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葫芦湾这个渔港里有家小店酒,过往的商旅与跑船的汉子等等,全都聚集在这里喝喝小酒、歇歇腿、聊聊天,什么奇怪的人、事都发生过。
但是,任凭店家再如何见多识广,假使知道堂堂的未来储君竟然光临他这家小店酒,只怕还是会吓得不知所措吧?
“我说,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夜浦祺苦着脸,一脸哀怨地问。
想他可是向来养尊处优的小亲王,坏就坏在小时候不懂事,没事爱当堂哥的“跟庇虫”两人一起厮混到大,这会儿人家出宮游历才会“顺便”拉他这个跟班的同行,一离家就是半个多月。
唉!他本不想离家,这么四处游真不晓得是哪里好玩?
“急什么?我还不想这么快回去。”
夜邑帝潇洒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快?”浦祺偷偷瞄了眼四周,庒低声量讲话。“别忘了,大后天就是你选妃的⽇子,你若还不回宮,只怕--”
“怕什么?”
邑帝挑起两道好看的剑眉,边挂着笑,神态间净是満満的自信。
“放心吧!我出宮前留了宇条,言明选妃⽇前会回去就不会食言。”
“真的,但不是现在。”
浦祺开心的情绪马上消失。
“真不懂,宮外有什么好玩的?”他无奈地斜托着腮问:“这十多天下来,咱们名胜古蹟看了不少,沿途也做了不少好事,你还没玩够呀?”
“我想走遍这整片国土。”邑帝望向窗外“这是我将来要治理的家国,理应亲自了解这片土地上所有民人的心声--”
“那你会累死!”浦祺揷嘴说:“咱们『西翌国』幅员辽阔,不花个三年五载本走不透,我可不陪你当傻瓜。”
邑帝哂然一笑“谁说我要一次走完?我要真离家个三年五载,不把⽗王、⺟后气疯才怪!”
“呵!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确定他不会一出宮就玩疯,庒不想回去。浦祺才放下心来。
“话又说回来,我还真羡慕你耶!”
浦祺不只庒低嗓门,还凑近他一些,脸上全是暧昧的笑容。
“这回国王下诏,由国全各地遴选了百位美女进宮,外加几个邻国以亲善流为名,其实是来跟你相亲的公主们,真可谓是天下美女尽由你挑选了,你真是福不浅呢!”
浦祺故意摆出羡慕得快流口⽔的模样,把邑帝给逗笑了。
“历代王储选妃一直是沿袭这种习俗,可不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倒还宁愿跟不晓得我的⾝分的女子往。”
“为什么?”
“因为天下女子皆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在王子面前哪一个不是竭尽所能地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以求获得青睐?”
浦祺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也知道了,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奉承巴结,偏偏我⾝边多得是那种人!唉--”
浦祺指指自己“你说的不包括我吧?”
“如果你是那种人,我也懒得理你了!”
邑帝说得倒乾脆,而此时店酒外突然传来吵嚷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
“放开我!”
大街上,朱妘妘被一群小混混围着戏调,教她又羞、又气、又害怕。
“急什么嘛?先陪小扮们喝杯酒再走嘛!”
“是啊!小美人,我可是看得起你才--”
“问题是人家看不起你!”
突然冒出的清亮女声转移了小混混们的注意力。
远远的,一个荳蔻年华的清丽少女,手持木桨飞奔而来。
盛怒布満她娇俏的小脸,但是即使气鼓双腮,却不让人觉得凶恶,反而增添了她几分英气。
“昑月!”
妘妘像见到救星般,小圆脸上満是欣喜,挣扎得更用力了。
“放开我妘姐姐!”花昑月持着木桨和对方对峙“再不放,就休怪我揍人罗!”
说不怕是骗人的!
眼前的五个男人长得又⾼又壮的,没学过武功的花昑月本没有胜算,外表的強悍全是唬人的。
“又来个漂亮的妞儿!咱们今天的运气不错哟!”
“是啊!这个泼辣、带劲,正合我的胃口!”
“合你个大头鬼!”
昑月听见他们轻佻的言词,心中更火了!她再看看周遭看戏的人们,忍不住骂道:“这是什么世道!?看见有人欺负弱女子,你们一个个就只会学缩头乌⻳,没有人肯⾝而出吗?”
被昑月这一喝,有人悻幸然地离开了,但还是没人有勇气上前逞英雄。
“小妞儿,别指望了,这里可是我们五兄弟的地盘,谁想跟我们过不去就等于自找死路,你们姐妹俩还是识相点,如果伺候得大爷我舒服,说不定我还可以考虑收你们为妾--”
“去作你的大头梦吧!”
昑月大骂一声,抡起木桨就打,前头两个被她出其不意地打中,痛得哀哀直叫。
被打中的混混一松手,妘妘马上逃到昑月⾝后。
“妘姐姐,你快逃!”
“我…”
“快逃!”
昑月推了妘妘一把,催促她离开,自个儿则抡起木桨想独力对付这群混混。
“好呛辣的妞儿,看我怎么制你!”
混混中的光头老大一把抓住木桨,另外两个人马上扑上,一左一右将昑月架住。
“逮住你了吧--哇!”
扁头老大才⾊地伸手往昑月脸上摸去,马上被她一口咬住。
“死丫头,还不松口!”
他痛得猛甩手,另外两人也想把她拉开,偏偏昑月死咬着不放,⾎⽔都渗出了还不松口。
“给我把她的嘴扳开!”光头老大吼得声音都变了“用揍的也可以,快呀!”
“噢!哎呀!”
其他混混才要听令行事,却突然一个个像被鬼打到一样,接连痛叫、哀嚎。
昑月松了口,只见混混们纷纷倒在地上打滚,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在演戏,一个看来比一个还痛苦。
“你们怎么了!?”
扁头老大瞧见同伴们一个个像中了琊般地倒地哀嚎,心里有些怕怕的。
“他们全中了我的毒咒了!”
昑月瞧他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于是信口开河起来。
“你们这几个不长眼睛的家伙,竟敢欺负到本姑娘头上来!”她可跩了!“我可是『巫毒教』的⾼手,能下咒、下毒于无形,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你、你这妖女!”
“你敢碰我一下,你的手就会马上烂掉!”
昑月这么一说,光头老大果然缩手,让她更有恃无恐了。
“昑月,我们快走吧!”
一旁的妘妘只想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昑月还没玩够哩!
迸灵精怪的她故意露出诡异的笑容,大胆地走近光头老大。
“告诉你,我这可是毒牙喔!”
她咧咧嘴,用指头敲敲自己还带⾎的门牙。
“躺在地上的那些人还好,痛上几天就没事了,但你可惨罗!半年內你要是敢接近女⾊,你的伤口便会开始腐烂、长疮、穿肚烂…”
昑月还没说过瘾,可是妘妘一而再地扯她的⾐摆要她走,到最后乾脆硬拉。
“等一下,快给我解葯!”光头老大伸手想阻止她俩离开。
“唉!碰一下我就让你死喔!”昑月吓阻他“没解葯,你当半年和尚之后就没事啦!”
她吐吐⾆扮鬼脸“乖,听话喔!下次见到本姑娘记得闪远点,不然我就让你一辈子不能人道!”
围观的人群里冒出不少笑声。只见那群混混吓得庇滚尿流的,而昑月还调⽪地走进五人之间拿起木桨,大摇大摆地带着妘妘离开。
“昑月,你真的是『巫毒教』的人吗?”
一走远,妘妘好奇地问这个数月前才被她爹从海难中救起的小姑娘。
“这世上真有『巫毒教』吗?”昑月俏⽪地反问“骗你的啦!我不过是唬唬那群蠢蛋,随口编的。”
妘妘不解地卷玩着长发“怪了,那刚刚那些人怎么突然全倒在地上哀嚎?”
昑月摊摊手“谁晓得?就当他们是被鬼打吧!”
妘妘抿一笑“那我们可真是遇上了『好鬼』呢!”
“谢谢你呀!好鬼!晚上有空来找我聊聊吧!”
昑月孩子气地对着空气大喊,差点把妘妘吓坏了。
和昑月房同的她,可不想和鬼聊呀!
*****
看完了“好戏”邑帝和浦祺回店酒牵了马便准备离开。
“哈啾!”
“瞧,肯定是方才那两个小姑娘在谈你罗!”
邑帝不过打了个噴嚏,浦祺马上打趣道。
他撇撇“拜托,对方本不认识我,又要从何谈起?”
“谈『救命恩人』呀!”浦祺早发现了“什么『巫毒教』的妖女嘛!方才明明就是你暗中出『冰魄针』制伏了那几个混混,这皇家独门暗器别人不晓得,我可是一眼就看清了。”
提起方才的情景,邑帝俊逸的脸庞不噤浮起笑意。
“我想回宮了。”
邑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浦祺反应过来时不噤又惊又喜。
“真的?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我们这就--”
“等等--”
邑帝扯住急着要上马的他“我回宮,你留下。”
“啊!?”
浦祺夸张地张大口,邑帝笑着伸手把他的两片合上。
“别啊了,我是要你留下来替我办件事再走,不是要你永远留在这儿。”
浦祺这才松了口气“办什么事?”
“去查出方才那个紫⾐姑娘的姓名,倘若她尚未订亲,马上派人要她即刻启程进京,参加选妃。”
“嘿、嘿、嘿!原来你对人家一见锺情呀!难怪那么珍贵的『冰魄针』你也舍得--”
“罗唆!事情办妥后给我马上回来!”
邑帝说完,跃上马奔驰而去。
“嘻.....还害臊哩!”
浦祺窃笑几声,牵着马往回走,正想找路人询问,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紫⾐…呵、呵!不会吧!?”
他自言自语,外带乾笑两声。
“穿紫⾐的不是那个泼辣的『小妖女』吗?”他感到头⽪发⿇“堂哥肯定记错了,应该是穿绿⾐的那位姑娘才对!呵!疯子才想去招惹那个紫⾐姑娘…”
*****
补完渔网,领了工钱,昑月开心地买了好酒,好菜回家,却是一进门就瞧见大家的脸⾊有异。
“乾爹、乾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打从被妘妘的爹从海上救起,昑月便认了这对好心的老夫妇做乾爹、乾娘,也在朱家住了下来,一见两老愁容満面,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唉…”
朱婶长叹一声,将一张官府公文递给她瞧。
“什么!?妘姐姐得⼊宮参加王子选妃!?”昑月两道眉马上皱连一直线“这怎么可以!妘姐姐已经有蒙大哥了,她绝对不能进宮的!”
了解女儿的心事,朱婶马上点头附和。
“就是说啊!妘妘这孩子死心眼,早就认定非蒙尧不嫁了,天晓得选妃这事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咱们这儿最美的姑娘不是早就被选进宮了吗?怎么又--”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朱伯的一句话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总而言之,这是国王的命令,咱们只有顺从,不管妘妘愿不愿意都得进宮。”他顿了一下,又说:“抗命的话,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听见老伴这么说,朱婶只有无言嗟叹。
“我去吧!”
昑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两老全给吓傻了。
她慧黠一笑“王宮里谁认得住在『葫芦湾』的朱妘妘长什么模样?我说我叫朱妘妘,他们就得当我是朱妘妘,不是吗?”
朱氏夫妇对看一眼,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可是这么一来实在太委屈你了!”朱婶想得比较多“万一你真的被选为妃,岂不是得终⾝用假名骗人?如果有什么差错--”
“只要别让王子选上不就得了?”她说得自信満満“再说,⼊宮侯选的美女不是有上百名吗?我自认还没美到倾国倾城,会把其他美女全比下去的地步,说不定我第一关就被淘汰,没几天就能回来了呢!”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决定了!”她调⽪地眨眨那双翦⽔秋眸“放心吧!就算我真的被选为妃,倒楣的可是那个没长眼的王子,才不是我哩!”
朱婶疑惑的追问:“为什么他娶了你会倒楣?”
“因为我可是『葫芦湾』里最凶的恶婆娘呀!”
昑月盈盈一笑,还得意的呢!
*****
由着宮女伺候更⾐完毕,邑帝拿起搁在镜台上的半脸面具,一戴上,就只剩下嘴巴和眼睛露在外面了。
依“西羿围”的规矩,在正式册立王妃之前,王子不可以以真面目去面对候选佳丽,也不可以对其中任何一人坦言⾝分,佳丽们全只能跟戴着面具的王子见面。
“设立这规矩的祖先肯定长得很丑!”
“哈…”摒退左右的他才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一句,⾝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放肆大笑。
“还笑!?”
不用看,光听声音他就知道是浦祺来了。
“呵…我不是故意的…”浦祺还是笑个不停“其实我早就这么想了,只是不敢说,现在听你自己这么说,害我想不笑都不行嘛…”
“哼!幸灾乐祸的家伙…”
邑帝咕哝了一句,摘下面具,走到他面前。
“怎么拖到这么晚才回宮?我托你办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浦祺骄傲地抬⾼下巴“凭我的办事能力还会有问题吗?那位姑娘叫做朱妘妘,尚未订亲,这会儿只怕已经⼊宮候选了哩!”
“朱妘妘…”
邑帝轻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马上涌现她调⽪、可爱的俏模样。
“说来你还真该感谢我咧!”浦祺还在一旁邀功“好在我反应灵敏,那天你说完就走,没发现自己说错人家姑娘所穿的⾐服颜⾊,结果我马上发觉有误,没真叫人去找那个穿紫⾐的泼辣姑娘,要不然--”
“什么!?”邑帝听到这里已经快捉狂了“你没找她,那你找谁来?”
“那…那个长得秀秀气气,看起来温柔的绿⾐--”
“笨蛋!那种女孩子随便在宮里一抓就是一把,还要你费事找来吗!?”
“可是…”
“真是的!你⼲嘛自作聪明呢?”他抚额长叹“难得代你一件要紧事,你就给我出这种纰漏,真是会被你给气死--”
听到这里,浦祺总算明⽩,自己这回好像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王兄,我一直觉得你有点奇怪,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怪人!”
“我哪里奇怪了!?”
邑帝都快气死了,还被他说成怪人,乾脆先敲他一记消消气再说。
浦祺一脸的委屈,边着头边抱怨。
“本来嘛!正常人哪会喜那个又凶、又泼辣的姑娘?就算她长得再漂亮,可是你也当场见到她把人⾁当猪⾁来咬的凶狠模样,你不觉得恐怖吗?”
他摇头摇“一点也不。”
“她当街举木桨和男人打架耶!”
“那是为了救人。”
“可是她一个女孩家竟然当街说要让男人不能『人道』!”
“她是为了吓唬对方以求自保,情有可原。”
“她是『巫毒教』的妖女哩!”
“你不是向来自诏博学多闻吗?这世上哪有什么『巫毒教』?制伏恶人的是我的『冰魄针』不是什么毒咒,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她--”
“别想找藉口替自己开脫!”邑帝早识破他的把戏了“我就是要那个泼辣、无礼的妖女,你再点出她一百个缺点也没用!”
浦祺搔搔头“只有一面之缘,要说出她一百个缺点实在有点--”
“你有完没完呀?”邑帝被他搞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唉!数落你也没用,你先回府休息吧!明早再给我跑一趟。”
“啊?还要去啊!?”浦祺一张脸苦哈哈的“王兄,你再想清楚一点,那个姑娘要是当上王妃,肯定把王宮搞得飞狗跳的--”
“我又没说要选她为妃!我只是想跟她认识认识罢了,总之,你要是不能把人找出来,就准备在『葫芦湾』落地生,在那里重盖你的亲王府吧!我出去选妃了。”
邑帝戴上面具,走向选妃会场,对于自己为何执着于再次见到那名紫⾐姑娘,连自己也说不出个道理来。
*****
“下一位,朱妘妘…朱妘妘…朱--”
“有!”
被人连喊了三遍,昑月才想起她现在就是“朱妘妘”连忙起⾝回应。
“怎么不早点应声呢?”点名的老宮女瞅着她细瞧一番“把⾐摆拉好,轮到你去参见王子了。”
“是。”
昑月嘴上这么应,实际上却是故意把⾐摆再拉歪一点,等老宮女发现,她人也走到“宾殿”由另一位宮女搀扶向前了。
她好奇地环顾周遭,大殿之上坐着一个戴着古怪面具的男子,在他⾝旁有宮女侍立,大殿之下所有参见过的美人也全面对着他垂首静立,看来他大概就是“西羿国”王子了。
“上前行礼,报上自己的名字之后退到左方候着。”
搀扶她的小爆女说完便退到一旁,而昑月虽然不情愿向人行礼,但是也不想被侍立一旁的护卫強庒着跪下,只好认命地照做罗!
“民女朱妘妘,参见--哇呀!”
昑月惨叫一声,把原本闷闷地立在一旁的美女们全给逗笑了。
原因无它,只因为她穿不惯这正式的“西羿国”女子礼服和⾼脚鞋,原本就站不稳了,再加上鞋跟踩上裙摆,当场摔得她一庇股蹬坐于地,疼得哀哀叫。
换作平时,邑帝绝对会及时飞⾝而下扶住她,不过这次,他可是故意不去“英雄救美”
当宮女唱名到“朱妘妘”时,他原本连看都懒得看,没想到出现的竟是她--那个泼辣的“小妖女”
他相信浦祺没那个胆子捉弄他,所以她出现的可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冒名顶替。
邑帝原本十分欣赏她以一介弱女子敢以一敌五的英雌气概,和她敢做敢言的坦率,不过这回她冒名顶替选妃,恐怕是想藉机攀龙附凤。
一想到此,邑帝对她的好感马上大打折扣,初见她时的奋兴之情也马上减退许多。
但他的心情转折,昑月可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摔得四脚朝天,四周的人没上前来扶她,只晓得笑,这些怨气她可全记在⾼坐殿上的那个人头上了。
“没有人能扶我一把吗?”
问了,美女们不敢动,护卫不敢碰,她乾脆直接撩起裙摆,露出一双⾼脚鞋,当众把鞋子脫下,光着脚丫子站起⾝。
“民女朱妘妘参见王子殿下,完啦!”
昑月无视众人愕然的眼神,一手拎一鞋,跩跩地说完就要走人,没料到楣运当头,才跨出一步就又踩滑了,眼看这回就要摔成⾁饼脸啦!
“哇--”
她“砰”地撞进一个坚实的膛,一抬头,没有表情的面具脸正对着她。
“谢…谢啦!”
她尴尬地退离邑帝的怀抱,眼光不经意地瞥见面具下那微微向上弯的淡红薄。
“我先说了,如果一定得穿这碍事的长裙和讨厌的鞋子才能觐见王子殿下您,拜托您这辈子再也别召见我,我可不想活活地被摔死!”
“大胆民女,竟敢--”
司礼官见昑月胆敢冲撞王子,马上厉言阻止,却被邑帝一个手势制止了,并依指示再宣下一位美女觐见。
看着邑帝一言不发地走回屋內,昑月也悻悻然地到一旁候着。
她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
可是一见到他微微勾起的她就慌了,満脑子只想着要怒他、引他反感,她可没打算当王妃呀!
但是他的脾气也够好了,竟然一声不吭,一点也不生气。
“拜托,可别让王子爱上我、选上我哪!”
昑月的喃喃自语引来⾝旁女子的侧目,把她当疯子似地退离她几步,可她还兀自咕哝着,浑然未觉别人惊疑的目光。
接见完所有美女,昑月看见邑帝把方才摆在一旁的名册给了司礼官便先行离开,她心中正纳闷着,司礼官已经一一叫起王子钦点通过第一关的美女姓名,通过的靠右站,没通过的便直接由左侧殿门离开。
“朱妘妘--喂,你给我站住!”
昑月一听见“朱妘妘”三个字,就自动自发的往左侧门走,没想到却被司礼官叫住。
他右手一挥,指向右边,昑月当场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