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冉岁寒就要动⾝离开了。
一整个早上,戚小卫被这个即将到来的事实纠,只见她蜷曲着⾝子窝在角,焦虑地啃着指甲,定定盯着随⽇照移动的树影…
时辰差不多了,她知道。
反正她被噤⾜了,无法出门去送他…不,应该说,就算没有被噤⾜,她也不会去送他的。不过就是出门去谈生意嘛,没啥特别的,有什么好去送行的,不是吗?再说,他又不是不会回来,见到他也只会斗嘴吵架,惹一肚子气罢了,算了,她还是继续待在房里还清闲些…
镑种理由在戚小卫心中千回百转,只为说服自己…她并不想去送他。
“冉哥哥差不多快启程了吧。”
⾚颜看着窗外的光,幽幽打破静园里的静寂,也让戚小卫的心狠揪了一下。好不容易建立的堡垒,一句话就轻易崩毁了。
“早该出发了吧。”她闷闷道,指甲也早被啃秃了。
⾚颜淡淡看了她一眼,默默递上一条手绢。“你的手快流⾎了。”
戚小卫心不在焉接过手绢,双眼仍盯着窗外,喃喃道:“或者,还没走吧…”
“现在去可能还来得及。”
“真的吗?”戚小卫收回视线望向⾚颜,偏着头思索了下,随即挪⾝跳下,冲到木柜前翻出⾐衫换穿。
“你决定要溜出去了?”⾚颜似乎并不感意外。
“嗯。”在他出发前想见他一面的念头如此強烈,终究还是庒抑不住。
“好吧,这里我替你挡着,你快去快回。”⾚颜不疾不徐整理被褥,视一切为稀松平常。
“嗯,⾚颜妹妹,你真好。”
戚小卫迅速换装,溜出静园到马厩,偷偷牵出爱驹直奔冉府。一路上,她猜想冉岁寒或许会等她一下,说不定他还有没说完的话,等着跟她说呢…
策马狂奔来到冉府,戚小卫完全顾不得可能在此碰上哥哥们的危险,跳下马正想直冲府內时,才从守门的奴仆口中得知,此刻静俏悄的冉府里不再有冉岁寒的⾝影…他已经离开了。
她仍旧迟了一步。
戚小卫像是被菗⼲全⾝的气力,失望又无助地站在原地,只能愣愣问出一句:“小财子他…也跟去了吗?”
“是的,四姐小。”冉府的老仆见戚小卫一脸木然杵在大门口前,不免有些担心。“四姐小,您还好吧?”
戚小卫没回话,只是迳自转⾝离开。她没进冉府,也没马上回家,只是牵着她的马,像个游魂一样毫无目的在街上游。
“戚…姑娘?”
大街上,有人喊住她,定神一瞧,是柳絮雅!
“你是戚姑娘…对吧?”柳絮雅细细打量一⾝女装的戚小卫,有点不确定。戚小卫直觉想否认,却仍是点了头。
“呵,真巧。”柳絮雅掩不住欣喜。
她刚才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竟会看到长相和戚公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姑娘,她猜想两人必定有⾎缘关系,果然没错!难怪有时哥哥也会夸她聪明呢。
“你和你哥哥…呃,我是说戚公子…是孪生兄妹吗?”柳絮雅好奇问,因为两人实在长得太相像了。
戚小卫点了头,随即又猛头摇。“柳姑娘,其实我…”
“啊?你知道我?”柳絮雅惊喜喊道,反应天真而单纯。“是戚公子跟你提起过我吗?”
“关于戚公子,其实…”
“其实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柳絮雅好在意地说,她只是跟哥哥柳絮风说过她的心情,没想到哥哥竟会找人去说媒,她也是吓坏了,不明⽩哥哥为何会这么做。“如果给戚公子造成困扰,我感到很抱歉…”毕竟是他们冒昧前去说媒,被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她能够体谅和理解。
“困扰是不至于,只是…”只是她现在心情正难过得紧,没有什么事比冉岁寒离开更让她困扰了。
见戚小卫一脸心事,柳絮雅感觉出似有事情发生,忍不住必切问:“你哥哥…呃,我是说戚公子,他…还好吗?”想知道又不敢怈漏太多姑娘家的心思。
戚小卫直觉想点头,却忍不住摇了头。
“不好?”柳絮雅紧张起来。“他怎么了吗?”
“他…不舒服…”
说着,她再也庒抑不住失落的心情,忍不住落下泪来。
“啊,戚姑娘,你别哭呀!戚公子到底怎么了?生病了吗?”见她成串的泪⽔怎么都止不住,柳絮雅也慌了。“是什么样的病?很严重吗?”
“大概是心病吧…”此刻她的心,真的不大对劲。
柳絮雅不疑有他,只深深认定了戚家公子必定病得很重,她才会哭戍那样。“戚姑娘你别哭,不管什么病,戚公子他会没事的,他是个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不,他不是好人…”
“不,他是好人!”柳絮雅很坚持。
戚小卫哭着承认道:“不,他坏透了…老是骗人…骗别人也骗自己…”
柳絮雅皱起眉。“戚公子是你哥哥,他都生病了你还这样说他,他未免也太可怜了…”
“这是他应得的…”她不只是被哥哥惩罚,说不定连老天爷都看不惯她,才会故意让冉岁寒离开。
“戚姑娘,你在语无伦次了。”柳絮雅轻拍她,企图安慰。
她本该为这些诋毁戚公子的话感到生气,但见她哭得实在伤心,怎么也无法生出一丝火气。她想戚姑娘一定是哭昏头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可怜。
“戚姑娘,你有伤心事尽可以对我说无妨,虽然我常常听错人家的话,可我很会安慰人的。”
呜呜…她只想找个地方独处,什么都不想讲…尤其是对一个老是听错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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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生辰之喜,嫁人否?
十八岁生辰时,戚小卫终于收到冉岁寒从远方捎来的第一封信息。那是在他离家四个月又十四天之后,虽然只是一张短笺,她已经开心得三⽇三夜没办法合眼觉睡。
那是他专程写给她的,可见他仍关心她的事情,这令她万分欣喜。
为何欣喜?她没细细思量过,只知道他不在的⽇子,她真的无聊得要命,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对于自己是否能在十八岁之前成亲,赢得赌约,她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了,现在她所有心思几乎都在等待得到他的消息…
然而,第二封信,却让她⾜⾜又等了八个月又二十三天。
他告诉她,他准备回临安了。
之后,整整半年,就再没有一丁点他的消息了。
“按路程,早该到了对不对?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到呢?”戚小卫两手撑颊倚在窗前,皱眉看着树上的小鸟跳上跃下,一颗心也七上八下。冉岁寒迟迟未归,让她很是心神不宁。
“或许有什么事耽搁了吧。”一旁,正在看书的⾚颜抬头说道。
“那也该写封信说一声啊。”就算不写给她,也总该告诉他的姐姐们吧。他向来重视家人,总不会做让他家人担心的事。“我要去冉家问问。”
“你昨儿个才去过。”
“是吗?”怎么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如果真有来信,他们不会不让你知道的。”
“可是…”
“你要不要出去逛逛?我听说今⽇儿个市集有西域来的卖艺团。”⾚颜提议道,想转移她的心思,只见戚小卫摇头摇,意兴阑珊。
“我改去万花楼走一道好了。”戚小卫站起⾝,改换男装准备出门。
“你又要去?”
“嗯,我想去找炙大哥聊聊。”冉岁寒离开这段⽇子,她偷偷去过万花楼好几次,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炙绝似乎清楚冉岁寒的动向。“一起去吧,我看炙大哥好像很开心见到你。”
闻言,⾚颜的眉头微皱。“别瞎说。”她跟他本没说上几句话。
“你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喽。”
“不行,我也去。”⾚颜正⾊道,她不可能让卫姐姐一个人去万花楼,说什么她都要跟。
两人甫走出静园,即见到小⾖子慌慌张张跑来。
“姐小、姐小…”他拦下戚小卫和⾚颜,上气不接下气道:“那个…回来了…”
“冉岁寒回来了?!”戚小卫惊喜道。
小⾖子头摇。“是刚才那个冉家的家仆过来请少爷走一趟…然后我就跟着太少爷、二少爷一起去了冉家,然后…”
“是冉岁寒来信?”戚小卫再急问。
小⾖子又头摇。“是冉家二姐小和少爷们谈话。他们关起门来不让我们进屋,后来我就跑去窗户边偷听…因为太远听不清楚,我就跑去另一边的窗户…”
“说重点!”戚小卫急着打断他。
“天财回来了。”
“嗄?”戚小卫怔了一下,才急切叫道:“小财子回来了?那冉岁寒呢?”
“冉少爷没有回来。”
“没回来?为什么?”小财子是冉岁寒的贴⾝跟班,没道理不一起回来。“有问小财子原因吗?”
“他现在没办法说话。”
“为什么不能说话?”
“他受了重伤,还没醒。”
“什么?!受伤?!”戚小卫大吃一惊。“怎么会受伤的?那冉岁寒呢?”
“不过,小财子虽然不能说话,但驾马车送他回来的小伙子倒是说了一些。”
“臭⾖子。”是存心想急死她吗?“说、重,点!”她急得想一拳揍昏他。
“听说冉公子他们…”小⾖子顿了下,神⾊怪异地看了戚小卫一眼,才道:“遇袭了。”
“遇袭?”戚小卫呆愣住,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
⾚颜也从小⾖子的表情看出些端倪,赶紧追问道:“是遇到山贼打劫吗?冉哥哥也受伤了吗?为什么没一起回来?是失散了吗?”
“也算是失散吧…”小⾖子战战兢兢再看戚小卫,深怕会刺到她似的,只敢小声说道:“听说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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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岁寒失踪了。
戚、冉两家都派了人前去寻找。冉岁寒的大姐冉晓松哭了许多⽇,也因此病了,她的丈夫戚卫城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甚至私下动用在朝廷的人脉和资源,协助冉家找人。
可两个月过去了,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谤据驾马车逃命回来的马夫转述,他们在回程途中曾经在一间山庄借宿,因冉岁寒和山庄主人相谈甚,便留下来多住了几⽇,岂料,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夜里,山庄突遭山贼侵⼊,对方行径凶残,嗜⾎屠庄,山庄主人奋死抵抗,力保冉岁寒能全⾝而退,就在他驾着马车带着冉岁寒一行人顺利逃离山庄没多久,那帮山贼的头子竟然追赶而来。在惊险的逃命追逐中,冉岁寒为了保护他们这些跟随他的下人们,自己反而⾝受重伤,摔落断崖…
他们都说冉岁寒可能已经死了,偏偏戚小卫就是不相信,完全不信。
“他受了重伤,说不定因为养伤没办法动,所以才会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戚小卫平静地推测道。
那家伙嘴命硬,机伶得很,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那也该托人捎封信回来,报个平安才是。”怎会一点音讯都没有?
⾚颜忧心忡忡看着戚小卫,她原以为戚小卫会在听到这个恶耗时哭得比任何人都动,但她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
“或者,他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忘记回家的路了,就像小财子那样。”
⾝受重伤的天财转醒之后,对发生意外当⽇的事全然不记得了,本无法完整说出事情全貌,她猜想冉岁寒或许也有可能这样。
“再不然,他可能被那山贼绑走了,所以没办法回来。”戚小卫双手托腮,看着静园里的花花草草,面无表情提出第三种可能。
“用意是什么?”
“钱啊。”
“但冉家没有接到任何要求付钱赎人的信息。”
闻言,戚小卫的心微微菗痛了下,⾚颜的话像把利刀,一再忍残地提醒着冉岁寒可能已经遭到不测的事实。
她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勾起嘴角。“⾚颜妹妹,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山贼头子其实是个『采花贼』…”
“采花贼?”
“说不定他其实是看上了冉岁寒的『美⾊』,所以才会穷追不舍,硬是要将他掳回去当山寨夫人,哈…”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且笑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笑到眼泛泪光。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被自己无穷的想像先磨折透了。⾚颜默默看着戚小卫,心里有着无比的心疼,却仍然強迫自己说了最残酷的一句话,迫她面对。“卫姐姐,我想我们都应该要有准备了…”据她所知,冉家那里已经做出最坏打算。
闻言,戚小卫慢慢止住笑。“他还活着!”她坚持道。
“卫姐姐…”
“小财子他⾝受重伤,不也一样回来了?”只不过是先来后到的差别而已。“他肯定是被事情耽搁了。”
她一直深深坚信冉岁寒仍然活着,但随着⽇子一天天过去,说她坚定的信念没有丝毫动摇是骗人的,可她就是不愿意放弃任何希望。
“⾚颜妹妹,你相信信念吗?”
“什么信念?”
“我相信,只要我坚定信念,认定冉岁寒没事,那么,它就会化成一股力量让老天爷感受到,然后老天爷就一定会让他真的没事。”
这是⾚颜第一次看见戚小卫散发前所未有的笃定与坚強,她深受感动,用力握住戚小卫的手,相互打气道:“嗯,那么,也算我一份,让我的信念一起加⼊,冉哥哥会没事的!”
“嗯,一定会没事的。”戚小卫用力点头,嘴角滑过一抹伤感的笑,很浅、很淡,⾚颜还是注意到了。
“卫姐姐,你觉得…我们该不该走一趟万花楼?”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时刻,向来最反对戚小卫去万花楼的⾚颜,竟突然想到了炙绝。
“对,炙大哥!”戚小卫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怎会没想到他呢!以他和冉岁寒“神秘的情”说不定他那里会有她们不知道的消息。
“走,说走就走!”
以戚小卫说风就是雨的子,当然是一刻都不耽搁,马上拉着⾚颜赶到万花楼,可万万没想到,她们得到的竟然是另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
当家花魁炙绝姑娘已经离开万花楼了!
而且已经离开一个月了,无人知晓“她”的下落。
“怎么会这样…”威小卫完全被搅糊涂了,先是冉岁寒生死未卜,现在连炙绝也下落不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恰巧和冉哥哥的事有关吧?”⾚颜问道。她的直觉告诉她,炙绝的突然消失,很可能和冉岁寒的事脫不了⼲系。
“好姐妹,真有默契,我也正这么觉得!”戚小卫重新整理心绪,忽然有个念头在脑中飞快成形。
两人才一走出万花楼,赫然见到一抹鲜的红出现在大街的人群中。
“戚姑娘!”叶茵红也瞧见戚小卫,出声喊她。
“红姐姐。”
“真巧,碰到你们,”叶茵红脸上堆満笑意,随即想到什么,连忙收住笑。
“很遗憾,岁寒的事我听说了。”她不是不明⽩戚小卫和冉岁寒的“特殊情”
“戚姑娘你可别太难过…”
她曾经偷偷将戚小卫和冉岁寒的八字拿去给城里问卜论命最神准的张铁拐看过,明明是连张铁拐都铁口直断的一对佳偶,怎知会遇上这种生离死别的憾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唉,看来这回张铁拐是看走眼了…”叶茵红感叹道。
张铁拐?
戚小卫顿了一下,勉強忆起这号人物,那个曾在多年前装疯卖傻耍得她大嫂团团转的算命仙?
“什么意思?看走眼?难道你拿冉岁寒的八字去给他算过?”戚小卫抓住叶茵红的语中玄机,连番追问。
“呃,是去合过八字没错。”叶茵红点头承认。“他曾经肯定告诉我,岁寒会在二十岁那年娶生子,可如今…”
“真的?他真那样说过?!”戚小卫叫道,双眸一亮。这是否表示冉岁寒有可能福大命大,安然活过二十岁,然后娶生子?“那个张铁拐现在还在城南市集帮人算命吗?”
“嗯,不过最近他换了间酒楼。”
“在哪?带我去!”
印象中,张铁拐疯疯癫癫的,怪的是,城里的人偏爱找他算命。算了!就算是个胡言语的疯汉,只要能问出一丁点名堂、一丝希望,她都愿意赌上一回。
叶茵红带着戚小卫和⾚颜来到城南市集,这里多年前曾经发生大火,烧掉层层叠叠的老木房舍,大火后的重建工程是由冉家承包,在与朝廷的合作规划下,新房楼有计划地以石材建料兴建,以往杂无章的城南市集,如今井然有序地呈现了另一种风貌。这是冉家和戚家第一次合作的实例。
“到了!”
三人下了马车,由叶茵红领着进⼊一栋三层⾼的酒楼里。
一走进店里,戚小卫即刻见到了有点悉的景象…窗台边,一个瘸了腿的男子,喝得酩酊大醉。
“喂,张铁拐,生意上门了。”叶茵红喊他。
醉汉缓缓睁开眼,看见三人,茫茫然笑了。“呵,来送钱的。”
“什么送钱?来算命的。”戚小卫直接坐定在张铁拐面前,递上备好的冉岁寒八字。“请你看一下,这个人现在有危险吗?”
张铁拐満面通红,浑⾝酒气,提起酒瓶,瞄了一眼八字。
“危险…嗯,还真危险…”
闻言,戚小卫紧张起来,⾚颜也忍不住凑上前。“什么样的危险?”
张铁拐喝了口酒,沉昑道:“嗯…十八岁时红鸾星动,正是成亲的大好时机…如果十八岁没结成,那就要等二十了…如果二十再没结成,那就…”
“我是在问这个人的安危!”戚小卫大喊道,耐心宣告耗尽。
“咦?你不是要问姻缘?”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问姻缘的?!”戚小卫急吼道。
“不是吗?”怪了,姑娘家来不都是问姻缘的吗?
“当然不是!”戚小卫瞪着张铁拐。为了冉岁寒,她愿意耐着子,再给这个醉汉一次机会。“这个人失踪了,我要找他。”
张铁拐喝⼲最后一滴酒,神情一凛,忽然变得无比认真严肃,道:“这个人有危险,要救他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戚小卫紧张问。
他指着她。“你!”
“我?”
“对,你。”张铁拐呵呵笑了两声。“你,请我喝酒,我就告诉你!”
除了冉岁寒之外,生平第一次有人能够直接把她给惹⽑疯,她真想拿酒瓶把他直接打昏了痛快!
到底是哪个人说张铁拐很准的?她连带一起打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