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相大白
包光光已焦急地守在阵外,急问道:“怎么回事?阵內好像突然天翻地覆…”
诸葛不亮道:“师⽗来啦!”
包光光喜道:“哦?他老人家来的正是时候,另外两位老人家呢?”
他指的是疯僧和痴道,因为这三个武林异人,经常是形影不离的。
诸葛不亮道:“不知道…”
和尚也上前道:“表哥,你下山谈判结果如何?”
诸葛不亮苦笑道:“棉花店不但关门,而且还失了火…”
话犹未了,突闻那一边的阵外,传来如意夫人的怒问道:“⼲儿,这个阵怎么不是你们方才说的?”
⼲儿的声音惊道:“怪事,我们刚刚进出两次,不是这样啊!”如意夫人冷哼道:“哼!这哪是什么连环阵,分明是失传已久的鬼门阵。”
⼲儿道:“夫人,什么叫鬼门阵?”
如意夫人道:“能布阵此的人,不但需精通九宮八卦、奇门遁甲之术,更要会施五鬼搬运大法,即使是精于布阵破阵的人,一但进⼊此阵,亦会被五鬼所设的鬼墙阻挡,无路可通。”
⼲儿惊讶道:“可是咱们刚才进出自如,未曾遇到任何阻拦呀!一定是变过了…”
如意夫人又冷哼一声道:“我不信凭他们几个小鬼,能布出此阵,⼲儿,你们打听到的消息,他们之中有两个当真被狂儒收为弟子吗?”
⼲儿道:“是的,一个叫诸葛不亮,一个叫包光光。”
如意夫人怒哼道:“那个老狂徒,一定在此,否则绝布不出这鬼门阵来。”
⼲儿道:“夫人能破此阵吗?”
如意夫人道:“我虽无绝对把握,倒偏要试试!”
这老婆子果然厉害,即命十二名⽩⾐少女,解下问所天蚕丝彩带,每条⾜有一丈七八,不畏刀剑,可作兵器使用。
她们每个人两手各执彩带一端,接连成一条长龙,十二条彩带,加上十二人双臂齐伸的长度,即将近三十丈长。
最前面一人紧随如意夫人,最后一人则留在阵外,如此一来,即使在阵內路,至少不至被困,仍可按人阵的原路出阵。
于是,如意夫人亲率八名青⾐少女,有恃无恐地闯⼊鬼门阵。
像诸葛不亮人阵时一样,如意夫人一闯⼊阵內,使觉眼花缭,不辨东西南北。
所幸她已有备无患,即使无法破阵,最坏的打算亦可循原路退出,何况她亦精通九宮八卦,奇门遁甲之学。
如意夫人急命八婢闭上眼睛,不为幻象所惑,自己亦双目微闭,抱元守一,纳气归神,口中念念有词。
只消片刻,当如意夫人双目乍睁时,幻象果然一扫而空,眼前是一片毫无阻碍的坦前途。
“走!”一声疾喝,如意夫人已向前掠出数丈。
八婢哪敢怠慢,紧随在后,手牵彩带的⽩衫少女,第三人也已⼊阵,换句话说,她们已进人阵內五丈以上。
如意夫人一马当先,接连两个起落,又向阵內深人数丈,才发现前面的坦途,似乎通往遥无止境的远处,永远到不了尽头。
“⼲儿!”如意夫人情知有异,急问道:“你们方才人阵出阵,估计大约多少距离?”
⼲儿抢步上前,恭声道:“十步左右。”
如意夫人道:“看看后面进来了几人?”
⼲儿也无法看清,道:“后面进阵的人报数。”
紧随着如意夫人⾝后的少女,从一开始报起,最后传来的声音是八,表示已有八人进⼊阵內,留在阵外的只剩四人。
如意夫人暗自一计算,惊道:“不好,我们已深⼊快二十丈了,大家快退回!”
“退”字甫出口,突闻隆隆巨响,如山洪爆发,随即便见一股汹涌洪流,排山倒海般袭来。
惊中,少女纷纷逃散,彩带牵成的长龙顿告中断。
如意夫人虽声嘶力竭大叫:“不要,不要…”
但却无法镇庒住惊的少女,四散逃命!
等到她们发觉,眼前所见的只是幻象,洪流连一滴都没有,已经来不及了,续之而起,出现在各人面前的,竟是一堵⾼大的围墙。
八婢及⼊阵的八名⽩衫少女,各自分散,均不知⾝在何处,惊得大叫“夫人,夫人…”之声此起彼落。
如意夫人惊怒加,猛然一掌劈向前面⾼墙,掌风所至空若无物,冲却冲不出去。
如意掌乃是集武林九大门派掌法精华之大成,融汇贯通,自成一派,不但掌法诡异,且刚柔兼备,一掌全力击出,⾜可开碑裂石,
但连发数掌威力惊人的掌力,竟如石沉大海,直到这时,如意夫人才不得不信服,鬼门阵的确名不虚传。
她不噤怒喝道:“老狂徒,我知道你躲在阵里,为什么不敢露面?”
狂儒的声音不知来自何处:“如意夫人,以你的名望,不在当今武林九大门派掌门之下,跟几个小鬼玩真的,不怕有失⾝份吗?”
如意夫人更怒道:“哼!我就知道,是你这老狂徒在作怪,现在我是在跟你说话,还不快滚出来!”
狂儒不愿现⾝,哈哈一笑道:“何必那么大的火气,如果你答应退兵,放过这几个小鬼,我可以即刻恭送你们出阵。”
“如果我不答应呢?”
“哼!不是我说句狂话,如果我施展鬼哭神号大法,那时你们一个也出不了此阵啦!”
如意夫人暗自一惊,力持镇定道:“神君都未练成鬼哭神号,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狂儒又哈哈一笑道:“这你不必问,如果不信,可以试试!”
如意⽝人沉昑了一下,道:“要我退兵很简单,只要那几个小鬼头,出魔宮的那个妖女。”
“人在他们手里,我可做不了主。”
“几个小鬼中,有两个是你收的弟子,只要你一句话,他们敢不听!”
“你太抬举我了,我可没你那么权威,弟子们个个唯命是从,像我这种不成材的师⽗,在他们眼里,可一文不值!”
“你不答应?”
“不是我不答应,是他们啊!”如意夫人忍了忍,让步道:“这样好了,我只要问出魔宮主人的下落,就把那妖女仍然还他们。”
“如果她不说,或真的不知道呢?”
“她是魔宮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她不说,我自有办法让她说。而且我保证,无论问不问得出结果来,一天之內就把人还。”
狂儒似乎在考虑,片刻之后始道:“这问题我不能现在答复,需要跟几个小鬼商量商量,你先退兵,今夜等我消息如何?”
如意夫人急于出阵,勉強同意道:“好吧!不过你可以转告他们,金万山的儿子在他们的手里,我并不在乎他的死活,如果他们坚持不出那妖女,今夜那个大嘴巴就死定了!”
狂儒惊道:“什么?大嘴巴在你手里?”
如意夫人置之不答,沉声道:“不必废话了,今夜我等你的消息,现在我要出阵了!”
狂儒也急于把这个老婆子打发走,遂道:“你们跟着一道⽩光走,即可出阵,恕我不送了!”
言毕,一道⽩光乍现。
如意夫人哪敢怠慢,紧随⽩光,带了众少女出阵。
鬼门阵如同与外界隔离,即无法见到阵內任何情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金万山等人留在山下,自然更不知道,如意夫人闯人阵后的情况了,不过他对如意夫人充満了信心,
但他哪会想到,相距不⾜一盏茶的时间,连环阵已变成鬼门阵了。
这时突见如意夫人,率领十几名少女下山,却未见带回金虎或仙儿,急忙上前去问道:“人呢?”
他指的不知是金虎,还是仙儿?
如意夫人冷冷道:“撤退,回去再说!”
她脸上蒙着⽩纱,看不出表情,但如此冷竣的语气,使金万山不便再问。
既然她吩咐撤退,只好照办。
山下忙着撤走人马。
山上狂儒也出现在阵外。
包光光等人忙上前,未及施礼,就争相追问阵內情形。
狂儒笑道:“侥幸侥幸!总算把那老婆子唬走了!”
诸葛不亮惊诧道:“师⽗,你是用唬的?”
狂儒道:“当时我确实毫无把握,是否能阻住老婆子,完全靠运气。因为她的如意掌,兼具刚柔威力,幸好她惊怒加下,情急用的是刚之力,若是以柔之力再试,鬼门阵就被她破了。”
包光光咋⾆道:“好险!”
狂儒接下去道:“可不是好险,我惟恐她改用柔之力出掌,趁她发问时,赶紧答活,老婆子还真难,要不是我说将施展鬼哭神号,还真吓不走她呢!”
诸葛不亮道:“师⽗,鬼哭神号是什么?”
狂儒尚来说明,和尚已笑道:“猪!简直是脑震的猪,这还要问吗?鬼哭神号当然就是鬼哭神号。”
诸葛不亮反相讥道:“⽩痴,说了等于没说!”
不料狂儒却笑笑道:“小和尚说的一点也没错,鬼哭神号,顾名思义就是鬼哭神号!”
和尚得意道:“谁是⽩痴?”
包光光把眼一瞪道:“和尚,你能不能闭上嘴,不要打岔,听师⽗说完。”
和尚这才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狂儒继续道:“鬼门阵必需达到至⾼境界,突破极限,才能施展出鬼哭神号,而普天之下,只有鬼眼神童一人练成。名为神童,其实已百龄以上,自他死后,鬼哭神号从此失传,连当年的如意神君,寻获秘籍亦未练成,结果半途而废。”
诸葛不亮道:“师⽗也不会?”
狂儒笑道:“我要真会,还担心老婆子破阵?想不到她被我一唬,竟然给吓跑了,这实在是侥幸,也是你们命大!”
包光光大拇指一竖道:“师⽗真了不起,这一手唬人的功夫,弟子以后得好好学学才是。”
狂儒又是哈哈一笑,接着将在阵內跟如意夫人的约定大略说了一遍。
最后眼光一扫,忽道:“大嘴巴真在她手里?”
几个人一齐点头。
“愣头青呢?”狂儒发现还少了一个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狂儒情知有异,追问道:“他怎么了?”
包光光只得道:“他走了!”
狂儒不解道:“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包光光沉默不语,和尚道:“走了就是离开这儿,不打算回来了!”
“为什么?”
几个人互望一眼,谁也不愿开口。
在狂儒的追问下,最后还是由和尚代表发言,从大嘴巴出走开始,一直说到昨天去金家庄救人,以及包光光与愣头青大打出手为止。
狂儒听毕,沉昑了一下道:“唔…这接二连三的事故,可说全是由那名叫仙儿的姑娘而起…”
几个人仍然保持沉默。
狂儒忽问道:“仙儿呢?”
包光光道:“在洞內…”
狂儒道:“带我去见她!”
包光光领着狂儒,其他三人紧随在后。
来到营长官邸外,包光光叫了几声,仙儿却未回应。
包光光又大声道:“仙儿,我师⽗来了,他老人家要见你,出来一下吧!”
里面仍然寂静无声。
诸葛不亮突有所悟道:“进去看看,别是出了事啊!”包光光一听,哪敢怠慢,急将黑布帘一撩,闯了进去,哪知眼光一扫,却不见仙儿踪影。
暗叫一声奇怪,忙回⾝退出道:“她不在。”
她会到哪儿去呢?
几个人立刻四下寻找,结果非但未找到仙儿,连置于中锋官邸的小混蛋金虎也不知去向。
疯僧、痴道、狂儒三个老怪物,连袂自关外回来即分手,各自回少林、⻩山及崂山走一趟,约好在快乐营见面,看看自己收的宝贝徒弟。
狂儒最先到达,正好遇上了如意夫人和金万山,率众大举来犯,徜非他及时改布鬼门阵,以智退敌,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但意想不到,仙儿突然失踪,连金虎也不知去向!
这下⿇烦可就大了,狂儒跟如意夫人约定,今夜之前回话,如今怎么向她代?
几个人围着木桌,在开紧急会议。
包光光満头雾⽔道:“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不辞而别!”
和尚怒声道:“而且把咱们辛辛苦苦,冒死抓回的小混蛋也带走了!”
鱼⾁郞中也道:“目前情况不明,还不知道是她带走了小混蛋,或者是小混蛋带走了她呢?”
“猪!脑震的猪!”和尚骂道:“小混蛋被点了⽳道,他怎么能带走仙儿2”
鱼⾁郞中反驳道:“怎么不可能,如果时辰到了,⽳道自行开解,他不就复原了,说不定趁咱们都在洞外时,出其不意制住了仙儿啊!”包光光道:“这很有可能!”
和尚不以为然道:“也许仙儿知道连环阵不管用了?怕咱们在万不得已情形下,被迫改变主意,只好牺牲她,把她出去,所以情急之下不得不溜之大吉,同时带走了小混蛋当人质,必要时可作挡箭牌。”
包光光颔首道:“这也有可能…”
沉昑不语的狂儒,突然断喝道:“不可能!”
几个人猛的一怔,齐向狂儒看去。
狂儒指着他们一个个道:“混蛋!混蛋!你们一个一个都是混蛋!”
几个人被骂得奠名其妙,面面相觑。
包光光硬着头⽪道:“师⽗,咱们怎么是混蛋?”
狂儒怒斥道:“不但是混蛋,而且是混蛋加级三!我恨不得把你们几个痛痛快快揍一顿。”包光光不敢吭气了。
轮到诸葛不亮硬着头⽪道:“师⽗!咱们究竟犯了什么错,惹师⽗生这么大的气?”
狂儒怒哼一声道:“那个叫仙儿的妖女,分明是混进来,以姿⾊把你们一个个得失魂落魄,然后制造事端,使你们争风吃醋,闹得天翻地覆,不知不觉中了她的离间之计,你们居然没有一点警觉,我能不生气吗?”
除了和尚,其他三人均心有戚戚感。
所以只有和尚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经你老人家这么一说,佛祖…我小和尚倒也想起来了,也许我是旁观者清,看她好像对每个人都有情…小和尚我自然例外!”
“不!”包光光道:“仙儿向我表示过,今生非我不嫁!”
狂儒道:“哦!真的吗?”
包光光郑重其事道:“绝对是真的,不信问哑巴龙,她还亲过我…”
诸葛不亮做了个怪异的表情道:“光光,现在大家把事情摊开来,我也不怕你听了心里难过,不瞒你说,就是那天我去采购物药回来,进洞撞见你们正在亲热,当时我不是怕你难为情,要你去厨房通知郭二手准备生火吗?”
包光光急道:“是啊!后来怎样?”
“她突然出其不意抱住我,也亲了我…”诸葛不亮脸红了。
包光光如受重击,霍地跳了起来道:“哑巴龙,你说话可要负责,不可以无中生有…”
诸葛不亮郑重其事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鱼⾁郞中忽道:“我绝对相信,确有其事。”
包光光正好气没地方出,怒道:“他的,你又凭什么相信?”
鱼⾁郞中道:“因为她也亲了我。”
包光光再一次如受重击,颓然跌坐回位子上。
狂儒正⾊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大嘴巴和愣头青的情形,必然也是一样,要知道,众志成城,团结就是力量,你们之所以能大破青云寨,力挫八大王及至德禅师等人、赶走⽩莲教,就是靠你们六人同心合力,生死与共,才能无往而不利。
那妖女混进来的目的,不仅是要你们互相猜忌,为她争风吃醋,更要你们发生內,力量分散,那就不难将你们各个击破,快乐营就完蛋了!”
包光光道:“咱们跟魔宮毫无瓜葛,仙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狂儒道:“她只是奉命行事,幕后主使的是魔宮主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一定有原因的。
譬如说,魔宮跟⽩莲教,或是八大王中任何一人,甚至那些关外来的僧人,有着甚么渊源或深厚情,不惜出面为他们报仇,也有可能啊!”在座的几个人之中,算包光光最为痛心,他咬牙切齿恨声道:“我非把她抓回来,问个清楚不可。”
包括包光光在內,每个人都想抓仙儿回来,问题是上哪儿去抓?
和尚又在自言自语道:“佛祖爷爷出家还出对了,当和尚有一个好处,不会为情所困,为⾊所惑,四大皆空,酒也空空空呀!⾊也空空空…”
说着说着,他唱将起来了!
鱼⾁郞中心里已够烦,喝骂道:“他的,缸子里的洒,早就被你这秃驴喝得空空空了,还唱!”
和尚被骂得直翻⽩眼,霍地起⾝,往外走去。
包光光道:“和尚,你上哪儿去?”
和尚道:“坐在这儿⼲吗?唱也不许唱,去抓人总可以吧!”
包光光一拍桌面道:“对呀!反正这儿不需要留守了,咱们有时问抬扛,为什么不去抓人?”
诸葛不亮是读书人,比较懂得尊师重道,向狂儒请示:“师⽗…”
狂儒道:“赶了大半天路,加上那一场鬼门阵耗去我不少真力,你们去找吧!我可得好好休息休息,夜里还得去应付那老婆子。噢!对了,无论找不找得到人,你们天黑之前都得赶回来!”
诸葛不亮发愁道:“师⽗,万一找不到人,你老人家去金家庄有什么用?”
狂儒道:“我既然跟老婆子约定了,就非去不可,你们也要一起去。”
包光光毫不犹豫道:“对!今夜非要他们出大嘴巴,否则青云寨就是榜样。”
其他三人一齐响应,一致通过。
四人出了山洞,即分头去寻找。
包光光的心情可想而知,生平第一次谈恋爱,就被人骗了感情,当了呆子。
想到仙儿跟自己亲热的情景,又跟诸葛不亮、大嘴巴、鱼⾁郞中…他不愿往下想,这事实在糗得不能再糗!
主要是他很当真,结果是自作多情,人家不但是在耍他,同对还耍了其他几人,存心整他们冤枉。
说不想,偏偏又在想,想起为仙儿治伤、守护,甚至不惜跟如意夫人为敌,这一切,换得了又是什么?
包光光越想越气,奔上一处山峰,双手合在嘴上,大声叫道:“仙儿,仙儿,你这不要脸的女人躲在哪里,还不给我滚出来。”
山⾕传来一遍遍的回响,然后归于沉寂了。
“他的!”
包光光怒气填膺,満腔怒火无从发怈,狠狠怒骂一声,飞起一脚,踹向⾝旁一块大山石上。
这一脚真够劲,山石顿时向山下滚去,中途撞上一棵大树。
轰然一声巨响,山石被大树阻挡,树上却跌落下一个人来,竟然是在树上呼呼大睡的和尚。
他睡得糊糊,一庇股跌坐在地上,双手急忙抱头大叫道:“他的,山崩啦!山神老爷也不通知佛祖爷爷一声…”
包光光也发现了和尚,疾掠而至,一把将他从地上抓起,怒道:“好哇!你这秃驴,找人不去找,却躲在树上睡大觉!”
和尚強自一笑道:“我最敬爱的光光,最伟大的营长大人,你心里比我更明⽩,人跑了能找的到吗?”
包光光气道:“那你为什么自告奋勇,提议要去抓他们回来?”
“出来不管⼲什么,总比在洞里听你师⽗训话的好。”
包光光哑口无言了。
和尚正⾊道:“光光,甚么都是假的,养⾜精神,今夜去金家庄,拚命也得救出大嘴巴才是真的!”
包光光点点头,自责道:“都怪我不好,把他气走的…还有愣头青,也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和尚道:“你师⽗说的不错。众志成城,团结就是力量,咱们能够连挫強敌,就是靠六个人同心合力,同进退,共生死,才能谁也不怕。
幸巧你师⽗赶来,识破仙儿的谋,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慰。
说不定下一个翻脸的就轮到表哥或郭二手,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把大嘴巴救出,找回愣头青,快乐营又充満快乐了!”
包光光深受感动,抱住和尚道:“对!咱们要相亲相爱…”
和尚吓得急忙推开他道:“拜托拜托,千万别来这一套,染上了‘爱死症’,那可不是玩的,他的!”
包光光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又没有断袖之癖!”
和尚苦笑道:“那可很难说,防范胜于治疗,咱们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全安。”
包光光生气道:“好吧!你继续睡你的觉,我走了!”
说完,扭头就走。
和尚追上来道:“佛祖爷爷的瞌睡虫早被你吓跑了,这会儿反正睡不着,咱们不妨利用这段时间,互相练练招式,夜里好派上用场!”
“好!”包光光道:“何必浪费时间去找他们!”
于是,两人就在山头上练起武功来了。
另外两个人,诸葛不亮和鱼⾁郞中,倒真是疲于奔命,漫山遍野搜寻。
不消说,他们是⽩费力气,本见不到仙儿的踪迹。
天黑之前,四个人纷纷赶回了山洞。
狂儒也已休息够了,养⾜精神,立即带着他们出发。
大家整天都未进食,先到金山镇,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惜狂儒不准他们喝酒,有些美中不⾜。
金家庄距金山镇很近,哪消一盏茶时间,一老四少已来到庄前。
戒备仍然森严,但庄丁已已获庄主代,未加阻拦,领着他们来到大厅。
大厅內灯火通明,如意夫人居然喧宾夺主,趾⾼气扬地端坐在庄主宝座上,金万山和关雄反而屈居下座,敬陪在两旁。
如意夫人⾝后,一列站了八名青⾐少女,那些⽩衫少女一个也不见。
厅內外,各有二十名护院庄丁,排场相当壮观。
一老四少进了大厅,丝毫不为眼前的气势所慑。
如意夫人冷声道:“老狂儒,你倒很守信。”
狂儒道:“子⽇: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如意夫人不屑道:“不必在我的面前,卖弄你的文才,我只要听你的答复。”
狂儒事先跟四小计议好,故意道:“我事先已声明,这事我做不了主,所以把四个小鬼头带来,你们自己当面谈吧!”
如意夫人眼光一扫道:“他们一共六个人,一个在这儿,来了四个,还有一个呢?”
包光光道:“怎么?你想一网打尽?”
“我只是问问而已…”
“多此一问。”
“不问就不问,你们快答复吧!不出那妖女?”
“多此一问。”包光光仍是那句话。
如意夫人一怔道:“这怎么又不该问?”
包光光一本正经道:“让我先问你,你是不是非要咱们出那姑娘不可?”
如意夫人也回了一句:“多此一问!”
包光光道:“咱们不是无名小卒。如今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如果咱们被迫出那姑娘,此事一旦传扬开去,岂不砸了招牌!”
和尚一旁道:“没招牌,生意怎么做,没的混了!”
如意夫人怒问道:“你们的答复是不出妖女?”
“多此一问!”包光光四人齐声道。
如意夫人道:“我又问错了!”
包光光从容不迫地道:“为了大嘴巴,咱们只好决定出她,但如此一来,就等于砸了招牌。”
和尚又道:“没招牌,生意怎么做,没的混了!”
包光光接下去道:“没的混了,咱们只好连快乐营也放弃,于脆连人带营都给你们算了。”
如意夫人道:“你们把那妖女留在山洞里?”
包光光道:“人没带来,当然是留在山洞里了。”
金万山忍不住道:“金虎也在山洞里?”
如意夫人怀疑地道:“既然你们决定把人出,为何不带来。”
包光光分明是张娃娃脸,偏要装出一付老谋深算的神气道:“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总得留一手。
万一把人带来,你们失言不出大嘴巴,那时你们人多势众,咱们非但吃亏,说不定还被一网打尽呢!”
如意夫人冷哼一声道:“我若真有此心?,在照样可以把你们一网打尽,然后去山洞把人带回。”
“这个咱们不用担心,鬼门阵的滋味,你已经尝过了,咱们只留下一人守阵,没有约定口令,任何人休想通过。”
“你们现在来,是要把大嘴巴带走?”
“答对了。”
狂儒道:“只要把大嘴巴出,我就说出口令,你们就可以去洞带人。”
如意夫人道:“好!随我到后院来领人。”
老婆子如此⼲脆,实出意料之外,令人不敢相信。
狂儒诧异道:“为何不放他出来,而要到后院去领人?”
如意夫人起⾝道:“⽇间承你招待,让我大开眼界,见识了鬼门阵的真貌,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得回敬一番招待你们啊!”狂儒暗自叫苦,心知老婆子是不甘示弱,也在后院布下了什么阵式,来报复⽇间被困鬼门阵之恨。
不⼊虎⽳,焉得虎子。
事到如今,对方既已划出道来,不接受也不行。
何况狂儒是布阵破阵专家,岂能示弱?
于是,他接受了挑战。
如意夫人亲自带着一老四小,其他人跟随在后,一起来到后院。
后院的大小,和前面大院一样,但却是另一番景象,遍值奇花异木,假山、荷池、小桥流⽔及凉亭等等。
这只不过是个豪富人家的大花园而已,丝毫看不出异状,更不像布有阵式。
一老四小正觉纳罕,只见如意夫人向院中凉亭一指道:“大嘴巴就在亭內。”
狂儒定睛一看,果见大嘴巴独自在凉亭中,坐靠在一张摇椅上,闭目养神,⾝上并未捆绑,显然是被点了⽳道。
“大嘴巴!”包光光大叫一声,人已冲去。
狂儒未及阻止,其他三人也跟去。
以他们起步为准,距离凉亭至多七八丈,绕经荷花池畔即可到达。
但是,眼看只剩下两三丈远,凉亭却改变了位置,方向完全不对了,分明是在正前方,突然成为右方。
等他向右方奔去,发觉凉亭的位置竟是座小桥。
定神一看,凉亭又在荷池左方!
再向左方奔去,前面竟被荷池所阻,凉亭却在对岸。
无可奈何,他们只好顺着荷花池畔绕去,结果凉亭又回到了原位。
就这么往返腾折,疲于奔命,凉亭竟如同在跟他们玩捉蔵!
狂儒在阵外看的清清楚楚,一切景象丝毫未变,凉亭始终就在原位置,包光光四人却在阵內转来转去,好似几只无头苍蝇,到处撞。
他不噤问道:“这可是魂阵?”
如意夫人笑道:“不错,但却经我加以修改,现在应该叫做如意阵。”
狂儒沉昑起来,似在仔细观察,苦思解破之策!
如意夫人得意道:“老狂徒,你不去助四个小鬼一臂之力吗?”
狂儒不置可否道:“据闻魂阵,即是如意⾕的门户,也等于是把关的门神,数十年来,无人能闯⼊如意⾕,全仗此阵把关。如今复经改进,自是更破难解了,不过我既来了,再不济也得试试。只是我进⼊此阵后,如果学艺不精,无法破阵,必将困死阵內,所以我想死得明⽩,不愿做糊涂鬼!”
如意夫人道:“好,你想明⽩什么?”
狂儒趁机道:“只有一件事,就是你为何远离如意⾕,亲自出马,率众苦苦追查魔宮主人下落?”
如意夫人沉昑一下,始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半年前,我的两名女弟子,在如意⾕外山中采药,发现了一名病重的少女昏倒在地,不能见死不救,把她带回⾕中向我清示。
大概你也知道,自从当年老鬼一去不返后,如意⾕就不容任何男人进⼊,既然是个少女,又病势沉重,我就将她留在⾕中救治。
当她清醒后,说出是个儿孤,她伯⺟因为生计困难,将她卖⼊娼门-她就逃了出来,结果⾝无分文,落得贫病迫,自行⼊山采药,却不支昏倒山中。”
狂儒聚精会神地听着,金万山等人也听的津津有味。
如意夫人顿了顿,接下去道:“当时我想,她既然无家可归,不如就留在⾕中,哪知过了不到两个月,她竟不辞而别,这我倒也不在意,不料我的女弟子中,竟有四五个怀了⾝孕…”
狂儒惊道:“莫非那少女是男扮女装?”
如意夫人愤声道:“一点不错,但当时我为她开解上⾐检查,确实是女子。”
狂儒更惊道:“这怎么可能呢?”
如意夫人道:“当时我还想不出,那几个女弟子怎么会孕怀的,追问之下,她们才说出,那少女上⾝完全跟女人无异,实际上却是男子。”
“那不是人妖?”狂儒几乎不敢相信。
如意夫人又道:“我一气之下,出派多名弟子去追查那畜生,经过多方明查暗访,得知江湖之中的女子,以及不少名门闺秀,也遭到同样情形,但碍于情面,均不敢张扬,可见人妖并不只一个。最后我终于查明,那批混迹在各处的人妖,大本营就是当年的魔宮!”
狂儒终于明⽩,如意夫人为何要找魔宮主人了。
如意夫人越说越生气:“原来如今的魔宮主人,就是当年魔宮主人的大弟子。
当年魔宮主人雄心,以俊男美女为,控制江湖中的武林⾼手,达到号令天下武林的目的,如今的魔宮主人,则是拐骗了大批面貌俊秀的男童,从小就以特殊物药,使他们上⾝发育得比同龄少女更丰満。
并且以易容整形之术,便他们个个具备花容月貌的姿⾊,然后出派去跟指定的女子接近,使对方在毫无防范之下,失⾝于他们,从此受他们的威胁勒索,予取予求,已有不少受辱女子,因羞愤而杀自!”狂儒道:“他们怎敢惹上你的女弟子?”
如意夫人愤声道:“正因为我也不明⽩,才不惜亲自出马,非找到魔宮主人不可,谁知我赶到魔宮去时,他们竟已闻风而逃,一个也未曾留下。
我一气之下,放了把火,把魔宮烧了个精光,最近从各方面查探得到消息,⽩莲教的內堂主,绝情⽩凤也曾着了他们的道。
此番极可能来找她,想利用她暂借⽩莲教栖⾝,觅地重建魔宮。
我一路追来,始终未发现她们的踪迹,结果从大嘴巴口中获悉,有个从魔宮逃出的少女,正在快乐营中,所以我必需从她⾝上,问出魔宮主人下落。”
狂儒大感意外道:“原来那姑娘,竟是个男人。”
幸好包光光他们尚在如意阵內转,如果此刻在场,听到大家争献殷勤,为她争风吃醋,甚至打得头破⾎流的仙儿,竟然是男扮女装,不糗死人才怪!
想想看,跟一个假少女亲热,那是什么滋味?
不但恶心,还得担心染上爱死病呐!
如意夫人一口气说完,她为何非找到魔宮主人的原因后,又冷声道:“现在你已明⽩了,不会作糊涂鬼,请⼊阵吧!”
狂儒正待⼊阵,突闻由庄前传来一片喊杀声,使大家均为之一愕。
冷不防如意夫人出手如电,向狂儒攻出一掌。
狂儒险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幸仗⾝法灵活,肩头微晃,斜⾝避开两尺,堪堪避过了老婆子这一掌。
他可不是省油灯,突施七十二式小擒拿手法中,最奥妙的一招“花子抓蛇”五指箕张,直扣老婆子腕脉。人的腕脉,等于蛇的七寸,一旦被扣上,虽不至变成一锅人⾁汤,至少也动弹不得,得乖乖听人布摆不可。
狂儒这一手,真好比迅雷不及掩耳,在这种情势之下,一般武林⾼手要化解这一招,可说相当不易,几乎是不可能。
但如意夫人不是一般⾼手,而是⾼手中的⾼手。
只见她在一掌击空之际,右腕已往下一沉,同时左掌也横劈而出。
这一手更⾼,如果右掌击空,万一对手趁虚而人,她这左掌横劈之势,正好劈向敌。
⾼手过招时,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尤其双方都是当今武林绝顶⾼手,制敌之机,更是稍纵即逝了。
狂儒一见老婆子右腕疾沉,心知制敌之机已失,招未用老,急忙撤招倒蹿,不敢勉強追击。
也幸亏他知难而退,才避过老婆子左掌横劈的当一击,否则,即使不当场毙命,也得让他躺上三个月。
双方不由地齐声道:“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如意夫人在说完之后,多了一声嘿嘿冷笑,同时再度出手,双掌齐发。
狂儒哪甘示弱,急以游龙八卦掌跟老婆子起手来。
这时关雄已赶往庄前去,只见一僧一道,正势如破竹,双双硬向庄內闯来,将拦阻的数十名庄丁,打得落花流⽔。
硬闯金家庄的二人,正是疯僧和痴道。
关雄虽未见过他们二人,但他毕竟是老江湖,对三个老怪物早有所闻,既然狂儒已露面,来的自然是其他二人了。
狂儒由如意夫人一人对付,已是⾜⾜有余,四小又被困⼊如意阵中,这两个老怪物就不⾜为惧了。
关雄有了这个想法,不免顿起轻敌之心。
一打手势,率领二十名护院上去,即向僧道二人展开围攻。
疯僧就是疯僧,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疯疯癫癫,手舞⾜蹈大叫道:“过瘾过瘾,好久没这么多人陪我玩了!”
痴道搭腔道:“没问题,这儿人多的是,你老疯子玩个痛快吧!”
疯僧狂笑一声,双袖齐挥,扫开阻拦的庄丁,直向关雄扑去。
关雄的九环金刀,早已握在手中,抡刀疾挥,施展出独门风云刀法。
刀势沉猛,九只铜环叮当响,声势果然不凡。
疯僧从来不用兵刃,徒手敌,只见他双袖疾拂,狂风怒卷,使得关雄本无法近⾝攻击。
痴道大显⾝手,以痴痴掌一口气击倒七八名护院,大笑道:“老疯子,你慢慢玩吧,我要先进去看看老狂徒,跟四个小鬼头了。”
笑声中,⾝形冲天而起,自阻挡的庄丁和护院头顶飞过,直向庄舍去。
如意⾕的武功真不是盖的,老婆子的如意掌法,果然不同凡响,得狂儒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逐渐退到如意阵边缘。
只要再退一步,他就被进了如意阵內了。
就在情急之际,一条人影从天而降,正是及时赶来的痴道。
狂儒精神一振,笑骂道:“牛鼻子,你现在才来,真他妈的!”
痴道未及答话,已被金万山对上了。
别看这位财大势大,富甲一方的金庄主,平⽇养尊处优,吃的脑満肠肥,如同大腹贾,⾝手竟甚为矫健,丝毫不觉迟钝。
金万山一言不发,出手就攻。
痴道一见他出手,就不噤惊诧道:“少林蔵经楼失窃多年的菩提八掌秘籍,原来是你这老小子偷的!”
金万山仍然一言不发,只是冷冷一哼,连发两掌,痴道不敢轻拈其锋,闪⾝避了开去。
那边正跟如意夫人力拚的狂儒,一听之下,不噤愤声道:“他的,害咱们陪着老疯子,⽩跑了关外一趟!”
原来他们三个老怪物,连袂出关外,就是为了风闻菩提八掌秘籍,可能早已流落在大漠,特地赶去查证,结果徒劳往返,毫无所获。
金万山一出手,便被痴道认出,正是少林失传的菩提八掌。
想不到少林蔵经楼失窃多年,使疯僧几乎背了黑锅的秘籍,竟会在金万山手中。
狂儒这一分神,如意夫人趁机双掌齐发,一刚一柔两股強劲的掌力,分从两侧呼啸而至,迫使他除了向后暴退,别无选择余地。
这一退,就退进了如意阵內。
阵內外一步之隔,却判若两界。
狂儒顿觉眼前一片凄,即看不见阵外的情况,也听不到任何声息,而无法出阵。
回⾝一看,四个傻小子,还在那里转,疲于奔命。
狂儒忙收敛心神,认准凉亭方向,确定位置与距离,突然施展飞鸿无迹⾝法,⾝如流矢般去。
以他这武林一代异人的轻功,只需几个起落,便可到达凉亭,哪知最后一纵,双⾜才落下,就起不来了。
原来他已落人了荷池里。
包光光、诸葛不亮、鱼⾁郞中、和尚四人正转得晕头转向,仍找不到通往凉亭的路,忽然看见狂儒落⼊荷池中,不由一惊,分由不同方向奔来。
包光光诧然问道:“师⽗,你跳进池里⼲吗?”
问得好,狂儒答得也妙:“凉快凉快,让头脑清醒些,才可以认清目标!”
四小已昏了头,一听信以为真,只听得扑通!扑通!连声,不约而同地全跳进了荷花池里。
“凉快呀!凉快…”
四小大呼过瘾,不亦乐乎,却把狂儒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继而一想,是自己说要凉快凉快,让头脑清醒些,⾝为师长的,可也不能胡说八道!
既然错了,狂儒索将错就错,让四小在池子里凉快个够,倒也不是坏事。
四小童心未泯,一时兴起,⼲脆在池里打起⽔仗来。
幸好阵外的痴道正全力战金万山,否则还以为老狂徒,带着四个小疯子在发神经呐!
狂儒首先跳上池边,大声道:“你们玩够了吧?”
四小充耳不闻,玩的正起劲。
狂儒突然想到他们的“卡”振声大叫道:“卡!”
这一声“卡”还真管用,比特效药还灵,四小顿时停止,齐向他行注目礼。
狂儒怒斥道:“你们是来玩,还是来救大嘴巴?”
四小齐声道:“当然是救大嘴巴。”
“那你们现在是在⼲吗?”
四小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包光光轻声道:“师⽗,你不是要咱们头脑清醒清醒…”
“现在你清醒了吗?”
“清醒了!”
狂儒一本正经道:“我说吧!不让你们凉快凉快,你们是不会清醒的。”
包光光奉承道:“师⽗就是师⽗,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狂儒一笑道:“少拍马庇,你们快起来,大嘴巴还等咱们去救呢!”
四小这才爬出荷池,一个个全⾝尽,如同落汤,不噤彼此指着对方大笑起来。
狂儒见了既好笑,又好气,他忍了忍道:“好了,你们大概已经转昏了头,不知⾝在何处,否则就笑不出来了!”
诸葛不亮忽道:“师⽗?咱们不是要去后院领回大嘴巴吗?”
狂儒道:“咱们现在就在后院!”
四小好像突然记起了大嘴巴,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去,发现凉亭就在荷池对面,大嘴巴正靠在摇椅上“纳凉”
包光光道:“大嘴巴不是在那里?”
诸葛不亮道:“师⽗,咱们好像已经转了老半天,就是走不到凉亨那边去,这是他的什么门道?”
狂儒道:“因为咱们是在老婆子布的如意阵之中。”
包光光振奋道:“好极了,有师⽗这布阵破阵专家在,管他什么疑难杂症…”
狂儒把眼一瞪道:“什么疑难杂症,你把师⽗当成江湖郞中?”
包光光尴尬笑道:“我说溜了嘴,不是疑难杂症,是歪门琊道的鬼阵…”
其他三人哈哈大笑,这回包光光马庇拍错了地方,拍在马腿上,又被狂儒瞪了一眼道:“我能破此阵,就不会掉进荷池了!”
没有人笑得出来了。
他们这才知道,狂儒不是为了使头脑清醒,而是“掉”进荷池。
狂儒沉昑了一下,郑重其事道:“你们听着,现在咱们是置⾝如意阵中,天下任何疑难杂症…”
包光光自作聪明纠正道:“师⽗,不是疑难杂症,是…”
狂儒再瞪他一眼道:“我说的就是疑难杂症。”
包光光碰了一鼻子灰,其他三人则幸灾乐祸地窃笑。
狂儒道:“任何疑难杂症,只要能找出病因,对症下药,即可药到病除,破阵也是一样,天下所有奇阵,皆不外乎运用景象,造成错觉幻觉,使人产生疑惧心里,像你们刚才转来转去,疲于奔命,就是为眼前景象所惑,失方向,虚实莫辨。”
包光光心想:你既然说的头头是道,自己为何会掉进荷池?
狂儒似能洞悉别人的想法,自圆其说道:“方才我掉进池里,就是为了要找出此阵的玄机所在。
如同⾝怀金钟罩、铁布衫功夫的对手,只要能找出他练功的罩门,即可一举破功。”
包光光不敢再随便开口,以免言多必失。
诸葛不亮道:“师⽗一定想出了破阵之策?”
狂儒微微颔首道:“现在我问你们,那凉亭在何处?”四小同时向荷池对面一指道:“在那边!”
“那你们方才为何转一通?”
诸葛不亮道:“我明明看到它在池边不远,奔近一看,却又在荷池左面,再绕过去它又变了位置,所以害得我们跟它转来转去…”
其他三人纷纷道:“我也是…”
“它一会儿在这边,一会儿在那里…”
“真他的怪事!”
狂儒道:“现在你们看清楚,它在哪里?”
四人齐向荷池对面一指道:“在那里!”
“好!咱们现在就去抓它!”
抓凉事?这事倒新鲜!
狂儒当即分派任务道:“包光光、诸葛不亮,你们两个顺着荷池边,分头绕到对面去,小和尚直奔那座小桥旁,鱼⾁郞中转向假山前方,我则以原先在阵外,见到的凉亭位置为目标。
这么一来,五头并进,除非凉亭本不存在,否则总会被咱们中的一个给逮个正着的!”
诸葛不亮赞道:“师⽗这一着真⾼,咱们就想不出!”
包光光又忍不住奉承道:“当然!师⽗就是师⽗,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狂儒一笑道:“现在开始行动,走!”
一声令下,五个人立即分头行动。
照理说,狂儒用这方法,无论凉亭的真正位置在何处,绝对“跑”不了的。
事实大谬不然,当包光光和诸葛不亮分头顺着池边,同时奔绕至对面,却已不见凉亭的踪影。
两人相顾愕然,眼光一扫,发现凉亭在小桥旁,和尚正朝它奔近。
这下它跑不掉了吧?
那可不一定,和尚并未见到什么凉亭,他一转头,倒觉得很奇怪,包光光和诸葛不亮到了凉亭前为何不进去,反而回⾝奔来。
鱼⾁郞中尚未到达假山前,便已失去凉亭踪迹,却见和尚站在小桥旁发呆,而凉亭就在和尚面前,距离不⾜两丈。
狂儒是据阵外所见,凉亭的方向与距离,判断它的位置,当他奔近时,凉亭已不在,而是回到了他们五人同时起步的地方。
于是,五人又你来我往,疲于奔命,转起来…
庄舍前的战已告结束。
关雄虽仗人多势众,仍然不是疯僧的对手,不但众庄丁和护院被打的落花流⽔,他亦当挨了一掌,口噴鲜⾎,昏倒在地。
疯僧关心两老及几个小鬼,飞⾝掠上屋顶,赶到了后院。
当他居⾼临下,发现金万山正以菩提八掌连连抢攻,得痴道险象环生时,不由惊得怔住了。
老疯子一时忘其所以,不知纵⾝下去助老友一臂之力,却蹲在屋顶上,全神贯注金万山出手的一招一式,看的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