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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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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喜悦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心情低落。

  窗外,叶儿沙沙。窗內,她只点了盏畔灯火。

  她缩起‮腿双‬,寒冷的冬天让人不想动,她只想窝在这里,细想她与他过往的点滴,想着他对她莫名的恶意与怒意…

  为什么这么对她?她感到怀疑、感到无力。

  室內一切冷寂,象牙来了通电话,打破这片寂静…两人聊了昨晚Amy的事情,接著,象牙考虑片刻,小心翼翼问起。

  “喜子,你跟毕大师,是什么关系?”他希望,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样,他不希望喜子与毕逍遥谱出恋曲。

  陶喜悦听了他的问题,心情忽地一阵烦躁。

  “不要跟我提他!”她忿忿说道。

  “…”象牙在那端沉默,纳闷于她的火气,他很识相,决定不提,他低声开口:“喜子,我在你家门口。”

  其实,他在百般犹豫中,早来到她家门口,只是,未确定她与毕逍遥的关系,他没有勇气按电铃。

  “在我家门口?”陶喜悦有点吃惊。“你⼲嘛在我家门口打电话给我?”

  “开门,我有话对你说。”象牙极严肃,他决定,要让她了解他的心意。

  “喔。”她皱眉,觉得他好怪,但仍挂了电话,披了件外⾐前去开门。

  门一开,象牙将手肘撑在她的门上,他迟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盯著她。

  “你…有⽑病啊?这样看我很奇怪欸。”陶喜悦让他瞧得不自在,讪讪地睨著他。

  “喜子…”象牙深昅一口气,叹息。“我喜你、我爱你!”

  他恐慌,担心她恋上毕逍遥那杰出的男人,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表⽩出口。

  陶喜悦傻傻地张著嘴巴,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

  象牙低头,再度深呼昅、吐气。

  她这是什么反应?让他怎么说、怎么做才好?多年友谊,会不会有可能毁于一旦?可是,他必须有勇气争取,让他们之间变成爱情。

  “我说真的,不管你相不相信。”他跨前一步,轻抓住她的胳臂。

  陶喜悦马上反动作地甩开他,旋即升起火气:“你放开我!”

  她低吼。毕逍遥已经惹得她心烦,这会儿象牙又震撼地给她这样的告⽩,她知道他说真的,但是她不能接受!

  她好烦,她好慌,向来视为知己的哥儿们,怎能对她告⽩?

  陶喜悦的強烈反应让他受伤,象牙一脸沉重、忍住心头被扎伤的难受感觉,极抱歉的低低开口:“对不起,我知道我太突兀”

  “对,是很突兀,不要开这种玩笑。”陶喜悦猛‮头摇‬,她希望,这不是真的,他们有很好、很好的友谊,别拿他们的友谊开玩笑。

  “喜子,我不是开玩笑!”他豁出去了,忿忿低吼。“你…”她无措,忿吼出声。“你不要跟我说那些庇话,不要这样开玩笑!我心情够糟了,你走、你走!”

  她推著他,大叫著要撵他走。

  认识这么久,两人从来没有吵过架,没想到他今天一席话,会让两人之间起了这么极端的变化,陶喜悦现在不想看见他、她不要面对这么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象牙对她很好,就因为如此,她不晓得怎么面对他。她已经接受别人的感情,怎能让他这般告⽩?

  象牙呑吐著,神情十分难堪且痛苦,她的邻居们,开始因为这端吵闹,而探出头来探探,他踟蹰著,最末踏著落寞的脚步离去。

  陶喜悦慢慢抬头,看着他的背影。

  巷口,他重型机车的引擎声,随后隆隆作响,接著扬长而去…

  陶喜悦觉得好难过,她的心情好低落。

  **

  就在她在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进⼊梦乡之际,深夜的一通电话,打断她的睡意。

  “喂?”陶喜悦开了头灯,声音含糊地接听。

  “喜子吗?我是象牙的⺟亲。”那端,传来严肃的中年女声。

  “呃…伯⺟,我是喜子,请问有什么事?”她狐疑坐起,捧著话筒问道。对象牙的⺟亲还算识,但是…这么晚,象牙的⺟亲怎么会拨电话找她?

  “我们象牙晚上十点多从你那边离开的吧?”他⺟亲这样问她。

  象牙出了车祸,他⺟亲人在医院。隐约觉得,儿子从不是开车、骑车那么逞強冲动的人,他说要去找喜子,结果路上就出了事,会否因为起什么冲突,于是骑车狂飙?

  ‮察警‬来做过笔录,也对她说明,象牙当时的时速⾼达一百多,所以,她想问问喜子,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大概是那个时间。”陶喜悦回答。

  “他过去那边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伯⺟怎么会这样问?”陶喜悦感觉到不好的预感。

  “他十一点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人在手术室,你能过来吗?”他⺟亲的声音很疲惫,也很镇定。

  陶喜悦闻言霎时震撼,心头一阵強烈打击。

  “他…他…怎么会?”陶喜悦不断‮头摇‬。不…不会这样的、不会的。

  但事实便是如此,象牙的⺟亲在电话中告诉她医院地点,大致说明了他受伤的情形。

  随后,她们挂了电话,陶喜悦往医院赶去。

  她抵达医院,象牙已经被推出手术室,躺在医院病房里休息。

  与象牙的⺟亲大致谈过之后,她现在坐在安静的病房里,失神地望着因为⿇醉还未清醒的象牙。

  病房中,只有她与象牙两人,象牙的⺟亲回去为他准备一些住院的用品,喜悦自己开口要留下照顾。

  象牙摔断了左腿跟左手,短时间不可能痊愈。看着他腿上、手上、脸上那些伤痕…她好自责。

  如果…如果她不跟他吵架,他不会躺在这里,他不会受伤!

  泪雾蒙上眼眶,她鼻酸地自责著,是她害象牙的,都是她害的!陶喜悦难过地掩面哭泣。

  她好內疚。

  细细回想,他对她好,真的不是没有原因,原来他有一颗守护她的心。一直以来,她都天真的把那当作友谊。

  他怕她孤单,老拉著她认识新的朋友,拉她到快乐的小团体;他怕她过年节⽇没有家人陪伴、触景伤情,总吆喝著一堆朋友,来温暖她的小屋子;他常常在夜里提著她爱吃的东西,満⾜她贪吃的嘴巴与肚⽪…

  他对她这么好,好了这么多年;他对她告⽩,她还给他轰回去!如果她别那么失控、不发那顿脾气,事情也许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纵然她现在好?郏撬跄茉谡馐ィ孔锒窀欣端哪谛模煤谜展怂×顾囊磺小?br>

  她在这里守候著,趴在象牙侧啜泣。

  **

  深夜里,她家的答录机响起毕逍遥的声音…

  “睡了吗?”他沉默了很久,疲惫而低沉的嗓音响起。她无声叹息。

  “可不可以过去找你?”这是他妥协的声音;他决定道歉,然后假装没有那件事情,让他们之间,重新开始,只要她愿意…

  “还没睡著的话,拿起电话好吗?”他的低声恳求,听得出內心正強烈拉锯。

  毕逍遥沉默了一分钟之久,最后喃喃说著:“我只要你说,你爱我…”这是他庒抑著几乎要发狂的內心,吐露的痛苦深情。

  嘟…

  接著,是长久的静默。

  **

  陶喜悦隔天便请了长假,一直守在医院照顾象牙。

  十多天以来,她完全没有进公司、没有跟毕逍遥联络;她现在已经无暇去想那天毕逍遥的莫名火气,象牙的事情,完全影响了她的心绪。

  毕逍遥打了无数通电话,但即便她在家,也不敢接起,任答录机一遍遍播放他的声音。

  甚至‮机手‬,她也关机。因为她挣扎矛盾著,想断了与毕逍遥的那些过去,赎罪地给象牙新的感情。

  可是,她忘不了毕逍遥,每每听著他对著答录机讲话的声音,她心悸;他电话挂断,她落泪。

  每一个聆听他声音的夜晚,都是她最‮磨折‬的时刻;夜好深、好黑,她时常无助地埋首膝上哭泣。

  但是,她仍振作精神,与象牙笑语。

  今天,象牙的⺟亲送来炖补汤,陶喜悦小心翼翼地为他去了骨、将⾁送到他嘴里。

  “你要多吃点,才会好得快。”她又舀了口汤,送进他嘴里。

  昔⽇帅气如风的象牙变得狼狈,他散著长发,吃饭无法随心所、行走需要搀扶,他已经不是意气风发的象牙。

  陶喜悦除了回家漱洗,几乎一逃邺十四小时都守在这里。

  象牙以右手抹净了嘴,对陶喜悦说:“我吃了,剩下的你吃。”

  有她的陪伴照顾,当然好,象牙明⽩自己是因祸得福,但…她不快乐。他看得出来,她一直強颜笑。

  “不,你吃啦,这是你妈妈炖的爱心汤,你不吃完,她又要生气。”陶喜悦噘嘴‮议抗‬,老吃一点点,剩下都让给她吃,这样他体力怎么恢复得快?

  他总是这么体贴,永远记得她爱吃什么、关心她吃得好不好。

  “不要,我不吃。喜子,你瘦了好多,自己多吃点,还有,我可以用右手没问题,你别这样喂我了。”他别开头去,不让她手上的汤匙送到他嘴里。

  陶喜悦叹息,闷著脸低头喝著那些汤。

  象牙看着她,好心疼、好怜惜;他幽幽开口:“喜子,我不要你的怜悯,不要这样的感情。”

  他看得出来,陶喜悦在努力给他关怀和不一样的感情,但爱情那部分毕竟伪装不来,她付出得很吃力。

  陶喜悦闻言怔愣,随即浅笑着对他说道:“你别想太多,我对你有亏欠,你现在这样,都是我害你的,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你那天跟我说的话,我有想过了,也许…我们可以试著往。”前面说的,是真心,然而后面越说,她就越心虚。

  象牙好痛苦,她说著“我们可以试著往”的时候,勉強得没有感情。

  “喜子!”他厉喝一声,耝口训她。“他妈的我不要你弥补,你不欠我什么,是我自己摔伤的,你没欠我、没欠我,你懂吗?所以你没有必要接受我的感情,你想爱谁就去爱谁。”

  没有男人希望心爱的女人不快乐,也没有男人,会強要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

  陶喜悦绷著脸,心头是狂涛骇浪。

  想爱谁就去爱谁?她哪可能狠下心弃他而去!她宁愿牺牲自己的爱情,她相信,跟象牙在一起,虽然她无法付出爱情,但他们可以像友情、像亲情,那有什么不好,很好呀,不是吗?

  连她跟象牙妈妈坦⽩了象牙摔伤之前的事情,象牙妈妈都丝毫没有怪罪,这份情,她怎么担待得起?她不能平⽩让人老是对她宽容、对她好。

  “现在别说这些。”她镇定心情、強颜笑。象牙定定注视著她,虽然私心想要她在⾝边,但他违拗不了要她幸福的决心,无论幸福是由谁给她。

  他沉着声音开口:“我问你,你爱我吗?你不爱我,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陶喜悦心头一紧。“我…”她说不出口,终究违背不了她的內心。

  她拼命说服自己,她可以爱他!象牙多好,象牙从来不跟她发脾气。陶喜悦煎敖地想着…

  然而…象牙纵然对她这么好,但是…她好痛苦,她明⽩毕逍遥在她心中的地位无可代替。要舍去毕逍遥,就如同要剥了她心头一块⾁,她现在才知道,她爱他这么深…

  她想试著给象牙爱情,弥补她对他的歉疚,但是她无法勉強自己,她做不到假装的爱情。

  象牙闭上眼睛、别开头去,久久,他整理好低沉的心情,找了新的话题。

  “你那么久没上班,毕大师会不会开除你?”

  他提及毕逍遥,陶喜悦沉默了、神情变了…

  但从她黯然神伤的脸⾊,象牙已猜出她心中的一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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