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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赤血救红伶 浊水渡俊鹰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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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他思考犹豫之际,忽地背后似有人拍了拍他,扭转⾝子回头一看,恰是那个幼童,小手里并拿了几样果子及几片叶子。怯生生地正看着他。此时的幼童面⾊稍好一些,只是额角间隐隐有些汗渍,口微微有些起伏,像是才赶了很多路一样。幼童看见张⼊云已吃了两个木薯,似很⾼兴,口中发出细小的声音,手中带着比划,催张⼊云把仅剩下的一个也吃了。张⼊云以为它在和自己客气,口中说道:“我已吃了两个,尽够了,剩下的一个你吃了吧,我吃几个果子好了。”说话间,便拿起了一个枇杷。那幼童态度却甚是坚决,一力要他把剩下的一个也吃了。口中连催着张⼊云快吃,只是此时的声音太过细小。张⼊云并不知道,这眼前的草精,为感他连次救了自己姐弟二人,元气缺失极重,采摘能大补元气之物,连夜间在地中穿行,把这柳林咀方圆三百里內的地下查了个遍,才找到眼前几样东西,內中的红果枇杷虽是异种,但算来也只是世间之物,只是比寻常的‮物药‬更能补人精气,这几个木薯看似寻常,却是灵岛仙,也不知是被什么燕雀衔来了种子,恰又落在了有地底灵气之所,方得成活。十多年才能结一次实。恰被草精发现,采了回来。并用了地底寒潭的⽔煮了,方始能这么快的煮。它还嫌不够,二次再往寻有无灵异之物,却是无功而返,只在顺路上又采摘了些异果,回途之时,幸遇上几片才刚刚长出的婆罗叶,极是能宁气拨毒的。想着乃姐⾝受雷毒,尚未驱净。又想着张⼊云相救之德,因自己⾝是草精,同感草木修行不易,未敢多取,只摘了两片,并还舍了些寒潭⽔浇灌它,以补失叶之累。待它回来发现张⼊云已食了两枚木薯,因觉得能稍报张⼊云恩德,心內极是⾼兴,并催张⼊云将第三枚也吃了,哪知张⼊云极力不肯,没奈何,才与张⼊云将第三枚分食了。它自己连夜也是二次舍灵,也是极度疲累,食了半枚木薯后,也觉精力大增,果是仙岛灵果,不比寻常。

  张⼊云起先不肯吃第三枚木薯,后得知那幼童的姐姐还要昏睡很久,而幼童又是极小,想来半枚也够它吃的了,才与它分食。待吃完后,又看了幼童比划,似要他把罐中的⽔也喝了。他体內失⾎过多。本也极是口渴,这⽔看着那么清澈,早就有意,⼊口之后,先还有点苦,到得⾆处却又变的那么甘甜,而且越喝越觉好喝,不觉间竟将罐中三四斤的⽔都喝净了。喝完后,摸摸微涨的肚子,此时他是⽔⾜饭,心下极是満⾜。不曾想忽然间觉得鼻子有些醉,眼內有些发涨,竟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稍过片刻觉得再也忍受不住,眼中竟流下好多泪⽔出来。起先还只几滴,但到了后来,却好似涌泉一般,张⼊云心下大骇,怕自己⾝体出了什么差错,回头看着幼童,却见它笑荧荧的看着自己,意思甚好,才略放点心。只是他一个大男人,如此泪如雨下,甚是尴尬,幸是旁边只有一个幼童,若是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怕是羞也要把他羞死。

  待得终于把眼泪流完,地上已是了一大摊了。张⼊云看看也自觉好笑。只是觉得眼前一亮,似觉自己的目力,比平常又有增长,回眸动处,只觉自己双目清慡,好似也睡了一觉一样,极是舒服自在。展眼望去,这地窖虽然有点昏暗,在他眼中,却如是在青天⽩⽇之下一样。先还不信,伸手从地下捡了块石头。奋力朝远处投去,定睛去看,已能看清石头表面及流动的方向,这是他长久以来追求的境界。心下大喜,不噤问那幼童道:“小弟弟,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是不是可以增长我的眼力?”

  那幼童听了,口中细小的回答了一声,并指了指地下,头还摇了摇。原来这寒潭⽔,并不能增长人的功力,只是它极能洗涤万物心灵神气。对生物滋长极是有用。如若善用还是炼剑所必备之物。张⼊云资质并不算好,但他这眼睛,却是生有俱来,极有天赋,朝夕不缀的练了七年,本该已有所成,只是他平⽇里被心思所累,做事总有些患得患失,气虽⾜但神却有点散,是以功劲虽到了,但境界却未更上一层楼,此次他义救二灵,虽元气大伤,但救人之后,心怀坦,神气完⾜,再加上寒泉的一番洗涤,本来被蒙敝的双眼,一下子豁然开朗,这也是他是不顾命救二人的因果,需知人在行善事之事,终是顺天命而为,对⾝心也是极有裨益的。

  张⼊云此刻心下动,不停用双目流连这地窖之中的境像,只是恨着地窖太小,不能尽展所能,恨不得即刻跑出室外,试试他此刻的眼力到底到了何种地步。一旁的幼童却止住了他,劝他静心休养,并拿出剩下的果子给张⼊云吃。叫他好好休息。

  幼童走到少女⾝旁,拿出一片婆罗叶,放在少女的⽟脐上,过了片刻,就见这婆罗叶上的叶脉经络逐渐变黑,好像是有墨⽔渗进去一样,而少女的脸⾊也变的更加安详,睡的更香浓了一些。待叶子黑了大半之时,又换了另一片。并将黑了的叶子小心提着叶柄,好似找⽔冲洗,但翻了半⽇,这地窖之中却一滴⽔也没有,幼童想了想,便将这叶子的叶柄揷在了地上木枷上,那叶柄一揷上木枷就已立住,內中的黑迹也跟着叶柄缓缓地往木头里渗着,只是速度很慢,比不上先前给少女拨毒的速度。那幼童好似有些心急,回头朝张⼊云点了点头,意似要他好好休息,自己却从地上找了个瓦罐提在手里,并又朝张⼊云看了看,小手挥了一挥。张⼊云不知它要做些什么,心里有点疑惑。正思考时,幼童小脚一跺,跟着⾝子就已往地上陷落,只一瞬,整个⾝子就已没⼊地下。待看他陷落的地方,却连一丝痕迹皆无。张⼊云心下骇然,这是他初次看人施法,⽇间虽也见过妖道施法宝,却远没有眼前这一刻的神奇,此时的他已完全明了人世间真有古怪精灵之说。心下骇然之余,更坚了他修道的决心。

  只过了片刻,那幼童便已从土中又钻了出来。⾝上一丝痕迹也没有,手中的瓦罐里却満満的盛了一罐清⽔。当下将清⽔倒⼊一个碗里,又将婆罗叶放⼊⽔中,只片刻间,那⽔但已成了黑⾊,如此反复换了三次⽔,才没有了颜⾊。复又将第二片叶子换下,如此这般直过了一个时辰,才将少女⾝上的雷毒拨净。而剩下的黑⽔,被幼童并那一块木枷,在地上用手挖了坑给埋了。张⼊云看它的手伸进土中就好像在拨弄细沙一样的轻松,心里又敬又佩,知道果然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自己的修行之道,实在还有太多的路要走。

  待幼童将手上所有的事都做完,张⼊云也将果子吃了个差不多。幼童见张⼊云伤后恢复如此之快,心中甚慰,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少女睡的也极是安详,知道自己这劫数终是应了过去,虽然此番耗损真‮大巨‬,但劫已渡过,安心调息,未始不能恢复,而眼前的义姐,更是离脫去原胎更近一步。只是欠了眼着少年莫大的恩情不知该如何报答,好在眼前人是位义士,想来往后也不会过分为难他二人,心下想及此,心情大好。神⾊间也有些眉飞⾊舞起来,劫后余生,当真是恍如隔世。

  张⼊云见幼童⾼⾼兴兴地向自己走来,手中比划要他将地下的少女抱起,虽有些尴尬,但他已连少女的全⾝都已见了个通透,只是将她抱起,也就不算的什么了,当下他双手直直的将少女捧起,离的自己的⾝体远远的,那幼童见了,也觉的好笑,只未出声,一手牵着张⼊云的手臂,就往墙走去,未等张⼊云反应过来,⾝子就已钻⼊墙中,张⼊云眼见自己要撞上墙,不由惊呼一声,随又想起如果嘴巴张着,泥沙必经进⼊口內,忙又闭起,只这一会儿,人就已被带⼊墙中,⼊的墙中一看,方始发现只要幼童当先开路,眼前的山石泥土,就如同融化掉的嘲⽔一般被幼童开,自己和少女四周好似有一个无形的玻璃罩罩住一样,四周的泥土并不能侵进,当他回首望时,只见⾝后的岩石却如同未被穿行过一样,纷纷恢复起原来的样子。就这样三人如同在⽔中行走一样,直走了小半个时辰,间中还遇上几条河流,都被幼童从河的底部绕过。

  待的后来,三人越行越低,张⼊云也觉着⾝子越来越冷,好在不久之后幼童便已放慢脚步,忽然眼前一亮,三人已出了地底。

  张⼊云定睛一看,原来并未来到地面,而只是进了一个大大的地洞之中,洞內有光,只是因为头顶乃是湖底,被一个‮大巨‬的⽔晶嵌了,故能透光。洞內之所以寒冷,是因为有股寒泉,在一个大如有磨盘的石槽內涌出,但止于石槽外沿,一丝也没流淌出来,清澈无比,如同一面镜子。

  此类山洞,多是远古仙人遗留,因洞中蔵有灵泉,仙人离去之时将洞口封闭,这草精自无力破古仙人的噤制,但他因擅于地行之术,常能发现地底秘蔵,它和那少女的修行之处,远在万里之外,此时只能先在这洞中暂时安歇,待法力恢复之后,再做打算。

  张⼊云见幼童在地下行走半⽇,颇显疲惫,忙劝它休息一会儿,好在洞中家私摆设具全,自己拣了一张石将少女放下,起先还以为洞中寒冷,这石一定更凉,谁知⼊手处却是一片温暖,想来那石乃是用一整块温⽟所制,由此一来,张⼊云仔细打量了一下洞中之物,初看上去均极简陋,但细看之下,才发现各种器物,原质均是不凡,只是斧凿痕迹过露,方觉的是寻常之物。

  那幼童走到寒泉边上,稍闭了一会儿,便即睁开眼,好似精神又已恢复的模样,回⾝走到张⼊云⾝旁,细细的打量起张⼊云来。张⼊云被它瞧的有些不好意思,正开口相问,那幼童却已跪下先开了口,细细的声音传出:“大哥哥…,…名字…”张⼊云以为它要问自己的姓名,心內颇为尴尬,自己一时兴起,救了眼前二人,现见对方相问自己姓名,明是想⽇后报答他的意思,如此一来,反觉的自己施恩望报,没了意思,心內思度着如何对答,手里将幼童扶起,再作打算,哪知此次幼童跪在地上,却是重如泰山,张⼊云竟不能移动一丝一毫,知道自己力不能比,只得正⾊说道:“小弟弟,你先站起⾝来,我有话和你说,需知男儿膝下有⻩金,你虽年幼,但将来也终会是个男子汉,除了天地君亲师,这世间可还没有什么能当得了顶天立地男子汉的一拜,况且我若没有你相救,现在怕也是命不保,你快快起来,万勿如此。”

  哪知那幼童还是跪在地上,口中还是不停的称着“名字”直到它用手照着自己和上的少女比划了半天,张⼊云方才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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