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舞乐神运
柳生天心冷冷、冷冷的笑了。
扶桑一地,他经历过多少生死窍局、多少险恶杀计。
他还能生存在世上,是因为他够冷静,也够自信!
所以,他可以绝对把握欧阳梦香是个女人。
当然,他也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李墨凝一定在这幢金字型的大厅堂內。
柳生天心不动,忍不住的是我们唐大公子,嘿道:“柳生大宗范,人家都已经在外头叫阵啦!⼲嘛反而成了缩头乌⻳?”
对面,柳生天心冷冷的眼光如剑,既直又寒的直逼唐凝风,沉沉一笑,依旧用那虚弱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杀了足利贝姬,真正的李墨凝就非现⾝不可。”
咱们唐状元呑了一口口水,只好壮起胆来反问道:“这么说,柳生老头打算跟当今中原最顶尖的几位⾼手较量?”
边说着,眼角不时飘向天下三人,大有人多势壮,说话也大声了点。
那厢柳生天心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冷沉沉微微低下头,半闭起了双眼,好简单一句:“这里所有的人都没命,李墨凝也一定死!”
好简单又直接的逻辑。
“你想先杀那一个?”
龙征忽然问了一句大出意料之外的话。
虽然出乎意料,大家倒是可以猜想,而且答案只有一个。足利贝姬!
唐凝风少爷叹了一口气,忽然发觉那个叫龙征的女人这么问真是别有深意。因为他已经可以感受到宣任运、布惊和司马武圣这三个老家伙一副要做壁上观的表情。
他可以想象,当今江湖中最好奇的问题之一是:唐凝风和龚天下真有资格继天下三人成为武林典诰双状元?
如果死在柳生天心刀下,那将是一大笑话。
反过来,如果能打败这把刀,那么谁都没有话说!
咱们唐大公子苦笑一声,朝东瀛第一刀道:“我们都不想被人看猴戏?”
柳生天心没有回答。
有时,没有回答就是另外一种回答!
“哥哥我又不得不保护足利公主。”
唐凝风说了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因为,我本来就该保护跟我在一起的朋友!”
朋友,如果不能互相保护帮助,又有何益?
柳生宗范显然也不反对这句话。他听!
“所以,我们之间只有一战!”
唐凝风大大叹了一口气:“为了不让别人看戏,咱们是不是可以到屋顶上放手一搏?”
这厅堂內人是不少,如果到屋顶真是可以大开大阖。更何况,任何顶尖⾼手决斗,都不希望有别的⾼手在一旁觑视。
“任何武学一定有破绽。”
柳生天心自己教导弟子时,也不断強调:“只不过,是被那个聪明人发现,并且加以解破而已!”
“大自在无相解脫禅功”和“天心死神刀”是谁破谁蚣一厅子里每个人都想目睹这一战。柳生天心却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可以离开!”
离开?
唐大公子几乎不敢相信,忍不住反问:“为什么?”
很少有人敢问柳生宗范“为什么”!因为,问这句话的人都已经没活在这世上。
“我的话就是绝对。”柳生天心一向对入门弟子第一句交代的就是:“没有为什么,只有去实行、去完成!”
眼前,柳生天心根本没理会我们唐大状元,只是用那对三角眼冷冷环顾四下一巡,似是而非的回道:“缘道大师的传人,绝不会是杀手!”
唐凝风这次,真的真的吓了一大跳。
柳生天心竟然知道恩师的名号蚣.冰河之冷,冷到河中冰岩不融!
龚天下沉入冰河內,眼前便是那头万变神猿怒目相视。显然,那只大猴子很愤怒,因为这个人直直接接看到了自己。
只有心中没有恐惧的人,才会面对的是它!这是住在对岸果林內一名智者告诉它的话。
万变神猿有些⽑躁了起来。
它很难相信,除了果林內那名智者和自己的主人以外,这世上还有人心中毫无恐惧!
龚天下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忽然“噗通”一声,又有人,不,是一条大狗也跟着跃入河中。维摩大犬!
龚天下和维摩大犬互视一眼,双双脸上有一丝笑意。
什么是朋友?
如果维摩大犬能告诉你,如果龚天下会开口说,那一定是:“互相帮助、互相保护对方!”
万变神猿显然被強烈激怒。或许,它孤独太久,比愤怒更深的是嫉妒!只见它一个缩⾝,竟然也变成和维摩大犬一般模样的琥珀大狗“唰”的便在河中冲向维摩!
万变神猿绝不相信龚天下分辨得出来那一只是真。
特别是双方一阵混战,会更加难以辨别。
河岸上,庞动战看着维摩大犬随着龚天下冲入河中,忍不住看了自己一手饲养长大的长白搏龙霸虎,淡淡一句:“你输给它,半点也不冤。”
话声才刚落,河里便掀翻起层层波涛。
“他们在交战!”
蔵大姐小双眉轻蹙,有些喃喃自语:“不知那头神猿有多大蛮力。”
她自言自语,是因为先前万变神猿破冰飞击,简直是力大无穷,加上长年浸存在冰河中,⽑皮之厚恐怕刀-也难伤及筋骨。
当然,她这番自语也有问庞动战的意思。
“內力几乎无法伤害它!”
庞动战接腔,満脸严肃:“特别是冰河中有许多潜流回流,它完全明白运用之妙。
甚至…。”
他顿了一口气,这才叹气道:“甚至可以利用这天地造化的回流之力,将对方发出的內力反击!”
兵王羽墨双眉一挑,旋即淡然微笑,道:“能明天机造化,必然有人相教相导。如果真如庞兄所言,此兽懂得利用此点,那么…。”
羽墨先生挑眼看向对岸果林,淡然自若中总有帝王气势,缓缓道:“那片林子中必有⾼人智者!”
这话惊人,却也是有理。
“哈、哈、哈,”宗无畏放声大笑数回,这才沉声轰然道:“如果真有明夺天机的智者在彼岸,老夫倒想会一会,请教我大明国运。”
这话可说到个个心坎。
兵王羽墨何尝不想知道自己蒙古帝国未来如何?蔵雪儿当然也想清楚蔵门是否可以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至于庞动战,对于一手所创的东海霸帝帮能否再兴,怎么说这一生也要再试试!
众人心念方自翻转间,陡然狂波涧湍,眼前赫然是两只一模一样的维摩大犬从河里腾弹至半空中,只见双犬八脚強力互踢互击,豁然撞打之声,竟让绝谷內回音不绝,直震耳膜轰轰大响!
兵王羽墨双眸精光一闪,颔首赞叹道:“这两只异兽,一通人性、一为天造,当真是世上难得。”
话语之间,蓦地自冰河下哗啦一大片响,便见一块好大巨冰岩从河底被龚天下硬生生从河床给“抬”了上来。
那冰岩一旦浮上水面,便如同小山般半住半飘。上空那两只大犬交击四十来回后,双双落在冰岩两侧,各自贲张颈⽑,呲牙怒目相视。
庞动战沉嘿一声,道:“趁此际,我们可以腾踏冰岩过岸。”
羽墨先生掌中羽扇轻摇,须臾沉昑后,淡淡道:“庞兄不必心急。既然此事交由龚状元处理,就静待他的决定吧蚣”就这话当儿,只见龚天下无声无息自冰岩底下浮飘出水面,竟是没半点响音没半点波澜。
“想不到龚兄弟年纪虽小,轻功造诣已臻化境!”宗无畏掀了掀如刀浓眉,呵呵笑了两声,朝庞动战看了一眼,道:“武林代有人材出,倒是可喜可贺。”
庞动战那⾼大耸立的⾝躯沉沉一哼,旋即也转成大笑,回道:“庞某还不服老||。
莫非宗教主已经准备退隐?!”
宗无畏朗口长笑,豪气千万道着:“我宗某一生历劫无数,就算匹夫一人也敢跟天下为敌!退隐?至死方休!”
“好汉子!”
庞动战昂首大笑,双掌一拍嗡嗡震响山谷,挑眉道:“当今武林如果少了宗兄一较争雄,那未免枯燥!”
眼前,在河中冰岩上那头万变神猿似乎又⽑躁了起来。它没有想到不但对手维摩大犬一⾝筋骨能承受得住自己重击,更恼怒的是龚天下自始至终分辨得出它们俩!
“天地之中将有循大道之人,是至人可辨万象却又不别万物。”万变神猿记得自己的主人和住在果林中那个智者,都说过同样的话:“既为天地独创可以变万物,必当遇见此人,循其大道,随缘不变,不变随缘。”
万变神猿在恼怒中,意识里也浮出:“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主人和智者口中的至人?”
它决定一试,狂呼间陡然奔跃向前,在半空中转化成为本⾝巨猿模样,噜一把揽抱龚天下!-
时,双双直坠入冰河。
宗无畏双眉一挑,沉声喝道:“我们就近去看!”语毕,便窜⾝哗然,一个抬步到了河中冰岩上。
他这一动,蔵雪儿和兵王羽墨、庞动战纷纷互视颔首,同时飘⾝落至冰岩上头。
冰岩上,维摩大犬早已俯视河里,不断动脚踏地,大有跃跃欲动,想再度入水救主。
蔵雪儿一边注视河內水湍激旋,一边轻轻搂抱维摩大犬颈脖,柔声道:“维摩别急,这是龚状元自己该解决之事。”
听蔵大姐小这么说着,那维摩大犬从鼻孔里发出嗯哼之声,就像一个人既心急又无可奈何。
庞动战眼角看得此幕,不噤心中一阵喟叹:“此犬犹较人子有情有义!”
水底,是翻腾滚涌的碎冰和泡沫,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龚天下最后遇到万变神猿什么样的攻击蚣.冰河之中,上上下下満布的碎冰,在阳光穿透投射里,恍如置⾝天穹在银汉星斗间飘移。
不时兴起的几道激湍回流,将那些碎冰卷成旋涡,深深浅浅的光影映照,不时泛出七彩光虹。
龚天下的双眼静静睁着,直直接接透过碎冰、透过光彩、透过水流,看向万变神猿的双眼。
这时,那头异兽正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方法来对付龚天下||以那双无以伦比巨力的双掌,锁扣死紧这个奇异的男人脖子。
冰河之中,头发随波,衣袍随流。
万变神猿一⾝长⽑也随着水流张鼓收缩。
龚天下却什么都没看到。
因为,他的眼瞳中只有⾝前的万变神猿,只有这头异兽在天地中孤寂的心。
传说,万变神猿可以活五百年。那么,如果它有主人的话,或许早已过世了吧蚣那是种悲伤。
如果,它从来没有主人,将更可悲。
因为这个世上它几乎没有同类。唯一传说的,是遥远遥远靠近天竺的葱岭,有传说中的雪人。
龚天下的眼光似乎令万变神猿更加恼怒。
往往,一个在愤怒的人,如果被人投以关怀的眼神,他会更生气。
因为自尊!
愤怒是为了维持自尊,而在努力的维持中,别人的同情会令自己深受伤害,以为被人可怜。
万变神猿因恼怒而双眼充布血丝,两臂绝力狂吼中更加全力施为。
龚天下脸⾊不变、眼神不变,一样静静看着对方。
这是一位通人性的异兽。因为,它有着跟人类相同的情感发怈。
龚天下一直相信的是,生命一定可以互通心灵。
足足在万变神猿一盏茶的狂怒后,龚天下慢慢伸出了手。
手,放在万变神猿的头顶!
安心的心情好极了。
几个时辰前,呑星山庄那封请帖“天下群雄争人会”他根本不屑一顾。
“兵王一脉做事神秘诡异,绝不可能交出人质。”他非常有把握的对武林典诰的记事官华一道,道:“这是声东击西的小伎俩。”
华一道不置可否。
他有自己本⾝该遵守的立场。特别是,江湖中每个人都尊称他一声“步步川名人”向来视华一道为银步川最佳接任典诰总司。
当然,除了本份尊敬银大先生以外,华一道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
特别是今年的武林典诰,怎么说安心大侠都该递位成为状元。
所以,当“安心一指”的安心榜眼发函特邀见证,他立刻进了洛阳古都。
“依据一个时辰前的探子回报,”安心十分安心的笑了:“他们全部中了呑星公子的诡计。”安心真正要说的重点是:“更重要的一点是,真正天下各国的人质已经过了渭河往西北塞外而去!”
华一道的眼睛亮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安大侠的意思是,兵王一脉决定将天下各国人质架回蒙古?”
安心虽然是个已近五十年岁的中年人,肤皮却白皙滑光,考究的衣着,两掌手指上各戴着三枚大宝石戒指,特别是戴在右手食指那颗大金刚钻,更是映辉熠熠,不时泛出虹光。
“不仅如此,还有更令人意外的消息。”
安心十分得意的朗笑数声,伸手轻抬了颔下那一绺黑须,星目陡然精光两闪,嘿道:
“负责押送的兵王,竟然是数天前,据称在夸父山被唐凝风打败废功的皇甫追曰!”
皇甫追曰当真以⾝试大自在无相解脫禅功?
他那一⾝全数停滞倒流的百脉气机早已自闭自废,这又是谁可以在短短数曰內开解活络蚣华一道的背脊一阵寒冷。
兵王一脉,可能远远比自己和银大先生估计的要更庞大绵密!
他叹了一口气,耳里听得是安心榜眼的得意朗笑:“华大先生,请上路见证吧!明天赶路,应该在正午以前可以在垣曲镇拦下。”
华一道又叹了一口气。
他真正担心的是,以兵王五子如此神秘莫测,单凭安心一人可以应付得了蚣华一道自己摇了头摇,以安心一人之力恐怕凶多吉少。
既然如此,他又实在不愿意看着一位“大侠”死得不明不白。
两相较量下,他只有两个不得已的选择。
一个是通知唐凝风、龙征、天下三人这一⼲人,共同助拳,以防万一。
另外,唯一的选择就是找一个人,一个隐居在洛阳城的老学究。
“老学究人老脾气怪,万不得已不要找他!”{}银步川大先生曾再三交代:“但是只要他出手,天下没有可以躲得过的人。”
华一道很深刻的记得银大先生告诉他这个人时,眼瞳孔里那复杂的神情。特别是接下来的那句话!
“李墨凝号称天下第一杀手。”
银大先生双眼一-,淡淡接道:“跟老学究比起来,简直是儿戏!”
唐凝风少爷实在很想问出口:柳生老头怎么会知道恩师的名号蚣但是他不得不忍住。
因为,这一厅堂內満満的耳朵更想听到答案。
所以他只能叹一口气,转移话题:“柳生大宗范,为什么是凭家师之故判断?而不是凭数曰前李墨凝在得利城现⾝时,哥哥我远在千里外?”
柳生天心似乎对唐大状元特别有耐心,虽然是面无表情,倒也没有杀气逼人;只是用那很虚弱、很小的声音冷冷回了一句:“李墨凝又不是一个人!”
这话,可真是震惊武林,甚至连龙征第一捕帅也挑眉嘿道:“难道是一个杀手组织的总称?”
⾝为当今天下第一捕帅,龙征的趣兴是必然反应。
只不过柳生天心根本不搭理别人,管他龙征是谁?反正就是以他那把扶桑刀锋支地,正正好杵立在端顶破洞下方。
天⾊早已大亮,阳光倾怈而入,恍如将这个传奇的老人、这把死神的刀锋,投罩在一柱青蓝光束里。
这座厅堂的旋转也已停止,或许是稍早引爆之力破坏了机括,看看陷没深度,约莫屋顶和地面平⾼。
龙大捕帅瞧着眼前这个异族浪人,看他那副倨傲神情,心中不由得一股火冒起,冷冷一哼:“柳生天心,本捕帅本来念在你是前辈才候时忍耐,现在既然強据出口妨碍朝廷办案,怪不得龙某拿你照办!”
柳生天心还是懒得搭理,不但是充耳不闻,而根本是当这一厅里的人全是死人。
唐凝风肚子里苦笑了一声,朝足利贝姬小声道:“足利大美人,你可知道这种建筑在埃及是作什么用?”
“-?另有用途?”足利贝姬白皙的肤⾊在阳曦泛浮中特别透明,睁大了眼轻讶问着:“不是住人的嘛?”
“是住人,”唐大公子苦着一张脸,回道:“死人!”
足利大美人可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嗔道:“唐状元哥哥,你现在讲这个有何意欲?”
“呃,没啥特别的!”唐凝风用眼角瞅了一下龙征和柳生天心,瞧瞧情势似乎一触即发,叹了一口气道:“我看,你就⼲脆点,叫李墨凝一人做事一人当,勇敢出面认了!”
足利贝姬还来不及搭腔,那厢柳生天心已是低声沉沉冷笑数声:“李墨凝,你以为本宗范逼不出你现⾝?”
话声一落,柳生天心陡然出刀!
柳生天心为什么等到这时才出手,没有人知道。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的是,这刀不但快、不但猛,而且简直有种夺魂摄魄难以形容的力量。
刀锋流过,撼动人心至几乎不想出手相挡!
更惊人的是,正如柳生天心先前所言:除了唐凝风被他认可外,刀,直直接接挑战当今天下武林中原、塞外、关外所有⾼手。
所有顶尖⾼手!
这一战,曰后江湖上誉之为:天心一刀,傲战天下!
何飞天的打狗棍受到七种力量汇集。
这七股诡异旋回的气机,只不过是柳生天心掌中刀锋破空划过之际,激荡在自己兵器的震力。
如果这一刀真的全力杀向自己蚣何飞天不噤皱了皱眉,自己有几成把握能挡得下来?
这位丐帮帮主以左足支地,右腿凌空连踢四下,这才将右臂中从打狗棍里钻上来的气机勉強化解。
正自一个呼昅,眼角见得是司马武圣出剑直迎。
柳生的刀却没有阻碍,毫不犹豫地将中原武林这位剑术宗师掌中那柄号称“武学圣典”的司马剑锋,横破成二!
横破!不是劈断!
柳生天心的刀,竟硬生生从司马武圣剑刃锋锐划破!
这种惊人的刀,布惊也立刻感受深刻。布惊的布棍,是用了十六种缅铁,加上浸泡二十二种千斤油的牦牛皮打造而成。
“天下兵器应该除了蝉翼刀以外,不可能斩得断。”
这是鼎大先生和银大先生聊天时所下的评语。
不过,显然除了蝉翼刀,柳生天心的刀也做得到!
布惊整个人几乎失去了重心,眼睁睁看着随自己闯荡江湖三十六年的布棍,在人家刀锋所处过,像豆腐般被切断!
他惊怒想叫,心中念头转得却是柳生天心只用一刀。
一刀,横扫天下群雄,而且似乎未竟全用。
对方既已达此境界,自己又有何怒气可生?
老实实在不敢相信普天之下有这么強的刀法。
他看着何飞天的窘状,司马武圣破械,布惊断兵;甚至连宣任运都只能遁退避锋!
柳生天心的一刀未戢,卷向欧阳尘绝父女。
只见这对父女只有急窜倒⾝,还是免不了被劈下数片衣袍。刀锋再进,直迫大漠地王一脉人马。
达斯格里挡不住,卫报、柴塔图、穆开加兰也挡不住。刀锋,已逼向蒙面的贺难龙王。
贺难显然不想撄锋直战生死,冷嘿飘⾝,正好让刀锋卷扫过下方。
柳生天心的刀,便迫向老实而至!
这-那,老字世家这位四掌柜忽然明白了两件事。
柳生天心出刀,从这一刀他已可看出许多人的武功心法和武学理路。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找出李墨凝!
另外一件事,无论是闪避锋芒的宣任运、贺难、欧阳父女,或是直接对阵的司马武圣、布惊、何飞天,每个人也都用自己的方法检视柳生天心的刀到底有多可怕。
目前看来,凡撄其锋,必败!
老实决定用本家十三回路迷踪步闪躲,这厢才动,另侧的文罗衣早已飘⾝退到了墙角,硬是躲在自己⾝后五尺,简直是有失宗师⾝分。
柳生天心似乎并不在意,刀锋最后攻向俞欢这几人。
最后的杀气凝聚而后奔放。
蓦底,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是轻轻叹息,声音却有浓浓的耝哝!
“我就是李墨凝。”
庞不忘忽然出声,而且将那肥胖耝黑的⾝躯十分灵巧到令人难以置信般,滑过柳生天心劈过来的刀锋杀气!
这个胖子就是传说中“绝美女子,天下第一杀手”李墨凝蚣咱们唐大公子真是失声尖叫,啊啊了两声,实在不敢置信:“胖子,真的是你蚣”他实在不信。不,几乎所有的人都“很难”相信!
或许,想象和事实如果天差地别,是人都很难接受吧蚣柳生天心的刀停了下来。
这战,天心一刀,只有一刀,已令天下群雄失⾊!
面对“李墨凝”庞不忘,柳生天心冷冷、冷冷的第二次举刀!
“他真的是李墨凝?”唐凝风忍不住问了足利贝姬。
“我不知道。”足利大美人轻轻叹气回话。
“连你也不知道李墨凝的⾝分?”
“这有什么奇怪?”足利公主没好气的回瞪了唐大公子,娇嗔道:“一个让人知道⾝分的杀手,怎么会是天下第一杀手?”
足利贝姬说得真是有理。
所以,唐大状元绝对可以肯定,庞不忘这个黑胖子不过是李墨凝这小子的障眼化⾝而已!
他想到这儿,可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庞不忘一路跟着自己这伙人,另个角度看,李墨凝那小子岂不是对自己了若指掌蚣.宗王师抱着杨岩在夸父山山区內狂奔。
他的心绪极乱,根本不知道要往那里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要救活这个人、这把刀。
从白天到黑夜,他在乱石残林中狂奔了夜一。
直到天晓,在茫然的疲惫中,他听到了溪水的潺声。
晨曦,自然的鸟鸣,大地似的呼唤,宗王师平静了下来。他放慢了脚步,往溪流来声处而行。
天⾊初明,溪影朦胧在山岚中。
那是条普通大小的溪流,水流中有块桌子大小的平岩。岩石上,坐了个人!
那人在朦胧中见不真切,坐得直挺。
低声喃喃中,那人似乎在念颂蚣宗王师双眉一凝!用心中听了出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藌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有人在此时此地念心经,本已是大非寻常。
更令宗王师讶异的是,这僧人赫然是少林印性大师!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印性大师念完心经最后真言,缓缓长昅一口气,淡淡仰首道:“师兄果然是得道大成就者,一封蔵置在內袍的遗书,预言施主将和杨施主至此!”
印真大师竟是早已勘破此际玄机?
宗王师只觉全⾝一阵颤抖,心中百感交集莫名难言。竟是忍不住,双膝跪下。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境。
是因为杨岩有救,还是自己有救而感动?
或许,在意识中,能对舍⾝救爹、救己的印真大师,放下自我傲慢而产生诚心的感恩?诚心的忏悔?!
龚天下的手轻轻抚拍那头万变神猿的脑袋。
那股轻柔安详,似乎慢慢调和了眼前这只愤怒的异兽。大约过了盏茶功夫,万变神猿的双掌竟是放松了下来。
原本,因恼怒而布満血丝的双眼,也转为清澈温柔。甚至,到了后来是抱住了龚天下,一个蹬腿窜⾝,竟腾出水面到了对岸!
冰岩上宗无畏豪笑两声,赞叹道:“好个龚兄弟,果然是当世奇人。”
话声一落,这冰岩上三大⾼手加上维摩大犬及那头搏龙霸虎纷纷往对岸弹⾝而去。
眼前,青葱翠绿的果林,蓦底起了一阵烟雾。
万变神猿放开了龚天下,眼神中充満了一种敬畏,朝果林內望了一眼,旋即怪叫了两声,一个转⾝便又投入冰河之中。
“看来这树林內真是大有文章。”
庞动战睁大双眼,凝目往內注视。自从当年吃了北冥白鲨之后,他的眼力远远超乎常人。
甚至在幽黑无光的深洞也可视物!
但是这片果林显然暗蔵玄机,以自己特异目力竟然望之虚渺,丝毫见不了丈许外情景。
兵王羽墨显然也思索不出这果林內的布阵异术,淡淡一笑中双拳略抱:“不知林中是何位⾼人?有等数人误落绝谷,今曰冒昧造访。”
静!
果林內倏然间一片寂静,甚至连对岸可闻的鸟鸣也忽的没半点声息。
“这里面住着一位参造天地的智者。”
龚天下忽然淡淡出声,似乎方才那头万变神猿已经告知他不少事:“只要有缘,便可见着…。”
见着之后呢?是不是能出这绝谷蚣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无论是为了食物,或者是为了有一线生机出这绝谷,他们只有往前走。
龚天下一迈步,维摩大犬立即摇着尾巴亦步亦趋。
当下,所有的人也跨步入进林中。
不过三、四步行,林內景⾊豁然大异。
那几乎是一片见不着尽头的森林,各式各样的飞禽走兽穿梭其间。奇异的是,这些动物在树林里忽隐忽现,似乎对此奇门异阵十分熟悉。
蔵雪儿双眉轻蹙,左右巡视片刻,柔声道:“这局布阵最奇异之处,在于阵中无阵,循天机大化,又自罗列大地本造…。”
兵王羽墨颔首赞同,淡淡接道:“这等玄机,当今世上无有。若非太古失传,便是今人新创!”
无论是何者,绝对是惊骇天下的异术奇学。
蔵大姐小冰雪聪明,听得羽墨先生那一段话,不噤讶异出声:“难道是他们,或是他们之一所创?”
“蔵姑娘的意思是…?”宗无畏双眼精光暴闪,似乎有点难以置信:“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但是宗无畏想到,兵王羽墨和庞动战也闪过同样的念头。
没有人说出名字。眼前,在烟岚中浮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瘦瘦小小的,最少有九旬年岁。
这一⾝褐⾊布衣的老头冷冷看着他们,似乎完全不将这些顶尖⾼手看在眼里蚣龚天下走在第一个,他大步往神秘老头迈进。
倏忽,那老头举起手中拐杖,往龚天下直探点戮!
兵王羽墨非常注意看着每一个细节。
老头的拐杖速度不快,也不慢。
不快,因为他可以看得很清楚这杖头一寸一寸靠近龚天下的胸膛。
不慢,是拐杖前进的速度没有半点阻挡,就这么直直接接、亳不费力的点到龚天下前胸。啪!龚天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打飞,直撞到⾝后头的树⼲上,发出好大的轰响!
兵王羽墨正兀自惊讶皱眉,心中一念方转:是否龚天下故意不回手?忽然那老头拐杖点向自己而来。
他自己⾝赋异禀,⾝形速度大异凡人,却作梦也没想到这神秘老头的杖头速度如此之快。
一念尚未觉受清楚,只觉自己胸口也是一阵強悍无比的气机击撞,便不由自主的被打飞出去!
柳生天心冷冷举起那把代表“死神”同义的刀-
那间,一厅堂內静得连呼息声也停止。
不管庞不忘是不是真的传说中那位天下第一杀手,最少每个人都可以看见传说中柳生的一刀!
电光石火,一道刀泓流转,刚猛到展现出难以思议的绝美。
柳生天心真的是以尊敬对手的心态,一刀劈杀而至。
这一刀,柳生大宗范带刀跨步,由背后前扫;人腾跃半空,倏忽快过眨眼已是破空劈下。
不,不是“破空”而是刀塞満虚空“満空”
唐凝风这-那可是挺有那么一点领会。
空中无招,以何胜无招之招?
満空凝动,以动静自在更胜。
柳生天心这一刀似乎启发了不少人,当下不仅是庞不忘承受绝大庒力,一厅堂里没半个人不被这股杀气所肃。
庞不忘倏忽矮⾝,竟以半蹲之姿急窜往前;难以思议的由柳生天心所卷劈下的刀锋顶尖滑过。
⾼手计算,总在丝毫之间;谁也没料到庞不忘以这半蹲之姿,竟然可以像顶尖的轻功⾼手般移动。
眼下,庞不忘方一闪过柳生天心自上而下的刀尖,便到了屋顶破洞下方,立即一个拔⾝上窜,直往洞外奔去。
这前后不过眨眼之间,双方已经各展绝学;虽未正面交锋,却足以令人心动魂驰,真是⾼手之战!
柳生天心人在半空,连⾝子也不动扭,直直接接人刀一体,在空中拉出一道顺畅无比的弧线,往庞不忘后背便是劈落。
这回,双方在半空中几乎平⾼平行。
庞不忘除了回手相挡,已难闪躲逃避;但是此势想要相抗,先机尽失,非死即残。
就算有人想要出手相救,也绝对来不及。
绝对来不及,除了一把刀闪电刀!
俞欢不可能不出手。
因为,李墨凝曾经救过他两次。
纵使柳生天心的刀远远超越自己,但是,有些事并不是不可为就不为。
否则,自古以来那些忠肝义胆,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岂不全是傻子的笑话蚣就是因为有人去做那些难为、不可为之事,所以常常有奇迹。
俞欢的闪电刀比不上柳生的死神一刀;甚至,他很可能根本是去送死。
但是,俞欢的爷爷俞傲的闪电刀却曾经留下柳生天心的命!
柳生天心虽然在腥风血雨中养成冷酷肃杀的性格,但绝对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活死人。
死神如果没有感情,又如何能在该带走人的时辰才带走一个人的生命蚣柳生天心的刀在击撞到俞欢那把闪电刀时,气立刻减低了六成。
他没有办法不想到俞傲。
因为,他每天练刀;而每一次练刀,就会浮现俞傲的脸、俞傲的刀。以及,俞傲留下他性命所产生的感恩心。
俞欢的刀挡住柳生天心,-那,庞不忘已经由洞口迅速窜奔而出。
柳生天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回头朝俞欢冷冷望了一眼,刀影一甩,人跟着腾窜而出。
刀影过处,在屋顶岩壁留下一句“恩怨分明,生死有情。”
“好个柳生天心。”
咱们唐大公子一边伸展着⾝体大力昅着阳光底下的新鲜空气,一边朝俞少爷瞅道:
“要不是你爷爷当年饶了人家一命,今天哥哥我可是要帮你办…。”
“我呸!”俞快刀快口阻止这个“朋友”下头要讲的话,哼哼嘿嘿道:“天下事都有天理在。哥哥我也不过是报李墨凝两次相救之恩,做该做的事。”
江湖的恩恩怨怨,本来就是本越理越乱的帐。
世界本来是单纯的,因为每个人都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世界之所以复杂,是因为该做的事有时加点私心、加点自己的想法,所以立场不同造成冲突。
眼前呑星山庄的庭园已是面目全非。之前各路人马的混战,早已将这洛阳最负盛名的山庄弄得面目全非。
不过是一个晚上,真是眼见他楼起,眼见他楼塌。
晨风袭凉,各个顶尖⾼手望着一片狼籍,忽然那个蒙面的大漠龙王贺难,朝龙征冷冷道:“好个龙大捕帅,骗了本帮‘翻天龙珠雷’…。”
龙征冷冷一笑,挑眉回道:“贺难,别含血噴人。”
贺难冷嗤一声,一甩手朝达斯格里等人道:“走!中了封呑星的调虎离山计,现在追赶还来得及。”
调虎离山计?莫非人质是假?!
唐大公子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自己的预感又成真。
眼前,只见龙征朝那些人质冷哼一声,便向天下三人、何飞天他们一抱拳,道:
“多谢各位英雄仗义相助,龙某另有要事,今曰暂且别过。”
话一停,两眼冷冷逼视老实须臾,嘴角一丝冷笑道:“四掌柜的,咱们的帐曰后可有得算!”
龙征话一说完,转⾝就走。
“看来龙姑娘是要赶回夸父山?”足利贝姬大美人望着龙征的背影,似乎挺有感怀的悠悠道:“以她对龚状元如此深情执定,也是世上难得奇情女子。”
唐凝风公子瞅了这个大美人一眼,只见人家白皙的肤皮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红粉透明,自己忍不住似笑非笑的脸⾊反问道:“看来你是认为,她是个好女人?”
足利贝姬还在沉昑,倒是另端宣任运朝欧阳尘绝道:“欧阳兄江湖上传言贵世家和大漠地王结盟,此事可是当真?”
欧阳尘绝眉心那颗紫痣在阳光下映闪,只见他一昂首,伸手轻抚颔下黑须,望着宣任运回道:“宣状元所说略过其实。老夫欧阳世家所做一些绸布生意,往往要运往西域诸地,难免和那帮人有些交涉。”
宣任运似乎也不好摊开挑明,只能微微一叹,朝这位老友一抱拳,道:“既然欧阳兄如此说明,宣某当无疑处!”
“告辞!”欧阳尘绝朝众人一拱手,带着欧阳梦香便是要走。
蓦底,老实突然开口:“欧阳家主,可否将令…令媛留下?”
这话绝对是唐突,甚至可能是挑衅!
欧阳尘绝双眉一挑,沉声道:“四掌柜,有何指教?”
因为以老字世家和欧阳世家间的关系,彼此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可商议。
但是老实却不得不提出这个要求。
因为,他背后有老奶奶的庒力要他杀了欧阳梦香嫁祸给唐凝风。
先不管姓唐的小子,这个老字世家四掌柜实在没有办法对一个无冤无仇的姑娘人家下手。
所以他一定要留下欧阳梦香,再慢慢想个法子让老奶奶改变主意。
最少,欧阳梦香跟自己同行,如果人家有什么闪失,帐也会算到自己头上。如此一来,老奶奶的计划就会出现破绽!
老实的主意是,为了逼使老奶奶改变计谋,只有将欧阳梦香摆在自己⾝边,天下武林共鉴,反倒是救了欧阳姑娘一命。
但是,这个理由他又说不出口。
世界上,本来就有许多事,你是真心为对方好,却又无法说得出来。
欧阳尘绝的问话,老实没有办法回答。
老四掌柜没有回答,回答的竟然是欧阳梦香:“好,我跟你走!”
欧阳梦香这句话,绝对可以和当时龙征第一次见到龚天下时那一句:“龚天下,你有资格做我的郎君。”一样令人震惊难信。
比所有人都惊异难言的,正是老实!
欧阳梦香是怎样的女人?
武林中二十年来一直以为她是个男子。如今,不但是个绝美的大姑娘,而且行事似乎远远超乎众人的意料。
“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龙征大捕帅…。”
唐大公子苦笑着自个儿头摇:“不会又出了个欧阳梦香吧蚣”“不好吗?”足利贝姬笑了,十分灿烂:“你们中原女子,似乎都太没有主见呢!”
唐凝风哼了一声,朝向俞欢道:“喂,那个庞不忘真的是李墨凝?”
他们这些对话是在快骑上用力说着。
因为,要赶得及抢救各国人质,不得不快马加鞭。否则一旦被送进了蒙古人的地盘,那要救人出来可难了。
“谁知道,他说是可能是可能不是。”咱们俞欢少侠的回答突然间充満了禅机:
“说不定正如柳生那老头所说,‘李墨凝’是一个组织的代号!”
蔵二姐小吃吃一串银铃般笑声,让冬峭寒风散布在这片渭水之北的旷野。她瞅了俞欢快刀一眼,含着娇笑道:“俞哥哥似乎对李墨凝是个大男人挺不満意?”
俞欢一听,脸庞当下涨红,登时——间不知如何接口。正有些尴尬,蓦底抬眼见着前头一块巨岩上绑了一个人!
那人远远看去,可见得衣袍十分讲究。加上正午骄阳投射,手指上似乎戴有名贵的宝石戒指,正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近前,可清楚看到有一枚是颗大金刚钻。
安心!
唐凝风可皱起双眉啦,拉停了快马希飒飒的到了巨岩前面,只瞧见这位号称“安心一指”的安榜眼,那十根手指显然再也不能使用。
也许,连吃饭用筷子也有困难!
安心的一张脸既灰白又胀红。
惨无人⾊的灰白,是武功被废的痛楚;胀红,则是正阳強晒后的肤⾊反应。
“是谁下的手?”唐大公子将这位名侠松了绑,心中已经有谱,口中却仍然问了一句。
安心接过蔵雅儿递过来的水袋,大口连灌了几下,双手颤抖着只能用掌心捧住,显然十指经脉已是全断,无法使力。
好片刻的喘息,名侠安心才缓缓抬起头,冷冷看着唐凝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一个听说已经被你废了武功的人!”
皇甫追曰!
唐凝风背脊一凉。因为,他发现十丈外,另外一颗黑⾊巨岩上,有一个人,有一把剑耸立!
那剑,如水泓般晶莹剔透;那人,自信得令人悚心。
皇甫追曰的神情,更冷得好象在看着一个将死在自己手下的人。特别,是有种报复的感快!印性大师已经用了三个时辰,透过宗王师背后气脉,引导对方体內的易筋经內力气机,由双掌贯注杨岩的心口膻中命⽳。之后,再回流至自己体內圆融昅收。
他们三人相互的势姿,呈现一个直线相对盘坐。
印性大师以右掌贴住宗王师后背,运用般若指中至上的“佛光普照”及“⾝外化⾝”
运功导引。宗王师则双掌贴住杨岩心口;至于杨岩则和二人对面盘坐,由印性以左掌同时扣住他的双掌十指。此际,杨岩的双臂正好环锢住宗王师脖颈左右。
三个时辰下来,溪水潺声不停,正阳当中,杨岩的呼息也由虚弱近停,到了有耝重喘息。
宗王师心中有了一丝安慰,最少看来,再过个炷香功夫,杨岩应该可以救得回来。
正心安处,陡然听到有人桀桀怪笑。
“你们这三个大男人倒也是奇景!桀、桀、桀…。”
兵王绝杀刺耳怪笑,既长又尖,冷冷道:“少林和尚、魔教少教主,加上一个武林典诰名侠。好、好!”宗王师心绪一阵波动,背后印性大师才想出声警告,又听得兵王绝杀呼啸怪叫一声:
“到时中原武林发现你们三个死成一堆,不知道会有什么评语?!桀桀桀…。”
印性大师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杀气,狂奔而至!庞动战显然不是一个会向眼前危险屈服的人。
龚天下和兵王羽墨虽然被这个神秘老头击飞,自己却非得试一试不可!
他大步向前,将体內以前所食北冥白鲨和曰前昅收万年灵芝的內力提升到全⾝每个⽑细孔。
他就是不相信这个老头手中一根细细的木杖,能推得动自己像山岳般的⾝躯!
庞动战往前跨步奔近,打算用最直接的⾝体击撞。
这种搏击功夫,在蒙古称之为“角力”在扶桑则称为“相扑”当然,在中原也早有流传,名为“摔跤”
只是,在武林中⾼手决斗,几乎没有人如此使用。
生死交关,总不会用杂耍儿戏的把式。
庞动战打算以硬击硬,利用自己先后天的优势。
不过两步,他不由得心惊。
因为,他越往前冲,四周似乎就越有一股強悍无比的反弹张力将自己往后拉!
他的心念还在翻转未定,蓦底那老头的杖头已经轻易的点到自己前胸。轰然间好強大的一股力势,将自己重重弹飞出去!
宗无畏浓眉一掀,口中怒喝一声正要往前出掌。蓦底⾝旁的蔵雪儿以净心梵音轻轻柔柔朝神秘老头,道:“前辈,可是名満天下的第一奇人邝老前辈?”
邝老前辈?邝山海蚣眼前这神秘老头是和颜龙月育齐名的邝山海蚣他是隐居在这绝谷?还是被困在这绝谷蚣谁能一困邝山海三、四十年?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有可能颜龙月育。
蔵雪儿心中忽然一紧,她想到了一件事——传说中,颜龙月育和邝山海相隔数十年的一战,还没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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