆?还是换件⾐服?
噢!被了史佳!那个傻瓜只是要帮你送个午饭,你这厢蠢兮兮的在奋兴紧张些什么!
女为悦己者容…
这句话平空冒出脑海,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飞上两朵红云。
那次和妈妈谈过之后,史佳心中一向的坚决少了有力的支撑,换上矛盾的摇摆不定。
庆云走了一年多…有一年多那么久吗?她还是清楚地记得他的话、他爱吃的菜、他常哼的歌;小秉玩着爸爸买的玩具,住在爸爸和妈妈一同布置的家里。
瘪子里有对陶瓷做的牛夫,是往时属牛的庆云送她的;那时他还叮咛她如果有天不小心弄坏了其中一只,她就要把另一只打破,两只一起埋在土里,让它们永远不分开。
当时她笑他像个孩子似的。
没想到说这些话的几年以后,她一度真的想要将自己打破埋起来,和她亲爱的老公永远不分开。
是不是只有泥塑的幸福才能永远?史佳愣愣地望着柜子里公牛⺟牛甜藌依然的微笑。
每每在夜午梦回让她泪枕畔的,那张让人不自觉想依赖的沉稳笑脸,怎么今天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反倒浮出在她面前时而得意、大半吃瘪,恨不得掏心挖肺给她的那抹正午光似炙热的笑?
属于丁鸿钧的笑。
庆云会第一个鼓励她去掌握幸福,他对她的爱从来就不是自私的。
妈妈也是。
但是幸福又是什么样子呢?他们现在过得就不幸福吗?
史佳深爱着妈妈、小秉和死去的庆云,她一点都不担心她有一天会忽略、遗忘甚至离开他们,因为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
但是她也知道对很多人来说,他们的存在让她少了很多筹码。
筹码、条件、环境的成全,世人所谓的幸福。
在他们平静的生活里,能不能不要有这些变数?
Youaremysunshine…门外的歌声传来,史佳怀着満腹疑问去开门。
希望我没有太迟,你饿了吗?丁鸿钧有利地开门见山,笑容和那个用来当形容词的大太一起进门。
还好。她带他进厨房,张罗着碗筷。
他们在餐桌旁坐下来分享外卖的饭菜,像这城市里任何一对普通平凡的小夫,换着像达糖醋鲤鱼烧得不错、今天天气很好这类家常的对话。
饭后,史佳收了碗盘去洗,丁鸿钧跟过去帮她擦⼲。
他很⾼兴自己的心脏够強到在异于平常的快速跳动下撑着吃完整顿饭而没有直告阵亡。
手上拿着抹布和盘子,近⾝嗅着⾝边佳人纯女的幽香,丁鸿钧想让心跳缓一级的努力仍在失败中,甚至是变本加厉,在她的手贴着越过他去拿另一边的菜瓜市时。
你帮报纸画的揷图…是什么文章用的?他极需一些事来转移他纯男的注意力,比如说谈。
一些很天真的故事,星座爱情、网络邂逅什么的。
看来你不是很喜这些故事。
谈不上喜不喜,为了工作看的,看过笑笑就忘了,我只要能抓到作者不太实在又几乎都差不多的描述,给他们一个糊的美少女或是忧郁的美少男就行了。
听起来很可爱。丁鸿钧作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还以为你会喜童话。
三十几岁还有少女气质的人不多了,他眼前就有一个。
请不要以貌取人。史佳抬起头来,嗔了就在⾝侧的他一眼。我就不相信你会把王子和公主一定会过着幸福快乐的⽇子的童话故事当真,三十二岁的丁小朋友'。
王子历尽艰辛才找到公主,怎么还不能过幸福快乐的⽇子?
丁鸿钧一语双关地在抱不平,留意着她的反应。
也许是他认错人,找到的本就不是公主。史佳塞给他一个漉漉的盘子,低着头,手里忙着,不看他。
只要是王子喜的人,就是他的公主。他的头也低下,盯住她。
别人不见得也这么想。她硬是不肯把视线往这边移。
别人怎么想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丁鸿钧只好伸出手轻握住史佳小小的尖下巴,強迫她看着他。对王子来说,公主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
⽔盈盈的目光对着他,漾着千言万语。
这世界并不是只有我跟你两个人。她幽幽地吐露。
但喜的感觉却只在我们两人⾝上,对彼此。
他大胆地臆测她的想法,却没有等到他以为她会出现的反驳。
如果他依照惯有的保守拘谨说法,那句话该是我却只对你有喜的感觉,那么或许他就会错过这一刻突如其来的狂喜。
你对我的感觉并不下于我对你,对吗?兴⾼彩烈却又不敢肯定,丁鸿钧握住史佳双肩的手明显地颤抖着。
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是一抹顽⽪的光芒。
感觉有什么用?世界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希望他没有听错,史佳用的口气像极了在撒娇抱怨的小女人。
而且她间接承认了,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不再是顽強抗拒。
如果我说,拥有你的爱我就能打败全世界,是不是很像卡通影片里面的小男孩?
丁鸿钧咧开嘴笑,仿佛在印证他的话似的稚气。
早叫你回去多看点电视。史佳也笑,娇羞的眸子轻轻扫过,浅浅地抿起嘴。现在很多大人也会说跟你一样没什么可信度的傻话。
没什么可信度的怪话?嗯?
他提⾼音调,扬起眉,收紧不知何时箝住她纤的手臂,对她轻视他认真情话的态度有些不満。
电视里的人说的还比你精采一点。她不怕死地继续持虎须。
丁鸿钧认真考虑了一下,是要狠狠地吻住她,还是一掌把她捏死?
他选择了前者。
苦苦庒抑的望如脫缰野马,没有任何阻拦的,只能任凭两颗在空中多时的心将无法言喻的柔情化为的津,席卷呑噬一切。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两人耝重的呼昅在近距离內相应和着,错中气氛升⾼成暧昧的温度。
我很想说我会说到做到,但是听起来好像还是没什么可信度。大拇指轻抚过她红扑扑的脸颊,丁鸿钧用眼睛对她笑着。
这时候我应该无论如何都会相信你、跟你在一起。史佳笑回去。
你会这样说吗?
我不会。一点都不迟疑。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回答,他还是难掩神⾊中的受伤。
我从来不轻易相信人,你必须自己来说服我。史佳又加了一句。
他的讶异只存在了几秒,然后是得意又别有深意的微笑。
我喜有挑战的事物。
不要把事情想得、说得这么容易好吗?她敛起眉,警告他。我还是很想叫你回去好好想想,我和你之间的爱情并不容易生存。
要我说几次都行,我想过了,比考虑任何一件案子都仔细地想过了。丁鸿钧撩起她垂在肩上的发丝,绕着玩。没有什么事会比在人生中错过你来得严重。
史佳抓下他的手指,握在手里贴近脸庞,晶亮的眼神勾直勾地与他相触、就是不说话。
怎么了?他有点慌了。
没什么。她摇头摇,手没有放开。我想我很需要被说服,像我这样的三十二岁女人还有机会重头开始,经历爱情。
丁鸿钧的手反握住她,一个用力将她拉近,观后在她耳边轻啄:我一定会说服你的,相信我。
***
星期天,史佳带小秉去吃麦当劳,顺便把余若薇约出来在同一个地方嗑牙咬耳朵。
辞职的事至今在史佳心里都还是余波漾,想到要见若薇她就直觉地把耳朵清⼲净等着骂挨,在这之前还乖乖地掏出钞票点好超疸全餐用来朝贡。
看史佳一脸的戒慎恐惧,余若薇唯一的反应是觉得很好笑。你没有欠我三千万,可以不用那么卑微。她豪气⼲云地拍拍史佳的肩,拍得史佳从心里开始发⽑。然后一派自然地坐下,先从包包里挖出大批库存的儿童餐玩具犒赏爱吃麦当劳的同好小朋友小秉,成功地换来几声很识相的拍马庇:余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漂亮姐姐!
余姐姐当然是余若薇规定的,虽然⾝份是小秉他老妈的⾼中同学,在她余姑娘出阁之前阿姨以上的封号还轮不到她,谢谢合作。
小秉一边专心玩玩具去,她才回来看那个还在战战兢兢的史佳。
你的罪恶感真是超乎我想像的深重。余若薇摇头摇,拿起薯条开始吃。
你真的…这么简单就放过我啦?以史佳对她十几年的认识,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骂都骂过了,惩罚你我又不会多长一块⾁,⼲嘛浪费时间力气?余若薇啃着汉堡回她。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凶神恶煞啊?
史佳不敢说话。
喂!你够喽!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耶!
我是在默认啊。
你真的是欠揍!余若薇用力捶了她一下。这样⾼兴了吧?
嗯,好多了。比较不会觉得好像什么事情没做一样。史佳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余若薇看了又去捶她一下。
她们两个老同学聚在一起,就是该这样胡打瞎闹没个正经。
你啊!其实早跟我把事情说清楚,也就不用自己在那里七上八下的,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我的事。
说清楚什么事?史佳听不懂,不就是突然从工作岗位上落跑吗?这种事不是第一次,若薇还骂她是⾼中时代每次补习只补半学期就偷懒不肯去的老⽑病又犯了。
笔意耍赖耍得这么明显,还有什么细节好解释的?
说你不⼲了的真正原因啊。余若薇慢条斯理地喝口可乐。我就觉得你这尽责的⺟亲、媳妇加一家之主的形象,和一通电话告诉我你累了、你不⼲了的⾼中女生口气,怎么样也搭不起来。后来才懂了。被那样条件的男人盯上,认识你十几年了,你那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和对人情事故不知变通的脑袋,我还会不知道吗?没问题,我可以理解你心里的矛盾。
等等等等…史佳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什么叫那样条件的男人'?你见过什么人了?
余若薇从上回在电话里臭骂过她之后就没再联络,史佳心怀愧疚,也不敢再去打搅。整个辞职事件都是余主任去搞定,她本不知道什么来龙去脉。
他对你真有心,竟真的把你人事资料上的项目一条一条查出来。虽然只是指挥下属的一个动作,可你知道他们那种人一点点心思都很值钱的吗?余若薇叹口气摇头摇,很陶醉在她设想的故事里。我觉得你好像灰姑娘哦。
史佳非常想昏倒,虽然她老友的幻想已经八九不离十。
你先招认,到底是怎么知道有这个人的?
在若薇面前刻意否认、隐瞒什么都算侮辱她们的友谊,史佳才不多花这力气;她对了鸿钧究竟做过什么比较有趣兴。
子公司一个小小的夜班职员离职,让人力资源室主任被叫去总公司问话,我会笨到以为这很合理吗?余若薇啧啧有声。就那个大头嘛!没想到一个短短的颁奖典礼也会冒出这么教人意外的火花,你们不会是一见面就看对眼了吧?
他把你叫去问话?是不是问有关土地什么的?来不及代他们前后的集,史佳先关心他究竟是用什么心态在调查她。
什么土地?他只是威胁我供出你的⾝份。你到底是怎么变这么重要的?余若薇被问得一头雾⽔。
所以他那时候并不知道我跟那笔土地的关系喽…史佳自言自语着。
不知道为什么,确定了这件事让她心里某个地方有了云开⽇出的感觉,好像之前都是蒙着影似的。
究竟什么土地、什么关系?还有,你突然不想要这个工作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余若薇用力把她摇回神。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我最讨厌事请听到一半被悬在半空中了。
史佳老老实实地从值大夜班时接丁鸿钧的电话开始讲起,到他出现在那场颁奖典礼、之后共度的那个下午,原以为可以不再见面却又因为土地的事情被牵扯上,连他每天的站岗、表⽩都一字不漏地呈报上去。
难怪…余若薇伸个懒,脸上的表情是听完故事后的放松和原来如此。你们两个是注定好的了,这样的缘份别人想要都要不到哩。
怎么连你都变得那么天真?
这么轻易就获得好友的支持,史佳没有欣喜的神⾊,反倒挂上整片哀怨。
这是爱情,爱情耶!余若薇戳她。你看过谁像在谈家国大事一样严肃地谈恋爱?你脑子里可以留个空间,不要什么都评断是非对错风险好吗?
恐怕很难。史佳扁嘴。
男未婚女未嫁,互相看对眼又没别人反对,我就不知道你在⻳⽑什么。余若薇不以为然地摇头摇。
你怎么知道没人反对?搞不好只是还没出现而且。
湾台现在手上掌握的钱比他多的人十只指头算还有剩耶!他想做的事谁敢反对啊?
事情比你想像的复杂多了,有妈妈有小秉有庆云还有那块地…他说的任何一句情话我都要用不同角度解读好久,你知道吗?
我真的会被你打败!余若薇抚着额头大叫。怎么会有人⻳⽑到这么一心一德、贯彻始终啊?事情真那么困难,要不你就继续拒绝他嘛!至少你心里只想着不要不要会简单一点。
我也没办法…现在想说不要我都觉得很难过了…史佳还是扁嘴,低垂着眼,绞着手指。
我就说吧!你自己早陷进去了。余若薇乐得。这个大总裁真是好样儿的,这种融化厚厚城墙的决心耐力,我欣赏…
你刚刚叫他什么?史佳狐疑地抬起头。
大总裁啊!
你跟我谈的是同一个人吗?她再确认。
应该是吧?余若薇搞不懂她⼲嘛突然这么问。把我叫去问话的,鸿远集团的总裁丁鸿钧啊!
史佳傻眼了!
她一直以为总公司的大头,再怎么大也不过是领人薪⽔、替人做事的平凡老百姓,除了赚的钱比她多,实际上是和她差不了多少的。
可是现在他是湾台前几大企业的头头,有豪门有阶级有社会知名度的人,在她的观念里本是活在不同空间里的生物啊。
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直不知道有个年轻的王永庆在追你。余若薇又想昏倒了。
我是不知道啊。史佳呆呆地转过头,看她一眼。***
带小秉去百货公司逛逛、到中正庙去放风筝喂鱼,史佳⺟子回到家的时候,厨房里已经有铲子和锅子碰撞的声音了。
回来啦?好不好玩?妈妈流着汗、带着笑的头探了出来。
好玩啊!阿嬷你看这些全都是余姐姐给我的!小秉两只小手抓不下的玩具,用⾐服盛着向阿嬷献宝。
哇!这么多!你可有得玩了。阿嬷很捧场地跟着呼。对呀!小秉一溜烟跑上楼回房间去了。
史佳跟着站在楼梯口。妈,我去换件⾐服就来帮你。
你慢慢来不用忙,我已经有个帮手啦!
厨房门口适时探出另一张脸。
嗨!丁鸿钧抓着锅铲跟她打招呼。你怎么来了?史佳又傻了。
放假无聊,本来想来找你们玩的。他说着孩子话。伯⺟说你先带小秉出去玩了,我就留下来陪她。
阿钧帮我把顶楼被风掀翻的那扇天窗装回来了哩!
妈妈很⾼兴,那扇窗子太重,去年被台风刮⾼原位后,家里就没人动得了。
你今天穿这样很好看。他又加了一句,对着史佳的眼是弯弯的笑意、赞叹。
史佳点点头,在脸红之前上楼去,下意识地暗暗打量了自己⾝上的针织洋装薄外套,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现在丁鸿钧每⽇的站岗任务已经取消。史佳要他把明山到汐止这段长长的路省着去觉睡,有时间再来就好,反正她又不像以前不让他进门,要不电话联络也行;她讨厌看他越来越像猫熊,而且是瘦猫熊的脸。
知道她是在心疼他,丁鸿钧自然是笑着満口答应。
不过他在徐家每天的出席率还是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电话更是三餐加消夜。他出国出差的那几天,徐家的电话线几乎要烧掉。
史佳换好⾐服下楼,刚好看见丁鸿钧拎着米酒瓶从厨房里出来。
就是巷子走出去右转的那家杂货店,没有招牌,你走路的时候留意一点就会看到。徐老太太跟在后面叮咛着,一抬头看见史佳下来。让史佳陪你去好了,你一个人绕得路反而⿇
妈,你厨房不用留个人帮忙吗?史佳问。
不用了,再炒个菜,等着米酒加过炖,就可以开饭了。
两个人一起出了家门,在巷弄里走着很居家的步伐。
你没告诉我你是鸿远的总裁。史佳一开口就倒光了她一整天的心事。
我还想说夸你漂亮怎么没什么反应哩!丁鸿钧没很在意,还是开玩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她闷闷地走着,不理他。
这很严重吗?丁鸿钧不解地看她。讲过是个职称而已,跟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没很大关联吧?'
总裁是个非同小可的职位。
有什么不一样,你说来听听。
鸿远是你家开的吧?
没错,是我老爸四十年前创立的。
现在你差不多算是拥有这个王国。这句话是肯定句。
某个角度来说…勉強来说的话…好吧,算是。
你的言行举止都是被人注意、被人评断、被人理论、被说闲话的,一个不小心还会牵动到许多人的⾝家财产,包括你自己的。史佳一口气说完。你确定你还要跟我在一起?
除了最后那一项,你说的几点也是普通人的生活,不是吗?他气定神困地。只要是人,哪一个不被评断被理论被说闲话?
可是你不一样,你会有整个社会舆论的庒力,别忘了那是来自倚赖你生存的很多很多人。
为什么我该有庒力?我做错了什么事吗片
是的,他是有庒力,有因为史佳而力排众议、来自所有其他人的庒力,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单就伦理道德的观点来说,丁鸿钧认为自己绝对站得住脚。
他也希望史佳谈这段感情的心情跟他一样。
或许你并不觉得你做错任何事,但是…
不是我觉得我没做错事,我是真的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很严肃地打断她。真的要比的话,那些世家弟子行事的道德标准没有人比我⾼的。
史佳瞬也不瞬地望向丁鸿钧。对他们来说,女人并不是爱情。
正确答案是,他们并不一定知道有爱情这样东西。丁鸿钧用空出的手梳梳她耳前的发。多半是望,或是利益。'
你不是。
对,我不是,也永远不会是。他叹气。不要拿你自己跟那些人、那些事比较好吗?我很知道我人在爱情里。心甘情愿,问心无愧。
为什么你能这么坚定?史佳还是用侧脸对着他。
为什么不能?丁鸿钧⼲脆把她扳过⾝来,定定地眼睛对眼睛。当我看着你的时候,心里不曾有别的声音。
你心里的声音?她听不懂。
对啊!他牵着史佳的手去碰他口的左侧。它只会说,我要这个女人、我要好好地爱上这个女人、尽我所能好好地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