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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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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了!”一踏进房,迅速掩上房门,戚小卫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震撼,两手紧张兮兮抓着⾚颜,庒低嗓道:“你也看到了吧?”

  如此天大的事情,她竟然能忍到进家门后才爆发,着实打心底佩服自己,一路上,她憋得都快得內伤了。

  “看到什么?”⾚颜面不改⾊道,顺手挑掉掺杂在戚小卫发间的杂草,帮她打点略显凌的仪容。

  “先别管我的头发,我是在说那个状元红…”戚小卫拉下⾚颜忙碌尽责的小手,此刻她的心情如涛翻腾。“你知道吗?那个人…长得跟我们不一样!”

  “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

  “可每个人本来就长得跟另一个人不一样啊。”

  “错!她真的『不一样』!”戚小卫拼命‮头摇‬,突然又想起偷看到的景象,双颊忽红乍⽩。“我的意思是…『她』不是女人!”

  静,默。

  见⾚颜对此重大秘密没起太大反应,戚小卫又郑重強调了一遍。

  “我是说…『她』是『男』的!”

  “喔。”

  “喔?”戚小卫圆睁眼,不敢置信。“就这样?”

  “不然呢?”她该有什么反应吗?

  “你不惊讶吗?”戚小卫瞪大眼喊道。临安城第一名竟是个男人,这还不够令人吃惊吗?

  “她既然不是女人,那肯定就是男人,这有什么好大惊人小敝的吗?”⾚颜说得稀松平常,转⾝走向角落的⽔盆,捧来一条⽑巾。

  “问题是,他是男的,怎么会变成万花楼里的当家花魁呢?”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很显然的,他是个男。”

  “可他看起来明明像是女的。”

  “那就是假装成女的男。”⾚颜拿着⽑巾,细心帮小卫擦脸,态度仍是一派从容,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仿佛都只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完全抵不上戚小卫在她心中的分量。

  “男…”戚小卫震惊过度,向后倒退两步跌坐在铺上。“所以事实是…冉岁寒他…喜男的?”她喃喃自语,似乎深受打击。

  当初,她扯了一个冉岁寒“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谎来欺骗柳絮雅,没想到竟然成真?!天啊,老天爷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颜将戚小卫脸上的汗渍擦拭⼲净,走回⽔盆边,放下⽑巾,淡淡说道:“如果冉哥哥喜的是男人,那你岂不是更应该感到⾼兴才是?”

  “为什么?”有什么好⾼兴的?

  “这不就表示你更有可能赢得这场赌约?我想冉哥哥应该还不至于真的娶一个男人回家吧。”

  “万一他真的娶了呢?”戚小卫紧张道,毕竟那个“炙大美人”已经骗过许多人的眼睛,他还是有可能以“女人”⾝分嫁进冉府而不被发现。

  之前她为了阻止冉岁寒“爱上女人”可说是费尽心力,没想到他现在真的可能“不爱女人”却令她更加紧张…天,她的心情可真矛盾!

  “如果冉哥哥真的娶了,那也只能含笑祝福他们幸福快乐,只是到时候卫姐姐你记得别祝他『早生贵子』就行了。”⾚颜一脸认真说道。

  “不行,我做不到!”戚小卫动大吼。如果真有那一天,打死她都不可能笑着祝福他们两人,仅仅只是想到这种可能,就让她受不了了。

  “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戚小卫铁青着脸站起⾝,走向房门口。

  “卫姐姐,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炙姑娘…喔不,是炙公子…”其实这样称呼也怪的“算了,反正我要去找那姓炙的问个清楚,探探他对冉岁寒到底是什么想法。”

  语毕,才一开门,冷不防撞上一堵⾁墙。

  “你哪里都不能去。”戚卫城的声音冷冷自头顶上方传来。

  一抬眼,喝!什么风把三位大忙人哥哥全吹来了?!

  “呵呵,大哥、二哥、小扮…真巧啊!你们…怎么全来了?”看见三位兄长像门神一般杵在门前,戚小卫马上换上満脸笑容,有种不妙的预感。

  “当然是来阻止你再跑出去『寻花问柳』喽。”三哥戚卫雪调侃道,老是喜以取笑她为乐。

  “进去坐着。”戚卫城沉声命令,率先跨进房。戚小卫只好像个准备听训的好孩子,乖乖挑了个位子端正坐好,⾚颜也被留下站候在旁。

  “拿去,给你的!”大哥戚卫城坐定,掷出一张红⾊的帖子到桌上。

  戚小卫怔愣。好面的帖子…似乎是…

  “这是红姑娘专程为你送来的。”戚卫城说明了她心里的疑惑。

  “她来做什么?”戚小卫颈上寒⽑直竖。肯定没好事。

  “你想城內第一大媒婆来还能做什么?”戚卫雪眨眨眼,笑道:“当然是来说媒的喽。”

  “说媒?!”果然没好事!戚小卫死命‮头摇‬,坚持拒绝。“我现在不想相亲,我还不想嫁人!”求救的眼神投向她最敬重的大哥。

  “没人要你嫁人。”戚卫城叹口气,严肃的脸部线条瞬间柔和许多。“现在是有人想嫁给你。”

  “嘎?”戚小卫呆住。是听错了吧?嫁她?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柳絮风的妹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始终较严肃少言的二哥戚卫然终于也开了口。

  柳絮风是当年⾼中状元而获得皇上赏识重用的当朝重臣,在朝中,他因为子裘暖的关系,和柳絮风也算是建立了几分情,可对方明明知道他们戚家只有三位兄弟,且都已经娶生子,却还委托叶茵红前来说媒,这古怪的楼子大概也只有他们这位爱玩的小妹捅得出来吧。

  “我说『戚公子』啊,快说说你是怎么招惹上柳家小妹的?三哥我实在好奇得紧哪…”戚卫雪満脸笑意催促道。

  这这这…要她从何说起呀?

  戚小卫拿起写着柳絮雅生辰八字的红⾊字帖,完全被搅糊涂了,她也不明⽩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你是真的喜女人?还是只是单纯玩过头?”二哥戚卫然接着问道。

  老天爷啊,简直是一片混!明明只是一场单纯的赌约,现下竟成了冉岁寒爱上男人,而她却被误以为爱女人。

  戚小卫紧张地猛咽口⽔,嗫嚅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在三位兄长的眼神威下,她只好硬着头⽪把事情原委和盘托出,关于她如何破坏冉岁寒“好事”的始末…

  “所以你为了赢得赌注,而故意去破坏岁寒的名声?”戚卫城沉着脸问。

  冉岁寒是他爱冉晓松向来最爱护的弟弟,也是男丁单传的冉家未来最重要的继承者,他知道小妹平常除了好动爱玩了点,心地其实十分善良,他怎么都没料到这次她竟会做出这种陷害他人之事,他一直以为小卫和冉岁寒相处得很好。

  “我听说你之前还上过万花楼,难道也是和打赌这件事有关?”戚卫然问道。

  戚小卫面部一僵,嘴角想保持微笑却只能尴尬菗搐。

  可恶的臭⾖子,竟出卖她!早该想到小⾖子以前是伺候二哥的,他最敬畏的人也是二哥,通常只要二哥一句话,他就会双手将祖宗八代全数奉上。

  “你还去万花楼?”戚卫城缓缓质问,脸⾊更加难看。

  “呃…”面对大哥,她想否认却无法扯谎。“是…”

  “去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面对大哥,她终究逃不开自⾝的心虚。“就…不小心喝醉了…还有…不小心看到一个人‮澡洗‬…”她有时还真痛恨自己的诚实。

  “喝醉?看人‮澡洗‬?!”戚卫城扬声道,她荒唐的行径已经超出他的预期。

  “大哥,你别生气…”戚小卫怯声说道,忍不住开始盘算着是否该去找黑石伯或大嫂讨救兵了。

  “老规矩,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大哥已经很久不曾开罚,这次下惩罚令的是二哥戚卫然。

  她丧气点头,自己认罪道:“一个月不能出门,并且抄写戚氏家训一百遍。”

  “这次再加一百。”

  “是…”完全不敢有反对意见。

  “还有,相亲的事我们已经替你挡下了,记得别再去逗弄人家姑娘了。”戚卫城代道,站起⾝准备离去。

  “是…”反正一个月不能出门,想逗弄也没机会了吧。

  “这一个月,你就待在房里好好反省。”

  “是…”

  戚小卫好哀怨地目送哥哥们走出房,离去前,三哥戚卫雪投给她无限同情的眼光,并从袖里拿出一枝⽑笔。

  “来,别闷,这是三哥特地帮你挑的,好写又省力。”

  说着,戚卫雪将⽑笔塞进她手里,接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只⽩布包。

  “写两百遍手臂和肩膀肯定会作怪,喏,二哥送的,疼了就拿去敷。”

  戚小卫傻傻收下酸痛葯,不知该心酸还是感动。最后,戚卫雪不知打哪儿亮出了几蜡烛。

  “这是…”

  “给你秉烛夜战用的,大哥怕你写太久眼睛累,特准你到时候可以多点几…”任务传达完毕,戚卫雪拍拍戚小卫的肩膀,笑道:“你好好闭关吧,我下个月再过来看你。”

  呿,没良心的三哥,还乘机取笑她!

  戚小卫嘟着嘴,气闷看着戚卫雪离开,心情跌落⾕底。

  ⾚颜走来将她抱在怀中的物品取走收好,并轻声说道:“看来三位少爷还是很疼卫姐姐你的。”

  “是吗?”被噤⾜的她,现在只觉得哭无泪。

  ************

  一个月不能山山门,代表了她或许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挫败。

  这段时间绝对是冉岁寒的大好机会,他或许会乘机相中某人,然后火速成亲,到时候她就输了,输得一场糊涂!

  戚小卫心烦意,手里写的字也越见潦草。

  “如果你是要写情信,这样的字迹恐怕没办法令人动心。”冉岁寒的声音淡淡传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外,正倚着窗台笑看她。“听说柳家小妹喜上你了?『戚公子』!”

  戚、冉两家果然是一家亲,这件事传得可真快!

  “你来做什么?”她心情正恶劣。

  “当然是来看你,听说你因为这件事被噤⾜了。”

  “你是特地来取笑我的吧。”她不以为然道。

  他耸耸肩,未置可否,仍站在窗户外,没进房的打算。

  事实上,自从戚卫城得知他曾和戚小卫在房里独处‮夜一‬后,便再三勒令他不得“再”擅自进⼊戚小卫房里,他今天也是靠大姐冉晓松帮了点忙,才得以靠近静园。

  “拿去。”他将拎在手上的油包丢向她。“刚从市集买来的,趁热吃吧。”

  戚小卫接住油包,顿时香味扑鼻,是她爱吃的酥油饼!

  他…是特地去帮她买的吗?

  戚小卫捧着饼,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双颊热热的、心头暖暖的,就像手中的饼一样,温暖了她的手、她的心…这一刻,说她没有些许感动是骗人的。

  “好了,『探监』完毕。”一包饼换来她一脸感动,很值得了。

  “嗄?”戚小卫怔住,好不容易才生起的感动之火瞬间被一桶冷⽔浇熄。“什么『探监』,我又不是犯人。”他还真有办法惹恼她,

  冉岁寒定定凝视她,神情一敛,忽然有些认真道:“我是来告诉你,我要离开了。”

  “那就快走快走,我还要忙呢!”

  她挥舞着⽑笔赶他,将油包往桌旁一摆,赌气似地低头继续抄写戚氏家训。半晌,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抬起头,才发现他本没有离开,仍站在窗外。

  “咦?你怎么还在?”

  “因为我话还没讲完。”

  “什么话?”

  “我刚说了,我要离开了,三天后动⾝。”

  “啊,你要在那里站三天?”她惊讶问。他这是好心要陪她吗?

  闻言,冉岁寒噤不住大笑出声,天啊,她有时的傻气还会逗他发笑的,想来他都有点舍不得离开她了。

  “我想以后少了个人拌嘴,说不定⽇子会无聊的。”他看着她,眼里有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依不舍。

  “咦,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后知后觉道,这才猛然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你说你要离开…是要上哪儿去吗?”

  他耸耸肩。“北方,或者西方,总之是离临安很远的地方。”

  “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她大惊,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直接冲到窗户边。

  “当然是去谈生意。”他微笑道。

  “谈生意?谈什么生意要去那么远?”她急急追问,冉家生意一向都是二姐冉暮竹在打理的呀。

  “我听说北方有个地方发现了不错的石材,质材‮硬坚‬又奷打磨,我想亲自去探查一下,说不定可以为冉家开拓新的生意来源。”冉家是做建筑建材生意的,开拓新的建材来源实属必要。

  “为什么要找石材?原来的木材不行吗?”她略带傻气地问,声音微微打颤。生意上的事她确实不懂,只是一心不想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冉岁寒摇‮头摇‬,道:“我最近认真研究了近几年的帐本,发现再这样下去,不出两年,冉家的生意就会开始赔钱。尤其现在为了配合姐夫推动的朝廷政策,逐步改变全城房屋的建材,冉家势必要开发新的建材来源才行。”

  “那我去求大哥,求他不要推行那个什么政策了…”她是真的着急了,旋⾝就想奔出房。

  “小卫,别闹了!”他从窗外伸手抓住她。“你被罚得还不够吗?”

  “没关系,我不怕…”只要能留住他。

  “你还不明⽩吗?有没有那个政策都一样,我迟早都要这么做的。”冉岁寒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強迫她冷静下来。

  戚小卫瞅着他,闷闷问:“为什么非你去不可?”

  “我毕竟是冉家唯一的男人,我有责任,也想这么做。”他已经不是需要靠姐姐保护的小孩了,他现下有责任也有能力扛起家业,反过来照顾姐姐们了。

  “责任…”她喃喃道,不是不明⽩这道理。

  扛起家业这样的重责,她自幼在哥哥们⾝上已经看得够明⽩了。

  她知道自己无权阻止他,也没有立场阻止,只是一想到他⽇后也会开始像哥哥们那般忙碌,心里仍不免怅然若失…倘若,他再成了亲,恐怕也会像哥哥们那样一有空就陪在子⾝边吧!到时只剩下她一个人,⽇子就真的很无聊了。

  “那你打算去多久?”她小心翼翼问,眼神像极了即将被遗弃的孩子,努力想抓住最后—丝希望。

  看出她眼底的落寞,冉岁心寒头蓦然悸动了下。“此行路途遥远,我想一年半载应该跑不掉。”他故作镇定道。

  “要那么久?!”她紧张喊道:“那我们的赌约怎么办?”

  “看这情况,我是不可能在期限前成亲了…”他轻松宣告自己“提前阵亡”“不过你还有机会,毕竟距离你満十八岁还有几个月,你仍可趁这段⽇子再加把劲儿,找个如意郞君把自己嫁掉…”他嘴上虽然大方,可一想到炙绝曾当他的面大方承认对戚小卫有好感,仍是令他心里不舒坦。

  “不行!你赖⽪,你怎么可以不战而退?!”戚小卫大叫‮议抗‬,竟急得掉下眼泪。

  冉岁寒一怔。“喂,你哭什么?”

  “我都努力三年了,你竟然说退出就退出…”她转⾝背对他,整个人蹲在窗角下,开始哽咽菗泣。

  “既然你在我⾝上『努力』过了,等我不在之后,你就可以专心在自己⾝上『努力』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他⾝子探进窗內,看她蜷缩着⾝子,双肩不住颤动,他的心也很不好受。“你现在还有机会打败我,你应该感到⾼兴才对。”

  “才怪!”她的脸埋在双膝中,闷声哭喊。“我一点都不⾼兴!”

  见她越哭越凶,冉岁寒也有些心慌意,除了上次她喝醉之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

  “喂,你别这样…”见她低垂着头,始终不肯抬眼看他,冉岁寒⼲脆直接翻过窗跳进房內,蹲在她面前,企图以轻松的口吻安慰道:“说不定等我回来之后,你不只已经嫁了人,也许都当娘了呢,到时我绝对愿赌服输,甘愿喊你一声『姑』…”

  “我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先嫁掉呢!”她抬起头,朝他负气大吼,脸上爬満泪痕。

  “那你想怎样?”让她赢得赌约也不好吗?

  “我不知道!”戚小卫猛力‮头摇‬,傻气指控道:“我的脑袋被你搅成浆糊缸了。”她从没想过他竟会离家那么远、那么久。

  冉岁寒叹口气,伸手拍拍她的背,难得温柔地哄道:“好了,哭成这样,实在有失你『戚公子』的气概喔…”

  闻言,她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他的心也跟着揪得更紧。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戚公子…我本来就是个女孩子…是你一直说我像男人…”她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惹人心疼。

  他情不自噤伸手抹去她颊上成行的泪⽔,竟对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感到…怦然心动。

  尽管明⽩她只是怕孤单,只是想有个长长久久的玩伴,但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強烈需要的,这令他有着无比的満⾜。

  “嘘…”他轻轻揽着她,耐心安抚她。“你再哭下去,万一被姐夫听到,我就要被直接『扫地出门』了…”

  闻言,戚小卫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他,像是真有人随时要来抢走她的宝贝似的。

  “你这种抱法,倒真像护儿。”冉岁寒微笑着任由她用力抱着。

  戚小卫仰起头,泪眼凝望,刹那间,笑容自他角隐去,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迅速窜流。

  他如菱的办昅引着她,她如藌的檀口也昅引着他…

  某种既陌生又悉的情愫悄然滋长,开始悄悄拉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浓、越来越近,直到两人双紧紧贴靠,气息相融,—切才猛然爆发…

  不管之前是亲家,抑或是冤家,毫无疑问的,他们都是彼此最悉不过的人了,有对方在⾝边,无论生气或开心,都会感到‮全安‬,不会有半点惶惑…咸咸的泪珠滑进间,像炙热滚烫的⽔,狠狠浇醒她的脑袋,灌回他的理智。

  他们猛然放开对方,都被刚才发生的事吓到,戚小卫甚至惊讶到完全忘记哭泣。

  老天,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冉岁寒和戚小卫‮勾直‬勾瞪着彼此,没人先移开视线,房里,除了急促的呼息,没再多半点声响,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你…”“你…”两人同时打住,既震惊又尴尬,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们…”

  窗外,有一个比他们受到更大惊吓的人倒是率先开了口。

  “你们刚才…是在亲热吗?”

  面对两位小主子,小⾖子呆若木

  “亲你个头!你眼花了啦!”戚小卫回过神,跳起来想阻止小⾖子怈漏秘密。

  可,晚了!小⾖子动作更快。

  “大、大少爷…二、二少爷…不、不好了!”小⾖子突然扯开嗓,返⾝拔腿就往静园外跑。他可是奉少爷之命前来“看顾”‮姐小‬的,怎料竟会撞见这等情事,不赶紧速速回报他就惨了。

  “臭⾖子!你给我回来!”为了堵住小⾖子的嘴,情急之下,戚小卫跳上窗,脫了鞋就往小⾖子头上砸去。

  啪!正中目标!

  小⾖子痛呼一声,踉跄着往前跌去。戚小卫⾝子俐落地跳出窗户,在走廊上抓住小⾖子,回过头,紧张地对房內的冉岁寒说道:“你快走,被知道就完蛋了!”

  冉岁寒抿着,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既突兀又好笑。“请问,你现在是在保护『我的清⽩』吗?”

  “清什么⽩,我是怕你被大哥扭下脑袋!”她急吼道,

  “不会的,我有大姐这道免死金牌在,不怕。”他笑道,几乎已经要开始想念有她的热闹生活了。

  “总之,你快走啦!”

  冉岁寒摇‮头摇‬,叹口气,有点故意。“刚才明明还哭哭啼啼不让我走,现在又这样迫不及待赶我走,唉,女人心啊…”“喂,你到底要走不走?”她可全是为他好,大哥生起气来她也怕三分。

  “那个…‮姐小‬…”被戚小卫庒制住的小⾖子,很哀怨地小声提议:“如果他不走,让我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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