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到底在哪里

　　但是，老娘一如既往地拒绝，说让我把钱存着娶媳妇，她都老了，不需要那些。每个女人都是爱美的呵，当老娘的生命在时光里一天天的黯淡下去，当她所有的使命都集中为一个，即给我找一个媳妇，我会成为她一生的骄傲么？我摇摇头，有点惭愧。

　　老娘看我一眼，说，多情，怎么了。我说，没，没什么。后面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不是不想，是不敢。老娘看了看时，一下吃惊地叫起来。

　　呀，都下午一点了啊，多情，你饿不饿，我看看厨房里有什么，我给你做饭。我说，妈，你就别忙活了，我们先吃点蛋糕，一会到外面去，我请你吃北京烤鸭。

　　老娘不肯，说，蛋糕又不能当饭吃，到外面吃多贵呀，等赵来了，到时候一起吃，今天就在家吃，我给你做碗长寿面。我再劝她，她还是要在家做饭。

　　我只好作罢，蛋糕并不大，小巧玲珑，我扫了一大半，老娘消灭了一小块，基本所剩无几。老娘一边吃，一边还在念叨赵，我感觉她似乎心有怀疑。

　　但看我如此坦然，所以除了一个劲地夸赵买的蛋糕好吃外，疑虑渐消。我也只好装着，一边谴责赵干嘛不买个大点的，这么小的蛋糕那够吃呀，更加觉得心虚。

　　最后一口蛋糕下肚，这才觉得肚子确实饿了，早上也没吃饭，主要是没这个习惯。看来还是老娘说的对，蛋糕不能当饭。老娘收拾残局，然后到厨房里忙活。

　　搬家的时候，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在，还有葱花、鸡蛋、挂面什么的，都带了过来，做一顿面条的原材料是够了。

　　只是我的感觉突然变的很复杂，我漂泊在外，一年回家一次。每次回家，都像太上皇似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衣来顺手，饭来张口，无论我多大，在他们眼里，都是永远的孩子。

　　那颗漂泊的心，只有在家里才是永远的归宿，可是，一年年，一天天，我又在做什么呢？心里有点沉重，我打开电脑，一边心里期望着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奇迹发生，比如还有人给我留言，愿意给我排忧解难。刚巧。

　　她各方面条件比较匹配，跟我无衔接，完全是热拔或者USB接口的，快速连接，绝对好使，她不仅仅能让老娘满意，更能跟我开始一段我所向往的爱情…打开论坛。

　　那个求助帖子早已经石沉大海，我搜索了一下，最后一个回复是昨天夜里的，那个时候我还在避风塘对想入非非，回复只有两个字，傻。

　　我苦笑一声，到底谁比谁更傻呀，很想也回帖子骂对方一顿，又觉得对方无聊，自己总不能减低到跟他一个层次吧。

　　此路不通，更觉这出戏前景渺茫，不知道如何终场。刚想下网，问问小妹那个貌似张韶涵的女孩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行。

　　就让小妹来冒充赵吧，一边顺手打开了QQ，上面有条系统消息，是有人通过了我的请求。我心里一动，马上打开资料看了看，是乖乖猫。

　　她居然通过我了，这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以为即便我道歉了，按照那天的谈话情况来看，她应该会不搭理我或者拒绝，并且再次对老娘致以亲切的问候，她这一通过倒让我有点无措了。

　　她在想什么，她会不会怪我的冒犯，或者，她会不会以为那件冒充我女友的事情还有延续的可能？

　　那团刚刚熄灭下去的火焰，在心头慢慢地亮了起来，竟然渐成汹涌之势。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难道因为那件事情后，乖乖猫会成为我生命中的又一个赵不成？头像是亮着的，这说明乖乖猫在线。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她发条信息。

　　心里明显底气不足，不过转念一想，不就是一找工作的女大学生，为了钱愿意付出身体，我又何必在她面前惺惺作态，假装正经。如果先前的讨价还价不过是一段戏的前奏，那我不介意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不管她怎么想。我说。

　　在啊，等了几秒看她还不说话，我又发过去一句，怎么，不理我呀。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心想自己真是无趣的可以，昨晚都吵到那种程度了，她怎么可能理我呢，正想放弃继续沟通时，却见她回话了，说。

　　在啊，有事？我嘿嘿一乐，装作健忘恰恰说明她还记得昨晚，既然记得还愿意跟我答话，那说明还有希望。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有人早说了，这希望正如地上的路，聊的多了，自然有一切可能。

　　我决定采取迂回策略，先表明自己的无心之过，真诚地跟她说话，其实这个时候心里的确有一些纯洁的东西在淌。

　　这世间有多少奈何做贼的案例，所以，要学会原谅。我原谅别人，别人也原谅我。说，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太着急了，说了那些话，希望你不要介意。说完这些话后我开始揣测度乖乖猫的反应，心想网络那头的她，会不会笑的花枝颤，也或者旁边还有一个人，她正冲着他或她嚷嚷呢，快看，快看。

　　那个韦多情向我道歉了。真够虚伪的。旁边的人马上指点她，那你继续逗逗她，玩死他。结果未如所料，一会后，乖乖猫终于说话了，说，你说你这人，唉，没啥了。

　　我正在琢磨接下来怎么导这出戏呢，又看到她说了句，哦，对了，你找冒充女朋友的事情怎么样了，你老娘来了吗？我说，来了。乖乖猫又问，呀，真来了啊，那你女朋友怎么办？

　　我说，还没有告诉她呢，我正头大呢，不知道怎么办。乖乖猫发过了一行完全超出我预料的话，说，还要我帮忙吗？我稍微楞了一下。

　　她居然要帮我，她居然肯帮我，她居然这么想，她居然…这一瞬间，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小感动，本来以为完全没戏的一件事情峰回路转，连我都开始惑了。

　　她怎么可能还会这么跟我说话呢，看这说话的口气，以及心态，完全跟昨晚不是一个人。换言之，昨晚可能跟我讨价还价的是一个游戏者。

　　她谙网络上的规则，所以可以跟我说任何的话，而今天的她，分明心态成，心理正常，不仅仅能设身处地的帮我着想。

　　而且还有帮我的念头，到底哪一个才是更真实的她呢？或者，两个都是假的，我不过是碰见了一个游戏高手，被她轻易地玩于股掌？

　　有一些惑，更有好奇，还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心思，我心想就算你是一个骗子，依我139的智商，如果真能把我骗了，那我愿赌服输，算你的本事。

　　我考虑了一下措词，语气上尽量装作吃惊，说，真的，真的呀，我…后面用了一个省略号，表示言又止，主要是用以测试她的反应。

　　乖乖猫回话很快，说，我什么呀，快说，到底要不要我帮忙？看她如此积极，我也马上表态，说，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了。

　　那你看我们的合同还要不要签？乖乖猫发过了两个字，让我又愣了一下，说，随便。我不解的是，这种表态像一个急于找一份兼职工作的女大学生吗，越琢磨越不像，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情有趣，一瞬间竟然充了一种期待。

　　就像多年前见第一个网友时的心情，有好奇，有忐忑，有奇怪，当然，还有一种想发生点什么的望。我说，那…我们什么时候见见？乖乖猫毫不犹豫，说。

　　那今天晚上吧。我嘿嘿一笑，头脑中马上闪过无数个可能，当然，包括被骗什么的，一边说，好啊，几点，什么时候？

　　乖乖猫发过来一行字，一下让我浮想联翩，说，你知道传媒大学吗，南门地铁出口不远处，有个餐馆叫格林小镇，我们就在那里吃吧，晚上7点吧。

　　乖乖猫居然跟小妹是一个学校的，我马上想到了她会不会跟小妹是同一个人，但又觉得怎么可能呢，小妹多纯情呀，哪怕是我跟她在网上说句亲亲的话。

　　她也会呸一句，更不用说其他过分的字眼，完全是两种口气，但她又跟小妹什么关系呢，会不会认识？还有，张韶涵明显不像蛋糕女孩。

　　她们之间会不会认识，或者干脆就是同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这让我觉得晚上有见面的必要。生活如此有趣，突然之间，没有先前那样失落了。老娘在厨房里喊我，多情，准备吃饭拉。

　　我想到老娘今天刚来，晚上应该带她出去走走，吃点好吃的，现在却答应乖乖猫见面，这是一件多少有点荒唐的事情，心里感觉有点对不起老娘。

　　别人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是为了媳妇望了娘。一想到见乖乖猫就是为了实现老娘找儿媳妇的愿望，尽管我的动机不太纯洁，但至少愿望是好的，这样想的时候也便心安了。

　　我说，好，那晚上格林小镇，不见不散。到时候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帮我。乖乖猫嘻嘻一笑，发过来一个羞涩的笑脸。跟她说要吃饭去，然后关了电脑。老娘做的饭就是好吃，只是鸡蛋挂面而已。

　　但那种家里的味道却是我怎么也做不出来的，我大口的吃着，吃得稀里哗啦。无意中一抬头。

　　看到老娘正慈祥地看着我，目光中是关怀，是爱恋，是疼爱，心里莫名地疼了一下，谎言总会有戳穿的那一天，真不知道那时候该如何面对老娘。

　　现在唯一的可能是找一个比赵更好的女孩，这样就算一开始移花接木，最后zhen相大白的时候，也不至于让老娘太过伤心。

　　只是，我会为了老娘，找到一个心目中的女孩吗。传说中的爱情呵，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及？给老娘说了晚上有事，要跟朋友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