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情感折腾(上)
第二百零三章、情感腾折(上)
此刻,汪小琴突然被一种异样的声音惊醒。那声音来自窗外,极细微,可她仍然吓得啰嗦。
“谁?”
她大声扎呼着。
风声。无人回答。
细小的声音也消失了。脑子里塞満了可怕的回忆和癔想,肚子里翻江倒海,那些酒隐约仍在起着作用,难受得要死。似乎要呕吐。
汪小琴坚持着从上爬起来,乍着胆慢慢靠近传来响声的那个窗口。掀开窗幔一角,外面漆黑如墨,什么也不清。
她立在那里,心中疑惑:难道是自己太紧张了?还是刚才在做梦?
无论怎样,她再也睡不着了。
躺回上,关了灯,睁着大眼在黑暗中胡思想。她深深地感觉到,尽管有王国清记书的存在,但自己仍常常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在劫难逃的恐惧感!她想不明⽩这是为什么,她恨他,又爱他,感他。难道今天⾝边这一切豪华、舒适、应有尽有的物质享受不都是那位王国清提供的吗?
有人曾给朋友定义,基本上的顺序是这样的:真心朋友》》极品朋友》》好友》》功利朋友》》一般朋友。
汪小琴跟县委记书王国清算哪种?
真心朋友是一剂心灵汤,每个人都需要,但不一定每个人都能真正拥有。每一个人一生中能上一二个即可。
呵呵,哪位如果说我真心朋友有十几个,那这位朋友你的心太多了。
真心朋友是无话不谈的,是在走投无路时无条件拉一把的,是机手号码上第一位的,是深夜车坏在半路打电话叫醒他准来的,是piáo娼被抓后找担保人最先想到的那一个。
极品朋友这就不好说了,什么房地产老板、市委记书之类的。你确信他是你朋友后,这就叫极品…
还有一种好友类似于死,特别玩得来的那一种,关系仅次于真心朋友,数目也很稀少。这种朋友是可以借给他钱的朋友,视关系深浅定借钱数额多少。
一般朋友范围笼统,人也可以叫一般朋友。从同异梦到点头之的,都可以叫一般朋友,这种朋友大部分不能借钱,但可以少量给钱,即借出去就别想回头那种。
而功利朋友,大约即指前述汪小琴跟悬圃县委原记书王国清这种朋友吧!
…
一双眼睛吊在窗外。
呵呵!他手中的一个小机器悉悉转动磁卡,透过汪小琴刚才没有遮严的纱幔将她的一切都摄了进去。难道许多罪恶和卑鄙之举不都是在这样不被人知的情况下制造和产生出来的吗?
汪小琴翻了个⾝,想起大家对她的态度和恭维,心里不知该⾼兴还是不安。她不知道此时谁睡在王国清⾝边。但她相信,王国清记书绝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一想至此,她更加没有睡意了。
女演员在评剧团的优秀不仅在于她的天生丽质和无与伦比的漂亮,同时也源自她杰出的天赋与艺术风格。这一切无疑昅引着她⾝边和县城老不信们的关注,但是,自从认识王国清,一切都尚未开始,便被掐断了。
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这做那,⼲他一切想⼲的事情,反正手上大权在握,其他的地方不敢说,但至少整个悬圃县就是他家的,而自己⾝边有那么多狂热的追求者——其中不乏许多当今悬圃县最出⾊、最有才华也最让人倾心的优秀男人…
比如说后来她去县zhèng fǔ办办事第一次见到便一见倾心的肖子鑫(当时好象还只是个综合科代理科长?),可自己连单独与他们其中之一在一起谈话的权力都没有!天哪,这太不公平!这是为什么?
就因为那个人是王国清记书吗?
权是什么?在封建**社会,权是财富,是尊严,是**的満⾜,是为所为,是一切!
因而,在一个小小的天⾼皇帝远的大山区里面的名不见经传的悬圃县,乃至在纵观国中历史之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应该改成“人为权死,鸟为食亡”
老百姓因为很难得权,就把财富当作人生的目的了,汪小琴每当一想到之前没突然当上现在这个所谓的“团县委副记书”之前,自己还仅仅是个县里小评剧团的台柱子时,心里的所有梦想不就是好好演戏,争取嫁个好丈夫,然后好好过⽇子,最好悄悄地成名成家么?
然而现在,自从认识——不,应该说自从那次晚会忽然被县委记书王国清上后,一切就这样难以置信地改变了…
其实,有财并不一定能有权,有权则可以有财。
所以“人为权死”才是最贴切的。怎样抓权、怎样保权,一直是国中帝王也应该是王国清记书的永久课题。
呵呵!
权者,把柄也。
有了把柄固然有cāo纵之便利,但要被cāo纵者顺从,就要为他人着想。
五代时期的宦官冯道是个官场不倒翁。他用一生的实践向人们宣告官场不倒的秘密:良心丧尽+善于投机。
从理论上讲,強权并不等于真理,但确实有的时候強权和真理并不是十分容易分清楚的。
就比如王国清记书治下他的几个儿子尤其是二儿子王立业在仿古一条街和他开的那家“天赐宮夜总会”的所作所为一样…
称王称霸,无人敢管!
要不是县zhèng fǔ办肖子鑫后来借力打力,以四两拨千斤,在王国清记书感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受到⾼文泰县长的威胁后利用市委纪的人想把他打庒下去而突然怒了肖子鑫,随后肖子鑫将他之前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掌握到的所有有关王国清记书及其儿子违法(包括內部人员提供的录像带)犯罪活动的材料举报到省委、省委纪,舍得一⾝剮,敢把“皇帝”拉下马…
王国清记书会突然之间轰隆一声说倒便倒台了吗?
由于秦始皇消灭思想、消灭文化,其结果是使社会失去了正确的导向,导致了惨无人道的统治。这样,农民大起义就不可避免了。
肖子鑫这种敢作敢为尚未良知泯灭的当代年青⼲部的出现同样地也就势在必行了!
国中古代一再出现了这样的奇异现象,真正的仁德才智之士做不了开国皇帝,开国皇帝往往属于这样两种人:一是流氓,一是豪強,因为流氓无顾忌,豪強有势力。
而小小的悬圃县不也是同样么?东方智慧的标准是计谋权术,西方智慧的标准是发明创造。
所以,国中人心目中的智慧人物往往是诸葛亮等权术家、城府家、世故家和识时务者;而西方人心目中的智慧人物则是理论家、思想家、发明家和创造家。
人家与物斗其乐无穷,我们是与人斗其乐无穷。
呵呵,考我,考我…
封建时代的集体主义说到底是一个更大的个人主义或者团体主义。它的主人是皇帝、官僚,他们以自我的个人主义来控制xx的集体主义。国全一盘棋,奴下皆棋子,任何一个长官,一旦手上有了大权独揽,对待自己的下属无不是按照自我个人主义的意愿整治处理棋盘上的棋子,以便维护自己的“集体主义”…
从政为官者,其职能是夺取权政后,千方百计地巩固权政,维护本人的利益。
官场习惯于紧跟照办,会议一个接着一个,会议一来,各级导领必须表态,不得有半点犹豫,这是对悬圃县各级员官的起码要求。
虽然汪小琴只是这个**无能小小官场中的一个最新成员,然而她渐渐地也迅速发现了其中的太多太多的奥秘…
但是,即使是想得她脑壳疼,最终不是没有想明⽩,这究竟是为神马?
…
天快亮了。睡意袭来。
汪小琴不知不觉中又糊糊睡着了…
窗外那个人开始朝下攀。
在离去之前,他将一个极小、不易被任何人发现的只有甲虫大小的黑⾊圆形铁凹盒轻轻昅在窗中…
天亮之后是周⽇。
汪小琴不必匆忙起赶往县委大院上班了,也不必担心王国清记书来电话召她前去——周⽇他有更多谁也不知道的事情要做,而且还会让司机把他送回市区的那个家,一般不会打电话给她。
她可以安安稳稳睡个懒觉了。
然而,出乎意料。
八点差一刻,电话铃响了!汪小琴慵懒地睁了睁眼,翻个⾝,又睡去了。
电话铃声不断,吵得她无法重新⼊睡,但她又懒得去接,索用被子将头蒙了起来。其实,电话机就在头顶的头柜上,一伸手就摸到了,可她没有那样做,她以为又是哪位朋友打来,谈些无聊问题或讨好地问“早安”的…
直到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
三长两短。响声不断。
汪小琴才有点慌神。
这分明是县委小王的车子!
她匆匆爬起来,只穿着薄如蝉翼的⽩纱睡袍跑到窗边向下张望,是的!是那辆二手⽩⾊“沃尔沃”牌⾼级轿车——
有人敲门。
“汪姐,汪记书,我、我可以进来吗?”
“哦不!请等等——”
呵呵,现在在悬圃县上下,许多人见到以前的县评剧女演员汪小琴开口称呼她早已由原先的“小汪”或“汪小琴”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如今的“汪记书”开始都叫得汪小琴自己一愣,随后便知道人家那是叫她了,是尊称!
人这东西,实在是没法说,没法哪!呵呵,到哪说理去?
待汪小琴草草整理了一下,穿上⾐,被子也未来得及叠起,打房开间內侧险保揷时,门口露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一⾝悠闲服,头上戴一顶当时街面上正行游的那种软沿帽子。
“什么事,小王?”
“对不起,汪记书。王记书在正宾馆举行一个重大宴会,电话打不通,让我来接您——”
“哦,天哪!刚才的电话是他?”
女演员浑⾝发抖。
哎呀妈呀!
“等一下,哦,小王你进来等吧,没事,没关系的…”她心慌意,语无伦次地说道,急忙奔向梳妆台“没关系,小王,你还是个孩子,进来等吧…我马上就好。”
乒乒乓乓,碰倒这个弄倒那个。
法国香⽔,英国指甲油,七八糟,慌作一团,呵呵,这些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喜的小东东都是王国清记书出国考察招商引资给她带回来滴,他说过,他希望她越来越出⾊,越来越漂亮…
“但只能给我,不许给别人哟“…
“你瞧,我有多狼狈!”
小王坐在真⽪沙发上窘得眼睛无处放,嘴里说道:
“没什么,很好,汪记书,你别介意,我可没哈,嘿嘿。”
“恩,我知道,”汪小琴在那里急急忙忙对着镜子涂眼影“也没事儿的,你那么小,神马也不懂…”
小王,二十岁,是刚刚从王国清记书老家⼊伍二年又复员被县委小车队选中的人选,为zhèng fǔ员官开车。一个善良的小人物。
“就这样,我们走。”
当汪小琴以女人特有的惊人速度把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副武装完毕,最后望一眼镜中无与伦比的美人之后,愉快而自信地对小王说。
这真是她的超常之处!
几分钟前还萎靡懒散的一个平常女人,眼下竟神奇地变成了⾜以倾国倾城的仙子!
呵呵,小王暗想,难怪王国清喜她!
在官场的台阶上,有谁把向下滑行当做人生的成就?
在国中的官场上,员官的兴衰与主要导领人的个人能力、个人魅力、个人道德关系甚大。
官场就象牌场,四个人朝那里一坐,基本上只能由级别最⾼的一个人赢牌。官场变成了牌场,牌场的游戏规则就让位给了官场的游戏规则,同时也掩护着官场的游戏规则。而被牌场掩护着的“官场规则”“杀”起人来,也就更加隐蔽、更加残酷。
作为汪小琴这位刚刚上任不久连团县委究竟是神马级别——是科级呀还是股级呀还是县团级呀都搞不懂一头雾⽔的“副记书”不过是一朵漂亮的际花而已而已,而且还只能是一个人的——县委记书王国清的花瓶…
牌桌上有一个规律,只要导领在场,部下的牌技绝对不可能比导领好,因此牌局上总是导领胡牌。
牌场其实就是官场,这打⿇将跟做官完全是一回事。
张三的上家就是你的上级,你必须对他摸得准,挖空心思奉承他,讨好他,巴结他,能力跟他搞好关系,将他侍侯得舒服了,他就会把好张子放给你,给你和牌的机会…
张三的下家就是他的下级,他必须对他握得住,给他点小甜头,又不能让他翘尾巴,该紧的时候要紧点,尽量限制他,控制他,处处留一手,关键的张子坚决不能放给他,叫他和不了牌…
哈哈!
张三的对家是他的平级,更是他的对手,他必须摆得平,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他吃什么张,放什么张,他得清楚,想方设法摸清楚他的底细,弄明⽩他的意图,时刻提防,多方设阻,拿出一切能够拿出的手段来制止他和牌。
是不是呢?鬼知道!
…
几天之后,又是盛大宴会。
在悬圃县机关里,大宴小宴天天有,参加各种名目和形式的宴会,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敬酒祝酒劝酒频频举杯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大多数宴会,王国清记书都不会亲自参加,有时也会委托秘书出席,一方面表示对各部门的重视和关怀,另一方面也是员官们讨好逢争当心腹的好时机。
而每逢此时,王国清记书⾝边必有一个举止优雅、貌若西天莲花座上王⺟娘娘的女人——汪小琴。
尤其最近一个时期,由于招商引资大势愈来愈微妙复杂,周边各县各有妙招,优惠政策不断出台,有意前来考察投资的大佬不断,这种关键时刻,稍不小心,说不定一桩大生意大投资便会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去,成为同行的政绩!考我,那哪行哈?
作为悬圃县大本营的一把手,这种情况下盛宴更是应接不暇,酒香⽇夜。
而这次,恰恰就是在前面某章节曾经提到过的由⾼文泰县长、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主持的那次跟⽇本客人山田方面的首次接触…
当时已是初夏了。
首次接待⽇本某株式会社社长山田先生一行访问的悬圃县zhèng fǔ,当然非常之重视。
县委宾馆里佳宾如云。县委人大政协员官应邀出席。
呵呵,这种场面下,按说对于县委记书王国清与他的小情人新任团县委副记书汪小琴一起出现在酒宴上,多少都有点儿尴尬和不合时宜!
然而,王国清不愧为县委记书,人家的政治智慧不得不说不是一般地⾼超,人家更能整!
“呵呵,这是我们县委新培养的人才,团县委副记书汪小琴姐小!”
“我作为县委县zhèng fǔ人大政协四大班子的班长,有义务发现人才,也有理由扶她上马,再送一程!年轻人嘛!啊?哈哈…”王国清记书和汪小琴的双双出席受到来访的⽇本客人、助手及一行人的热烈接,他们不懂他们的內容和关系究竟是怎样,更不懂他们这一大一小两个“记书”到底哪个大哪个小,但至少从场面上,他们应该都是权力——这个小县城除了县长⾼文泰、张主任、杨主任、肖子鑫和神马人大、政协主要导领之外最有权力的人物吧?
山田先生与王国清记书热烈拥抱,又与他⾝后的女演员——呵呵,不,on,现在人家是团县委副记书弯握手,然后作为场面上的某种礼仪或回报,汪小琴也将那纤手送到山田先生的小胡子边,让他作势热情一吻。
呵呵!唉…⾼文泰县长、蒋申远主任、张主任、杨主任、肖子鑫和人大主任刘⽟来、政协主席郝舂光等人跟在后面…
“晚上好,尊敬的王国清记书阁下!”
“晚上好,尊贵的汪小琴姐小!”
“谢谢!”
“非常感谢!”
“你们的光临使我本人受宠若惊,也令此次投资考察蓬荜生辉!”
言毕,双方心里都为这些空洞无物、纯属外辞令的老一套的客气感到好笑。
“请!”
“请!”
实话说,也正是那次,这个汪小琴给当时还是县zhèng fǔ办综合科长的肖子鑫印象极其深刻,甚至于从此以后便留下了许多疑问?
尽管汪小琴心里其实早已对肖子鑫有个更加深刻和不同一般的好印象,但是或许碍于当时的场合和气氛,除了官话和一般的礼节招呼,她几乎没有跟⾝边的肖子鑫多说一句话。
宴会毕,王国清记书和汪小琴被护送进⼊舞池。
“⿇将”是老百姓对大规模调整、安排⼲部的俗称。⼲部们既是⿇将的人,又是被的⿇将,因为你在你的下级,你的上级也在你。
而⿇将呢,对于官场而言,这个⿇将,呵呵便有意思了,里面的奥妙无穷,又张张都是变幻莫测的。
当官的就不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办,要按照你管的那个范围的原则来办,不能讲个发展。
比如说当时宴会之后紧接着的舞会,谁敢上去邀请或搂着汪小琴下场跳舞?
找死哈!
只能,也只能让县委记书王国清同志一个人理所当然地搂着团县委副记书汪小琴同志公开旋转独享…
呵呵嘿嘿,这或许就是一种超级拍马庇术吧!拍马庇本⾝就是一种并非人人都能掌握的艺术,多少人拍在马腿上,赔了夫人又折兵。
能把马庇拍得炉火纯青,绝对是人杰。
官场是个哈哈镜,谁进到里面都要走形。
在**下的官场,呃,只说悬圃县这个小小一域的官场吧,不仅心灵要扭曲,外形都要扭曲。
官场是个绞⾁机,什么原则、感情、什么尊严、人格,统统要被绞碎。
当时不要说县长⾼文泰、县zhèng fǔ办主任张朝民、副主任杨立鑫和综合科长肖子鑫,即使是那些牌位人大主任刘⽟来、政协主席郝舂光等等不也是同样如此么?
政治的⾼庒是一个重要因素,没有政治的⾼庒,谁肯轻易丢失尊严?
政治的⾼庒让人心灵扭曲,无法做一个正常意义上的人。
在那样一种氛围和官场生态下,人为了保护自己,有时不得不给自己涂点保护⾊。在⾼庒下,人们难免违心地表态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这个,谁也避免不了——
只说这汪小琴连续数月的酒食征逐,际酬酢,舞池中飘飘仙的俊士良才,贵妇粉黛,在汪小琴眼中已不再是形同路人。她感到,自己已同昨天彻底告别,正在一步步实真地进⼊这个“⾼贵”的悬圃县小圈子中来,在县委记书王国清的力下成为悬圃县⾼不可攀的新贵族…
一位托着酒盘的宾馆服务员从旁边经过。
“来杯香槟吗?汪记书?”
服务员弓⾝问,势姿恰到好处,一望而知接受过严格的良好训练。
汪小琴优雅地摇摇一手指。
服务员离开。
汪小琴只因那两半圆満翘的大庇股,被裹在紧得不能再紧的裙子里,散发出的惹火情,着实令每个女人心庠难熬。此时的这位评剧团女演员,远非昔⽇可比。她已具备了⾜够的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同时也不会因为盛情而狂喝暴饮香槟。
众目睽睽之下,第二轮开始后王国清记书正彬彬有礼地搂着一位肥臋蜂、几乎完全裸露的宾馆服务员在旋转,她那对西瓜一样的丰rǔ几乎要顶到舞伴的下巴了,可王国清记书仍然一幅正人君子样,目不斜视,得体而不失热情。
呵呵,汪小琴暗笑,来,即使这个悬圃县最強有力的王国清,也不是任何场合都无所顾忌的。
如眼下这种外场合,他将自己伪装得多好,简直就是个一流演员。
或许,他也怕⽇本客人到他不成体统的一面而有所收敛,或者就是后世老不信们常常喜挂在嘴边的装吧?嘿嘿!
“可以吗,尊贵的姐小?”
⽇本投资考察团一位年青客人走到汪小琴⾝边,右手放在部,弓⾝问。
“当然!”
她欣然应允,优雅地立起⾝。
哈,这还是一⾝感觉良好的前评剧女演员汪小琴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外国人,虽然小⽇本跟她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也是⻩⽪肤黑眼睛黑头发,可是,人家毕竟是“外国人”哈!感觉跟悬圃县这些老土和山炮就是不一样嘛!
良好的素养和翩翩的舞姿,很快使女演员进⼊一种忘我而⾼尚的情感中,甚至有几分**。也许正是她的这种表情,引起了不远处那位王国清记书的妒意和不満。王国清无心再跳下去了,他盯着她…
但是,汪小琴对此居然一时半会无知无觉…
考我!
⿇烦大了。
在返回的汽车里,王国清记书毫无表情地对司机说:
“回家。”
“国清,送我回家…”
“闭嘴!”
王国清脸⾊铁青。小轿车直接驶⼊县城郊外的别墅大门。回到房间后,汪小琴心情忐忑,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惹恼了他,变得小心翼翼…
“你好象不⾼兴?”
“我为什么要⾼兴!”
汪小琴不再说话,莫名其妙地打开电视机。电视节目里传来《夜午新闻》:“今天中午,一辆zhèng fǔ机关的‘沃尔沃’牌⽩⾊轿车被撞得粉碎,肇事者随即逃离现场,这是发生在悬圃县近年来最为严重的通事故…”
“据目击者称,肇事车是一辆无牌照重型卡车,当警方闻讯赶到现场时——”
“关掉它!”王国清记书暴躁地说。
“不!”
女演员——呃不,on!呵呵,总是忘哈,汪小琴如今早已不再是悬圃县评剧女演员汪小琴了,而是悬圃县团县委副记书汪小琴——
她的心已被揪在一起,她固执地对已经上的王国清说,两只大大的眼睛也一直在盯住电视。
不知为什么,这条消息令她瞬间想起一个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同时她似乎隐约记起,今晚送他们出席宴会的司机是一个陌生的人,那个小王呢?小王哪去了?
那个死者会不会就是他?
“据悉:死者姓王,系悬圃县委小车队司机。所幸的是,当时车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县委导领…”
“混蛋!关掉它——”王国清再次发出吼声:“我不要听!”
“…目击者称,这纯属一起偶然事件。有关情况,明天我们将作进一步跟踪报道,同时…”
“咔!”
王国清记书⾚着⾝子从上跳下来,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遥控器气极败坏地一按关掉了电视节目。
汪小琴愣愣地望着他。
望着电视机。
俄顷,她两眼噙満泪⽔:
“为什么?”
“为什么啊??…”
然而,究竟为什么,死者到底是不是那个平时开车接她的小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汪小琴有点儿恐惧和莫名其妙地害怕…
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
当然,随后上的活动还是要正常进行滴。这个,就省略不说了吧!
人们常说“忠孝不能两全”
实际上“忠”和“孝”并不是本对立的两个概念,甚至可以说是一回事。
在国中传统社会里“忠”的实质就是对家国和皇帝的“孝”忠孝不能两全的情况下,提倡忠于家国和皇帝,是舍“小孝”而取“大孝”归结底还是“孝”
“忠”和“孝”本来都不是坏品德,坏就坏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所谓“愚孝”和“愚忠”总之是要绝对服从——居家不服从是“逆子”在朝不服从是“叛臣”
国中历史上的“叛臣逆子”数不胜数,原因多半是传统观念里缺少了两个字“平等”
然而权力之下的yín呢?
第二天…
汪小琴没有去团县委上班。
早晨醒来后,她感到头晕目眩,四肢乏力。王国清记书离开卧室后,她也匆匆起,简单梳洗一下,从后门溜出,在别墅外拦住一辆出租车,回到自己的家里。
一上午,她都呆呆坐着。
电视一直开着,除了七八糟的场面和一些低劣的描写战争的电视剧外,没有别的。
炮的炸裂声震耳聋,一群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四处奔逃;一个个红军士兵铁青着脸在举手宣誓;一只山羊大硕而惊骇眼睛的特写镜头…没有她希望到的消息。
但她并不想把音量调小。
她想在这糟糟的世界中⿇醉。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切都停止了。省台的夜午新闻回放电视屏幕上又出现了那一男一女两个播音员:“xx电视台,现在是全省夜午新闻和午间半小时新闻快讯节目,各位收…”
汪小琴屏住呼昅,竖起耳朵,两眼紧紧盯着播音员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