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陷敌后 厉兵秣马
到达⽩石崖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为了保密期间王仲保没有让队部进村,就在村后的山坡上的树林里设置了宿营地,并安排好警戒哨。
农历的十一月天气很冷,风已比前更加凄厉了,太时常蒙着雾一般的头网。淡淡地发着光,灰⾊的云的流动显得呆滞而沉重。寒冷包満在大气中。野外的草木恐怖的颤抖着,无力拖曳它们翅膀似的,时时抖下萎⻩的残缺的叶儿,一天比一天裸露了。远处的山仿佛火灾后的残迹,这里焦了头,那里烂了额。一切都变了⾊,换上了憔悴而悲哀的容貌。
好在缴获了一些鬼子的大⾐和被服又选择了一个避风的山坡,看来野外宿营还不会出什么问题。王仲保和提前赶到这里的孔德卫、秦二会合了,孔班长和秦二买了一些⼲粮∵菜、几十斤猪⾁和一些烧酒,孔班长苦着脸说:“排长,没有买到马匹,只买到了六匹小⽑驴。”
“嗨,⽑驴就⽑驴吧,总比没有強。有这几匹⽑驴也可以帮我们驮点重武器了。”王仲保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其实他是东平人,都这里还是很了解的。这里离山东东阿不远,东阿产阿胶,驴⽪是生产阿胶的原料,在加上山区条件⽑驴走山路比较好,所以这边的⽑驴还是很多的,但是⽑驴的行军速度却和马匹相差甚远。
“排长,今天是元旦,我们又打了个打胜仗,是否让弟兄们乐和乐和?”
“好吧,明天还要去泰安和弟兄们会合呢!”王仲保知道,这几天弟兄们十分疲劳,士气也不是太好,尽管打了一个胜仗,但对于战局无关紧要,特别是上峰的意思,让人难以捉摸,一会说打,一会说撤,想起刚刚从军时候的志向和抱负心里又有一些苦涩。也不知道张笑天这狗⽇的跑什么地方去啦,原来在学校时和自己在一个宿舍,整天牛⽪哄哄的说打鬼子打鬼子,现在鬼子来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着,不过这小子还是聪明的,鬼点子就是他妈的多。
一听说今晚有酒有⾁,这些兵痞的情绪马上都来了,几乎会点手艺的家伙不用招呼,都过来帮忙,骂声、笑声响成一片。不一会,一股⾁的香气充満了整个营地。一个通信兵跑来,说是弟兄们都等自己吃饭,也顾不上想同学啦,起⾝跟着通信兵过去了。过去一看,中间生起了一片篝火,弟兄们围着篝火坐成了一圈,不仅乐了,心里说,妈的真有点篝火晚会的味道。看见排长过来,有几个小兵赶紧起⾝,他也毫不客气的找了位置坐下来。
看见排长坐好,秦二赶紧倒了一碗烧酒,送到他的手中。王仲保是学师范专业的,再加上和善于演讲的张笑天一起住了三年,讲话自我感觉良好。
“弟兄们:今天是1938年的元旦,也是我们排最⾼兴的一天,今天我们排46人宰了54个鬼子,新年新气象,1938年的第一天我们就打出了我们20师的威风,打出了我们中军国队的气势,我们有四万万同胞,有九千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本鬼子扬言3个月服征 国中,简直是痴人说梦,我们只要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把⽇本鬼子赶出国中去!”
尽管大家不太明⽩元旦什么的,也搞不清排长四万万、九千六什么意思,但是今天的胜利和酒菜大家还是乐意的,一听排长说完,大家忘情的拍着巴掌。
王仲保说完,心里一阵苦笑,这不是他妈的张笑天讲的吗!不过看着弟兄们的⾼兴劲,自己也情不自噤的加⼊在其中,昏天黑地的喝的一塌糊涂。好在于小宝这家伙不喜喝酒,营地的全安就责无旁贷地落在了他的⾝上。
或许是昨天太⾼兴了,也或许自己不怎么会喝酒,王仲保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昏,想到战局的吃紧,马上叫几个班长过来,安排去泰安找队伍的事情。
“排长,再等等吧,你觉睡的时候我让小松鼠和三娃一早分别去泰安和大汶口联系去了,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出发。”望着脸⾊蜡⽩的排长,于小宝慢声慢气的说着。望着胆大心细的于小宝,王仲保点了点头。因为醉酒耽误了一天的行程,再加上酒精在胃里作怪,王仲保不断的呕吐起来。
到了晚上,小松鼠和三娃都回来了,小松鼠的胳膊上还被鬼子的三八大盖给咬了一口,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带回了大家都不能接受的消息:泰安和大汶口被⽇本鬼子给占了。
第二天,王仲保又派了几个弟兄去兖州、曲⾩、磁窑、肥城等地打听队部的下落,等了几天出派去的弟兄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同样带回的消锨:和济南、泰安一样,没有什么场战的迹象,这些地方都被⽇本鬼子给占了。王仲保的心情冷落到了极点,自己被⽇本鬼子和队部隔开了。
晚上,得到消息的几个班长聚集在一起,几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的队部在什么地方。几个人又把眼睛看向了王仲保。
“都他妈的看我⼲什么?难道我脸上写着队部在哪里吗?”王仲保怒气冲冲的骂着。
“我看排长,队部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弟兄们的命都在你手里,这里离⽇本鬼子太近,是不是找个地方先躲躲?”说话的是“秀才”之称的孔德卫。
“哪不成了逃兵啦,再说怎么多弟兄怎么躲?”
“怎么是逃兵?你他妈的怎么没有看见连长吗?把弟兄放在一边,自己比他妈的兔子还快。”
“躲,怎么躲,往哪里躲,躲到什么时候?”
“不躲,你他娘的有什么办法?”
“他娘的,当官的有马,有汽车,都跑了,我们不躲怎么办?”
“妈拉个巴子的,大不了我们上山当胡子。”
“长中,你他娘的又想当土匪呀?”
“妈拉个巴子的,土匪又怎么样,土匪照样能打小表子。”
“是呀,东北的什么抗联不也是在鬼子窝里打鬼子吗?我们被留在鬼子的后面了,学学抗联也未尝不可呀?”
“行啦,行啦,都他妈的别吵了,听排长的吧。”
听着几个班长的吵骂,王仲保心里顿时有了一点眉目。“要不我们这样,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在派几个弟兄打探一下,我们也别闲着,以后我们的弹葯恐怕就要⿇烦啦,李长中带领弟兄们练击,孔德卫带领弟兄们练刺杀,于小宝负责收集报情,万山负责后勤保障。”
“排长,我们哪里有几个大山,在方圆好几公里,由于山路难行,很少有人上去,听说磨山上还有一个大山洞,哪里离宁和磁窑都不远,半拉晌的功夫就到了。”万山家住宁葛石镇的钱庄,对于家乡一点也不陌生。
几个班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好,明天⽩天休息,万山带路,晚上出发!”
或许几个不经意的决定,或许是命中注定,一支強劲的抗⽇武装就在这几个或许中即将诞生。
经过了夜一的长途跋涉,终于在1月11⽇凌晨到达了磨山,磨山附近大大小小有数十个山头,在群山怀抱中有一块平坦的山⾕。磨山山洞的出口在半山的松树林的边上,茂密的松树刚好把整个洞口遮挡住,不仔细寻找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山洞上是一片悬崖峭壁,只能从下面的山⾕中走上来,的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王仲保在万山的带领下打着火把进⼊了山洞,洞口相对狭窄,须弯慢行,往前走了二十来步往左一拐,洞一下变得宽敞起来,再往前左转右拐地走了二百来步,眼前突然一亮,一缕光照了进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极为绚丽夺目的景⾊。洞在这里变得异常宽阔,⾼有十米,长有三十多米,宽有二十来米,大巨的钟啂石柱连接着洞顶和地面,在光和火把的照耀下,钟啂石反着宝石般斑斓夺目的光芒,他感觉自己进⼊到一个华丽的宮殿。北方的山多以花岗岩为主,极少有溶洞,所以王仲保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洞景,傻傻地看了半天,不知说啥好,直到⾝边的万山在一旁推了他一下,他才还过神来。
“排长,怎么样?这个地方还可以吗?”
“什么怎么样呀?真他妈的绝了!怎么大的山洞比腊山上的那个大老鼻子啦,绝对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我们就住这里啦?”
“快,把弟兄们都带来,参观一下这里的美景!”
当弟兄们进来后,都为这里的气势所感染,特别是李长中,奋兴的直叫:“妈拉个巴子,比我们那旮旯的土匪的密营都好呀!”
“排长:我们把两重机设置两个暗堡,他娘的小表子来一个联队也不怕。”于小宝也奋兴的说。
“什么两个暗堡,那是二鬼把门。”孔德卫也笑了笑,深感地势的险要。
“你他娘的说什么呀?你才是鬼子呢。”
“排长,我们营地也该有个名字吧?”
“好呀,我看这地方不错,叫桃园好不好呀?”
“他娘的,我一个桃树也没有见着呀?不好不好,让我总想着吃桃子。”
“妈拉个巴子的,叫密营多好。”
“什么密营呀?你认为我们都是他娘的土匪呀?”
看着大伙吵闹一片,也没有个结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王仲保看了看孔德卫,知道这家伙是个秀才,刚才的“桃园”取至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然而现在是抗⽇时期,哪里有可能存在着世外桃源呀?孔德卫心领神会,笑了笑说:“叫抗倭洞吧,戚继光抗击倭寇打的就是小⽇本,现在我们也打小⽇本。”几个人一听,⾼兴的不得了,继续吵吵闹闹的嘻骂着。
“好啦!你看你们都吃了蜂藌屎啦,一个个他妈的子诩笑裂啦,小表子是笑死的吗?都给我听好啦,三天时间建立好营地,三天后都给我练本事去,半个月后全体集中,是骡子是马到时候都给老子拉出来遛遛。”王仲保笑着骂到,他心里也乐开了花。
三天后,营地布置好了,重机阵地也建好了,只是不是两个是三个,呈三角形布置,又从山下去了一些土堆在石头的外面,防止跳弹误伤自己。完成营地建设后,上午全排一个小时的跑步,接着吃早饭,早饭后由李长中带领练习击,中午饭后,由于小宝带领练刺杀。晚上李长中也闲不住,和几个爱好武术的弟兄玩起了刀术。余洋那小子的小刀也引起他的无比乐趣,一把小飞刀在他手里简直神啦,二十米的距离不差分毫,据说还得到过什么武术大师的真传,搞得他心里庠庠的。万山哪个小子也没有闲着,不知道什么手段搞了许多面粉、冻⾁和土⾖,整个一个小山洞被他几乎堆的満満的。
转眼间又半个月过去了,据战士的考核技术,王仲保把他的二排重新组合了一次,将原来的四个班分成了五部分,三个步兵班、一个炮班、一个特种侦察组。孔德卫、于小宝、万山为步兵班班长,三娃被任命为机炮班班长,李长中担任了特种侦察组的组长。特种侦察组由吴而成、余洋、⻩士強、泥鳅和小松鼠组成。看着这几个兵,其他的班长都眼红,且不说李长中懂⽇语法好,吴而成哪小子打的特准;余洋一把小刀使的出神⼊化,法也是八九不离十;⻩士強力大无比,一套少林拳毫不含糊;泥鳅不仅鬼点子最多法也特别准;小松鼠爬树上房轻盈敏捷,在房顶行走如履平地。按照现在的叫法应该是⻩金搭档啦。
“都他妈的不服气,我们就要有自己的尖兵和尖刀。其余各班继续训练,李长中明天带队出发,边训练边收集报情,都去准备吧。”望着各班班长,王仲保怒气冲冲地骂着。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和队部失去联系都快一个月了,队部去了哪里谁也说不清楚,队部经历了济战斗,老兵差不多都进了侦察组,自己的弟兄们大多是新补充的新兵,再加上缴获的大洋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几十个弟兄吃什么?排长心里的确着急。望着排长着急的心情,大家什么都没有说,各自带着自己的弟兄练的更加刻苦,连平时吊儿郞当的秦二也破天荒的参加起训练了。王仲保让万山卖了几枝汉造,又换回了一些粮食,现在是坐吃山空,总不能让弟兄们挨饿呀,大家又在一阵训练中不知不觉的过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里,这些弟兄们都是玩命的训练,不论是击、投弹和刺杀技术都长进了许多,看到这些成果,王仲保的心里才稍稍有些轻松。
李长中终于回来了,带来了一些消息让弟兄们心里有喜有悲。总司令韩复渠涉嫌通敌被毙啦,自己的队伍撤到了鲁西南,由原来自己的师长担任了第三集团军的司令,队伍在改编,本无法顾及这点掉了队弟兄。队伍现在已经开进了,具体地点不清楚,好像在徐州方向有很多军国,但是沿途的路都被⽇本鬼子给占了,无法联系到自己的队伍,看来这帮弟兄已经被当官的忘记了。
“他娘的,听不到咕噜叫还不种地啦,自己⼲。”于小宝愤愤的说。
“妈拉个巴子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管他什么军呢,⼲!”
“他们不是在改编吗?我们也改编,就叫抗⽇先锋军。”
“听说我们的队部有的叫了什么进军,我们是否也叫进军呀?”
“我看就叫齐鲁抗⽇先遣队吧?我们是山东的军队,也要有点山东人的骨气!”王仲保点点头,肯定的说。
听了排长如此说,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被长官忘记遗弃了,叫什么也都无所谓了。看着大伙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王仲保接着说:“我们按照之前的安排,孔德卫、于小宝、万山为分别为一、二、三支队队长,三娃为机炮队队长,李长中担任了特种侦灿谟队长。往后我们还要扩招新兵,加強队伍的实力,和小⽇本⼲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