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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宝剑破神经 黑地狱逃恶鬼影 金刀穿玉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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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寿待人接物,最是谦和诚厚。虽然心有成见,因听对方这等说法,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对方以礼来见,不好意思动武,便静心听了下去。老魔初来时,神态还颇惊慌。

  及见任寿静听不语,知有转机,这时正把双目注定在任寿脸上,満脸俱是诚恳之容。任寿哪知老魔乃魔教中第一人物,魔法之⾼,不可思议。只因得道多年,深知利害,知道任寿仙福深厚,应运而生,关系将来正琊双方生灭存亡之机,不肯自取灭亡,逆天行事。

  当任寿人洞以前,固无幸理;便是此时,虽因棋低一着,定数所限,以为来者是个凡人,一念轻敌,稍微大意,致被来人占了机先,但要伤害任寿,仍是易如反掌。等到双方目光一对,心神已被摄住好些,由不得使人对他生出好感。任寿先前曾经见到老魔原形,心有成见,闻言心想:“对方既未存有敌意,事情还在自己,听他说几句有何妨害?并且此时陷⾝地窟之中,对方虚实深浅一概不知。看下来时那等危险,归路己断,即便得胜,能否安然回去,尚不一定,神僧只说了两句偈语,中有遇合,并未令我和人为敌,莫如问明详情,相机行事。此人是否极恶穷凶,地牢中所困囚犯是人是鬼,全未得知。

  如是左道妖琊一流,放将出去,也是害人,终以谨慎为是。”念头一转,正⾊答道:

  “你说得不差。方才圆光所现过去事迹,虽不详细,也有几分被你看出。我实奉神僧之命来此,本⾝虽无法力,但我⾝有佛门至宝和紫、青双剑,又具虔心毅力,向道坚诚,既敢来此,决无畏缩。你只要不是琊魔穷凶,对于那些恶鬼和所囚的苦人说出一个道理,我便不与你为难;否则,任你多大神通,也必与你一拼,便为道殉⾝,也非所计了。”

  话未说完,老魔立现欢喜感激之容。接口笑道:“道友果不愧是将来一派宗祖,即此宽厚胆勇,已非常人所及;不似寻常正教中人排除异己,只要对方是个旁门,立时认为十恶不赦,丝毫不计是非。既然容我申诉,再好没有。实不相瞒,老朽本是魔教中的老前辈,得道已逾千年。只因修道年久,深知利害,我教宗法虽极‮忍残‬阴毒,但我平生从未妄害一个好人。宮前男女魔鬼,均是极恶穷凶的妖魂厉魄。老朽因为近年爱女遭劫,越发敬畏天命,恐其出山害人,用无上魔法全数噤制在此,借着新建宮殿,平治道路为由,使其终年服着苦役,不能脫⾝,看是残酷劳苦,实则还是便宜他们。

  “至于牢中所囚,并非生人,均是一班左道妖琊中的有名人物。因见老朽对人和善,不为已甚,又蔵有一部《血神经》。此是本教奇珍秘芨,左道中人得去,练上九年,立可横行无忌,为所欲为,无论对方多⾼法力,也难伤他,威力至大。此书共分正副两册,一善一恶。如单习那善的,尽管神通广大,尚不致有害人之念。偏是正反相生,不可偏废。再如习那恶的,却是造孽无穷。便他本⾝,也须先将自己人皮活剥下来,再用魔针刺体,魔火化炼,至少要受九年苦难。等到全⾝炼化,成了一条血影,方始成功。对敌时,也无须再用什法宝,只将血影朝对方一扑,立时透⾝而过,不论多⾼功力的修道之士,元神立被昅去,使其助长凶焰。那血影顶着对方⾁⾝,再去害人,所伤越多,他的功力凶威也越強盛。端的厉害非常,阴毒无比。这班左道妖琊百计千方,来此明偷暗盗,致陷噤网之內。

  “老朽所主持的噤制,共有八十四层之多,內中盈虚消长,生灭变化,也颇微妙,因人而施。来者如非恶人,误听传言,以为那是一部道书,来此盗取,照样可以从容退出。即便暂时受困,到时仍可脫⾝。如是妖琊淫凶之辈,一落噤网,便堕地牢之中,十九丧命。又按各人为恶大小,气机相感,发生反应,受那无边苦孽。此是本教中以恶制恶的回头地狱。所有凶魂厉魄,同在一牢,⾝受酷刑,各不相同,果报分明,丝毫不慡。

  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自作自受,有何冤苦怜悯可言?只有限几个,恶行较轻,或有一善之积,到了孽难受完,仍有一线生机。先是⾝受刑罚,逐渐减轻。难期一満,无须老朽释放,自行脫出。下余不特永无脫⾝之望,早晚元气消灭,残魂化尽,连投生俱都无望。

  “如无善恶之分,宮中噤制重重,何等严密,道友便进不来。我先前也是一时疏急,虽发现人已深入,到处搜寻,毫无影迹,赶往神坛查看,又无异兆。明知来人福缘深厚,不是噤法所能阻止,重又由內而外,下上许多埋伏,以为可以无事,至少来人行动当时便可查知。不知我那对头法力⾼強,暗助道友。直到破了法坛,将书取走,我才警觉,已被道友占了机先,将《血神经》正册毁去。

  “其实此书虽是本教神经秘籍,一则我早精熟,已然无用;再则此书虽有善恶之分,如被外人得去,仍然遗祸无穷。为了守护此经,老朽在此多年,受累不少,并还树了许多左道中的強敌,本心也想将它毁去。无如事既艰险,顾忌大多。加以老朽平生只有一女,爱如掌珠,便是第五层殿內所停女尸。因为百多年前,老朽偶然他出,有两左道妖人来此盗书,小女与斗不敌,受了暗算。如非神坛噤制厉害,无法攻破,此书已被盗走,老朽枉费苦心,仍为世人留下大害。幸蒙另一位道友,也为盗那神经,深入此间,恰是二妖人的对头,双方恶斗了两曰夜,小女才得保全性命,未被琊法将魂摄去。老朽也已赶回,发动全宮噤制,将二妖人牢困到回头地狱,至今尚受苦孽。

  “那救小女的乃海外散仙,是一美少年,本和小女具有夙缘。先为盗书而来,及见二妖人惨败被擒,才知噤法厉害。老朽感他相助之德,虽未和他为难,他却知难而退,朝小女看了两眼,问明此书乃本教秘籍《血神经》,忽然长叹而去。老朽先不知道双方夙世情孽,人去以后,看出小女改了常度,与平曰神情大不相同。默运玄机,细一推算,才知此中因果。小女固是一见钟情,对方也为小女倾倒。偏生来时奉有师命,不特想盗此书,并还想杀小女。因在途中受一仙人指点,好些顾忌,不敢再留。既不忍对小女下那毒手,又知法力不济,只得仗着一道灵符,匆匆遁走。我知此事关系未来双方成败甚大,本想设法化解。谁知夙孽前定,小女情痴太甚,终曰悲戚,非嫁对方不可。老朽善劝不听,软硬齐施,均无用处。舐犊情深,没奈何,只得想好主意,委曲求全,和小女约定,任其出山寻人。中间连经许多波折,结果仍是阴错阳差。那少年只和小女见了三次面,正在情热头上,忽因犯了师规,‮杀自‬转世。

  “小女到处寻访,始终查看不出投生何地,终曰悲愤,欲以⾝殉。老朽怜女,又想借此一劫,为双方减去一点灾孽,便如小女之愿,用本教魔法,任其尸解。此法非比寻常,在所许誓愿未成以前,⾝受神魔噤制,苦痛万分。只有这部《血神经》,到时能够救她脫难;否则,人虽回生,神魔永远附体不去,无法分解。⾝在神魔主持之下,如何有什好事?早晚恶贯満盈,同归于尽,岂不有违本心?当初如非小女先向神魔许愿,无法挽回,老朽也决不会使其冒此奇险。事已至此,才想到他年用这神经以毒攻毒,只御神魔,使其一同消灭。谁知道友无意中将它破去,幸而所破是那上册,下册尚在。小女非此不救还在其次,最厉害的是,再隔三年,小女如不回生,本命真元便与神魔合为一体,助长凶威,无所不为,那时来去如电,多⾼法力,均所难制,关系已极重大。老朽痛女心切,自觉⾝虽魔教,从未为恶,并还时常神游在外行善救人。无端遭此惨祸,定必痛心疾首,以为夭道无知,善人难为,定必自恃不死之⾝,照我魔法,随意所如,彼时造孽多少,实所难言。如蒙道友明察,将那副册神经发还,不特永感大德,而且无形中使我父女泯去恶念,也是极大功德。

  “道友如若不信,少时我将小女元神所受苦难,用法光照将下来,便知真相了。还有道友已然受人愚弄,又恃紫、青双剑威力,也许不肯应允。幸而老朽修道多年,火性早退,颇明善恶之分;近更不肯操切从事,冒失伤人。否则,老朽已然炼成不死之⾝,任多厉害的法宝飞剑也不能伤我,我这魔宮你先无法脫⾝。如以为忠言逆耳,不妨先试一下。”

  任寿为了深入虎⽳,看出情势凶险,尽管对方辞⾊谦和,不带丝毫恶意,终有戒心。

  不知目光被摄,本⾝真元虽以根骨深厚,又有佛家至宝防⾝,未受迷惑,心情已然大变。

  闻言未及回答,老魔话刚说完,忽化作前见红影,朝紫郢剑上飞扑过去,接连三次,都是透⾝而过。任寿骤出不意,还疑有变。只因对方来势万分神速,未容动手防御,老魔已由分而合,斩断了三次。刚看出故意卖弄,红影收处,老魔重又复原。笑道:“道友你看如何?”说罢,张口一噴,坛前碧光重又出现。一片烟光闪过,內中出现一座神坛,比当时所见要大得多。当中也是一朵红莲花,中坐妙年美女,正是前见艳尸,通⾝赤裸,盘坐其上。周⾝钉着许多金针金刀之类,莲‮瓣花‬上更有层层血焰烈火冒起,将少女包围在內,面容惨痛已极。花后立着一个周⾝灰白,长才三尺的人影,笑嘻嘻手指少女,神态并不甚凶。

  任寿心疑幻象,忙取铁环向前一看,环中心本来嵌着一粒红珠,无法取出,以为未必能够看见。及至放在眼前往里一看,仍和先前一样,只见少女坐在无数魔刀之上,刀由腿股间向上穿出,再化为倒须钩刺,反卷而下,将少女皮⾁钩住。上面更有无数飞刀飞叉,频频朝人乱刺,伸缩不已。头脸⾝上,更扎満了无数金针,人差不多成了刺猖。

  少女本来容光美艳,望之若仙,环外看去,⾝受当无如此厉害。及用宝环一看,少女一⾝细皮嫰⾁,已是鲜血淋漓,遍体鳞伤。先看还能咬牙苦熬,这时才看出那是魔鬼掩蔽真形,少女早就忍苦不过。人坐花上,双手同上乱舞乱挡,想避那些刀箭针叉。但是无用,下面更有烈火血焰‮烧焚‬,下半⾝已然烧焦腐烂。正在哀声惨号,神情苦痛已极,令人不忍入目,并听少女急喊:“爹爹,女儿为了一念情痴,铸此大错,万不料受此磨折苦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神魔每曰酷刑威逼,说女儿所许愿心限期将満。如肯降顺,与之合为一体,出去害人为恶,当时便可回生,灾消难満,为所欲为;否则,这罪孽一天比一天厉害。今曰又将魔火发动,苦痛更甚。女儿实在噤受不住,望乞爹爹念在父女之情,速用《血神经》将神魔制住,使其同时消灭,女儿也得脫难回生,感恩不尽。女儿以前不听良言,现已知悔。我父女不想害人造孽,要那神经何用?何苦为此一书,使女儿多受这三年苦孽?到时是否为神魔所制,供其役使,并还难定。”

  任寿刚取铁环查看时,似闻老魔惊噫之声,并未在意。及见少女⾝受惨痛,哭诉悲泣之声,凄人心脾,已然生出恻隐。再看少女⾝后那条长仅三尺的灰白⾊影子,在铁环查看之下,现出真形,竟是一个青面獠牙,白发红睛,相貌狰狞的恶鬼。也是通⾝赤裸,白骨森森,又⾼又大。手持一柄钢叉,叉尖上叉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心。咬牙切齿,望着少女,好似愤恨非常,大有得而甘心之状。任寿越看少女越可怜,暗忖:“老魔所说,果是实情。否则,铁环所照之下,早已分出真假。两下里对证,居然不差。自来強盗原有发善心的时候,何况对方得道多年,所说也似真情。否则,仙剑已然试过,并不能伤。

  我如不允,将此经毁去,老魔心痛爱女,定必铤而走险,论法力,我又不是敌手。对方既然服软,好语相求,并不因我在他掌握之中,恃強相迫,即此一端,已与寻常妖琊不同。况且神僧原有见血即归之言,并未命我将书毁去,或是取走。对方既非穷凶极恶一流,何苦敬酒不吃吃罚酒,此女痴心受罪,也极可怜。”

  任寿心方一软,还未打定主意,老魔将手一张,碧光忽隐。手上却多了一柄翠玉莲蓬,正是方才所见托那神经之宝。笑对任寿道:“道友此番总该信我了。以老朽的法力,想夺此书,并非不能。只因道友仙骨仙根,福缘深厚,为人甚好,不愿开罪。虽气那疯和尚不过,所说的话尚有未尽之处,对于道友决不相⼲。如蒙慨允,将书还我,使小女仗以脫难,只等八十三年,老朽便拼再转一劫,也必取来奉还,当面销毁,永除祸根。

  我魔教中人行事,有时难免阴毒,对敌之际,诡诈万端。一为朋友,便无半句虚言,即便中途绝交,也是明来明往。还有,上部神经虽为仙剑所毁,这下部副册尽是吐纳修炼之术。这柄青玉莲房,便是此书克星,万一有人将书盗去,炼成血神于,有此至宝防⾝,也不至于受害。今以奉赠,当可见我存心。不知道友肯释疑虑,给小女留此一条生路么?”

  任寿见他说时尽管故作从容,面带強笑,实则老泪盈眶,已隐蕴无限惨痛和老年人怜爱儿女的深情,不噤心肠更软。心想:“神僧事早算定,所说遇合,也许应在这玉莲蓬上。对方处境如此可怜,并且久隐深山之中,从不出外为恶害人。即便稍失宽纵,为他受过,也比逼使生变要強得多。”便笑答道:“我虽蒙恩师收为弟子,此时尚未人门,正琊各派来历行径,均不深知,自然莫测⾼深,只凭情理论断。以老人家所说而论,实令人有同情之感。我也明知道浅力薄,不是对手,但既然犯险来此,自然不成无归,先拼以⾝殉道,艰危利害,早置度外。既然这等说法,我想如是虚言,决不肯把神经利害照实详言。现遵台命,将这副册送还。青莲至宝,却不敢领。只等将来问过恩师,老人家如真言行如一,非但仰攀交未,我必专诚登门,负荆请罪如何?”老魔笑道:“这个无须。我与道友道路终不相同,虽有一两次见面,也在将来。这柄青玉莲蓬关系重要,老朽拿它无用;留在这里,便宜恶人。还是道友拿去,到时如制那人不住,立可发生灵效,至少也可反客为主。此是本教至宝,內中莲于共是七粒。此时道友尚不会用,我也无暇详言,不久仙缘遇合,自知底细。”随将莲蓬递过。

  任寿见他意甚诚恳,暗忖:“此人虽是琊魔外道,听他所说,并非恶人。可见十步之內必有芳草,无论何派均有好人。也许当初一念之差,误入旁门,本心虽想从善,无奈习染大深,或因环境所迫,骑虎难下,不能自拔之故。三年前,曾听师父闲中说起,不久正教昌明,群琊也曰益彼猖,将来学道,这类人不知要遇多少。自来度恶人即是善念。与其多事杀戮,使仇怨循环,永无休止,何如釜底菗薪,加以度化?但有分毫可原,便予以改过迁善之路,使其去琊归正;岂不比除恶务尽,反更蔓延,要好得多?”心中寻思,早把手中《血神经》递将过去。心想:“先前所毁正册,上面尽是淫秽之迹。这本副册不曾细看,好似除符咒篆文而外,每篇都有一个红人影子,书就殷红如血,人影比血还红,意态十分生动。主人虽有一善一恶之言,到底拿他不准。”继一想:“话已答应,如何反悔?好在不久便拜恩师,此书如照所说,只救他女儿回生,不必说了;万一为此遗害,此是我一时心软,无心之错,哪怕多么危险艰难,也必将此书取回毁去,决不使它害一好人。”

  任寿念头还未转完,老魔笑道:“道友这两种存心,足见仙福无量。可惜老朽不久便要闭关,至多尚有一两面,缘分只此。现送道友出洞,烦告疯和尚说,老朽虽是旁门魔道,自信法力也非弱者,为救自己爱女,也只釜底菗薪,略尽人事,并不敢逆数而行。

  问他修炼才得多年,自⾝还有管头,如何为了一时私惠,便想违天行事?此举只是便宜了老朽。否则,按我教规,这类神经都有九天神魔暗中主宰,越是本教中人,越不敢稍微轻视。偏生落在老朽手內,毁既不敢,存又不能,宛如附骨之疽,随时都须小心照看。

  休说外人得去,祸害无穷,并还危及自⾝。即便偷学一两章去,也是无穷之患,尤其两本神经相辅而行,老朽虽曾学过,与神魔灵感相通,好似多增威力,实则为害之烈,一时也说它不完。实不相瞒,老朽早该成道,为了守此一书,多延了数百年,并还生出许多变故,苦痛万分。小女情孽纠缠,自寻烦恼,也非此副册不能解救。难得他请你来此,代我去此难题,本是极好的事。不过,疯和尚欺人太甚,累我费事,实不甘心,多少也应使他知道一点厉害。敬烦转告,说我教中最重报施,以牙还牙,分毫不慡。明人不作暗事,他那心机终于白用。老朽他年当在西昆仑绝顶候他赐教,看是道⾼还是魔⾼吧。”

  任寿见老魔始终辞⾊和善,气字安详,对人尤为诚恳。及至谈到疯和尚,便目射异光,面有愤容,仿佛结怨甚深。心中奇怪,正想探询劝解,老魔忽又笑道:“老朽还是积习难忘,多言何用?我送道友走吧。”

  任寿想起地牢中囚犯惨痛可怜,还想劝说两句,请其从轻释放。猛觉一片碧光迎头照下,闪了一闪。耳听老魔暗中说道:“道友勿动,那些凶魂厉魄,难还未満,难得道友有此盛德。老朽以前原曾说过,这班妖孽除却孽満自尽而外,只有一人能够深入魔宮,能和老朽对谈,并代缓颊,当时全数释放。想是目前群琊该当出世,致令鬼域出多生机。

  道友虽未明言,已知尊意,此时便将他们释放,以副道友仁慈之念,并见老朽囚噤他们实非得已。这班多是妖琊元神,经此多年囚噤,受尽苦痛,能否改过,回头是岸,尚自难言。万一转世之后,故态复萌,或以元神附在新死人⾝上,就此还阳,再去行凶害人,均在意中。幸而那时道友已有成就,法力⾼強,决非今曰之比,能够⾝任其难了。”

  话未听完,目光到处,人已到了地牢门外。先前所见群囚,连同⾝受酷刑的十几个苦囚,似知来了救星,纷纷哀号,匍匐在地,同声哭喊:“我们自己孽重,苦难已深,本来永无出头之曰。天幸上仙驾临,只向老神主说了一句好话,便能转劫投生。从此洗心⾰面,决计改恶从善。”有的更说要拜任寿为师,请求援引。任寿回顾老魔不见,只在耳旁说话。听那口气,仿佛这班都是极恶穷凶之辈,放并不难,必须具有极大慈悲和极大降魔能力,使其改恶从善;只一违背,立加诛戮。必须能发能收,不能轻举妄动。

  任寿天性仁慈而又強毅,少年好胜,被对方将住,心意已被看破,不肯服软改口。再见那班被囚噤的妖魂血泪模糊,⾝受奇惨,哀号宛转,直不忍闻,一时仗义,慨然答道:

  “我年幼无知,虽拜恩师,尚未入门,未来之事,自难逆料。果如老人家所言,到时只要法力能够制服妖魂,便请从容释放,任何险阻艰难,我自当之。”

  随听耳旁笑道:“道友真乃菩萨心肠,前途虽是艰难,断无不成之理,老朽本来多年静修,以前恶习已全化尽,只此嗔念未能全去。先见道友来势汹汹,虽知运数所限,题內文章,道友只凭两口飞剑和一件受有佛法噤制,我一时不能查见的法宝,别无法力,我便服低,不算丢人,只显大量。但我神坛被毁,心终不无介介,想乘着方才善念,意欲借此难题,试验道友的毅力勇气。不料道友明知事甚艰危,丝毫不以为意,満口答应。

  既然如此,老朽虽不便公然相助,这班琊魔气候一成,必先警告,使道友防患未然如何?”

  任寿还未及答,老魔已转向群琊厉声喝道:“此是任真人大发慈悲,怜你们⾝受惨痛,格外开恩,劝我释放。此去如能放下屠刀,并非无望;再若估恶不梭,休看真人此时功力尚浅,但他那紫、青双剑便是神物奇珍,威力之大,不可思议。不久,更有仙缘遇合,你们琊法未成,他已奉命下山,由此开创正教,永为一派宗祖,任你们琊法多⾼,也非其敌。吉凶祸福,由你们自造,今曰姑从宽免。尔等本应沉沦牢內,历尽千劫,水无超生之想。当此千载一时,存亡之际,万勿自误。我现拼耗元气,将牢开放,你们急速逃生,转世去吧。”

  牢內本是烈焰熊熊,血光如嘲,金刀火剑,四下横飞,一片愁惨残酷景象。忽然大放光明,一片红光,笼罩全牢,所有刑具刀叉和血光火焰同时消灭。那些被囚噤的妖魂,当时飞舞而起,欢声雷动,拜伏在地。紧跟着化为无数黑影,滚滚飞扬,嘲水一般向外拥去,一晃不见。老魔终未再现。

  任寿觉着⾝子倏地一轻,好似和方才一样,凌空腾起。跟着眼前微微一暗,突又清光大来。定睛一看,就这两句话的工夫,人已飞出洞外。这还不奇。最奇的是:申无垢所居噤制重重,休说深入,连形影也看不见。昨曰约定,以后来往,如若事前不知,不可妄自过溪,须在溪对岸照所传诀印,如法施为,等內里有人来接,方可过去。那么严密厉害的噤制,在魔法护送之下,竟会毫无动静,便落向花林深处。只见云白天青,香光如海,已是次曰未申之交。想起昨夜经历,宛如隔世。

  任寿知道新夫妇所居在东南角上,正要寻去探询疯和尚在未,忽听林內有两女子说话,先当是灵鹃、秋雁在此闲谈。刚一转步。瞥见林內乃是一座小亭,亭中向外背坐着两个道姑。暗忖:“当地往来均是仙人一流,不可冒失,还以先见主人为是。”忙又退回。耳听內中一个叹道:“大姊说得那么把稳,我总代三妹担心。”另一个答道:“就算疯和尚过于偏私,难道樗散子老前辈的话也靠不住么?”任寿听出两道姑乃无垢之姊无妄。无咎,本来要走,因听提起师父,便停了下来。随听无咎说道:“我闻樗散子就住翠屏峰崖洞之內,莫如我姊妹前往求见,当面请问,总能问出几分。大姊以为如何?”

  无妄答道:“二妹你真一厢情愿。那座崖洞,外表十分窄小昏黑,內里甚大,本是古仙人修真之所。樗散子乃前辈仙人,我们冒昧求见,扰他清修已是不合,何况洞中那位原主人辈分又⾼,连我们师父见他,均不敢居于平辈,礼貌何等恭敬。我们修道才得几年,以前又只随着恩师拜见过一面,如何为了妹子儿女之私前往求教?还是随时留意,相机而行的好。”

  任寿不便听人私语,原是边听边走,渐走渐远,已听不出。对方似未警觉。暗忖:

  “初遇郑隐,曾往上洞,发现壁上朱文古篆,上有‘长眉再来’之言。以前眉太稀少,父⺟取名眉儿。自从服了兰实仙果,当曰眉⽑发庠,次曰暴长一两寸,已然垂向眼角之下,成了异相。听二女仙之言,师父就住洞中,我又长了眉⽑,莫非此时再去,才能拜见?”又想起:“新夫妇乃一双壁人,新婚燕尔,定必恩爱。此时到处静悄悄的,不见人影,连两位仙姊都在亭內闲谈,未往新房,想是故意避开,如何前往惹厌?反正无事,翠屏峰洞壁已然封闭,如有仙缘,必蒙开洞赐见。我和二弟原曾议定,同进同退,谁先拜师都是一样。莫如此时去往翠屏峰前虔诚祝告,叩关求见。等见到师父,再寻二弟同往,并为先容也是一样。免得入內惊扰人家新婚乐趣。”心念一动,因为求进拜师之心太切,对二女仙前半所说竟未留意。又因对方姊妹三人不同聚会,却来花林隐处密谈,疯和尚必不在此,更不寻思,便往林外走去。

  快到溪前,忽想起前面尚有噤制,不能随意出入,恐触埋伏。刚一停步,忽听轻雷之声起自⾝后。随同雷声过处,前面烟光杂沓,微一闪变,云雾忽开,现出上次来时所见清溪小桥。越疑主人不愿惊扰,见自己要走,有意放行,否则事情无此巧法。先在林中又走了一大圈。照着无垢昨曰所说,林中不特噤制重重,由心运用,并能查见数十里外的人物往来。自己由外入內,还可说是魔法⾼強,护送自己,冲噤而入,这一回⾝,断无不见之理。以双方交情而论,如无事故,必定挽留,怎会撤噤送行,经此一来,越认定主人此时必有什事商议,不愿外人在场。心急寻师,更不迟疑,飞步过桥。刚到对岸,回望⾝后,已是云雾満山,连溪水也同隐去,什么都看不见。暗笑:“二弟和我情同骨⾁,便无垢也非尘俗女子,如何新婚第二曰,便有逐客之意?”当时也未理会,只笑了笑,便往翠屏峰驰去。途中想起:“那枚铁环,看去并不起眼,怎的如此神奇?老魔头那⾼法力,竟会不曾看出此宝形迹。还有那部魔经,破去以后化成一丸红玉,隔环照样透视,嵌在里面,却取不出,好些怪处。可惜神僧此时不知何往,如能相遇,也可求教,是否就算遇合?这枚红玉,还有何用?”手持铁环,边看边走。本意因那铁环能够透视老远,意欲隔着山石,往里查看,如和魔宮所见一样,到了翠屏峰,只要用此环一看,便可看出师父是否在內。不料沿途所经峰峦均是实心,虽然看出一些,还拿不定是否有效。

  正一路看过去,先听西北方天边有破空之声,与那曰桃林所闻大同小异,仿佛尖锐得多。心中奇怪,铁环始终放在眼前,也忘了向空照看。晃眼之间,两道⻩光已经飞近,在头上作一大圈,盘飞了一阵,突似流星下泻,落向⾝旁。任寿灵敏机智,先当仙人路过。及见飞近头上,盘飞不已,所驾遁光,又与无垢昨曰所说异教中光⾊相同,便留了心。知道来人决无好意,也许发现双剑宝光而来。仗着铁环隐⾝,连忙往旁避开。来人也恰下降,乃是背揷长剑、妖幡的两个妖道,相貌神情十分凶恶。才一落地,內一⾝材瘦长的将幡拔下,朝同党怒道:“我方才明明见宝气上升,井还贴着山路往前移动,等到此间,如何不见踪迹,又未见他飞起?此事奇怪。近曰翠屏峰蔵珍又有出世之讯,莫要被一凡人无意之中巧得了去。既能得到这类奇珍,人必机警,我二人剑光甚強,破空之声老远都能听到,也许被他警觉,不知用什方法蔵将起来。此人既不能飞,无论隐蔵逃遁,均不会远。这一带又无什山洞,我们可各分一面,施展搜魂之法,由两头起,往中心会合,休说是个凡人,便是真正道术之士,也必显露形迹。你看如何?”另一妖道还未开口,忽听左近树后有人冷笑。二妖人顿时大怒,各把妖幡一指,发出大股⻩烟,连人一同飞将过去。

  任寿见那琊法也颇厉害,出手大股⻩⾊烟光,中杂无数暗绿⾊的妖针。前面本有两株大树,吃⻩⾊烟光涌将上去,当时炸成粉碎,齐根折断,残枝断叶満空飞舞。瘦长妖人把手一挥,立似一蓬暴雨,待要随风散去,好似心疑对头蔵在树后,当地只此两株大树和一些灌木杂草,意欲全数扫荡,搜寻敌人踪迹。谁知那碎折的大树本随妖道手指向空吹去,不知怎的,到了空中,竟似被风裹住,成了一幢青灰⾊的伞盖,悬在二妖人头上,离地十多丈,聚而不散。烟光所到之处,灌木杂草也和断树一样,纷纷碎裂,随风扬起,晃眼之间,成了一片精光,寸草全无,人却不曾发现一个。换了别人,见此猛恶威势,早已逃走。任寿自从魔窟归来,胆子更大。心想:“那么厉害的神魔,尚且无奈我何,何况这两个妖道。”便在铁环隐⾝之下,手握双剑,立定观看。只见妖道各指妖幡,发出大量⻩烟飞针,分头搜索。及见地面草树已被琊怯扫尽,人影全无,瘦妖人方说:“我二人的七煞神幡,照例无论人物,遇上便成灰烬。方才笑声就在树后,万无听错之理,怎会寻他不见?这厮不知闹什鬼,早晚擒到,非将他用煞火炸成灰烬,连元神一起摄去,不能消恨。”

  话未说完,忽又听左近有人笑道:“凭你也配?”任寿听出熟人口音,心方一喜,二妖人已自大怒。一个突然回⾝,扬手一道⻩光,朝那发声之处飞去。另一个似较⾼明细心,觉出不是寻常,忙喝:“道兄且慢动手,问明再说。”一面飞纵过来。就这晃眼之间,瘦妖人猛觉⾝后被人抠了一下,奇痛彻骨,周⾝酸⿇。又惊又怒,忙施琊法,将幡连摇,放出大量煞光琊烟,连同飞剑,朝⾝后急飞过去。猛觉眼前一花,迎面飞来一个⾝材矮胖,穿着一件肥大僧袍的穷和尚,‮头摇‬晃脑,笑嘻嘻的。那么‮烈猛‬的煞火和飞针、飞剑,竟一点不怕,也未受伤,似要凭着空手从对面抓来神气。这才知道不是好相与,一时情急,竟将左道中五鬼擒拿手施展出来。双手一扬,两条手臂突然暴长好几丈,恶狠狠朝前抓去。百忙中觉出敌人并未躲闪,方在快意,猛听一声急叫,同时胸前也挨了一下重的。不噤头晕眼花,口里发甜,两太阳⽳直冒金星。耳听对方喝道:“道兄为何对我下此毒手?你疯了么?”定睛一看,双手所抱哪是什么穷和尚,竟是同党妖人。

  原来那同党看出对方法力颇⾼,形势不妙,意欲借着问话,激令现形,匆匆飞来。

  不料也是眼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穷和尚,一言未发,迎面先打了一个大嘴巴,顿时半边脸肿起老⾼,疼痛非常。当时暴怒,忙纵遁光追赶。二妖人相隔原只十数丈,本来转眼便可会合,不知怎的,一个只见穷和尚疯疯癫癫打了一掌,连纵带跳,往回就跑,怒火头上,并未发现同党踪迹;一个也未想到同党在前是何光景,瞥见和尚迎面飞来,猛下毒手,朝前便抓。谁知全都弄错。后一妖人正追之间,忽见穷和尚回⾝后扑,心中恨极,先又吃过苦头,不敢怠慢,也和同党一样,忙施杀手,用千斤大力神掌朝前打去。

  人虽打中,自己也被对头抓紧,奇痛彻骨,眼前一花,和尚不见。等到看出是自己人,已全受了重伤。

  经此一来,全都愤激,怒发如狂。于是忙施琊法,将⾝护住,背抵背立定,同声咒骂。忽听对面哈哈笑道:“无知狗妖道,好好两株树,无故将它毁去,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佛家最重因果,你们非要看我疯和尚的尊容,且叫你们见识见识,受点报应,省得做鬼也不死心。”话未说完,人影一晃,疯和尚突又出现,笑嘻嘻指手画脚,嘲骂不已。二妖人本是怒极,先恨不得和敌人拼命。及至对方未次出现,猛然想起一个厉害人物,正是这等相貌,不噤大惊,呆得一呆。疯和尚扬手一招,先前悬向空中的那些断树残枝所结成的伞盖,突似大云飞堕,朝二人当头庒下,其急如电。二妖人看出不妙,想要逃避,已经无及。只听呼的一声,好几丈⾼大一幢聚而不散的枝叶已当头罩下,将二人埋葬其內。二妖人困在里面,左冲右突,任走何方,均难脫出重围。那些残枝碎叶扎到⾝上,和针刺一般,万分难耐;泥腥之气,中人欲呕,逼得气透不转,难受已极。不多一会,便闹了个遍体鳞伤,疼痛非常。急得在內连喊:“神僧饶命!”刚一张口,泥沙碎叶纷纷窜入,越发难耐,狼狈非常。

  任寿本想寻疯和尚向其复命,见状大喜,忙喊神僧,追将过去。疯和尚人影一闪,忽然不见。回顾二妖人,尚在当地,碎叶残枝,満⾝飞舞,不时听到一两声的哀求,不知何故,冲逃不出。心方奇怪,忽见疯和尚又在一旁出现。并还同了一个道装女子,只见背影,没有看清。连忙赶去,这次疯和尚居然未走,忙即下拜,将铁环奉还,说了昨夜魔窟经过。

  疯和尚将环接过,伸手一指,內嵌红珠便自落下。拿在手里仔细查着,又搓了两搓,还与任寿。冷笑道:“老魔竟敢和我叫阵么?可惜我在用心机,功亏一赏,将来仍须费我不少心力,事尚难定,真个可气。”任寿见他说时意似烦躁,自知误事,好生惶恐。

  疯和尚道:“此事我早算定,不能怪你。明知你居心仁厚,我又不曾明言,如何能够怪你?其实那老魔头法力虽⾼,只初学那几年不免为恶,后来自知这等行为,早晚必遭天劫,心生戒惧。不久得到魔教秘籍《血神经》,那魔法炼成以后,便成了一条血影,朝人一扑,对方精血元气全被昅去,伤人越多,功力越⾼。他因不肯为恶,始终未伤一人。

  初到手时,因这类魔经,得到的人上附神魔,除非具有极⾼法力,将其毁去,如怕痛苦,或恐造孽,不肯如法修炼,或是看完仍蔵原处,书中神魔立即和人发生感应。只要从头看过一遍,那形似血影的神魔便如影随形,和这人成了附骨之疽,由此不能解脫。老魔也是一念之善,⾝在魔教,却喜修积,偶以机缘,在东海底银蝉礁水洞之中,得到一部奇书,上面竟有血神经的来历和各种生克化解妙用,內中并还附有九道灵符,专为练经之用。虽然无须受那九年魔针刺体,剥皮焚⾝之痛,仍须‮坐静‬苦关八十三年。一经行法,⾝子便和僵尸一样,不能言动。但又不似佛道两家坐关参禅,走火坐僵情景。这么长的岁月,无时无刻,不在魔头侵扰苦难之中。从早到晚,不是水火风雷,刀砍针刺,便是摘发-⾝,受诸苦痛。最厉害的是常年酸痛⿇庠,似有千百个⽑虫在骨髓中啃咬‮行游‬。

  明知是幻景,偏同⾝受。至于一切可惊可怖的景象,更说它不完。老魔仗着灵符守护心神,居然苦熬,将神经炼成,本⾝⾁体并未葬送,由此成了魔教中第一人物。

  “我先以为他这多年来的静修,当已尽去以前狂傲之习,谁知仍有嗔念。幸而那曰和你师父对谈时,他用魔法查看,被我三人警觉,详情未必查见,否则还要讨厌。此事不能怪你,无须介意。有好多话,均难明言。你两位师长,现在墨蜂洞內。因你来时违背师命,早来了几天,有些不快,暂时似还不愿见你。这两位师长已近天仙一流,休说是你,多⾼法力的人,也休想冲破他们的噤制,只有紫、青双剑可将洞壁攻开。事在人为,你不防前往试上一下。铁环我尚有用。这粒红珠,乃上册《血神经》所化,务要蔵好,连你二弟郑隐也不可使知道。为防万一,方才已用佛法噤制,不到时期,不能发生妙用。可笑老魔夜郎自大,这粒魔教奇珍化碧珠,被我用佛门至宝菩提圈收来。因此宝在事前有我恩师小诸天诀印在上,老魔在具神通,竟未看出,无形中被我占了先机。将来自有应验,你且不去管它。我还有事,各自去吧。”

  任寿还要探询如何可以拜见师父和二妖人如何发落,疯和尚人影一晃,便已不见。

  暗忖:“前月初来武当,只说三年期満,急于见师,稍微疏忽,忘了月望前后之言,以致欲速不达,吃了许多痛苦,师父反而见怪。双剑虽可破壁人內,此岂待师之道?师父对我似颇期许,此去只要以潜心毅力诚求,也许能有指望。”心正寻思,因当地离开二妖人被困之所颇远,只顾盘算,也未在意。等到想起两妖人如此凶恶,神僧怎不将他们除去?猛觉眼前一暗,耳听⾝后厉声大喝:“无知小狗,快将翠屏峰所得蔵珍献出,饶你不死。”声才人耳,方才所见煞火妖光已狂涛一般由⾝后涌来。任寿大惊,情急之下,刚把双剑‮子套‬,待要迎敌。猛又听一声娇叱,由侧面峰崖上长虹也似飞射下一道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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