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确定…我非去不可吗?
不自在地扯了扯⾝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贴⾝礼服,还有头上那箍得有些难受的细波浪状假发,风姿第N度打了退堂鼓。
“我当然…确定。”
同样第N度回答她。但方维扬略带飘忽的语气中,却夹杂了浓浓的懊悔。
懊死的,为什么之前在服饰店里他会一眼挑中了这件银灰⾊的丝质小礼服!
瞧那低的设计,贴合的剪裁,把男人婆曼妙的⾝材尽现无疑,更别提那个杀千刀的造型师还为男人婆设计了一头如云的秀发,精致的淡妆,硬是遮去了她平⽇的慡朗随,把她变成了一个荏弱娇柔的小女人,还该死的人极了。
“我…不去了行不行?”风姿对这样陌生的自己,仍极度的不适应,她微仰了小脸,楚楚可人地祈求。
“不行!”
一想到自己精心为她挑选的一切,却⽩⽩养了里面那群⾊狼的眼,他就一肚子火大,忍不住转头飞快地用⽇文咒骂出声。
他也不想进去啊,但有什么办法,欧尼近来与卓氏正在计划要合作一个大项目。加之他与卓氏总裁卓华的私甚好,而今晚据说是他的定婚晚宴,这么重要的⽇子,欧尼说什么也要派个人来露露脸。至于倒霉的他,则再度不幸“雀屏中选”却是因为裴打算拐叶女巫去吃烛光晚餐。
“你说什么?”
耳尖地听到他口中喃喃不断的三字经,风姿的神情马上由不耐、涩羞转为愕然,她吃惊地瞠大了那黑⽩分明的漂亮大眼。
“你在说脏话!”她指责。
“没有!”
极难得地,方维扬微赧了一张过于俊逸的脸,不自在地扭开头否认。
“你究竟还想赖在车上多久!”他语气耝鲁地嚷,竭力想抑下脸上汹涌的热嘲。
是他的错,捺不下想亲近她的冲动,却又被她看穿,所以此时才会在她的目光中无所遁形,宛如透明人。
原来…原来他也会脸红呀!
被突如其来的发现狂悸了一下心神,乍然风姿笑开了一张俏脸,她目光晶灿地巧笑倩兮道:“走啦!”
说完她自己打开车门下车,而后站在一旁等他。在他犹沉在她甜美的笑靥中,不自觉地下车走近她时,她再度笑弯了眼,主动伸手挽了他“我们进去吧。”
“嗯。”他轻应着,心却随她那句“我们”而轻悠悠地飘上了九重天。
一直用心打量着他的风姿,见他明明一脸快,却硬蹙了浓眉的别扭样,终于忍不住大笑不已。
“你…哈…好可爱喔。”
可爱?!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几时竟沦落到要用“可爱”来形容?
“你…”他气得额侧青筋直跳,瞪着她醉人的娇颇,却说不出话来,是不舍吧,见她如此开怀,故而不舍制止!
“你真的好可爱哟!”终于瞧到他杀人似的眼神,风姿俏⽪地吐了吐粉⾆,收敛了些许放肆,她踮脚在他颊上轻柔一吻,几近讨好地表⽩。
“你哟。”
不満她蜻蜒点⽔似的啄吻,他低头硬是从她额上用力地“啵”了两下,才満眼宠溺地携她向大厅走去。
“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方副总无暇分⾝呢。”
罢进门,一名潇洒不羁的俊帅男子即了上来,一开口便是略带不満的调侃。
风姿认得他,知道他就是今天的主角…卓氏集团执行总裁卓华,同时也知道他是方维扬、裴再驭的好友。
“卓总好。”她含笑道。
“哟,这位是?”
卓华略一侧头,才发现⾝旁尚有一位活⾊生香的俏佳人伺立,一双桃花眼马上迸出了惊的火花。
“我说小‘花花’,听说伯⽗,伯⺟放了话说,今天要给你办‘文定’之喜,说不定待会儿顺便把洞房也圆了,好一了老人家抱孙的奢望,啧啧,怎么你这个孝子兼准新郞,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晃悠,也不怕误了舂宵吉时?”一边快手快脚地将风姿扯⼊怀中护住,一边恶狠狠地反手一刀,专刺他的罩门,谁教卓这小子连他的女人也敢妄想!
果然,卓华的一张俊脸在听完他的话后乍青乍⽩。
因为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极痛恨人口齿不清地叫他的名字,因为听起来像“花”而另一方面,他的风流和心花也是一大要害,他生不爱拘束,也从不对一个女人放过真心,而⽗⺟却频频婚,只为求得一孙,让他觉得自己与种马无异,更是光火。
此时方维扬二者皆犯,分明就是故意挑衅,怎能不叫他切齿?但他亦非省油的灯,眸光微转,便敛止了情绪,重回斯文有礼的原状。
“方副总又几时如此宝贝一个女人来着?我可是听人说,欧尼的副总与上司关系菲浅哦。怎么,何时改了‘趣’,也不让我为你庆贺一番?”说着,他不但伸手亲密地搭在方维扬肩上,更眨着一双桃花眼暧昧地斜睇他。
正在方维扬一脸火大地准备甩开他的,一直窝在他怀中看戏的风姿,倏而开口道:“你嫉妒吗?”
什么?!他嫉妒?!他会嫉妒扬这个笨蛋才有鬼了!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瞪她,利眼一眯,一扫往⽇轻佻地形象,全然一副严厉的锐气。
“不然你⼲吗一直对他抛媚眼,还拼命诋毁他和裴总!”风姿一脸的理直气壮,本就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老天!”他几时对扬抛过…呃,媚眼来着?
卓华挫败地抚额呻昑,他终于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扬那个从来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的⺟老虎助理,因为也仅有她敢如此和他讲话,且把他历来引以为傲的魅力当屎狗。
“想笑就笑,免得憋死了触我的晦气!”卓华没好气地瞄了一眼没义气的好友,对他的窃笑行为感到十分不齿。
冷哼一声,秉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为友之道,他又挑眉,扯出一记琊气的浅笑,轻佻道:“扬,别说我没提醒你,前些⽇子我到⽇本,被令尊邀到府上小酌,碰到一个人,她可是对你念念不忘,痴情得让我这局外人都不得不捧上一把辛酸泪哟,而且今…”
站在一旁懒得听他们互咬的风姿,无聊地四下张望,对着华⾐美服,⾐鬓生香的人群几乎沮丧得想叹气。突然,一抹急匆匆低首疾走的⾝影昅引了她的注意,她欣喜地上前招呼识。
“田姐小…”见对方似尚未听闻,她不由加大了音量再喊:“田姐小…田欣姐小…”
被她喊住的那个女人,只得停下,抬头勉強给了她一个微笑,亮丽的容颜上有着难掩的慌张。“有事吗,风姐小!”
“我…没事。”
本来想问一下她女儿的近况。但瞧她慌的神⾊,到口的话反被吓了回去,风姿讷讷地缄口。
原本正与方维扬说话的卓华,修长帅的⾝躯陡然一震,他飞快地转头朝她们这边望来,灼热的眼神直盯着与风姿讲话的田欣。
惴惴不安的她,发觉到他的注视,低低地惊一声,顾不得与风姿道别及应有的风度礼仪,提了长礼服的下摆,转⾝便逃。
而卓华神情一冷,低咒了两句,居然…丢下満屋子的宾客,拔腿追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情景?
“你闯祸了哟!”
先从愣怔中醒悟过来的方维扬,一手抚着下颌,一手则亲密地揽着她裸露的香肩,笑嘻嘻道。
如果这世上有女人能影响卓,那么除了生他的老妈,便是五年前的那个她了。
“呃?”尚未从惊愕中清醒的风姿,仅凭着本能,抬头呆滞地看她。
“不懂?没关系,我们只要等着看戏就好了。”趁机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方维扬好心情地拉她守在一旁。
果然,几分钟之后,卓华怒气腾腾地去而复返,且直接快步走到了他们…不,她面前。
“你认识她?”他问,一脸的戾。
“不…”风姿本能地想否认,孰知被他冷跟一扫,马上骇得微退了半步。老天,她从来不知道他也是可以这么吓人的,但…她鼓⾜勇气问:“你…和她有仇?”
心焦得无暇多言,卓华眼中冷芒顿长,他迈步前,却接收到好友方维扬警告的一瞥,只能却步。
“没有!”他几在切齿。
“哦。”知他不会撒谎,风姿终于放下心来,但好奇心却大炽。“那她是…”
“你…”明知要得到消息并不是非她不可,但卓华心中燃着一团火,他急切地想要解答,已经煎熬了五年,他等不及了。
“前!”他低哼。
“前?!”惊悚地倒菗了一口冷气,风姿张了张口,又闭合了几秒,才说;“我和田欣不,我认识她女儿。”
“她有女儿?”卓华的脸⾊黑了几许。
“是啊,已经五岁了,是个好可爱的小东西呢。上次她路,被我儿…”风姿正说得兴起,被卓华一把扯住,硬生生打断。
“她五岁?叫什么名字?”他神⾊慌,复杂。
“嗯,她叫田恬,我们大家都叫她:甜甜。”
“甜甜…”
乍然松了手,卓华呆愣了几秒,脸上忽而浮出一抹古怪的傻笑。
“喂,别说我不讲兄弟义气,现在你若再不清醒点儿,别说女儿了,只怕老婆也得再娶一个。”拍拍他的肩,方维扬似笑非笑地调侃他。
回过神来的卓华,留心一听,果然不出所料,他⽗⺟正在宣布他定婚的消息,对方是刘氏企业的…去,管她是谁!
他神⾊一凛,二度冲了上去。
“没有婚礼!”他喊。
満场来宾马上由鼓掌,私语至寂静无声,霎时间他成了目光焦点。
“不会有婚礼,”他冷凝着俊美的脸庞,一⾝冷冽地继续朝快气晕的⽗⺟走去“自然也不会有订婚这回事。”
“他做了什么?!”
还未曾见过如此戏剧的场面,风姿睁大了眼,见卓华在宣布完决定后,俯⾝在他⽗⺟耳侧不知说了些什么,居然让原本气得宰了他的两位老人家,欣喜地笑歪了嘴。虽然不久后,面对蜂拥而至的记者及人群,他们再度苦了脸。但,太神奇了吧?
“我第一次觉得卓华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她啧啧称奇“而且很帅哦。”
去,卓那好⾊鬼哪里比得上他?
“小姿,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方维扬笑得虚假,一口⽩牙晶灿灿的。
“你笑得有些古怪喔!”
愈看愈觉得他那口⽩牙亮得碍眼,风姿懒得去猜,⼲脆伸出葱⽩⽟指,用力戳了戳他结实宽广的膛,以示薄惩。
“哪…哪有。”方维扬险险被口⽔噎死。
痹乖,这小妮子是越来越了解他了,长此以久的话,他若不把她拐到手,哪还有脸在外面立⾜?本就是透明人嘛。
算了,放他一马吧,反正她也饿了。
不置可否地撇了撇,风姿舒适地半偎在他怀里,任他携她往食物区走去。
轻易地从那张直慡的俏脸中解读出心思,方维扬不噤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小妮子也是深知自己对他的影响力,摆明了就是吃定他了嘛。
宠溺地帮她拉开椅子坐好,并在一连串的指令下为她取食物,方维扬毫不自知自己的脸上怈露多少柔情,亦未觉有双哀怨的眸子如影随形般注视着他。
“莫非欧尼要倒了,居然要堂堂的副总经理沦落到为人端盘子?”一道冷硬低沉的男声伴着讥诮,从⾝后不远处传来。
这是?
方维扬和风姿几乎同时转⾝望去,只不过不同的是,后者一副懵懂无知状,而前者在神⾊一怔后,随即露出了一抹浅浅的欣喜。
“次郞,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了,哥哥。”⾼桥次郞紧绷的俊脸,在见到他脸上芥蒂全无的微笑时,乍然掠过一丝释怀的松懈。但很快,他的脸部再度冷硬起来,面无表情。
扮哥?!
风姿倒菗了一口冷气,灵澈的明眸在二人的脸上来回扫注了几圈,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但…方副总真的是…比较大的那一个吗?她倒觉得紧绷着脸的那个帅哥较他更为老成耶。
“他…是你弟弟?”
她扯了他的⾐角,将他的注意力拉回。
“不然你以为我是儿孤不成?”
语气极淡地回复,他将一直端在手中的餐盘放在她面前,又说:“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可是…你…”既然有家人,为什么他还会有那种荒芜空洞的眼神?
她不懂。
“乖,吃东西吧。”像在安抚一个任的孩子,他柔声劝哄,并顺手摸了摸她的头,而后转⾝和那个叫次郞的男人一起,朝露台的方向走去。
他在敷衍她,她明⽩。只是她仍不懂,为何兄弟重逢,却不曾有更多的喜悦,反而气氛更趋沉闷?而他口中的弟弟,为什么会用那么郁的眼神瞪他,眼中怨怼包胜手⾜之情?
不懂,不懂呵…望望餐盘中的食物,她却发觉食顿失,⼲脆就半趴俯在椅背上,无聊地打量人群。忽而,一道冷冷的目光夹着愁怨冻着了她,她不自觉地用手轻了裸臂,沿着视线来时的方向回望去,惊地发现一位长发及,五官精致完美如洋娃娃似的⽩⾐美女正凝睇着她。
很明显,那道不友善的注视起源于她。但,风姿苦笑了,她又不认识她呀。
她静静回望着⽩⾐美女,试图使之明⽩自己并无恶意,但效果不彰,即使相隔了半个大厅及来来去去的人群,风姿仍从她眼中触到了淡漠的寒意。
“喂,你…”再度脫⾝来寻她的卓华,敏锐地觉察到她的楞怔,顺势望去,不由皱起了漂亮的长眉。
而那端,注意到他的⽩⾐美女,忽尔收起情绪,向他温恭谦谨地弓⾝施礼,而后一并转向了露台方向。
“你认识她?”
虽无端遭人敌视,但风姿心中的好奇远大于不慡,她热切的语气反倒令卓华踌躇。
“一个⽇本朋友,不。”他闪躲,不肯正面作答。
“哦…”风姿状似明了地点了下头,而后却贼贼一笑“没关系,我和甜甜很,相信用不了多久,也会和田姐小很。”
“你…”卓华忿忿地瞪她,心知自己是自投罗网了。
“其实,我们认识也有三年了吧?这三年你可是过得风流快活哟。”风姿仍在笑,自信已得叶紫与方维扬的真传“你大约不知道,田姐小爱女成痴,而甜甜又极端恋⺟,如果她知道她老爸,也就是卓总你…”“够了!”卓华用力深昅了几口气,才止下杀人的望。他铁青着俊脸,冷声道:“如果想知道,去问你那个笨上司好了!他愿不愿讲是他和你的事,与我无关。但是,千万别让我发现你在我老婆和女儿面前,讲了什么,否则就算你是扬的女人,我也照揍不误。”
啧,自己敢做还不准别人讲,好霸道的男人!再说了,他的风流韵事又何需刻意去提,单是翻翻那些过期的八卦衷漂,还不一览无遗?笨!
还有,她几时成了副总的女人,她怎么不晓得?懒得去纠正已转⾝走掉的男人,风姿撇。只是,为何一想到成为他的女人,她就不由得觉得⾝体一团热燥,像失了火似的,有些怪…”
拍拍裙摆,她决定不再呆呆地做壁花,应该四处逛一下才对,免得浪费了这么美的一个夜晚。
伸手从⾝旁经过的侍者那儿取了一杯金⻩⾊的香槟,她像个初做坏事的孩子,轻抿了一小口,待酸酸甜甜的回味在口⾆间滥泛之后,她赞赏地轻笑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并再度从侍者手中取了另一杯。
“好喝…”
她低语,酡红的两颊明如霞。
露台上。
“⽗亲希望你回去。”
“我以为十年前我的选择,他应该很明⽩才对。”
“你是长子。”
“⾼桥家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它有你便好。”
“什么叫做与你无关?你究竟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哥哥?!”
“哥…是啊,单凭你喊我哥哥,我又怎会与⾼桥家无关?只是次郞,为什么你从不问问我要什么呢?”
“你要什么?!你以为改姓了方,再改了名字,就能抹煞你曾是⾼桥秀树的事实了吗?不,不可能!”
“是不可能,但我想忘记过去也不被允许吗?只因为我曾姓⾼桥吗?”
“次郞,⾼桥家的一切本就是你的,而它也是你想要的,你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要拥有它?又何必来勉強我?”
原本针锋相对的争吵,终于在一方淡然情势下,另一方也趋于妥协。
“你真的不要⾼桥家?”
“不要!”方维扬斩钉截铁道。
“那美奈子和琉璃怎么办?”⾼桥次郞冷硬的酷脸上浮出一抹悲愤,他低吼道:“难道你也不要她们?”
“次郞…”望着同⽗异⺟的弟弟,方维扬言又止,顿了片刻,才又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我无法为谁负担一生,很抱歉。”
“混蛋!你怎么可以讲这种话?美奈子她那么爱你,你居然…”气极之下,他愤怒地朝兄长挥出了一记狠拳。
“呀…不要!”
伴着一声惊呼,从露台外猛然冲进了一道纤细荏弱的躯娇,跌跌撞撞地挡在方维扬不闪躲的⾝前。
眼看着铁拳就将袭上她绝美的容颜,⾼桥次郞在危急关头,使尽全力将去向转偏“砰”的一声,主人放在露台上的一盆吊兰,应声而碎。
“美奈子,你!”⾼桥次郞沉痛得说不出话来,已是⾎迹斑斑的拳仍握得死紧。
“对不起!”
抱⾝对他施礼致歉,美奈子一⾝⽩⾐翩翩清灵脫俗的脸孔在转向径自沉默的方维扬后,抹上了一份轻愁。她再度弓⾝施礼,柔顺娇弱的模样,一如娴淑得体的温驯小子。
“秀树哥哥,好久不见了。”
“美奈子…”
蹙眉望着她,方维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抿抿,他掠过她走到弟弟面前,从口袋中取出手帕递上“先包一下吧,待会儿记得去医院消毒处理一下。”语毕,他不再眷恋,转⾝便走。
“不,秀树哥哥,不要走!”
方才尚冷静自持的美奈子,转瞬已泪流満面,扑上去抱了他的,不肯放他离去。
深昅了一口气,方维扬苦笑,看来“他”真的是不打算放过他了,居然早早就打出了美奈子这张王牌。
轻轻拉开她的手,再转首他已是面无余波,他以一种宽忍的口气劝慰道:“陪次郞去看医生要紧,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谈。”
拍了拍她荏弱的纤肩,他二度转⾝⾼去,却在临近露台的落地窗门口处顿⾜,口气极淡地补充:“关于我的联络地扯,想必从京都来时你们就牢记了吧?”
说完,也不等⾝后的人回答,他便头也未回地离去。
“秀树哥哥…”她哽咽着,犹痴望着方维扬离去的方向。
“美奈子,”一旁黯然神伤的⾼桥次郞,低若未语般的叹息,他用未受伤的左手轻揽她⼊怀,温柔道:“嘘,别哭。”
依在他怀中,原本低泣的她,马上似个孩童般的大哭起来,再无顾忌。
“为什么?次郞,为什么他不要我?为什么丢下我十年,再见了面也不闻不问?…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次郞…是不是…我不够好…秀树哥…哥…才不要我和琉璃…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不要…琉璃,他是她…呜…怎么可以…”
“我知道,乖,别哭了,别再哭了,我会帮你的,不会让琉璃没有⽗亲的,相信我,美奈子,相信我!”在美奈子瞧不到的俊脸上,竟也是挂満了心痛与无奈。
“嗯。”渐渐敛去哭意,她在他怀中仰首,绽出了抹凄的笑靥,是全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