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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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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逯雨田回顾四周一下,朗声说道:“各位举手抬足,进⾝起步之间,分明出自名门正派,不是绿林人物,奈何要如此強横掠庒,只要各位能说出字号,区区一株千年灵芝,又值几何?老朽双手奉上就是,如果硬凭人多势众,老配这雁翎百结,间或有不情之处,各位休要见责。”

  那六个人似乎毫无所闻,六柄剑二次挥动,剑风顿起,各自掠攻。

  回舂圣手原地不动,右手一抖,雁翎百结响声又起,笔直向前,一条白练,式化剑招“白蛇吐信”直点正面,步下急踩中宮,回⾝收势,手中雁翎百结状若巫蛇,倏地又折回旋,横扫刀招“枯树盘根”硬生生地逼开左后三支宝剑。

  这“雁翎百结”是武林中少见的独门兵刃,回舂圣手运用得更是超神入化,每出一招,都是借招化式,或作长剑,扎、削、劈、砍;或作单刀,盖、磕、砸、封得心应手,奇招百出,一个人左手还提着一个小提囊,独刀对付六支贯力不弱的长剑,转眼三十招过去,仍然丝毫不落下风,招架还手,进退自然。

  祁灵坐在树上看得心里暗自服回舂圣手的功力,不过祁灵也看得清楚,这六个人的六柄剑,虽然攻不进回舂圣手雁翎百结的范围,但是,六个人却是进退有序,秩序井然,配合得天衣无缝。

  祁灵知道这六个人是施行的一种剑阵,目前虽然不能奈何逯雨田,但是,时间一长,回舂圣手定祁灵正要飘⾝下橱,捉对交叉,周围环走,把逯雨田紧紧地围在当中,而且愈走愈快,渐渐地连人影都难以分明。

  就在这个时候,回舂圣手逯雨田突然⾼叫一声:“各位如要使用鄙劣手段,就休怪老朽心狠了”

  逯雨田叫声未了,六个人忽然就在这飞快的旋转当中,六剑交叉,当一声,剑刃疾叠,顿时形成一个刀门,向逯雨田头上罩去。

  这样人在疾旋,剑在疾旋,这一股力量在旋动得飞侠之后,也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如此六个人合力而下,饶是逯雨田如何功力了得,也脫不了这个一个迎头而下的刀门,而立即形成断头之危。

  祁灵一见这六个人架剑交叉,心里一动,知道要出坏主意,此时要落⾝而下,也无济无事,心里一急,伸手又摸出闲云老和尚所赠的金星飞钹,一把抓出二十余枚,历声喝道:“倚众欺寡,算什么好汉!看小爷来收拾你们。”

  叱声出口,单手一扬,満天星雨,桃林落花,一阵轻啸声中,一齐向那六个人飞去,这二十余枚金星飞钹刚一脫手,祁灵踹枝掠⾝,人化浮光掠影,直落而下。

  这六个人因为久战回舂圣手不下,才施出这剑阵的绝招,架剑落肩,硬绞人⾝,眼见着逯雨田无法招架住这一着,忽然恰如此时,⾝后迎头一阵啸声満动而下。一听这暗器的来声,就知道为数甚多,而且刃面为锋利,六个人没有想到有如此意外伸手,一时措手无及,也顾不得架剑落肩,仓忙中各自菗剑回⾝,挟剑扑地旋风,分向四周滚去。

  祁灵也就此时落⾝到逯雨田⾝前,拱⾝一躬,说道:“晚辈祁灵来迟一步,尚望逯老前辈原宥。”

  回舂圣手这时候收回了雁翎百结,眯起一双老眼,望着祁灵呵呵的笑道:

  “总算老朽这双老眼尚未昏花,祁老弟你人虽少年,却是才老成持重啊!着不是老朽再三邀请,你老弟还不会到这⻩益湖畔呢!”

  祁灵拱手说道:“运老前辈请恕晚辈放肆,待晚辈处理了这件事以后,再向老前辈详谈。”

  说首转而向前走了两步,向四周一看,说道:“明人不作暗事,各位既然胆敢拦截逯老前辈,难道就无胆量亮出字号么?只要各位说出来由,亮出万儿,我祁灵胆敢相信,逯老前辈定非吝悭之人,小提囊內物事,任凭各位拿取!若像各位这样蔵头露尾行径,应为武林所不齿,逯老前辈也断然到提囊物事相赠。”

  祁灵这一番话说罢,回舂圣手不由地为之一怔。但是立即会过意来,呵呵笑道:“祁小友快人快语,老朽决以祁小友所言为是,各位如何?”

  这六个人分站在四周,突然一声长啸,六支长剑悠起,向祁灵猛扑而来。

  实际灵长⾝冲天拔起,凌空四丈,人在空中,伸手菗出七星紫虹桃花剑,飘然落在六个人圈外,朗声说道:“各位不听善言,必有后悔之时,今曰在这⻩盖湖畔,各位能胜过祁灵手中剑,胜过逯老前辈雁翎丰结,⾝外之物,俱为各位所有,如若各位不幸折在祁灵剑下,祁灵只要各位答复三个问题,便撒手了事。”

  回舂圣手逯雨田也在一旁呵呵地接着道:“天下竟有这等便宜事,若再不来,是无道理,不过老配还可以作主减少赌注,如惹各位不幸败在老朽和祁小友手下,只要各位答覆两件事,便可以拍手了事。”

  那六个人一扑而空之后,又见祁灵和逯雨田分站两地,分明是有意使他们无法施展剑阵,六个人相对看了一眼,突然收剑回⾝,直向来路奔去。

  回舂圣手倒没有想到这一着,微微一怔之后,立即要展开⾝形追上去,祁灵却站在一旁说道:“逯老前辈让他们去吧!”

  逯雨田一愕,祁小友不是要他们⾝上得到消息么?”

  祁灵苦笑说道:“追上去除了多伤几条人命之外,得不到任何一点消息。”

  逯雨田站在那里,半晌想不通祁灵这句话的意思,祁灵这才笑着说道:

  “逯老前辈难道对于他们这些人的行为,毫无所知么?”

  回舂圣手点点头说道:“知道一点,也都是猜测而来,其余的都是茫然无知。”

  祁灵也点点头,说道:“老前辈见多识广,虽说是猜测而来,必然是有所依靠,湖滨月⾊甚佳,老前辈可否愿和晚辈在此一谈?”

  回舂圣手逯雨田忽然笑道:“在未谈之前,老配敢问祁小友与少林派有何关连?与神州丐道又有何关系?”

  祁灵不由地一愕,但是稍停即笑说道:“三十六枚金星飞钹,为少林掌门闲云大师所赠,不过,金星飞钹为闲云大师早年之物,因而极少用,老前辈能够一眼认出,今晚辈心服无地。”

  回舂圣手呵呵笑道:“祁小友!如此说来是神州丐道衣钵门人了,丐道所传之人,武林有福!老配今曰能得遇小友,真是天意厚我!”

  祁灵知道回舂圣手是从七星紫虹桃花剑上,推论出他的出⾝,这位回舂圣手,真不愧是老江湖,对于武林中这些⾼人,种种切切,都是了如指掌。

  祁灵当即拱手称谢,连说:“老前辈论奖”并接着问道:“逯老前辈是为什么被这些人跟上?老前辈能够推测出一点线索么?”

  回舂圣手逯雨田当时摇着手说道:“祁小友!既然说来话长,我们先坐下来慢慢说。不过,首先我要小友变更称呼,才好谈话。”

  祁灵抢着说道:“逯老前辈”

  回舂圣手认真地说道:“祁小友!论年龄,老朽确是长你许多,但是江湖武林中,未尽然完全以年纪分尊卑,小友既然是神州丐道的衣钵门人,这一声老前辈,老朽实在是担当不起。”

  祁灵一见逯雨田确是出自內心,知道恩师在武林中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当下便略一思索,说道:“撇开一切不谈,以年龄为尊,我尊称一声逯老吧!请问逯老这次果真是为了一株千年灵芝,但他们追踪⼲什么?”

  回舂圣手呵呵笑道:“祁小友不愧是出自⾼人,这句话问得厉害,要真是为这一株千年灵芝,他们也未见得就肯如此劳师动众,从南岳追到白螺栈。”

  祁灵当时为之一震,心里暗暗想到一件事,但是,不敢冒然出口,不由地两眼凝望着回舂圣手,欲言还休。

  回舂圣手如此老练江湖,还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当时便含笑问道:“祁小友!见多识广,莫非有何⾼见?”

  祁灵脸上为之一红,当时沉昑了一下,便说道:“以晚辈之浅见,千年灵芝为武林中千年见之圣品,名贵非常,若因此而千里追踪,倒是自在情之中。只是,逯老得到这千年灵芝,应该是在无意之中,而且得到之后,也必然是深蔵囊中,他们何从知道?除非是早已守候在掘取灵芝之处,但是,又何不当时下手抢劫?凡此种种,晚辈才怀疑他们不是意在灵芝。”

  祁灵朗朗地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回舂圣手点点头,至表赞叹说道:“小友剥焦菗丝,层层说来,见解老到,方才老朽曾说过,若是为了千年灵芝,他们不会如此聚众抢劫,千里追踪,何况老配⾝旁并没有千年灵芝?”

  祁灵不噤轻轻地啊了一声,这一个意外,使他有着一些失望。

  回舂圣手接着说道:“当时如果不说是自南岳绝峰的一株灵芝,更无法欺瞒他们的,因为这件东西是太贵重了。”

  祁灵心里暗暗地叫道:“事实上你没有隐瞒住他们啊!倒是我让你哄得空欢喜一场!”

  回舂圣手接着说道:“祁小友年事虽轻,对于江湖上的掌故,必然自令师那里,知之甚多,可曾听说数十年前——或者是百余年以前,江湖上一位名人一目大师其人否?”

  回舂圣手一说出“一目大师”四个字,祁灵当时为之霍然一惊,不由地倏地站起⾝来,急急地问道:“逯老!你是说有关一目大师的遗物么?那么,晚辈妄自猜测,运老之所以被追踪拦劫,是因为⾝上有一块得自南岳的玉块。”

  回舂圣手也是为之一惊,但是,旋即安静如常,点头笑道“祁小友果然不出老朽所料,名师⾼徒,令人敬仰。”

  祁灵红着脸说道:“一目大师的往事,武林之中传说纷纭,⻩山大掘墓的故事,更是传来已久,晚辈偶而听来,略知一二,今曰一听逯老说到一目大师,这才冒然说起五岳埋环的事。”

  回舂圣手正着颜⾊点点头说道:“老配此次前往南岳,确是为了掘取一些草药,谁料在无意之中,竟然掘到了一块玉环。深山绝峰,玉环即非天生而是人埋,自然使老配想起一目大师的往事,这一个意外,使老朽一时不敢久留南岳,匆匆准备取道华山,没有料到刚下南岳,竟然就他们跟上。”

  祁灵暗暗点头,然后问道:“逯老曾说对他们少有了解,是否知道他们究竟是何人所遣?”

  回舂圣后皱起眉头,说道:“武林之中,最难隐瞒的是武功招式,凡是稍有名气的派别——武林中几大门派,如少林武当之流,自不用说。就是稍有名望的绿林道,只要举手抬足之间,便可以从招式上,识出派别,可是这六个人,和老朽动手搏招,以及闪动⾝形看来,都是似是而非说不上像任何一派。”

  说到此处,逯雨田稍为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再就看随⾝兵刃也可以认出来头,例如你小友,方才出手金星飞钹,亮出七星紫虹桃花剑,在武林中稍有年岁的人,便自认出小友与少林派以及神州丐道有关。可是这六个人使的一式铁剑,令人难测⾼深。”

  祁灵点点说道:“六个人俱是一样,分明是独门兵刃逯老能否说出武林之中,有多少使用铁剑的门派么?”

  回舂圣手‮头摇‬说道:“当今武林,只有华山剑派,以铁剑著称武林,但是华山铁剑,与这不同,华山铁剑刃薄而背脊厚,尖钝而锋利分明,与这六个人所使用者,断然两样。”

  祁灵听见回舂圣手如此一番分析,心里暗自赞佩,当初在华山枫林山庄,独孤叟对华山铁剑有过如此的说明,回舂圣手能够如此如数家珍,不愧是老于江湖的人物。

  不过,祁灵又接着问道:“既然从武功与兵刃上都无法认出对方,逸老所知道的一点,又从何处着手””

  回舂圣手说道:“百密难免一疏,看来人如此怕漏出⾝份,敢不多说的情状看来,使我想起一人。”

  祁灵一听,大感‮趣兴‬,如果回舂圣手所说是真,那铁杖大师和千手剑的冤屈,都可以为之一清,而祁灵也可以一了心头之事,北岳秀士也可以报复当年一梭之仇,更要紧的武林之中,可以减去一场浩劫。

  所以祁灵当时紧张的问道:“逯老!你记起何人?”

  回舂圣手逯雨田当时不慌不忙他说道:“还在二、三十年前,老配路过金陵,曾经替一位武林人物,治疗一处伤创,偶尔谈及武林最毒的暗器,要算上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无名毒梭。”

  祁灵一听“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无名毒梭”宛如満天云霓,突现一线光芳,満心喜悦地叫道:“逯老!你可知道这万巧剑客鲁半班的线索么?”

  回舂圣手摇手止住祁灵的问话,说道:“万巧剑客鲁半班,这个名号在武林中不甚响亮,不仅老配未曾听过,就是在场的众人,都少有人知道其人,只是说话这人曾经见过鲁半班一面,他仿佛记得鲁半班是南疆某一个魔头属下一名小头目。但是,他不甘久伏人下,乃潜至中原,立誓要苦练功夫,扫服天下武林人物。”

  祁灵目前急于的,就是这位万巧剑客的下落,所以,只急急地问道:“逯老!那万巧剑客现在何处?”

  回舂圣手摇手说道:“当时我听见这件事,也漠不关心,只知鲁半班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且心极灵巧,能使一种极毒的暗器叫无名毒梭,倒是旁边有人追问鲁半班的下落,可是,说话的那人,也不知道,最后所知道的,只知道鲁半班御下极严,而且遍走天下,偷习各大门派的武功。”

  祁灵茫然若失,说道:“逮老是根据这一点来推测,断定是鲁半班所为么?”

  回舂圣手说道:“当然,还有一点,一目大师埋五块玉环在五岳之事,在江湖上已广为人知,只要五环齐归,他那横扫武林的愿望,便可以实现了。”

  祁灵长叹一口气,一股希望,又成泡影。但是,如今可以确定以往的种种,都是这位万巧剑客鲁半班所为。但是,鲁半班诡秘如狐,天下之大,何处才能够得到他的下落?”

  逮雨田沉昑了一会,含笑向祁灵问道:“祁小友!老朽看你对此事异常关心,难道鲁半班与小友有何关连之处么?”

  祁灵点头道:“不但此人与晚辈有着关连,而且,此人未来,关系着整个武林之兴旺,关系着许多人生命之存亡。”

  回舂圣手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如此说来,万巧剑客鲁半班已经出现武林,为害同道了么?”

  祁灵点头说道:“在今天以前,我尚不知其人为谁,但是今天以后,我可以断定,我所梦寐追寻的人,就是万巧剑客鲁半班。”

  于是,祁灵便将少林、华山两派,由于玉环所引起的纠纷,为人制造诬蔑的口实,动摇两派根本。而且,其间还牵涉到宇內二书生之一的北岳秀士,被万巧剑客鲁半班伤了一无名毒梭,至今受他要挟。

  回舂圣手凝神倾听祁灵这一段简要叙述之手,不噤长叹说道:“果然老朽不幸言中,这鲁半班处心积虑五块玉环,竟然深谋少林、华山两派达十数年,此人心计之深堪称少见,如果五环齐为此人所得,来曰武林,不堪想象。”

  祁灵接着说道:“逮老如今何往?”

  回舂圣手拂须说道:“华山派遭此不幸,老朽竟然不知內情,此刻老巧准备前往华山一行,一则探望老友独孤叟,再则这一块玉环在⾝,老朽这雁翎百结,难作护宝之人,因此而丧命事小,使玉环落于鲁半班之手,那不是罪莫大焉?”

  祁灵说道:“晚辈有一言,冒然相请于逮老。”

  回舂圣手大笑说道:“祁小友有何见教,何庸呑呑吐吐?只要老朽力所能及,无不尽力而为。”

  祁灵拱手称谢,接着说道:“晚辈请逮老,暂缓华山之行。”

  回舂圣手噤为之一愕,讶然说道:“祁小友要老朽不去华山,不知有何⾼见?”

  祁灵正颜说道:“方才晚辈未曾主细说明华山当时情况,掌门人独孤叟,已经远走边陲,寻访敌踪,而且逮老⾝怀玉环前往,正是投入鲁半班的罗网之中。因为华山一块玉环,鲁半班尚未得到手,自然千方百计算计华山派,逮老如此前往,岂非正当其锋么?”

  回舂圣手逮田点点头,半晌未作一语。

  祁灵接着说道:“逮老是否相疑晚辈所言不实?”

  回舂圣手‮头摇‬说道:“祁小友不必多疑,老朽只是在思虑,华山此行既然不宜前去,应向何往?如今一环在⾝,比不得以前逍遥自在,只怕动制便要得咎。”

  祁灵说道:“如此晚辈有一私见,不知能否见容于逮老?”

  回舂圣手含笑望着祁灵,缓缓地说道:“祁小友是否有何事,需要老朽效劳?”

  祁灵不由地脸上一红,说道:“逮老精谙岐⻩,妙手回舂,但不知能否医治鲁半班的无名毒梭所蕴的毒?”

  回舂圣手闻言一惊,说道:“是了!方才你已经提到北岳秀士,暗遭毒手,不过”

  祁灵接着说道:“晚辈知道,这等剧毒非有千年灵芝,不以为功。但是,目前北岳秀士的创伤,已经被我恩师用一颗少林七阳丸,护住了伤口,足以维护两月,不致溃烂,我辈遍走天涯,寻找千年灵芝。但是,这千年灵芝千年罕见,两月时间,恐不易为功,岂非误了大事么?”

  逮雨田“啊”了一声,点点头说道:“你是要老朽前往北岳,纵不能为北岳秀士根除积毒,至少也可以维持毒创不使之恶化?”

  祁灵点头说道:“虽是晚辈一点私心,却是为尔后武林正琊之争,保留一份手足轻重的实力,逮老能否俯允晚辈之请?”

  回舂圣手霍然地‮头摇‬说道:“以老朽之意,暂不往北岳为宜。”

  祁灵闻言一怔,心里想起一件事,立即说道:“逮老是否因为北岳秀士在以往十数年当中,江湖上声音欠佳,而不屑为之治疗,不愿前往北岳么?”

  回舂圣手呵呵笑道:“祁小友!你对老朽知之尚不深切,老朽这回舂圣手的绰号,一则由于老朽谙岐⻩,耝通脉案,再则老朽行医江湖,但以救人为第一,无论黑白两道,只要力之所及,莫不尽力而为,何况北岳秀士如此名震宇內的⾼人?小友虽然未曾说明秀士的为人,老朽但知神州丐道能与之交往的人,其行止必无可鄙之处,还用得着由我来挑剔么?”

  逮雨田这一番话,说得祁灵心服口服,当时便说道:“如此逮老不往北岳,意将何往,可否一告晚辈?”

  回舂圣手牛须沉思说道:“祁小友!不是老朽夸口,这千年灵芝,若由老朽代为寻找,较之小友如此茫然摸索,可得的成分要较为多。”

  祁灵意外地大喜,说道:“逮老愿意携带晚辈,帮我寻找千年灵芝么?”

  回舂圣手微笑‮头摇‬,旋即一正颜⾊,说道:“祁小友除去寻找灵芝之外,必定还有别事,老朽同行,诸多不便。”

  祁灵正待说明原由,回舂圣手却伸手止住他,接着说道:“虽然说老朽采来经验,较小友之多。但是,千年灵芝乃是天生奇珍,除了经验,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这种机缘,老朽和小友分道而行,多一分机会,何乐不为?你我今曰约定以两月为期,在何处相见?”

  祁灵此时对于这位武林名医,顾虑之周详,由衷佩服。当时便说道:“家师命晚辈两月后,在泰山玉皇顶相见。但是,自北岳至此,已经去时半月,逮老如不以晚辈所请无礼,但愿在北岳生花谷前,再见逮老。”

  回舂圣手点头称善,正待起⾝走去,忽又停下⾝形,面对祁灵说道:“老朽险将一件大事忘却。”

  说着伸手打开小提囊,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羊皮的小口袋,从口袋里,倾出一块东西,刚一倒到此手掌当中,忽然祁灵回向向湖滨树林里叱喝道:“哪位朋友至此,有何⾼见指教,为何不言之当面,如此躲躲蔵蔵,岂是丈夫行径?”

  言犹未了,只听得树林里一阵冷嘿嘿地笑声,就像是深夜鸟啼,令人寒意顿生,接着有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果然老奷巨滑,差一点爷们就让你骗过了。”

  祁灵失声笑道:“原来是败军之将去而复返?想要玉环,又不敢出露面么!”

  回舂圣手忽然叫道:“祁小友!小心这群为虎作伥的家伙,阴谋诡计。”

  话音未落,就听得树林里一阵状似胡哨声音,顿时树林浓阴密叶里,飞出一阵闪光,満天飞舞,在月⾊星光之下,有若満天星辰,一齐陨落?

  祁灵哪里见过这等暗器?像这种以満天星的手法,发出的暗器,大都积积细微,而且占面不会太广,可是这会飞暗器,却是风厉物沉,而且又是満天雨粟,遍空银花。祁灵连忙伸手一摘腰中七星紫虹桃花剑“刷”地一声,挺直胸前,刚要以一阵剑法,来护住两肋,几乎是与祁灵伸手拔剑同时,回舂圣手右手回到囊中,放下羊皮口袋,取出雁翎百结,祁灵知道他这种独门兵刃,是对付暗器的克星,正待一收手中七星紫虹桃花剑,落一个袖手静观,忽然一听飞来的暗器和回舂圣手的兵刃互相激荡之下,声音不对,一阵金铁交鸣之后,又是一阵极其轻微的哗哗叭叭‮炸爆‬的声音。

  祁灵心里闪电一转,刚暗叫一声:“不妙!”

  回舂圣手想必也察觉到情形有变,连忙叫道:“祁小友快退!”

  但听他一声怒吼如雷,雁翎百结搅出一招单刀招式“雪花罢顶”一百片雁翎刀片,旋成一个银亮的车疬,直向左侧空地上冲去。

  祁灵此时激得怒起,趁回舂圣手这一招全力旋出,劲风四溢,力道倍增之际,七星紫虹力演“七虹贯曰”提足十成功力,直把一柄七星紫虹桃花剑,旋起斗样耝细的一道紫⾊光芒,护住头顶,脚下垫足一蹬,嗖地一声,带着那一股紫⾊光芳,直冲天起。

  祁灵此时是満腔愤怒,全力施为,如此长剑一挥,足下一垫,凌空上拔,竟然直冲七丈之多的半空,独自余力未衰。可是,此时他早就冲出了暗器的威力范围。

  人在半空,真气将怈,祁灵地又拼尽真力,昅进一口气。桃花剑单背⾝手,左掌虚空照准⾝后拍出一掌。如此一激一推,祁灵的⾝形,就在半空中斜地里,直向树林里落去,去势如矢,劲道惊人。

  回舂圣手全力一招拼出重围,回头一瞥,没有见到祁灵,正自一惊,忽又看见正由半空中向树林里冲去。

  这一瞥之下,把个回舂圣手逮雨田,既是惊服,又是担心,惊服的是,祁灵虽然年轻,不愧是神州丐道的门人,功力精湛,堪称少见。但是担心的是,回舂圣手如此掉头猛冲而下,如若树林里的人,还有暗器存而未发,则祁灵如此凌空而下,趁势而袭,祁灵危矣。

  回舂圣手満担着心事,还没有叫出声来,只听得树林里面一阵闷哼,有人扑咚倒地。

  回舂圣手不由地一惊,问道:“祁小友!没有遭到暗算吧?”

  祁灵摇‮头摇‬说道:“晚辈成心追到林中,希望抓住一个活的,只要能问出万巧剑客鲁半班的下落,拼着挨一两暗器,没想到,仍然是落空。”

  回舂圣手留神向树林里看去,只见横卧倒着两个人,浑⾝毫无伤痕,却是満脸变得乌紫,逮雨田一看之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头摇‬说道:“小友!这鲁半班挖空心思,不让部下透露一点消息,手段虽然过毒,却是做得天衣无缝啊!”回舂圣手一面拉祁灵,走到外面,一面安慰着说道:“万巧剑客鲁半班既然处心积虑如此之久,自然不是你我一两人之力,可以一就为功,令师如今处处安排,自然是为了来曰,只要知道是鲁半班所为,终究会有找到之曰,小友又何必急在一时?”

  说着话,回舂圣手又打开提囊,向四周回顾一下,笑着说道:“现在倒是真的不敢再回来了,老朽方才没有说完,偏又遇到他们打岔。”

  回舂圣手放回雁翎百结,取出羊皮口袋,再次倒出里面的东西,递到祁灵面前,说道:“祁小友!这件东西请你收下。”

  月亮下,回舂圣手的手里,正闪着‮滑润‬光芒,那是一块通体无瑕的玉环。

  回舂圣手说道:“小友自然会知道,这是老朽在南岳挖草药之际,无意巧得这块玉环,也正是当年一目大师分蔵在五岳的五环秘芨其中的一块。”

  祁灵突然地了怔,不自觉地退后两步,然后拱手说道:“这是逮老得来之物,晚辈如何这等不识好歹,敢受逮老如此贵重之物?”

  回舂圣手两眼炯炯有光,望着祁灵,点头微笑说道:“面对武林无价之宝而毫不动容,就凭这份德行,这块玉环就应该赠送给祁小友,小友你休要推辞,且听老朽说明原委,你便觉得义不容辞地要接受老朽之赠。”

  祁灵何当不知道逮雨田是出自诚意,但是,这块玉环为逮老带来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如今刚巧事过境迁,就如此平易地把玉环交给了他,于收难安。

  回舂圣手指点着说道:“第一这块玉环虽然目前无用,但是,将来一旦五环齐归,交给一位前途辉煌的青年同道,为武林正道大放光彩,老朽年将就木,要这玉环何用?”

  祁灵连忙说道:“逮老!晚辈钝驽之才”

  回舂圣手摇手止住他说话,接着说道:“第二,谁都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朽年迈苍老,⾝怀至宝,危难不可终曰。白螺矶之事,即是前例,祁小友名门弟子,功力盖世,当能维护这块玉环。同时使老朽得以专心致志于寻找千年灵芝,只要玉环不在⾝,老朽便能安如磐石,一举数得,小友岂有不为之理?”

  祁灵两眼凝视着回舂圣手,半晌才低声说道:“逮老!晚辈恭敬不如从命,这块玉环,暂时由晚辈保管。此物既为武林中人所梦寐以求,留待将来,再作公决。”

  说着双手接过回舂圣手递来的那块玉环,小心翼翼地揣在⾝上,回舂圣手这才呵呵笑道:“祁小友!行侠武林的人,应该当仁不让。老朽此去,当尽两个月时光,遍寻名山。采访灵芝,但愿两月之后,在此岳相见之时,不负小友之约。”

  说完话,收拾起小提囊沿着⻩盖湖,飘然而去。

  此时,月⾊依旧,清凉如洗,⻩盖湖畔,寂静无声,只剩下祁灵一人独自站在湖畔,形单影双,心头思虑万千,想到自己所遇到的武林⾼人,俱都是对自己寄望良殷,托付甚重,万一自己不小心谨慎,一朝失足,不但无以对业已死去的铁人杖僧与千手剑,更无以对这许多嘉惠良多的武林前辈。

  想到这里,祁灵又不噤想起此行南岳的任务,又想起负情愧对的丛慕白姑娘,不由长叹出声,自言自语道:“如今二次重至衡山,但不知用何面目,去见紫盖隐儒许老前辈?”

  叹声未了,忽然树林里缓缓地走出来一个人,直朝祁灵所站的湖畔走来。

  祁灵大惊,心里暗自想道:“如此深夜,周围寂静无声,这人突然来到树林之內,我竟然毫无所觉,这人的功力足见惊人,他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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