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赤血救红伶 浊水渡俊鹰 (一)
张⼊云见它此时忽然开了口,也大吃了一惊,他虽然对那妖道的一番言语并未轻信,但据方才一番观察,眼前这二人却实有不同常人之处,不由的他不信了几分,只是他天淡泊,纵然对方真的妖魔鬼怪也并未放在心上,况且眼前这二人,一个只是一幼童,看上去又是那么可爱,另一个也是位弱质女子,所有些诡异,但业已是⾝有残疾,更兼这女子长的娇俏,反更惹人怜爱,愈加痛恨这⼲妖道的忍残。
此时的幼童面⾊已极是憔悴不堪,先前他说话时就已是极细微,而稍待一刻连说话的力气好像也没有了。只是不住的用手在比划。它越比划越是无力,到的最后,竟是要昏了过去。张⼊云不知自己刚才中毒倒地之时受伤已极重,若不是有这幼童用自己精⾎重宝救他,早已是无救了。而且如此这般的舍⾎救人,一次需耗它两百年的道行,此番救人,若不静养数月,绝得不到恢复,而它又不该心存侥幸,意用精⾎再救其义姐,至使二次失⾎,这一来⾜⾜打落它五百年道行,若不是他修炼千年,已是不支显形了。
话说张⼊云看那幼童比划半⽇,意似是要他舍⾎去喂那少女,并还一次用⾎极多,求他将鲜⾎涂遍少女全⾝,张⼊云听了,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立在当场半天不曾出声。
幼童料他多半是不愿意,而此刻那少女抖的越发厉害起来,脸庞际,竟慢慢生出一层硬⽑出来,知道再不能等,扑通一声又跪在张⼊云的面前,伸手将自己冲天小辫上四粒红珠中取了两粒下来,这是它如同命一样的宝物,给了张⼊云两粒就如同将自己半条命给了一样。只是此刻形势危急,也顾不得了。
张⼊云见那幼童又跪在地上,并取红珠之时,脸上极是痛苦,原来这四粒珠子并不是系在幼童的头发上,而是生生长在上面的。故而取下极是疼痛,张⼊云见了,心中一热,慢又再扶起幼童,说道:“小弟弟,快别如此,我并不是不答应,只是在想一些心事。你先起来,我们商量着怎么办。”
原来张⼊云天淳厚,又是从小羡慕仙侠中的人物,若让他舍⾎救人,他是没有一丝犹豫的,只是眼前这二人均极诡异,而救那少女却要如此多的鲜⾎,怕那少女若真的是妖怪的话,也多半是个嗜⾎的兽类,自己如救好了她,反害别人可怎办。二来他此时尚是童子之⾝,平⽇里别说触摸女的⾝体,便是和女子说话也极少,此番救这女子却需抚遍她的全⾝,这让他好生尴尬。所以才半晌不曾说话。后又见幼童心急之下,取珠痛苦的表情,心內想到:“它只是一介妖物,此时又是如此神衰不堪,小小的年纪却知道一心要救自己的姐姐…,在几番被道人磨折之后,却还又救了我一命,我自负学武多年,便是要艺成之后行侠仗义。眼前这个幼童却似比我还要古道热肠。就冲此一点,它的姐姐纵是嗜⾎凶灵,我也一定救。”他本有些痴,做起事来不信因果,总觉成事在人,人力胜天,再加上他一想到“姐姐”二字,心里更是已打定主意,决意就算是现在真的救错了人,⽇后这女子所犯下的罪责也着落在自己⾝上,自己以后再想法补过。
当下便点头答应了那幼童,幼童听了喜异常,忙起⾝救他快些施救,手中比划着,称已刻不容缓。
张⼊云走到那少女⾝前,想了想,伸手从中又取了枚金燕镖,提起左手,在手腕处,割一道口子,同时半跪下⾝子,挨进少女,想割完之后,就将手腕递在少女的口中,不意一下子看到了少女前雪⽩的淑啂,他是年青男子从未见过女的⾝体,又是正值气⾎旺盛之时,不免心里**涌动,顿时间面红耳⾚起来。一面心里责怪自己不该有如此想法,偏过头去,再不敢看了,一面割破自己的手腕,将伤口处放⼊少女的口中。
起先那少女好似昏阙了过去。不曾有所异动,待张⼊云的鲜⾎顺着她的喉咙流⼊她腹中之后,顿时觉得甘甜无比,犹如喝了⽟露琼浆一般,一下子人便已睁开双眼,两只臂膀紧紧抱住张⼊云的臂膀,大口大口地昅了起来。张⼊云见她形体看上去虽是瘦弱,但两条臂膀此时却如同两铁一般。其中一条所是残臂,但也还是死死地钳住自己的手臂,任是自己花了多大力气,也如蜻蜓撼树,竟纹丝不动,不由的心下大骇,生怕她就这么把自己的⾎给昅光了。只片刻间,张⼊云便已全⾝是汗,浑⾝的⾎管都已暴了起来,尤其是头上的青筋,仿佛都能听见⾎管里鲜⾎急速流淌的声音。
在旁边守候的幼童也是心急无比,伸出小手来拆开少女的双手,可这时候少女的双眼竟已变成了⾎红⾊,那里还能认得出眼前的亲人。幼童一时情急,用了半天力也不得一点消息。突然间好似想起来什么来,便伸出小手,用⾜力气往少女的⽟脐上点去,那少女受它一戳,⾝子猛的一震,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张⼊云趁着这一刻赶紧将手臂给菗了回来。好在那少女此后并没再狂大发,好像饮鲜⾎之后,志得意満,恍惚间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云看着少女睡去,松了一口气,心中如释重负,此时的他已是失⾎过多,差点就坐倒在地上。而他再看了看少女的⾝躯,竟要用自己的鲜⾎涂遍她的全⾝,不由暗暗心惊,此时才体会到自己能力有限,要救眼前这位少女,却是要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事。他却不知自己所学內功心法虽然不全,但修的却是正宗的练气功夫,功力虽并不算深厚,但他的纯之火却是极盛,加上他又是童子之⾝和两个月前得了叶秋儿的“青灵丹”方能坚持到现在,若是换了旁人,纵是武艺再⾼強,也得被那女子昅⼲精⾎,才能意⾜,就这么着,一个是张⼊云懵然不懂,一个是那幼童情急顾不得,打算到时候如张⼊云真的遇难,也用自己修炼的元婴附在他⾝上让他活转过来。如此两下里一凑,张⼊云就这么着从鬼门关又转了回来。
接下来,张⼊云一狠心,再次将伤口割深一些,⾎继续从伤口处源源流出,落在那少女⾝上,而此时的少女,不但脸庞际长出了⽑发,腹四肢也都已慢慢披上了一层甲壳。但说也奇怪,只要是张⼊云的鲜⾎流经的地方,⽑发和甲壳就迅速地褪了回去,露出原先⽩晰的⽪肤,而这时少女的肤⾊,已变的⽩中透红,远比⽩⽇里看到的惨⽩⾊要健康动人的多,最奇怪的是,本⾝已好似被雷火打的黑焦的残臂和瞎眼,此时在⾎的润下也变的⽩嫰起来,虽未复原,但看上去情势却是大好。张⼊云此时強力支持不倒,只是脸⾊⽩的很厉害,浑⾝也早已脫了力。当他将⾎涂摸在少女的腹之上时,渐渐觉得越发不自在起来。此时的他虽是在重度失⾎之下,但其脸⾊却变的比平⽇里还要红的多。那少女此时的⽪肤犹如明⽟一般,一双淑啂盈手可握,腹中际柔若无骨。曲线曼妙之极,再往下只见丹丘惹人,牝珠呑吐,把个张⼊云看的⾎脉贲张,尴尬不已。幸他此时体內已没多少⾎了,一阵昏晕之后,忙強打点精神将少女腿上最好一点地方抹完,直看到少女变的尖锐异常的脚趾也恢复平常才作罢,他此时心中一松,便再也支持不住,二次又晕了过去。
张⼊云二次醒转后,发现自己仍是在那地窑之中,只是此时土窖中的气味芳香已极,一股浓烈的花香混着数味淡淡的的果香,漫在空气之中,此时他⾝上疲软的厉害。刚刚起⾝,便觉得头痛异常,好在他年轻体壮,练气的功夫也颇有底,稍稍打坐了一会儿便可以站起⾝来。起⾝后,他扫了扫窖內,就见来路的地道口旁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巾卫士,走近前看了看,众人并未死,只是纷纷睡着了,而且看脸⾊竟睡的极是香甜,间中还有几个打起了酣声。再回头看了看,那三具道士的尸体却都已不在了,只在地上流下了几道⾎迹。先前的少女仍是躺在地上,⾝下和自己所卧处一样多了件由花草香叶垒成的草榻,而那幼童却已不知去向,一时间张⼊云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他此时⾝上极是慵懒,一点劲也提不起来,走到地道处去看看,谁知当走近地道口时,只觉得一股浓香扑面而来,让人闻了如喝了酒一般,竟又想沉沉的睡过去,忙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多步,过了好一会儿,才觉略好一些,方知地上众⻩巾卫士,原来是被着古怪的香味给熏倒的。如今他不得出去,只好在地窖中转圈子,四下看看。当走到自己的草榻处时,倒发觉在不远处,有具正用火烧着的小瓦罐,旁边还放了几枚果子,有红有⻩,先时闻到的阵阵果香就是从这几个果子⾝上散发出来的,再走近些,⻩的是几枚极大的枇杷,红的却不认识,有点像是寻常的李子,却又圆的多。他已恶斗了半⽇,加上体內又严重失⾎,早已是饥肠辘辘,此时看着这么鲜嫰肥美的⽔果,更是觉着腹中空空。心內饿极了,也不管是不是有主之物,蹲下⾝来,就捡一个垫垫肚子。弯之后,鼻中又多了道香气,甚是浓郁芬芳,正是从那瓦罐之中飘出来的,此时的他腹中饥饿,更想吃热食,便伸手将盖子掀了开来。內中只用清⽔煮了三个木薯,一紫二黑,也不见怎么奇特,只是那⽔极清,虽有三个芋头在⽔中翻滚,但却无有一丝混浊的迹像。张⼊云也顾不得太多,伸手取了一个匆匆剥了⽪,就往嘴里塞。本以为只是填饥塞腹之物,哪知⼊口却是浓香滑腻,酥软异常,吃到肚里说不出的舒服实在,虽已进肚但齿颊间的香气久久不散。忍不住就又吃了一个,待第二个下了肚,忽想起木薯恰是三个,正合了三人之数,自己不防吃了两个,未免有点脸红,虽觉意犹未尽,这第三个却说什么也伸不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