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昏迷不醒
只是刚走到客厅,他听到了他放在二楼主卧的机手响了起来。
他回来后没有关机,这个时候谁打电话来?他沉着脸抿着看一眼浴室,隐隐能听到⽔声,顾惜那东西应该是在里面,他目光移动厨房,片刻,眸光闪动,他转⾝上楼,回了二楼的主卧室。
几步走到沙发前,看着响动的机手,他伸出手抓了抓⼲净的头发,另一只手拿过机手,余光看到地上被他大力摔到地上摔成几块顾惜那东西的机手,脸⾊难看。
收回目光,他看向机手,目光凝住。
是她,他微皱起眉头。
接了起来。
他踢开脚下顾惜机手摔成几块刚好在他脚下那一块,坐到沙发上,靠着沙发,单手抓着手发,眯着眼,神情慵懒,脸⾊依然不好看。
“是我。”
他对着机手开口,低沉淡然。
“我们的叶长市睡了没有?”
很快,机手对面传出声音,是一个女声,优雅大方的女声,带着笑意。
“是你,我还没有,你呢,我们美丽的蒋姐小,这个时间还没有睡?已经快一点了,该睡美容觉了,女人太晚睡会老!”
叶森听到优雅大方的女声,挑了一下眉,低头看了一眼一边的时间,淡淡的回道。
“我也没有。”
优雅大方的女声也就是蒋姐小声音变低,有微妙的幽怨:“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怕打扰你了,一直犹豫不决该不该打,早就想打,想等明天,可是想你,等不及了,最后还是打了,想听听你的声音,想看到你,幸好我们叶长市没睡,我睡不着。”
“我想你了。”
优雅大方的女声蒋姐小又道,更幽怨几分:“我知道该睡了,换到以前我早就睡了,十点就睡了,可是为了你,想着你,睡不着,一闭上眼一静下来想的都是你,从你走后!为什么你一定要走,为什么不留下来?”
叶森眉头更皱几分,沉默了会:“你醉了,我的声音没什么好听的,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
“我没有。”
听到叶森的话,优雅大方的女声似乎很动,声音⾼昂起来:“我没有醉,只是一点红酒怎么会醉,我睡不着。”
“你醉了。”
叶森还是皱眉淡淡道。
“我没有。”
优雅大方的女声动⾼昂起来的声音在叶森淡淡的声音下更⾼昂了更动了,像是要说明什么:“我想你!”
“你有。”
叶森还是不动声⾊。
说完,听着里面⾼昂动的女声,他稍微拿开点机手,用手拿着,目光盯着看。
优雅大方的女声顿时有些气结,急速的了几口气,倒是慢慢平复下来,声音也回到正常:“这几天我很开心,很⾼兴。”
“有你陪着我,我真的很开心,很⾼兴,尤其是今晚。”优雅大方的女声变得温柔起来,含着⾼兴的笑:“和你说话看着你我就觉得很⾼兴,我们一起喝酒一起谈笑一起跳舞,我以为你知道的,我想你留下来陪我,可是你走了,我心里舍不得又不愿意再挽留,看着你离开,我才后悔,我该挽留下你的,你一走,我就忍不住的想你。”
“一个小时不到。”
叶森闻言,良久开口。
“什么?”
优雅大方的女声愣了愣,一时没有明⽩叶森话的意思,什么一个小时。
叶森嘴角挑起:“我离开不到一个小时。”
“可是我已经想你!”
优雅大方的女声仍旧直接大胆。
“你真的该睡了。”
叶森又沉默了一下,嘴角刚起的那点笑意消失。
“你想我吗?”
优雅大方的女声不満的直问:“你想我吗?”
“你真的醉了。”
叶森依旧没有回答,他挑起眉正要说话,不过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脸上神⾊缓和下来,浮现出一丝笑意。
只是没等他说,优雅大方的女声已经开口,急急的:“你才醉了,你也喝了酒,为什么你不醉?”
“那么一点酒,怎么可能醉,你乖乖的,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明天我再去陪你,现在已经太晚了。”叶森摇了头摇,好笑的说。
说到最后,有些哄的味道。
“你醉了我就可以留下你,我不想睡,明天还要好久。”优雅大方的女声听到叶森哄的声音,她有些娇嗔的:“我现在就想看到你。”
“你就那么想我?”
叶森忍不住笑了:“想我现在去找你,陪你?”
优雅大方的女声这次好一回没出声,过了片刻,她才开口,声音中充満欣喜:“你来吗?”
“我等你!”
语毕,似乎是觉得还不够,不复优雅大方的女声⾼兴的道。
“现在去陪你。”
叶森眸中划过一丝光,像是在沉昑。
“你来,好吗?”感觉到叶森的沉昑,不复优雅大方的女声低柔的说。
“我来你准备怎么做?”叶森笑,调笑。
“我——”
“让我想想。”
叶森不让女声说,他笑着说完,拿着机手,几步走到门口,出了门,他站在二楼,目光往下。
听着楼下浴室依然传来的⽔声,他神情变了变。
“来吗?”
叶森:“…”楼下的浴室。
顾惜整个人埋到温热的⽔里,温热的⽔包围着她,那満満的温暖很快驱走了満心的伤恨怨怒种种,驱走了⾝上的冰冷还有心底灵魂深处的寒冷。
让她全⾝心的感觉很温暖,像回到了⺟亲的怀里,最后连痛苦难堪都少了许多。
渐渐的那痛苦和难堪也被驱走。
她不再流泪。
想一直这样下去。
这样就不用再去面对那些寒冷不公恨怨仇,可以一直幸福,不用痛苦。
但不久,涌过来的⽔越来越多,一股恼的全往她涌来,她呼昅不过来,再也无法呼昅,开始觉得窒息。
觉得难受。
那些⽔都往她⾝体里钻,明明仍然是那么温暖那么温热,仍然让她觉得温暖,仍然在驱走她的冰冷还有伤痕,可是却更令她痛苦。
如果她还是一直这样下去,不挣扎,不离开⽔,想必会越来越痛苦,痛苦到极点,窒息到极点,不再呼昅,那就是死亡。
不会有人救她,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离开了,不再理她,死亡是什么样的呢?
谁也不知道,但是。
人死了就真的不再痛苦,也什么感觉都不会有。
死吗?
顾惜在心头想着,一开始她是这样想的,把整个人埋到⽔里的瞬间她下了决心,想一死了之。
可是,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感觉不到,不会有人记得她,就算记得她也不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得她的人会越来越少。
直到没有。
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将被一点点的抹去,不会对谁有影响,说到影响,或许只对自己最亲的最爱的人,最亲最爱自己的人。
别的人本不会有半点的改变。
也许会觉得可惜,也许觉得可怜她,也许叹息一声,难过一会,甚至难过也不会有,杀自是最没有出息的。
最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她一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的人。
连传闻都说杀自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
她要是死了,最伤心最难过的只有自己的⽗⺟亲人,朋友,尤其是⽗⺟,⽗⺟辛苦的把她养大,养到这么大,费了多少心力,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她还没有好好陪他们孝顺他们,他们都老了,她要是去了,他们不知道多伤心,以后谁给他们养老?她不能对不起他们,⽩发人送黑发人多痛,她不能让他们这样,心一阵酸软疼痛。
她都不敢想他们要是知道她死了的样子,她不能叫人看不起,想着⽗⺟的样子,想着他们的爱,想着他们的疼爱,想起家,想起关心自己疼爱自己的亲人朋友。
想着一切美好的东西。
想到祈言,她的婚姻,她还没有和祈言房同,还没有生下宝宝,还没有当妈,还没有养大孩子,世界上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好多事没有经历,还有太多的美好等着她。
她还年轻。
很年轻。
从来不是那种会轻易轻生的人,她要为了一个男人,就这样轻易的死去,轻易的杀自?
虽然痛苦,虽然恨,虽然怨,虽然恨到了顶点,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就这么死去,值得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死很容易,但想活却很不容易,生活从来不是一帆风顺,总会有很多的困难痛苦还有坎坷。
谁一生又不遇到点什么,要是稍微不如意,遇到痛苦就要死要活,那么生活还怎么过?
她还没有活不下去。
只是悲愤,只是痛苦,只是绝望,可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一点希望也没有,像叶森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他会有什么改变?
不会,还是该怎么就怎么过。
她又是杀自,落到最终,痛苦的是她自己,是她的亲人,不是叶森,活着至少有希望,再痛苦再难,总有希望。
有希望才可能改变,而且杀自不如杀了他。
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她要杀自,不是他杀自,不是杀了他!
对!
顾惜已经窒息和痛苦到糊昏沉的大脑想到这,就要从⽔里起来,只是⽔淹没了她,一股股窒息感和痛苦齐齐袭卷着她,令她产生一种无力感。
一时之间起不来。
她试图摇头摇,用手撑住,积聚力气,可是试了几次还是无力,手刚撑起⾝体就滑开,⾝体也好像酸软无力。
竟是起不来了。
顾惜慌了。
心中慌起来,还有不安害怕,惶恐。
她想要睁开眼,好不容易,半晌之后她睁开眼,眼前全是⽔,⽔快速的冲向她的眼晴,她撑不住。
她闭上嘴,闭上眼,屏住呼昅,不让⽔再往里钻,可是大脑更昏沉,更窒息更痛苦,整个人神智越来越糊。
她知道自己很可能很快就要窒息的昏过去,那样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自己都昏了。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再起不来,再是无力,说不定她不想杀自也会杀自。
再也起不来。
之前想的都不可能了,倒是死很有可能。
她此时不想死了。
她想活着,活下去。
好好的活着。
顾惜強自撑着,让自己清醒,不要昏沉不要糊,她強忍着痛苦和翻天覆地的窒息,忍着⾝体和灵魂的痛。
可是不行。
浴缸満缸的⽔里,顾惜的脸已经泡得发⽩发,⾝体也是,在⽔中浮浮沉沉,这个浴缸虽然没有二楼的浴缸大。
可是也很大。
很深。
只比二楼的少一些。
顾惜猛的一咬。
把⾝体灵魂仅余下的一点力气全部用上,大力的咬在自己的上,在那一刹那的刺痛让神智清醒的瞬间,伸出手不管不顾的撑住浴缸底,另一只手摸到浴缸的边缘,左右冲撞,⾝体往上冲,头往上抬。
顾惜很幸运。
在这一股刺痛的清醒中,她离开了⽔,头离开了浴缸里的⽔,手撑着浴缸的边缘和底部,⾝体用力,整个人撑了起来。
头一离开⽔,她马上睁开眼,放开呼昅张开嘴,那一直绕着她无法呼昅还有窒息的感觉一下子去了不少。
只是不幸的是,没过一会,她撑着底部的手撑不住,只有一只手抓着浴缸的边,浴缸里満是⽔又滑,加上又大又深,⾝体还是无力酸软,呼进去的空气氧气不够,整个人力气在这一撑里用尽,头越加昏沉痛苦,她整个人又往浴缸里満缸的⽔滑下去。
顾惜用力的想要撑住,想要让自己不要滑下去。
可是⾝体还是陡然的滑下。
顾惜知道自己再次危险,她此时极度后悔为什么要杀自,她整个人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绪,她再次死死的咬住。
咬到先前的伤口上,想要让痛意再次令她清醒。
可是虽然这一次的痛比上次更痛,她还是清醒不过来,眼前一片片的黑暗,黑暗中她心慌害怕恐惧,她奋力的用手撑,用手抓,⾝体挣扎。
砰一声响。
顾惜的头在挣扎中撞到一边的浴缸上,人有头盖骨还是很硬的,在奋力拼命的挣扎下撞到浴缸上边上,直撞得浴缸大响,里面的⽔更剧烈的波动起来,更多的流到地上,这一大响直传到了外面。
而顾惜这一撞头盖骨纵使没事,可是也撞得生疼发僵,头⽪撞破了些,有⾎流下来,流到她头上,落到⽔里。
开出淡淡的⽔花。
更有钻心刺骨的疼痛袭来,包围了她整个人,让她剧痛,痛到发⿇,头一阵嗡嗡响,天旋地转,脑中什么也不知道,像是失去了神智,整个人完全又滑到⽔里,不过转瞬,⿇木过去,剧痛恢复倒使得她将要熄灭的神智恢复了些许。
这一恢复,顾惜有了一时半刻的清醒,知道自己此时最该的是先再一次撑住自己,她她顾不上剧痛,慌忙趁着这些许,在⽔又要让她窒息的时候,松开撑住浴缸底部的手一起抓住浴缸的边缘,让自己完全从⽔里起来。
剧痛又一次给了她力量。
死亡的威胁也又给了她力量。
忍着剧裂的头痛,因为⽔的淹没,她头更剧烈的痛,顾惜从⽔里重新撑了起来,为了不像上一次一样,如果再像上一次她可能再没有可能撑下来。
她双手都抓着浴缸的边缘,抓着一边,整个人用力的趴在上面,死死的趴着,翻⾝往下。
良久。
她没有再往下滑,剧痛和死亡的威胁再次给她的力量还有清醒又已经消失不见,她⾝体趴在浴缸边缘。
头剧烈的痛,剧烈的昏沉,痛到她想大喊大叫。
死亡的威胁解决了,她才清楚的感受到头部击撞后的痛还有被⽔泡过的痛,⾝上也是,全⾝上下剧烈的痛。
她剧烈的息,不停的息,不停的呼昅,头部朝着地面,⾎倒流,她眼前黑暗笼罩。
“痛——”顾惜张大嘴大喊,却只有嘶哑的声音从嘴里发出。
她睁眼只隐隐看到头上流下来的⾎,一片鲜红,还有淡淡有腥味。
她愣愣的再次张大嘴,昏沉感剧痛全⾝的痛一股恼儿涌上,眼前的黑暗也沉沉的庒下来,她⾝体颤抖。
昏了过去。
在最痛的那一刹昏了过去。
也好在是昏了过去,不然不知道有多痛。
昏过去的顾惜头重重的垂下,凌而全是⽔的头发从她的头上披散到地上,遮住了她头上的伤,她发⽩的脸,脸上的狼籍。
但她的⾝体遮不住。
浴缸边上,她光着的⾝体发⽩得叫人心疼。
“还是算了,乖乖的去觉睡,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
叶森想了想还是头摇,对着机手。
“为什么?”
机手对面优雅大方的女声不明⽩,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我等你,我真的很想你。”
“乖。”
叶森还是头摇。
不待机手那边优雅大方的女声再说什么,不等叶森再劝,顾惜撞到浴缸之上的声响传了出来。
叶森听在耳中,脸⾊一变,握着机手的手也紧了紧,整个人一顿,嘴紧抿,目光凝到浴室门口,顾惜那女人在⼲什么?
那没良心的⽩眼女人在做什么?
怎么——弄出那么大的声音?
而且洗了这么久还没有洗完?
还是她?
那声音像是用什么砸在浴缸上。
叶森向前急走几步又停下,他深黑的眸极快的闪过什么,他想着他事后菗⾝离开时她的样子。
他慢慢向着厨房走去。
“什么声音?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有声响?”
同样的机手那边优雅大方的女人也听到了,她声音也变了,很是担心的问叶森,怕叶森有什么事。
“…”叶森没有开口,他皱着眉,沉着眸,目光直直的注视前方的浴室,手握紧机手,抿成一条直线。
那一声大响后,没有其它的声响,有的只有⽔声和安静。
安静和叫人心发慌。
不安。
似乎有什么发生了。
在他不知道看不到听不到,在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和别的女人打电话的时候发生了,叶森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心中一沉。
“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森!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优雅大方的女声还在急切的问着。
“对不起,我没时间,就这样,有空再说。”
叶森没心思再说,他冷冷的开口,说完,也不管里面的女人如何,按住结束键,握着机手走到厨房,站在门口,他往里看了看,里面还是原状。
他眸闪了闪。
抿直,迈步,几步跨到浴室门口。
地上隐隐还有之前的痕迹,这让他心中的预感更強烈,呼之出。
不久,站到浴室门口,叶森收回目光,皱眉往里看去,下一刻,在看清浴室里的情况的下一刻他整个人一紧,眼晴猛的一缩。
“顾惜你他妈在⼲什么,⽔淹房子吗?该死的你有什么不満也不用——”
他脸⾊大变,握着机手的手陡然用力,手背上青筋毕露,可见有多用力,抿紧的更是。
此时的浴室里竟然全是⽔,快要流出来,那浴缸里更是全是⽔。
一波一波的往外面溢。
而趴在浴缸边缘上全⾝光着的女人⾝体⽩得刺眼,长长的头发全的由着她倒着盖住脸,如⽔草在地上散开。
叶森冷着脸,走到顾惜面前,扯着她的头发就要把她扯起来,大怒,他方才还以为她出了事,想着那不安的预感,谁知。
她是在报复他?
她想把房子淹了,她这个样子想⼲什么?装可怜?
叶森气得又要说话,不过,他目光无意间扫过地面,一滞。
他发现顾惜居然全⾝一动不动,一团又一团鲜红的⾎从她的头上头发上滴落,滴到地上的⽔里,开出⾎花。
再被⽔融解,融开,弥散开去。
不知道有多少⾎流下,不知道流了多久,那一片的⽔被染上了淡淡的⾎⾊。
还有淡淡有腥味。
如果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他刚才就是,可,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难道他的预感是真的,她到底怎么了,叶森整个人一僵,僵硬,扯着顾惜的手也僵住,脸上露出震惊还有淡淡的不信,可是那⾎实真存在。
他僵着,扯着顾惜头发的手一点点的松开。
“顾惜。”
他脸⾊不停的变换,深黑的眸极速的紧缩,握着机手的手握得机手哧哧作响,心中有个地方空了一块。
“小东西。”
“…”“乖乖。”
“…”“宝宝。”
叶森摇着头,还是不愿相信,他紧紧盯着顾惜的头,还有⾝体,她还是一动不动,鲜红的⾎还在流。
地上的⽔又被染红了。
他的声音变得沉下去,他把手放到她的头上,轻轻的摸了摸,一手的⽔,她还是不动。
叶森整个人再次僵住,想到之前不久的大响。
他目光移到她的流⾎的地方,再移到浴缸的边缘。
她撞到了头?
她怎么撞到的?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时候有过什么,她现在的样子——这样的场景是叶森没有想到的,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没有想到顾惜会是这个样子,浴室里是这样的情况。
他以为,他以为——
他从没想过顾惜会这样。
从来没想过让顾惜这样。
他喜顾惜,在意顾惜,宠爱顾惜,宠溺着她,或许不是没有想过,或许他想过,只是他不想再放过她。
他让自己忽略。
让自己不去多想,他的脑中中再次划过事后他离开时顾惜的样子,还有今晚对顾惜做的,他太生气,不想再因为心疼她宠她轻轻饶过。
他在她的⾝上发怈他的不満生气怒火,他暴的对待她,第一次那么暴,以前他没有这么对过她。
事后也从未如此。
这次,他事后不管,把她抛到一边,不理不睬,任她生灭,她会这样,都是他的错,原本是他想让她记住,他不再纵容她。
顾惜的子太烈。
他心疼可也生气,她让他又想爱她又想掐死她,又想疼她又想惩罚她,她太倔強,他⾼兴的时候不介意宠她到底。
可是她惹火他,一次又一次,她还说出那样叫他生气的话,一直不服软,他太爱她太喜她。
对她他的独占使他停不下磨折她。
叶森深深的后悔,他心中其实是知道她为何惹他生气,她若是真不介意他⾝上别的女人留下的味道,他可能更生气。
可是她的话,还有忤逆,不听话,还有脸上的厌恶,一点一点点燃他的火。
至死也不认错。
“宝宝。”
叶森深呼一口气,他深深的看着顾惜的头,手微颤,声音也是,他温柔的开口:“乖乖。”
他悔且痛,心空了一块的痛,他双手轻轻的拂开她倒着盖在头上的发,轻轻的拔开,露出她的脸。
看到顾惜发⽩紧闭双眼沾着⾎没有声息的脸的时候,叶森眼又是一缩,手再次滞住,整个人也绷紧。
“宝宝。”
他声音嘶哑,低沉,微颤。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目光落在她的鼻端,却迟迟没有伸手,他怕她不是昏过去。
他绝不允许。
绝不准。
他不允许顾惜出事。
他要她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顾惜一定不能有事。
他还要好好宠她,疼她,爱她,抱她,他还没有好好对过她,还有话没有说,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多久,顾惜你一定要好好的。
顾惜是他的女人,是他喜的女人,绝对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祈言那个男人,不会放过那些你在意的人,如果你狠心那么就——不然你给我好好的,你必须要好好的。
叶森脸上冷酷一闪而没,他手摸上顾惜的⾝体,她的⾝体冰冷发⽩,让人心惊,他手一紧,面上面无表情。
他往上,手放到她的脖子上还有脸上,摇了摇她。
她还是一动不动。
“宝宝,小东西,你一定不会有事!”他面无表情的开口,语毕,手伸向顾惜的鼻端,轻轻的放在鼻端下。
他沉着脸,不过很快,他脸⾊缓和,顾惜好好的,只是昏过去,他的小东西只是昏过去了,好好的。
“宝宝,小东西。”
叶森吐出一口气,脸上带起笑,松开手,轻柔的再抚开她盖在脸上的发,俯下⾝体,蹲下去,低头温柔的在她发⽩冰凉的脸上吻过,离得近了,感受着她脸上隐隐的温度还有鼻端的呼昅,口中的呼昅。
他彻底松口气。
“我的宝宝,对不起。”闭着眼,又细细的吻过她的,他看到了他额头侧边的伤口,正有⾎一点点滴下来,伤口不大,一片淤青和红,却很吓人,一看就是撞的,叶森看了看伤口,轻轻的吹了吹,心疼的摸了摸,盯向浴缸的目光带着杀气。
他可以确定顾惜这小东西是撞到了浴缸上,只是为什么还不知道,只能猜测,等顾惜醒过来,叶森收起眼中的杀气,心疼的伸出手抱住顾惜,把她整个人从浴缸的⽔里抱出来。
站在⽔中,他脚下的拖鞋早就全,感受着微凉的⽔,叶森低头对着臂的顾惜的额头又一吻。
她脸上的⾎痕落在他的眼中,他嘴紧抿,轻轻的吻过。
淡淡的涩味和腥味弥漫在口中。
他并不嫌弃。
只有心疼和悔恨。
他不该抛下她的,现在心疼的还是他。
他对她永远狠不下心,一开头就不要狠心,他以后要好好对她,爱她,绝不再抛下她不管。
不再像这次一样。
叶森吻到顾惜的伤口上,片刻,他松开嘴,抿抱着顾惜,出了浴室,快速的回到二楼的房间。
他小心的把顾惜放到上。
拿过帕子轻柔小心的替她擦⼲⾝体,把她放到的另一边,又替顾惜小心的擦⼲头发,拂开头发,又给她擦⼲了脸。
他盖上被子,摸了摸她的脸还有鼻端,脖子,额头,额头侧面的伤还有青红,对着她亲了亲,拿出机手,打电话。
“你过来一下,有事,快一点,很急。”
叶森一等电话接通马上道,他打给的是给顾惜感冒那次来给她看过病的人,这人算是他们叶家的家庭医生之一,算是他的家庭医生。
也算认识多年,关系不错。
医术很好,医生世家出生,不比大医院的那些差,在大医院里任职,有什么他都是找他,这个时候,只有找这人。
对这人,他还是信任的。
对他的医术也有信心。
要是真有什么,再去医院!
“又有什么事,马上。”
“撞伤昏,我等你。”叶森闻言,简单的说完,侧头看着昏不醒头上发青发红,让他心疼的顾惜。
良久,他断掉通话,看着顾惜他心就一阵一阵的揪痛。
放下机手,他上前坐在边,低头凝视着顾惜,手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抚过,她的还是那么苍⽩。
脸⾊还是。
⾝上。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没有那么冰凉,细细的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还有手指下⾎的流动。
感觉到她微弱的体温。
在她的手上摸了摸,他菗出手,把被子盖严,理了理她的额发,把她额头上的头发都弄理好。
她额头上那伤口又有⾎渗出了,叶森手指一顿,轻悄悄的放到上面,轻轻按住:“我的宝宝,是不是又痛了?”
他凑近看了几眼,在她脸上又摸了一会,亲了下她的鼻子,见她⾝体渐渐好些,就是还是昏不醒不知道具体情况心忧。
他起⾝。
放开手。
慢慢出了房间,下了楼,走到浴室,浴室的⽔已经一点点的溢出外面了,他走到里面把浴缸里的⽔放掉。
又把⽔关掉。
把该关掉的都关掉,该放掉的都放掉,按了清洁,见浴室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他走向被⽔泡得全之前他撕下来的顾惜的⾐服碎片处。
还有他的⾐服。
不过并不在原位,他隐隐记得是丢在一起的。
现在分开了,不知道是被⽔冲开了,还是怎么的。
叶森站了几秒,俯下⾝,低头伸出手把顾惜裙子的碎片捡起来,又捡起他脫下来的,直起⾝四处看看,走到垃圾桶面前,把它们都扔到里面。
扔完,盖上垃圾盖,他对着镜子洗了洗手,才转⾝出去。
出了浴室,他走到厨房,眼中的悔意更甚,他沉沉的盯着那地上的⼲涸的痕迹,突然用力的握紧手。
握紧成拳,抿直,面无表情直着⾝体,猛的一挥,头砸到一边的墙上,砰一声,握紧成拳的手死死的砸下。
直砸得一声响。
叶森为了发怈心中的悔意,砸得并不收手。
生生的砸得墙一阵晃动,手砸得直接破了⽪,有淡淡的⾎⾊浸出,看着手上渗出来的⾎,他依旧握紧手。
仔细的看,上面还有一点点的青和红。
手上的痛传到脑海,叶森面⾊动也不动,这就痛了,比起小东西击撞的额头,什么也不算。
他不満意。
他双手握紧。
心中心疼悔恨搅成一团。
不过还要照顾小东西,叶森收回手,目光转到二楼上面,他担心小东西,转⾝他回到二楼上。
进到房间,小东西还是那样躺着。
他走到边,轻轻坐下:“小东西,宝宝,我的乖乖。”他低低的唤,期盼着小东西能醒过来。
能睁开眼,好好的看着他,回应她。
若是时光能回头,他一定不会抛下小东西。
就算抛下,他也不会那么久也不去看她,那个时候他心中还是担心,看到⾐橱里她的⾐物他是想到她的。
看到她的机手,他生气,愤怒的想马上找她,也是想看看她怎么样了,可是电话打断了他。
去已经迟了。
“小东西,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话,你要是听话该有多话,乖乖的当我的好宝宝,我也不会生气发怒,失了理智,暴的对你,我有错,你也有错,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吃尽苦头也不松口,也不服软!”
叶森宠溺的对着顾惜的脸,叹息。
叹息完,叶森目光再次放到顾惜的伤口上,顾惜昏多半是因为这,不知道会不会很严重,他轻触了触。
他记得这里放了一些药。
好像有处理伤口的。
但顾惜昏不醒,他不敢随便动,随便用药,且那伤口在顾惜的额头,更不敢用药,要是留下什么。
可是不处理——
只希望那个人快点来。
要是再不来,叶森目光深黑。
“…”“…”没有让叶森等太久,门口的视讯电话响起,叶森一听忙起⾝,看了看顾惜出了房门,下楼走到门前。
又一会,门铃响起,他打开门,那天来过的男人带着东西还有一个助手过来。
叶森直接让人进来。
点头后,也不说话,带人上楼。
男人见状,带着助手跟上,不知道又怎么,比上次还急。
没有人说话。
很快,一行人到了二楼的房间。
看到躺在上顾惜额头上的伤,男人看了叶森一眼:“头部击撞?”让助手上前,和他一起去给顾惜检查。
叶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本不在意他对方的目光,急切道,然后把他知道的告诉对方。
“好的。”男人眸光闪了闪,深深看了看叶森,低头检查。
那助手跟在他⾝边。
“…”半晌。
男人带着助手检查完了。
叶森一直紧紧的盯着,见状,看着他们:“怎么?”
“情况有些严重,头部击撞这是一处,还有窒息,照你说的很可能沉到⽔里过,⾝上也有一些伤,不过主要还是头部击撞。”
男人开口。
“…”叶森手握紧。
“其它的没什么,应该是窒息后昏,加上头部击撞,等她醒过来,最好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男人又说。
“现在去医院!”叶森忽然道。
男人正要开口。
“不,不,痛,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救命——”顾惜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还是怎么了,昏中的她突然动了,嘴动了动,眼晴也动了动,整个人挣扎起来,像是醒了一样。
“叶森——”
“…。”
“我恨你!”
“…”“痛,痛,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魔,我不——”
“…”她挣扎着,声音很低很哑。
叶森一听,脸⾊一变,以为顾惜醒了,转头看向她,几步奔到边:“小东西。”他开口,就要去摸她的脸,对于她说的,他不在意。
“她没醒。”倒是男人看得清楚,淡淡道。
另一边顶楼全欧式的房了里,优雅大气的女人,⾝上的晚礼服还没有换下,她拿着被挂断的机手,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