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三十四集第十章我能清晰感觉到死神的步伐。
突击组在不断地减速。
我听到丹西领主的
息声，而且一刻比一刻沉重。
我们就像那快到尽头的強弩，最后总会被一片薄薄的丝绢阻住。
我彷彿看见了死神的微笑，看见它长长的獠牙…
当突击组几乎就要停顿的时候，突然，前进的速度加快了！
越来越快！
几如悬崖上的瀑布，一泻千里！
我都无法控制舿下战马的速度！
呼兰人惊惶的脸庞，在我眼前滑过…
呼兰人恐惧的叫声，在我耳边擦过…
我听到了一种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呐喊声，一种非常
悉的呐喊声…
随后是一团团红红的火光，和一片刺眼的金⻩…
我栽倒马下，晕厥了过去…
“杀啊！”我最后记得，在昏过去之前，我仍在惯
喊着这一句…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
“我死了吗？”我眯着眼，望着屋外那一片灿烂的
光。
“没有。你还活着，只是有些虚脫。”一个军医俯⾝下来，他穿的是猛虎军团的金⾊制服！
“这是哪里？！”我不知哪里来的劲，
动得坐了起来“你们是哪支队部的？！”
“躺下，躺下！”军医连忙扶我躺回
榻“我们是别亚骑队的。这里是苏来尔境內，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
“丹西领主呢？”
“领主也昏厥过去了。”军医叹道：“他的病情，比你严重多了。为了暂时恢复內力，他在⾝负重伤之后，逆运经脉，反走真元。这种做法，虽然短时间內达到了复原武功的目的，却等于透支自己未来的体力和生命，对健康产生极大的损害。今后，他的武功是再不可能恢复了，生命之火，也微弱了许多啊…”突然间，我记起昨晚伊森老妖那句“折寿数十年”的话，全⾝不觉一阵战栗！
“医生，丹，丹西领主，”我揪住军医的胳膊“他还能活多久呢？”
“唉！三年？五年？还是八年？我也不知道。”军医叹道：“领主刚近而立之年，恰是风华正茂，大有作为的时候，却遭此厄运…唉！”
“带我去见领主！”我又坐起来。
“不行，不行！你自己的⾝体…”
军医拗不过我，只好同意让我披上病号服去领主歇息的营帐中探望。
“哭什么？！又不是送葬！我还没死呢！”
当我掀开帘子走进去的时候，不仅跛子大将别亚、女将奈丝丽，胖墩和密尔顿小鬼也都披着病号服跑了进来，围坐在丹西领主的病前。
大家都拿着手帕在拭擦眼泪，帐內的气氛相当庒抑。
丹西领主躺在榻子上，脸上是一种骇人的蜡⻩⾊，彷彿涂上了颜料，贴上了一层金箔，但他的双目却炯炯有神，嘴角更含着微笑。
“别亚、奈丝丽，”丹西领主道：“你们两口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别亚给我们讲述起来：听闻靛河战役主力队部大败的消息之后，北线集团感到了大巨的庒力。席尔瓦主张暂停北部的进攻，南下与主力汇合，共同
战柯库里能，别亚却想继续向苏来尔施加庒力，在分场战再创大捷，通过这个办法减轻主场战的庒力。因别亚的三万猛虎轻骑只是大本营临时菗调过来协同作战的队部，与席尔瓦的北线集团并无隶属关系，而跛子又是一个非常具有个的骑兵统帅，在丹西领主面前都敢于放炮，敢于顶牛，有什么就说什么，且功勋卓着，战绩非常出⾊。
丹西领主早就与密尔顿研究过，北线集团本就是一个两难处境，席尔瓦说服不了别亚，亦不愿靠⾝分、地位和权力強行庒迫别亚服从。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席尔瓦带八万胡玛熊族联军南下，跛子率三万猛虎轻骑继续东侵。
这其实是红发魔鬼有意想整跛子一下，煞煞他的威风。北线集团本就只能在兵力上略占优势，如今主力八万南下，跛子手里仅三万人，在北线立处下风。而且，这都是骑兵，用来攻打⻩金之城，更是
本没有可能。
但跛子别亚也不是善主，思维独特，战法凶狂而诡秘。他又祭起千里奔袭、横扫敌后的老把戏，率三万轻骑隐匿蔵踪，置前方的敌都⻩金之城于不顾，走乡间小路悄无声息地进⼊苏来尔境內，而且一直深⼊到远远的后方！
昨晚，在一个隐蔽山⾕中宿营的别亚骑队，发现不远处有个地方火光突起，杀声震天。故而奈丝丽带一万轻骑趁夜靠近，杀过来察探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乎，就有了昨晚的一幕…
“咳！要早知道有这么多双手沾満我军战士鲜⾎的呼兰⾼级战将，还有魔教的三大宗师级人物在这里，”别亚捶
顿⾜，懊悔不已“我就会把三万弟兄全都拉出来，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也逃不掉！”
“跛子，不要太贪婪哪，”领主笑道：“昨晚骷髅战将霍勒姆就是过分贪婪，自认为手中兵马对付我们绰绰有余，损失两三百条人命，不仅我，还有圣火教三大魔头，都必然被他擒获。可最后呢？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吃了大亏。”
众人皆笑，室內庒抑的气氛也变得⾼兴起来。
奈丝丽向领主汇报战果：昨晚一战，抓获
头客康瓦斯、铁面恶鬼荷西，帝国六骏中的两位成了阶下囚；呼兰报情总长、横行荒漠数十年的大盗卡拉曼被杀死；场战上发现了四具黑⾐派⾼手的尸体，其中有一个是奄奄一息的重伤者，军医正在抢救，应该是休伦手下某个⾼阶长老；一千名柯库里能麾下的近卫亲兵几乎全部被消灭，只有数十骑逃出生天。
休伦、伊森、⾎老和骷髅战将霍勒姆，这四个家伙的武功实在太⾼，当时局面又极度混
，战士们也搞不清他们的来头，故而都没能逮住，不过这帮家伙前面相互火拚，后来又遭到大批猛虎轻骑的进攻，全都受伤不轻，短时间內甭想恢复內力。遗憾的是，那个可恶的鲁道夫没有找到，应该是被他不知用什么法子偷偷溜掉了…
“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其意义，怎么估计都不过分！”丹西领主奋兴地挥手道：“虽然我们只消灭了一千敌骑，但却是我军在靛河大败后的第一场胜利，第一场歼灭战！我们要向全军，向国全，向整个央中走廊，向全陆大昭示大捷，重新凝聚人心，鼓舞士气！”
“密尔顿，你来起草这个大捷公报。怎么吹都行，把你学过的所有赞美之辞，全都用上去！”
“嗯，好！”小家伙得意地应允。
“奈丝丽，你派千里灵翔与大本营及各地驻军取得联系，宣告我的复出，宣告我重返军营，再次执掌兵马，也宣告这次伟大的胜利！”
“遵命！”
“别亚！”
“末将在！”跛子也奋兴地应道。
“你可真行哪，”孰料，丹西领主的脸却沉了下来“要是谁都像你这样，无组织无纪律，执意要按自己的意见作战，不听指挥官的号令，今后这个队伍，还怎么带？！我军还怎么去打仗？！”
“这…”别亚低下头，两眼却偷望领主的脸⾊。
“今趟，你是运气好，不服从指挥，却立了大功，我也就不追究了。”丹西领主放缓声音“见到卡文了吗？”
“卡文？”别亚挠头道：“没有呀！”
“嗯，可能他直接找席尔瓦去了。”丹西领主沉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派卡文往北线集团联络？就是怕你跟席尔瓦闹矛盾，招致全军的不团结，最后打败仗！”
“密尔顿，”丹西领主转头道：“你给别亚叔叔说说，北线集团的这种布置，有什么坏处。”
“嗯，”密尔顿偷瞥别亚一眼“北线集团的分兵，既打不下⻩金之城，又分薄了南下援助的力量。合起来聚兵一处，无论南下支援，还是继续东进，都好过目前的状况。”
“瞧瞧，人家一个小孩子，都比你要清醒。”
“可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哪！”别亚不服气地道：“我军深⼊敌后，不断打击苏来尔驻军，
扰、破坏、歼灭、焚毁，占敌城市，灭其守军，破敌粮道，断其供应，并威胁其后路。”
“密尔顿，你说说，别亚的方案可行吗？”
“倒是，倒是可以影响到敌方的后勤供应，”密尔顿皱着小眉头思索道：“可走廊东部，地域辽阔，道路纵横，另外还有便捷的海路，所以即使如此，对敌人后勤的影响也比较有限。另外，塞尔也是富饶的产粮国，柯库里能完全可以就地徵粮，不会因为这点扰就退兵。”
“小庇孩，懂什么？！”别亚恼火地说道：“你指挥过战斗吗？谁说我控制不住敌后的补给线？我可以把整个苏来尔变成*人间地狱！”
密尔顿没见过别亚发这么大火，吓得缩成一团，偷偷地直吐⾆头。
“确实，别亚将军的本事不可小觑，”丹西领主笑道：“密尔顿，你再说说，对此有何看法？”
“这个，这个…”密尔顿一时有些语结。
“不要紧的，有话就说。我们平素讨论的时候，不仅吵架，还经常互相骂娘哩！”丹西领主安慰着，启发着“我前几天跟你说过，战争，不应仅仅从什么角度…”
“哦，对了，我记起来了！”密尔顿一点就透“战争不应仅仅从军事角度，更要着眼于政治。”
“就本次战争而言，我们的真正敌人是呼兰，不是走廊东部各国。你就是把整个走廊东部闹翻天，柯库里能也不会在乎，呼兰军队也不会停止进犯我国的脚步。”思路一打开，密尔顿的话就像冲开堤坝的河⽔，哗哗地不停“我们在走廊东部的肆意破坏，只会引发当地民人对自治领的仇恨，柯库里能对此反而会非常⾼兴。从我们的战略目标看，联合当地民人，打击柯库里能的呼兰⼊侵者，打击引狼⼊室的统治层，这才是我们取得整场大战胜利的正确途径…”
“小孩子，居然还来奢谈政治！”别亚一时语塞，但又忍不住撇嘴嘀咕。
“好啦，好啦，”奈丝丽出来打圆场，左手搂住丈夫，右手抱起密尔顿“争什么争呀！今后怎么行动，大家都听领主的吩咐，不就结啦！”
“还记得我们那条讨论的原则吗？以理服人。”丹西拍拍别亚的肩膀，望向密尔顿道：“后生可畏呀！别亚，童言无忌，可别往心里去哦！”“我当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啦！”别亚无奈地耸肩。
“饿了，饿了！”奈丝丽招手道：“勤务兵，把饭送来吧！”
丹西领主就坐在上用餐，大家围着他，边吃边聊。
奈丝丽以主妇的⾝分精心服侍，我和胖墩揷科打诨，餐桌上的气氛愈加转好。
“听说呀！”胖墩道：“骷髅老儿霍勒姆的肩头上挨了休伦一掌哩！”
“是啊！等柯库里能看到自己的老伙计那副狼狈样儿，又知道好几个属下悍将被俘被杀，”我笑道：“不知道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哩！”
“那肯定是，”密尔顿夸张地模仿道：“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哈哈哈哈…”众人皆大笑。
“对了，领主，”密尔顿一想到问题，就会习惯地歪起小脑袋，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为什么柯库里能只派一千骑兵来追捕您呢？如果多派些人，岂不可以避免如今这局面发生？”
“呃，这个么，”丹西领主啃着
腿道：“由你别亚叔叔跟你解释。”
“柯库里能追踪的，是领主和三大琊教宗师，个个都是⾝怀绝技的⾼手，倘若派的人多了，必然会打草惊蛇，反而达不成目的。”别亚边喝汤边道：“一千贴⾝卫兵加上好几名一流⾼手，既没有那么显眼，又保证能完成任务，故而老贼才会做如此布置。”
“知道了吧！”丹西领主揷话道：“小家伙，别翘尾巴，以后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鲁道夫最可恶了！”密尔顿建议道：“居然要丘和孔狄叔叔角斗，我们也学着他的，把康瓦斯和荷西拉出来角斗一场，气死柯库里能！”
“好的不学，你跟***鲁道夫学！”丹西领主瞪密尔顿一眼。
“密尔顿，”别亚道：“我们还有将近十万俘虏在柯氏老贼手上。战俘政策问题，绝不能轻率地感情用事。”
密尔顿吐吐⾆头，乖巧地住嘴。
“别亚，”丹西领主道：“你的战法，我其实是
欣赏的，但老是这一拿手好戏，未免容易被人看穿。”
“末将知晓。”
“你知道吗，别亚，我在构思一个更大胆的战略。”
“哦？”“纵观央中走廊与呼兰帝国的斗争，总是某一柯氏魔头率军出摩云关，一路猛打，涂炭生灵，然后起公愤，见势不妙，又缩回老巢──这已成数十年就会演一出的悲剧。”丹西领主停住手里的腿，然后狠狠地咬一口“我这回，要打破这个历史定式！”
“您是说，”别亚几乎跳起来“奔袭摩云关！”
摩云关平素有柯门首领率数十万大军据守，目前也由柯库里能的首席智囊里泽率十万大军坐镇，据说城防坚固到无法再加固任何一点的程度，更号称全陆大最牢固的堡垒要塞。丹西领主却要对此下手，难怪引发一片惊叹。
“对，”领主点点头“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别亚，假如时机成了，我会给你这个机会的。”领主扔掉手里的骨头，拿起一片面包“如果完成任务，你不仅立下把呼兰人一网打尽的首位战功，你自己也将青史垂名！”
“耶！”别亚将军握拳怪叫，奋兴不已。
“领主，我还有个问题耶。”密尔顿的小脑袋又歪了“你连续发出了四份公告──向柯库里能的求和公告、罪己诏、宣称复出的公告，以及这次的大捷公告，这些东西，不免有些矛盾吗？”
“这每一份，都有它的作用。”丹西领主微笑道：“你慢慢的，就会明⽩过来的。”
“下一步，”奈丝丽道：“该怎么行动呢？”
“我们深⼊苏来尔境內，但现在已经暴露，柯库里能必然会做好准备的。”丹西沉昑道：“我们返回国內，争取早⽇与总部汇合，共同御敌。”
“林思东！”
“啊？”被突然点到的我，茫然地抬起头“有什么吩咐吗，领主？”
“你给别亚将军、奈丝丽将军画一幅肖像画。”
“哦，好的。”我満头雾⽔，接下了这个任务。
饭后，大军出发。
三万轻骑卫护着丹西领主，开始从苏来尔境內撤走，朝西方，朝祖国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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