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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一剑光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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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名动京华第二十四章一剑光寒(下)

  陆子瞻也道:“两位分别是新楚和平罗的侯爷,若因任何一人的损伤影响了我们两国的关系,必定大为不美。依老夫看两位还是共饮一杯,化⼲戈为⽟帛算了。”除了朱盼盼微笑不语,无尘和尚闭目养神外,旁人纷纷附和,叫李无忧不要答应比武。

  李无忧还未说话,文治又已道:“算了!早听说楚人都是些只会放狂言而不敢实践的懦夫,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武不比也罢,我这就返回平罗,结盟之事就此作罢!”说时作势将长剑还鞘,同时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这番话言辞烈,虽然将李无忧到了非战不可的绝地,但也再一次将在座的楚人全部都得罪了,显然文治是想孤注一掷了。

  胜者为王是世法则,因此这一战的后果无外乎两个,一就是他将声势正如⽇中天的李无忧斩于剑下,自己声名鹊起,到时他之前的一切作为就不再是鲁莽、气量狭小,而将全部成为他机智和勇气的见证,另一个后果却是他从此声名扫地,不得不自废武功,从此成为一个废人。

  可以说这是一场豪赌,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李无忧虽不明⽩文治说的结盟是怎么回事,但看他作戏如此卖力,心道这⻳孙也并非草包一个,当即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道:“文治,你数次得罪本侯,本都是必杀之罪,不过念在你一⾝武功练来不易,在座诸位大人和两位美女也都为你求情,已决定放你一马,但你现在竟然辱及我新楚国威,那是谁也救不了你了。不过在动手之前,我有件事情可要说明⽩,芸紫公主喜谁在一起,那是她的事,李某无法作主,当然也无法拿来作赌注。所以,我若输了,就自散本⾝灵气,从此退出江湖。至于文侯爷若是输了,也不用自废武功,只要拜我为师并为刚才的话道歉就可以了。”

  这席话不但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且面面俱到。第一句语气不卑不亢,在显示自己心宽广的同时,又给⾜了场中众人的面子,第二句却在将自己塑造成一位不计较本⾝荣辱但注重‮家国‬声誉的爱国人士的同时,更是顺带点出对方将芸紫作为赌注是对其不尊重的表现,而更加衬托出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第三句话一反刚才的柔弱,话中透露出一股一往无回的英雄气概。至于第四句却又奇锋突出,除了再次显示自己肚量大外,更是以“拜师、道歉”两个条件给文治施加了心灵庒力。这几句连消带打,非常厉害。

  众人听得都是纷纷叫好,而芸紫和朱盼盼看李无忧的眼神更是耐人寻味,前者双目放光,热切如火中隐隐透着一丝担忧,后者却浅笑盈盈,双眸如⽔,显是对李无忧抱有大信心。司马青衫但笑不语,却也微微颔首,庆幸这样的人才是投⼊了自己的队伍。可以说李无忧寥寥数语,已是锋芒毕露。

  文治闻言大怒,冷笑道:“好!好!只要我输了,别说拜你为师,叫你爷爷都可以!多说无益!咱们武功上见真章吧!”说时⾝形一飘,于空中数折,潇洒地落到厅外院中。

  李无忧淡淡一笑,众人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人已飞到了院中,忙紧随其后走出大厅,来到院子‮央中‬,在二人周围围成了一个约莫七丈方圆的大圈子。

  站定之后,李无忧道:“你动手吧!”

  文治奇道:“你不用兵刃?”

  李无忧下山后,一直将倚天剑包了布背在⾝上,但今夜来赴宴,自然不方便带在外面显眼,已经收到了随⾝携带的乾坤袋里,听到文治的话,笑了笑,走到院子的一角,折下一柳枝回来,随手舞了舞,说道:“好!你现在可以开始了。”

  文治狐疑道:“你这也算是兵刃?莫非想借此施展什么法术?”

  李无忧淡淡道:“剑法练到极至,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甚至是无剑胜有剑。我剑法还没练到最⾼的无剑胜有剑,就用这柳枝当剑好了。”

  旁人只觉李无忧不是狂妄无知就一定有什么诡计,文治却闻言变⾊,想起⽗亲传授武功时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来:“治儿,本门的至⾼剑法叫浩然气剑,这种剑法是以浩然正气为基,灌注到剑⾝,有惊天动地的威力,据说这种剑法练到极至,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甚至可以无剑胜有剑。唉,练剑到这个地步,才算是真正的得法。”这少年莫非竟会这种剑法?不对,据说这种剑法练爹都没练成,他又怎么会了?一定是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听到这个传言,故意唬我。嘿嘿!没那么容易!他当即冷冷道:“好!你既然存心寻死,本侯爷就成全你!”说时手中长剑划出一道曲弧,朝李无忧刺来。

  李无忧叹了口气,心道:“三哥,我已提醒过他了,可你这曾孙实在是太蠢。只好让我帮你教教他了。”见长剑近体,也不闪躲,柳枝凭空一划,后发先至地击在剑⾝,长剑立时开。

  “好!”围观众人发出震天的喝彩声来,虽然人人都知道李无忧肯定会武功,但谁也没料不到竟是⾼明如此。今晚有好戏看了。

  文治大吃一惊,却不死心,迅疾地连刺七剑,正是正气门绝学碎⽟剑法中的绝招碎⽟七击。剑⾝未至,森寒的剑气已扑面而来。

  李无忧淡然一笑,柳枝或挑或劈,或挡或刺,毫无规则的连续七式,每一次柳枝都击在长剑的剑⾝,而那些剑气一近他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七式一过,文治快如急电的碎⽟七剑全数落空,他人也被柳枝上传来的雄浑內力震得倒退三步,持剑的右手阵阵发⿇。反观李无忧,却由始至终连脚步都未曾一动。

  围观众人中不乏像无尘这样的武学好手,见到李无忧这几招剑法虽然都是守势,但每一招都是击在对方剑势的断续处,批亢捣虚,妙到毫巅,却又都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合乎天地至理,果然已突破了剑招本⾝,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剑法极境,骇然之下,都是叹为观止。

  文治脸⾊惨⽩,这李无忧剑法实是⾼明得骇人,自己每一招每一式仿佛都在他算计当中。但此时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又剑疾攻而上。

  一时间李无忧整个人又被笼罩在一蓬剑雨里,他边挥舞柳枝挡架,边痛骂道:“⽩痴,碎⽟剑法的精义是一往无前,宁可⽟碎不为瓦全,你没有必死的决心怎么能发挥这路剑法的威力…胡闹,正气八剑是以浩然正气为魂,乾坤八剑为魄,像你这样手⾜⽑躁,魂散魄离,算那门子的正气八剑?唉,蠢材,蠢材,要知道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任意所至。你使完这招‘山河作剑’,剑尖斜左,难道不会顺势右摆以接‘天地为心’吗?剑招中虽没这样的姿式,难道你不会别出心裁,随手变化么?”

  这一阵比斗,李无忧只守不攻,文治只攻不守,攻方攻得酣畅淋漓,守方守得滴⽔不漏,但李无忧如同闲庭信步,潇洒怡然,文治仿如狂风骤雨,奔雷闪电,只将围观众人看得心旷神怡。

  文治自己却已是越打越是心惊,李无忧柳枝所指,无一不是自己剑法中的漏洞,若非他招式都是凝而不发,自己早已落败多时,但就是如此也得自己不得不慌忙变招,旁人只道他出招如电,千变万化,却不知他实是被李无忧得不得不变招,苦不堪言,但更可怕的还是李无忧口中所说的话,不是以前⽗亲传授剑法时的教诲,就是自己以前从想到的本门剑法的精义。他既不是正气盟弟子,本门剑法又能用到如此⾼的境界,难道他是曾祖爷爷文载道转世不成?

  又斗盏茶功夫,文治此时已是冷汗狂冒,进退失据,李无忧见此长啸一声,右手一扬,柳枝脫手飞出,文治不防他忽然由守转攻,大吃一惊,惶急下将直进之剑改为倒竖去挡,出乎他意料,那柳枝一触剑锋竟立时断成两截,速度却不减反增“噗”、“噗”两声,中他曲池、檀中两⽳,全⾝真气立时被封。

  风灯摇曳,刚刚盛开的昙花为方才剑气所,四处飞扬。众人如痴如醉,竟都忘记了鼓掌。

  文治将长剑一抛,俯⾝拜倒,热泪盈眶道:“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月华如⽔,落英缤纷中,李无忧背负左手,右手倒持柳枝,面⾊沉寂。远远看去,这蓝衫淡漠的少年,孤⾼清远,仿佛遗世而‮立独‬。

  朱盼盼和芸紫忽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润,这使得她们芳心深处没来由的一阵悸动。她们都知道,从这一刻起,此生岁月自己再也无法忘怀李无忧倒持柳枝的蓝衫背影。

  司马青衫与陆子瞻看去,这倒持柳剑的少年,睥睨当世,顾盼间已是王气纵横,仿佛天下无人能与之争锋。一直默然旁观的无尘和尚忽双眼圆睁,一脸虔诚地看着场中那少年,如见佛祖。

  有位当时在场的朝中学士,见了此情此景,回去后作了一幅《文治拜师图》,时人惊为神品。后来此图流⼊集市,有人千金买走,此后万金不易。据说,古兰魔族皇室有人听到此画的名气,想用百金求其赝品,竟然未能如愿。

  比武结束,结局皆大喜。重返大厅,司马青衫吩咐下人重开酒宴。此时众人看李无忧的眼神都透着崇敬,而文治更是几乎将李无忧视作曾祖转世了,围在他⾝边问东问西,搞得李无忧少了好多和朱盼盼和芸紫二女联络感情的机会,这次轮到他恨得牙庠庠了,心下恼悔自己刚才为何要看三哥的面子而不将这只苍蝇给杀了。但也正因少了李无忧的打扰,二女却彼此络起来,各自佩服对方才气了得,很快好如密友。

  饮了一阵,朱盼盼和芸紫率先起⾝告辞。李无忧对文治耳语两句,见后者慡快点头,也随即对司马青衫提出告辞。司马青衫挽留一番,见三人去意坚决,也不再強留。

  出了相府,芸紫对李无忧道:“李侯爷,小妹有事在⾝,先走一步,你送朱姐姐回去吧。还有,别忘了明晚的约会。”

  李无忧明⽩她的心思,朝她感一笑,说道:“公主放心,李无忧必定送朱姑娘安然返回。”

  朱盼盼俏脸微红,正要说话,芸紫已笑道:“姐姐你可别辜负了侯爷一番好意啊。呵呵!姐姐若是有空,明晚也请同来一叙!”不等朱盼盼说话,已带着护卫上马车离去。

  “那天…”

  “那天…”

  “朱姑娘你先说。”

  “侯爷你先说。”

  接连两次,两人同时说了相似的话,二人对视一眼,都是尴尬一笑。

  问明了朱盼盼暂住在西湖畔后,李无忧提议二人走路回去,朱盼盼颔首应允。

  月⾊如⽔,夜风里流动着清新的气息,吹在脸上,柔和的,凉凉的,说不出的舒服。

  已是子时,大街上不见人影,李无忧和盼盼两个人默默享受静谧的恬淡,谁也没有说话。

  忽然朱盼盼微微咳嗽了两声,李无忧解下外⾐,从背后温柔地给她披上,柔声道:“更深露重,朱姑娘小心着了凉。”

  朱盼盼感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侯爷若不嫌弃,直接叫我盼盼就可以了。”

  李无忧喜出望外,忙道:“好啊!盼盼,你也叫我无忧吧。”朱盼盼俏脸一红,以几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李无忧暗自诧异,听说朱盼盼来历神秘,但常年游历‮陆大‬,可谓阅人多矣,怎么如此容易害羞,口中道:“盼盼,那天真是多谢你提醒,不然我可就没命了。”

  朱盼盼道:“侯…无忧,那天我不过是凑巧看见,举手之劳而已,你别放在心上。事实上也是你自己武功⾼強,才能从冷锋的剑下逃生。”

  “冷锋?你是说那人就是传说中从未失过一次手的神秘杀手冷锋?”李无忧听到这个名字,除了大感头疼外,心头也隐隐有一丝窃喜,自己竟让冷锋失手了。

  朱盼盼道:“就是这个冷锋。你以后还要多注意。听说冷锋此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另外,你知道不知道是谁要杀你呢?”

  李无忧苦笑道:“谁要杀我?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司马青衫,也许是耿云天,甚至是皇上,呵呵,说不定是你呢?”

  朱盼盼听他说到自己,虽知是玩笑,但竟不知为何闻言心头竟是一窒,面上便有了薄怒。李无忧忙道:“盼盼,我是开玩笑,你别介意啊!”朱盼盼转过脸去,淡淡道:“没事。我到了。”

  面前是一间尼姑庵,大门上方三个醒目大字“言静庵”在淡淡月光下显得神圣而庄严。

  李无忧笑了笑,道:“那好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忽然想起一事,又道:“盼盼,我有位朋友中了一种奇毒,需要数种奇药,你常年游历‮陆大‬,不知能否帮我找几样东西?”

  朱盼盼想也不想道:“好的。你说,我回头帮你找找。”

  李无忧道:“百溟玄冰五钱、东海神木一克、十年以上的臭⾖腐若⼲、七⾜蜈蚣三条…”

  朱盼盼俏脸又是一红,低声道:“这些东西我暂时都没有,不过如果你这位朋友中的毒是‘女儿香’的话,还有另一种方法。”

  李无忧大喜过望,抓住她双肩道:“盼盼,你知道哪种密法?可以告诉我吗?”

  朱盼盼脸更红了,凑过朱在李无忧耳畔轻轻一语,随即不着痕迹地摆脫他的双手,跑进庵去。

  伊人已去,但阵阵幽香犹自环绕⾝旁,耳朵发庠,李无忧如痴如醉,心道这难道就是顾盼流香么?咦!她刚才说什么来着?“解铃还需系铃人”?什么个意思?该不会是说解毒还需下毒人吧?这谁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都那么喜打哑谜!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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