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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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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梳发,梳着梳着,姜曼衣开始发起呆来。她傻傻地瞧着镜子里浓眉大眼的自己,忽然想到好几天以前的那个亲吻…他吻她是因为冲动吗?也许是当时灯光美、气氛佳、距离太近、姿势太适合亲吻,所以让他情不自,亲吻她的动作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她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

  武术师父的女儿?青梅竹马的玩伴?

  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或是一个不小心自然发生冲动的对象而已?

  越想,心里越、越失落,郁闷到想要打人发的不痛快也越来越强…

  “发呆吗?”一道轻柔的男嗓音突然扬起。

  姜曼衣飞快扭头过去。

  才看了他一眼,她就马上想到了那个令她惘万分的亲吻,小脸倏地发烫发红。

  从那天之后,她已经躲了他整整一个礼拜。

  少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庇护之所后,每天她都得捧着自制的水果拉饭盒,辛辛苦苦地大打谍对谍攻防战,好不容易才能成功闪避众人耳目,找个清静的地方,独自啃掉减肥水果餐,而不必嘴含着展劲融的名字配饭吃。

  “你…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地将梳子握在前,活像护身兵器。

  他淡淡望了一下她防备的姿势,接着若无其事地对她笑了笑。“你爸爸邀请我过来吃晚饭,现在菜都好了,大家也都入座了,就等你一起吃。”

  “喔,那走吧。”她点点头,走了两步才想起手中还握着梳子,赶忙放下后,领着他去饭厅。

  还没到饭厅,她就闻到浓浓的香味,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丫头,你总算来啦!阿融,谢谢你去叫曼衣。来来来,赶紧坐下来,我们要开动了。”

  姜曼衣呆呆地坐下来,愁眉苦脸地瞪着一桌子香的菜肴,几乎要呻出声。

  她爸妈、展劲融,还有好几个当陪客的武馆学徒都愉悦万分,只有她一个人的表情和大家截然相反。

  “爸,你为什么没事突然煮那么多菜?”她无力地问道,觉得两只手因为强烈的饥饿感而开始发抖了。

  真是天要亡她…

  她正在减肥啊…“煮那么多菜,当然是有事啊!”“什么事要摆这种排场?”她虚弱地问道。她面对这么多好吃的菜,干脆赐她一死算了…

  “你能有工作,都要感谢阿融帮忙,所以老爸就做一桌子的菜,要好好地答谢阿融啊!”姜大福高兴地说。

  虽然他以武术闻名,但想当年,他可是拜过知名的“总铺师”才学来好手艺,煮出来的菜是顶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呢!

  “可是…可是…”她现在正在减肥啊!

  姜曼衣痛苦得想抱头尖叫。

  香味在鼻尖折磨着她的嗅觉和味觉,让她忍不住口水,肚子也不争气地开始咕噜咕噜叫。

  让饿了快一个礼拜肚皮的她面对这桌美食,简直是残忍极了!

  “还有啊,阿融说你最近吃得少,可能是外食吃不惯,听得老爸是一整个心疼啊!所以老爸今天还特地煮了几道你爱吃的哩!你看,有炸虾、醋溜鱼、锅烧猪蹄膀、麻酥油卷…”

  …她快哭出来了啦!

  她爱吃的那些菜,每一道都等于好几斤的热量和肥啊!

  从小就被老爸的美食手艺给养刁的舌头,已经吃了快一个礼拜的苹果和烫青菜,现在都已经麻木得不知道什么叫美食了。

  偏偏在她意志力正濒临破戒边缘,每分每秒都在努力挣扎的时候,老爸竟然煮了一大桌子的拿手菜!

  展劲融这个大嘴巴,一定是他最近看她一心一意想减肥,所以不安好心搞破坏,发现外面的美食惑不了她,就故意愿动老爸做菜,来惑她破功。

  他明明知道她在减肥,却让老爸误以为她是因为吃外食而没胃口。

  看看这些菜、闻闻这些味道,吼~~她饿得简直想切腹,把造反的胃给挖出来扔到地上踩!

  “我、我不吃!”

  她口水后,闭上眼,撇过头,心痛万分地坚定拒绝。

  一听最爱吃美食的她,竟然拒绝了老爸亲手烹调的美食,大家都不敢相信地张大眼睛看她。

  “真的不吃?”姜大福歪头皱眉地问。

  “不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肯定不吃?”

  “不、吃!”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喔,要命!她现在又饿、又空、又晕、又虚,好难过喔!呜呜~~

  “当真不吃?”姜大福不信地又问了一次。

  “爸!你要问几次?不吃、不吃、不吃啦!”被问得火了,姜曼衣生气地跺脚大叫。

  直脾气的姜大福也气了,嗓门跟着大起来。

  “好好好,不吃就算了!不懂感激的臭丫头!老爸我花了好多精神和时间下厨,特地了好几项你爱吃的,就怕挑不起你的胃口,没想到你不想吃就算了,还跟老爸大小声!算了、算了,少一个人来瓜分,大家还可以多吃一点啦!”

  “爸…我是因为…”她咬着,不知道要怎么当着大家的面承认她正在减肥的事。

  “阿融,来来来,多吃一点!这丫头不捧场,你可一定要捧姜伯伯的场!”姜大福转开头不理女儿,迳自热络地招呼展劲融和几个学徒。

  姜大福的徒子徒孙们略显尴尬地坐在桌边,有点不知所措。

  姜大福是他们的师父,姜曼衣好歹也算是他们的师姐,有的甚至还要叫她师姑,怎么说都不好介入他们父女俩的吵架。

  展劲融含着笑意道谢,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脸上不但看不出丝毫尴尬,甚至还主动伸出筷子去挟菜。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一伸筷,就伸到她面前的大盘子里,挟走了盘里最大的一只炸虾。

  “等一下!那是…”姜曼衣突然出声又咬止住声音,两道浓浓的英气眉头耸得高高的。

  那是她最爱的炸虾啊…姜曼衣目不转睛地瞪着那只大虾子,香酥的味道刺得她口水直,忍不住猛咽。

  “怎么了?你要这只虾吗?”展劲融友善地问她,似乎不急着把虾子挟进自己碗里。

  “不、没有!”她马上转开眼,双手盖住碗口猛摇头,眼底却痛心难舍。

  展劲融对她挑挑眉,然后也不客气,当真把炸虾放到碗里去,无视姜曼衣“夭鬼假细李”的矛盾眼神,津津有味地吃给她看。

  “耶?这丫头转啦?竟然连最爱的炸虾也不想吃…”姜大福抓抓头。嘴巴上吵归吵,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女儿反常的状况。

  女儿从小就跟他一样爱好美食,尤其是他亲手烹调、外面做不出来的姜氏炸虾,简直是她的命,现在竟然说不吃就不吃,简直是不可思议。

  “没事啦,小女生爱美别扭!”姜林纯子慢斯条理地舀了一碗汤,凑到嘴边,轻呼了几下,喝了一口汤。

  女儿的生活习惯改变,同样身为女同胞的妈妈最了解了。

  她家这个原本十分好喂养的大胃王,突然变成只吃蔬果的小鸟肚子,肯定是因为爱漂亮、想减肥了。

  只是老公这个大老,一时无法理解这种其实很大众化的女孩儿心事。女儿脸皮薄,更不可能当着大家的面对老爸解释。

  果然,姜大福问了一个状况外的问题。

  “吃东西还有什么好别扭的?”

  姜林纯子装作没听见,认真地品尝她的汤。“嗯,还是老公的手艺赞。这三鲜汤喝起来甘鲜口,好喝得我都想把舌头下去了!”

  姜林纯子咂咂嘴,说完后还呼噜呼噜地又喝了几口,以行动来显示道不尽的美味。

  姜大福一听,心情愉坑卩了。“哈哈,还是老婆识味儿!”

  瞥了一眼女儿,姜大福还是有些气恼地对不捧场的女儿哼了一声。“不像臭丫头,光抱着她那盘烫青菜嚼,好好的人不当,没事学牛嚼草干么?水煮菜比得上这桌子好料吗?”

  姜曼衣听了,坐在一旁咬不说话。

  场面又尴尬了几秒,学徒们坐立不安地东瞧瞧、西瞧瞧,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伯伯,曼衣不想吃就别她了。这道红烧焖做得真好,不油不腻,入口即化,有什么秘诀吗?”展劲融伸筷挟了一块,不慌不忙地打圆场。

  “喔,阿融,你这孩子真内行啊!这道焖的佐料很简单,但要能做得好,就得靠火候啊…”姜大福开始口沫横飞地介绍他的绝活儿,摆明了把不孝顺的女儿晾到一边去。

  在展劲融的串场下,气氛不一会儿又热络了起来。

  餐桌上杯盘碰,筷子飞来飞去,大伙儿痛快地吃着,唯独姜曼衣一个人干坐在一旁,除了面前那一碟烫青菜外,什么菜也没碰。

  大家嘴里手里都忙着,根本没人有空理她。

  忽然间,姜曼衣委屈得红了眼,放下手中只吃了半碗的白饭,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一直暗暗注意着她的展劲融,察觉她的动静后,也停下筷子,专注地凝视她。

  “曼衣?”他温柔地轻声唤道。

  她抬头瞪他一眼,眼泪几乎要滚出来,含泪的眼睛仿佛在控诉说…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他的眼中充心疼,才张开口想说话,她却马上站了起来。

  “大家请慢用。”嗓音干涩地轻声对大家说道。

  她垂着长睫,掩饰泛红的眼眸,转身退出饭厅。

  *********

  姜家是传统的武术家族,而姜家的住家兼武道馆,也是一栋很有传统味道的平房。

  铺榻榻米的正厅,就是武术练习场。相连的侧厅则是姜大福夫的徒子徒孙们休息吃饭的地方;正厅的后方,就是姜家的起居处。

  房子前方附有一个小巧整洁的庭院,微风吹来,夏天乘凉正好。

  …风干眼泪也正好。

  坐在一块大石上,姜曼衣眼,把委屈伤心的眼泪抹掉。

  突然,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她没回头。

  不必猜,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

  “干么出来?不是对焖赞不绝口吗?继续去讨我老爸心啊!”她的语气好酸、好酸。

  “我唯一会想花心思讨心的对象,只有你一个而已。”展劲融对她说道。

  “麻死了!”她骂道,脸上却在发热。

  他的话实在有够恶心,没想到他说起麻话,竟然能脸不红,气不

  还好夜掩住了她脸上的臊红,不然她骂人的气势就要输一大载了。

  他站在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但他的存在感却异常的强烈,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紧绷、几乎快令她呼吸不过来的迫感。

  她勉强静坐了一会儿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于是起身想走开,离他远一点儿,看看他对她的奇异影响力能不能减少一些。

  才刚站起来,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给拽住,整个人被拖向一具结实暖热的欣长身躯。

  “放开啦!”她挣扎了一下,被他拉住的手不停扭动,另一手则抵在他口,硬是不肯靠近他。

  “放了你就跑了。”所以不放。

  她倔强,他也很坚持,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将她的纤越搂越紧,想要制住她的挣动。

  她将被抓住的手腕,巧妙地转了一个腕花想挣脱,不料他大掌一绕,又将她牢牢握住。

  “你…放开啦…”她不死心地扭着,一咬,突然出其不意地往另一个方向再翻挣一次。

  他反应更快,顺势一转一扣,她的手腕又稳稳制在他的虎口之中。

  两人施展小擒拿手,过招来、过招去,活像在空中抓金条。

  就算真的抓金条,抓久了也会累,努力了半天,她依然像被天罗地网捕住的鸟儿。

  她额上冒出薄汗,气吁吁,最后忍不住跺脚,挫败地低喊一声后,自暴自弃地撤掉所有挣扎,随他要干么。

  他扬一笑,微施力,将她搂进怀里。

  双手圈住她的纤,把脸埋进她颈间,满意地吁了一口气。

  这丫头真是令他伤脑筋,只是想抱抱她,还得费这么大的劲儿。但费了些劲儿才成功抱住她的滋味,却是更加甜美。

  姜曼衣姿态乖顺地贴伏在他前,脸上却是不服气的神色。

  “我不是输你,只是没吃饭,体力不够。”闷闷地嘟囔道。

  “我知道,你没吃到那只炸虾。”

  “不说我不气,把我的炸虾还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把减肥一周的郁闷,化成拳头往他腹部一睡。

  他动作快地覆住她的拳头,拉着她的手安分地搭在他的后上。

  她原本有些僵硬,不太习惯和他这么亲密的姿势。

  但也许是他身上的热力,还有令她充安全感的结实膛,让她终究放松地将头倚在他前,慢慢软化姿态。

  最后,她像猫咪一样轻轻蹭了蹭,慢慢地偎紧他。

  “别减肥了,很伤身。看你连吃一个礼拜的烫青菜,还没腻啊?”他轻抚着她又黑又亮的头发。

  “我吃得都快吐了!谁喜欢放着美食不碰,把自己当成牛拼命嚼草啊?”

  “那还不放弃?”

  她仰起头,不地瞪他。

  “你干么一直引我破功啦?明明就是你希望我瘦一些的啊!”她指控道。

  他听了一愣。

  “怎么可能是我?你的身材很适中,抱起来刚刚好,我满意得很,有什么好减的?”

  “谁说的?你明明就说我的很结实!”

  “是没错啊!”“厚,你承认了吧!”

  “结实又不代表胖。”

  “可是书上说,虚胖的软赘比较好减,肌结实的话,就减不动了啊!”“而且我讨厌纸片人,怎么可能要你减肥?再说,你的身材匀称修长,根本就不胖。”

  “…是吗?”真的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她迟疑地望着他的眼眸。

  “傻丫头,白白折磨自己,好玩吗?”他戳戳她的额头。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没有嫌我胖?”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种话,也从来都不认为你需要减肥。”天天早起打拳消耗体力的人,唯独只怕食量不足吧?

  姜曼衣咬着,迟疑地想着,如果真是这样,那…那她不就白心了好久?

  厚~~真是活受罪!而且还跟老爸吵了一架,白白错过了一顿美味佳肴!

  他低头啄吻她因为不甘心而嘟起的可爱瓣。

  她一愣,抬手抚住,呆呆地看着他。

  “这是第二次了…”

  “嗯?”

  “第一次我当你是冲动,这次…也是冲动吗?”

  “谁跟你说我吻你是冲动?”

  “就…因为之前都没有预兆啊…”“傻瓜,我都做得那么明显了。”而她竟然还认为他吻她的举动,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他感到有些无力。

  “可是…可是,你吻了我,那你喜欢的人怎么办?”

  “有冲突吗?”

  “你为了那个人,不惜解除原有的婚约,现在却吻了我,你…你难道想脚踏两条船?”她惊疑不定地盯着他,脑袋瓜里开始胡思想。

  如果这样的话,她不就变成第三者了?

  不过在她当第三者之前,那个他喜欢的人就先当了第三者,是那人介入展劲融和未婚之间,让展劲融解除了婚约的。

  所以…照这样算来…

  “我、我其实是第四者?!”她惊恐地指着自己。

  他张口结舌地听着她自行演绎的结论,右眉的眉尾忍不住搐了一下。

  “你真的够笨了。”他抚额叹息。

  “没礼貌!你怎么可以当面说我笨?”她生气地拍打他。

  “没关系,我认了,以后我会负起教育你的责任。”他摇头笑道,在她上又啄吻一下。

  “什么意思?”

  “我没有脚踏两条船,所以你尽管放心地和我亲吻。”

  “喔…”她胡乱点点头,心里正在努力思索着第三者和第四者,谁该负的责任比较重?

  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他干脆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

  “啊…”他又吻她了!她浑身不由得微微战栗起来。

  上回被他亲吻,感受太冲击、太震撼了。

  她从没被那样吻过,他的吻像是在她身上放了一把强猛而惊人的火焰,几乎要烧了她。

  现在身体深处,还残留着那时被他挑起的、类似渴望的深切

  他温柔地来回舐,勾动着她的情

  也许是心情松懈下来,减肥解了,姜曼衣竟然大杀风景地突然想到让她遗憾万分的炸虾。

  但都过了这么久,炸虾肯定被瓜分光了啦…

  “呜~~好饿喔…我想念炸虾…”

  当他沿着她的下巴,往下细细啃咬时,她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想起被他吃掉的、那只最大只的炸虾。

  展劲融一顿,闭上眼,抵着她的额,重重地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浑身的冲动,都被她的炸虾一下子浇熄了。

  “我好饿…”她摸摸肚子,出嗷嗷待哺的可怜模样。

  他苦笑摇头。

  要让她开窍,似乎还有一段路啊…“我好像闻到厨房又飘出油炸香味,会不会是你爸爸又新鲜炸虾了?”他说道。刚才出来时,他和姜伯母换了一下眼色。

  姜伯母应该懂了他的意思,乘机要姜伯伯再去做道菜,准备着要喂女儿的肚皮了。

  “耶?好像是耶!”她嗅了嗅,涸葡定她也闻到厨房飘过来的香味了。

  看她全身又充了活力,他也愉悦地笑着。

  “快快快,我们得赶紧回去,不然又要被分光了啦!”她拉着他,赶紧奔进屋里。

  没多久,饭厅里传出姜大福的大嗓门…

  “臭丫头,不是说不吃吗?鼻子倒是很灵啊!走开、走开!手拿开,不给你吃,我要给阿融…喂喂喂,不要抢啊!笨丫头!这才刚出油锅的,非常烫啊…”姜大福喊到最后,声音突然变得惊慌,但还是来不及了…

  “哇啊!好烫好烫…”

  一声凄惨的哇哇大叫后,接着,饭厅里传出一阵兵荒马的急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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