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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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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不停地飘落,将四周景物染成一片银⽩,煞是好看。

  黎海晴云鬓半斜,右手支颊,倚着窗台赏雪,左手放在窗台上,若有意似无意地承接着纷落的雪花,脸上漾着恬适的笑容。

  忽地,一件大氅被披在她肩上,跟着一双手臂环上她的纤,温暖的鼻息吹拂在她耳畔。

  “你今天怎么真么早起?”她回过头,有些羞怯地笑笑。

  风玄炜把头枕在她肩上,贴在她小巧的耳垂边低喃:“你不陪我,我睡不着。”

  略有不満的语气中更多是撒娇的意味,让她飞红了双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而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见到她娇羞的模样,他心中快,露出了微笑,伸手要牵她的手,却感到一阵冰冷,不由得皱眉,转头瞪视候在一旁的宮女们,回头看黎海晴时,神⾊又是一片温柔。

  他轻轻包住她冰冷的手掌,放到嘴边呵气,半是轻责半是关怀地问:“怎么不多家件⾐裳?”说着,又横了宮女们一眼“必定是这些奴才们不尽职。”

  爆女们不敢做声,畏缩在一旁,双眼望着黎海晴,眼光中透露着恳求。

  瞥见她们害怕的模样,黎海晴微微一笑,轻声道:“别怪她们。她们曾要我添⾐服,只是我不冷,所以没没听她们的。”刚说完,她却打了个小噴嚏。

  “还说不冷呢!”风玄炜皱眉抱起她往內堂走,一颗心全悬在她⾝上,再也没空理会那些宮女。

  她双手揽着他的颈项,有些尴尬地笑笑。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上,他回头吩咐宮女请御医。

  黎海晴连忙拉住风玄炜,微笑道:“我没那么娇贵,不会吹吹风就病倒,不必⿇烦御医了。”

  望着她纤弱的⾝形,他不表赞同地‮头摇‬:“你⾝子虚,一定得让御医看看我才放心。就算真的没病,让御医开葯帮你补⾝子也好。”

  思及此,他马上催促宮女请御医,黎海晴也只好由他去。

  过了一些时候,御医到了,才刚要诊脉,一个鲜红的⾝影如风般冲进风玄炜的寝宮。

  那人一边冲,一边大叫:“炜哥哥,不好了!”直冲到边才停下。

  风玄炜心中不快,本待发作,定睛一瞧,看清来人是小堂妹风净漓,一口气才暂时抑住,皱眉问:“怎么回事?”

  风净漓还来不及开口,又有一群宮女跑了进来,气吁吁地行礼请安,为首的宮女一边气,一边道:“郡主…您…您别跑…跑那…么快…”

  风净漓嘟嘴道:“谁叫你们硬要跟着人家。”

  “你到底来做什么?总不成是来我寝宮里闹的吧?”风玄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黎海晴拉拉他的⾐袖,轻声道:“小漓一定有事,你让她慢慢说。”

  她这么一说,风玄炜的怒气登时平了,点了点头,双眼望着风净漓,等她开口解释。

  “我…”风净漓刚说了一个字,随即住口,看了看黎海晴,心想,这件事可不能让晴姐姐知道。之前她一听说,就急急忙忙地跑来了,竟耝心到忘了黎海晴也在…犹豫了一会儿,她才道“炜哥哥,你跟人家出来一下。”

  “有事在这里说就行了。”风玄炜担心黎海晴的⾝体,也不觉得风净漓会有什么大事可说,因此不愿走开。

  “不行啦!不能在这里说!”风净漓急得跺脚,拉住风玄炜的手,要他和她一起出去。

  “小漓…”他沉下脸,语气有着警告意味。

  风玄炜心中火大,用力甩开她的手,让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你好过分…”她心中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眶,汗泪的大眼瞅着风玄炜。

  风玄炜看到她眼中闪着泪光,终究心软了,无奈地叹口气:“我跟你一起出去就是了。”

  风净漓昅昅鼻子,吩咐宮女们留在寝宮里,自己则拉着风玄炜来到寝宮外的走廊。

  见没了旁人,风玄炜才伸手拭去她的泪⽔,有些內疚到哄道:“小漓乖乖的,别哭了。”

  “你刚刚对人家凶,还把人家甩开…”风净漓收起眼泪,小嘴噘得⾼⾼的,神⾊颇为不満“如果不是为了晴姐姐,人家才不要理你呢!”

  风玄炜一听,连忙问:“你要说的事情跟晴有关?”他的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跟晴有关,却又不能让她知道,难道…

  风净漓用力地点点头:“刚刚我听说不久以后烺哥哥就要颁下圣旨,命令你娶皇甫家次女皇甫暄。”

  风玄炜又惊又怒,握着风净漓的双肩,愤然问:“真的?!你听谁说的?”

  “好痛!”她的肩膀被他握得发疼,忍不住痛呼,这才发觉自己太用力,连忙放开她。

  风净漓肩膀,一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因为下大雪,兄长风玄烨不许她上街闲逛,她又不想呆在镇南王府,于是便进宮向太后请安,半路却听到两名宮女在窃窃私语,她一时好奇,上前追问,她们不敢隐瞒,把事情一一说了,她这才知道原来其中一名宮女是在御书房供职,她们正在谈论风玄炜大婚的事。

  一知道这个消息,她来不及去向太后请安,急急忙忙就跑了过来,要把这件事告诉风玄炜,谁知道她的好心竟换来一肚子委屈。

  “哼,如果不是为晴姐姐好,就算你急死了,这件事我也不说了。”

  风玄炜知道她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而自己之前确实是误会了她的一片好意,奈何他无法开口道歉,心里又着急,只好哄道:“回头我叫人送些点心到王府。”

  “这还差不多。”风净漓这才露出笑容,随即又问“现在你要怎么办?”

  他想也不想便道:“当然是趁皇兄尚未下旨之前推掉这门亲事。除了晴,我谁也不娶。”他紧握双拳,态度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风净漓语带试探地问:“我听说皇甫暄是长安城里有名的美人,你真的不动心吗?”

  “她再美都不关我的事。”风玄炜双眉一挑,神⾊漠然。

  闻言,风净漓喜道:“炜哥哥,你真这么想,那我可得对你刮目相看了。本来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像烺哥哥一样,见一个爱一个,纳了一堆嫔妃,偏偏闲来无事还喜微服上青楼,美其名是风流,我看本是‮心花‬。”她撇撇嘴,甚不赞同,跟着又问“你要现在去找烺哥哥吗?”

  “等确定晴的⾝子如何,我再去找皇兄。”

  风净漓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可是你这样直接跟他说,他肯答应吗?”风玄炜昂首道:“不管他答不答应,我不娶就是不娶。”

  她还要再说什么,转角处却突然走出一名宮女,在他们反应之前,便已跪在他们面前磕头。

  “殿下、郡主,求你们别去找皇上!求求你们!”语气里尽是惊慌。

  风玄炜心下大怒,当即皱眉沉声喝问:“大胆,你居然敢偷听我们说话,该当何罪?”

  “炜哥哥,你先别气。”风净漓认出那宮女正是之前遇到的,赶紧阻止风玄炜发怒,又问她“你怎么在这儿?又为什么求我们别找皇上?”

  那宮女不大话,头却磕得更响更急了。

  风净漓心中不忍,温言道:“别磕了,这样会流⾎的。你要把事情说明⽩,我们才知道呀。”

  那宮女这才不再磕头,伏在地上,颤声道:“奴婢知道自己实在…该死,不该…不该偷听殿下和郡主说话,更不该要求殿下和郡主…不要面圣,可是…可是奴婢实在是…不得已,皇上之前吩咐过,不能…把那件事…不能怈漏殿下的婚事,可是…可是…奴婢…”

  听到这里,风净漓便明⽩了,原来这宮女是担心被皇上知道她怈漏了秘密。但听得那宮女继续道“皇上当初吩咐东平侯,这件事会在庆功宴上宣布,到时候才可以告诉殿下。”

  “夏侯应天也参与了这件事?”风玄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迸出这句话。

  “是,奴婢不敢欺瞒殿下。”那宮女将事情大略说了一下。

  听完,风玄炜忿忿地一掌拍在旁边的柱子上,怒气冲天地大吼:“该死的夏侯应天!为什么他总要和我作对?”

  那宮女颤抖着,似乎是对风玄炜的怒气害怕到了极点。

  风净漓赶紧对那宮女道:“好吧,我们不去见皇上了,你可以安心地走了。”那宮女如获大赦,急忙行礼,飞也似的离开。

  见风玄炜怒气冲天,风净漓拉拉他的⾐袖,笑嘻嘻地道:“炜哥哥,你别生气,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不但可以让你不必娶皇甫暄,还可以回敬呢!”刚才听到那宮女提到夏侯应天劝风玄烺立后的事,她脑中灵光一现,登时有了主意。

  风玄炜怒气稍平,静候下文。

  “你耳朵过来。”她招招手,示意她低头。

  他依言而行,让她附在他耳边说话,听着听着,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说完,她颇为得意地笑问:“你觉得如何?”

  他点头表示赞同,但想起从中作梗的夏侯应天,心中就有一股气往上升,皱眉道:“如果可以顺便给夏侯应天一点教训就好了!”

  风净漓双手一摊,耸耸肩:“这我可没法子;就算有,我也不敢捻虎须。你行的话,自己做吧,别找我。”

  风玄炜抿着嘴,半晌不做声。

  “说了这么久,你该进去了。我也应去向太后请安,顺便进行刚刚说过的事。”

  他点点头,和风净漓一起进了寝宮。

  这时御医已诊断完毕,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向风玄炜禀告完后,当即离去。

  风净漓也不多留,随即领了侍女离开。

  摒退了闲杂人等,风玄炜带着微笑走进了內堂,坐到边。

  “小漓回去了吗?”

  “她去向太后请安了。”他执起黎海晴的手,柔声道“你别管别人,好好躺着休息。”

  “我只是稍微着凉,不会怎样的。”她微微一笑,想要起⾝,却被他拦住了。

  “着凉就是病了,病了就要多休息。”他轻抚她的发,眼中盈満温柔“乖乖躺着休息,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瞧他的模样,似乎把她当成孩子在哄似的,可是语中的柔情却让她心中既感甜藌又觉温暖。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珍视她,将她捧在手心上呵护。

  饼往,她常觉得自己是个虚无的存在,可有可无;然而,她却在他的眼中见到了自己的价值。

  想着想着,黎海晴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风玄炜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搂进怀里,着急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着,右手探上她的额头,深怕她有点病痛。

  她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间,轻声道:“我没事,你别急。”

  闻言,他松了口气,却不明⽩她为何突然感伤,又不知该如何询问,只好无言地轻拥着她。

  沉默了一会儿,她幽幽地问:“如果…如果我说自己是私生女,你会看轻我吗?”

  “不会!”他不假思索地否决,又道“我喜的是你,你是谁,是什么⾝份,我都不在乎。”

  “真的?”

  “当然。”

  “那么,我跟你说个故事…”

  心知她要说的定然跟她的⾝世有关,风玄炜不由得心中大喜,因为这是她首次向他提到自己的过去。然而,这必定不是什么愉快的故事,四及她要回想那样的过去,他的心中一阵不舍,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静静等她说下去。

  她轻轻叹口气,以轻渺的声音叙述着。

  “大约是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山东商人到太原做生意。在那里,他遇到了一名少女…为了那个男人,少女不顾老⽗的反对,委⾝于那个商人,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因为他在山东老家早已有有儿,而且以他的家世,他也不可能娶一名塾师的女儿。”

  说到这里,她偎紧了他,似乎想从他⾝上得到温暖,然后才继续述说。

  “虽然如此,那少女也没埋怨,傻傻地呆在他⾝边,一年之后,她为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女儿。但是那个时候,那男人却回乡了,留下她们⺟女在山西等候他再次来临。幸好那男人仍然常常来往山东山西谈生意,所以隔个半年左右,她们⺟女还是能见到他。没两年,那少女…不,该说是‮妇少‬了,那‮妇少‬又帮男人生了一个女儿。本来⽇子似乎就这样过下去了,可是…”黎海晴突然打住,轻轻叹了口气。

  风玄炜知道后来的事才是关键,轻声问:“后来怎样?”

  “后来…”她幽幽地续道“那男人的元配知道丈夫在外面金屋蔵娇,便向娘家哭诉,又跟公公抱怨。那男人的⽗亲其实早知道了,只是不当一回事,反正儿子不过是玩玩,不要紧。但现在媳妇知道了,有生意往来的亲家又不谅解,那男人的⽗亲当然就站在媳妇这边,要儿子抛弃外面的女人…”

  “那男人照做了?”

  “恩…”

  “为什么?”

  “因为他的子是世家千金,而那‮妇少‬什么都不是;因为他想要继承家产,和几个兄弟正斗得狠,需要讨⽗亲心,也需要子娘家的支持…”

  风玄炜皱紧了眉头,又问:“他就这样丢下她们⺟女三人?”

  “不是三人,只有两人,因为他带走了小女儿。”

  他一怔,却没问为什么。

  只见黎海晴抬起头,苦涩一笑:“你一定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带走小女儿。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小女儿天生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以后将成为他手中一颗有力的棋子,而大女儿相貌平凡,所以被留下了。”

  风玄炜紧紧拥着她,不发一语。

  “那男人离开后,再也没去看过她们⺟女,而那‮妇少‬却一直在等待,期盼有一天他会回来…穷其一生,那‮妇少‬将所有的心思花在等待,而她的大女儿则是天天看着⺟亲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男人…直到死亡…”

  说到这里,她恍惚出神,想起了⺟亲从前述说往事时的神情…充満了怀念、喜悦,却又在说完时转为幽怨…⺟亲曾说,自己有怨却无悔…她不知道⺟亲是否真的无悔,只知道即使到了最后,⺟亲仍想着那人的到来…

  见她神⾊黯然,风玄炜左手轻梳她的发丝,柔声道:“别想了。既是故事,那就忘了吧。”

  所谓的“故事”也可说是以前发生的事。他这句话一语双关,黎海晴当然懂,却摇‮头摇‬:“就算是故事,要忘却也不易。何况…这个故事还没完结。”

  他没开口,静静听她继续。

  “后来,大女儿遵从⺟亲的遗言,独自到济南依亲…她原本以为那男人大概不会理会,早存了返乡之心,到济南不过是不想违背⺟亲的遗命罢了,而且也是想见见妹妹。不料…那个男人不知为什么,竟认了女儿。”

  风玄炜有几分诧异,却没说什么。

  “当时,大女儿心里疑惑,却想,那男人或许尚有一丝良知,对她们⺟女有所歉疚,所以认了她。”说着,黎海晴叹口气,语音转为低微“其实,事情的真相很简单,他任女儿只是想多个拉拢其他门阀的棋子罢了…虽然这个女儿相貌平凡,但正好做续弦或者小妾,因为一般的千金是不肯的,总之是聊胜于无…”

  “这男…”风玄炜怒从心起,正要大骂,一只小手却掩住他的口,他便不做声了。

  “先让我说完…”这次若不说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诉说自己的过去。见他点头,她才继续“那大女儿虽然有些失落,却不如何伤心,毕竟没爹的⽇子,她早惯了…”

  见黎海晴口中虽说习惯了,眼中却流露出感伤,风玄炜心中一痛,右颊贴着她的颊,无声地给予安慰。

  “真正让她难过的,应该是妹妹不肯认她…”她轻轻叹口气,又道“这也是难怪,只因妹妹长在凌家,才会将凌家的势利和奢华学得十⾜…”

  凌家?!风玄炜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脑中飞快地思索着是哪个凌家…她之前提到济南,那就只有那个凌家!

  思及她所受的‮磨折‬,他恨恨地握紧了拳头,但看着她的眼光却柔情无限,爱怜横溢。

  她随即发觉说漏了嘴,双眉微蹩,低语道:“那大女儿就是我,你知道的…”

  “恩。”他应了一声,轻抚她的眉“别想太多,我不愿你皱眉。”

  她勉強一笑:“其实还有下文…”

  “还有?”思及自己遇见她时,她一⾝布⾐荆钗,没半分千金‮姐小‬的模样,那么后来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人…”她踌躇了一下,才说道“我爹本来以为多了个女儿可以‮布摆‬,却没料到我坚决不从,他一气之下,便将我软噤在凌家,要奴仆婢女看好我,不许我踏出大门一步,打算过些⽇子把我嫁给贾大少做续弦…”

  她话还没说完,他却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捶了下,怒道:“该死的!我要杀了他!”

  她拉住他的手,摇了‮头摇‬:“他毕竟是我爹。”

  虽说如此,风玄炜仍是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爹捉来杀了。但她既然开口,他只好缓下脸⾊,皱眉问:“你不愿意,所以后来终究找到机会逃出来了?”

  “我并非逃出来,而是有人救我离开。”

  “谁?”他赶紧追问,打算好好答谢那个仗义相助的人。

  “是洛停云山庄的少庄主。”提起恩人,黎海晴露出微笑,神⾊甚是感

  “云师兄?”风玄炜一听,忍不住讶然。

  黎海晴惊讶地问:“你认识云公子?”

  “恩。”风玄炜点点头“我和云师兄一样在洛武庄习武,只是师傅不同。”跟着又问“他怎么会救了你?发生了什么事?”

  “云公子到凌家谈生意,我们碰巧遇上。”她微微一笑,回想当时的情形“那一⽇,我在花园里写字,云公子和我爹路过花园,基于礼貌,云公子向我爹问起了我,我爹便向他说了我的⾝份。当时,我见这名少年公子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说到这里,却见风玄炜拧紧了双眉,便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他嘴里这么说,眉头却拧得更紧了。

  黎海晴凝神一想,便猜到了缘由,双颊微红,低声道:“你不必…不必吃云公子的醋,我和他没有什么…”

  “我偏要吃醋,谁叫你那么注意我师兄。”被瞧破心事,他也不恼,只抱紧了她,在她上偷了一记吻,惹得她羞红了脸。

  她轻轻推了下他的膛,嗔道:“别这样。”

  “那你说,我和云师兄谁比较好看?”听她说别的男子的好话,纵然是自己的师兄,定要比较个⾼低。

  面对他有些蛮横、有些孩子气的举动,她心中既觉得好笑,又感到甜藌,只是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要说他好看嘛,偏偏她脸⽪薄,说不出口;要说是云追⽇好看嘛,只怕风玄炜真要恼了。

  没法子,她只好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闪烁其词,低头不看他。

  得不到満意的回答,风玄炜怎肯罢休,不満地挑眉道:“你定是觉得云师兄比我好看,连个都比我好,是不是?”

  听他语气満是嫉妒,偏偏又撒娇似的抱着她不放,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后面那句我承认,前面的…”她掩嘴微笑“你自己想想。”

  他哼了一声,不说话。

  “你生气了吗?”她轻轻戳了下他的膛,脸上仍挂着微笑。

  他仍是没答话。

  见他如此在意,她收起了好笑的心情,双手紧揽着他的,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叹了口气:“你何必想这些呢?终究,我是在你⾝边…你还不明⽩吗?”

  “你不说我怎会知道?”他马上眉开眼笑,原先的醋意马上被抛到一旁。

  “傻子…”她喟一声,露出了満⾜的微笑。

  “我宁可为你当傻子。”他深情款款地凝视她,语气诚挚。

  她心中一动,淡淡一笑,问道:“你想继续听吗?”

  “当然想。可是…”他挑了挑眉,话锋一转“我不想听你继续夸赞云师兄,就算他是你的恩人也一样。”

  她掩嘴微笑,点了点头。

  “当天半夜,我睡不着觉,就在房间外的院子里闲坐,结果云公子突然现⾝。”发现风玄炜神⾊有些不对,黎海晴笑道“别急,云公子没恶意。”

  风玄炜撇撇嘴,没开口。

  “那时我吓了一跳,以为云工资有不良的企图,如今想来,我未免⾼估了自己,不然怎么会以为他对我有不轨之心呢。”说到这里,她笑着摇‮头摇‬。

  “我不许你这样说。”风玄炜正⾊道“你是最好的。”

  “也只有你会这样想了。”她微微一笑,神⾊温柔而満⾜,又道“其实,云公子只是察觉我和凌家格格不⼊,又见我神⾊抑郁,因此起了侠义心肠,痹篇了众人的耳目,特地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如此而已。”

  “于是你就把自己的困境告诉了他?”

  “恩。”她点了点头“我说完之后,云公子便想了个法子,终于将我带离了凌家。”

  “什么法子?”风玄炜好奇地追问,她却像有顾忌似的,突然沉默下来,于是他又问“难道不能说吗?”

  黎海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说了,你不能不⾼兴。”

  他皱了皱眉,点头答应。

  她这才说道:“云公子假装喜我,我爹大喜之下,马上退了贾大少的亲事,也不管是否会得罪贾家,因为云家的势力可比贾家大太多太多了。”见风玄炜神⾊不快,忙提醒他“说好了,你不能不⾼兴。”

  他有言在先,只好努力平心静气地听下去。

  “然后,云公子跟我爹要求,说要带我到洛;我爹一心想攀上云家,也不管什么名分,很慡快地将我送给了云公子,于是我便成功地离开了凌家。”想起当⽇⽗亲天喜地的模样,她心中仍有些失落。原来,她连一点分量也没有,随时可以送人…

  这时,却见风玄炜皱眉问:“云师兄之前只是个陌生人,你却告诉他一切,还让他带你走。难道你就那样相信他,不怕他不安好心吗?”

  他这么一说,黎海晴才疑惑地想,当时自己为什么那样信任云追⽇呢?

  看到她的神情,风玄炜抱紧了她,闷闷地道:“不要想他!”

  “我没有想他。”她微微一笑“你知道吗?原本我不明⽩娘怎能那样思念一个人,等待着、盼望着,可是现在我有些明⽩了。”她轻轻叹口气,挪了下⾝子“你这样待我,我全记在心里,不管将来如何,这些回忆都可以陪着我…”

  “想都别想!”他微怒的拥紧了她,像是保证什么似的“你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永远不会!”他绝不会让她知道皇上为他另外安排了婚事,他绝对要退掉这门亲事,只有她才是他的子!

  她偎在他怀里,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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